第三章
此事休再啰嗦！别说他此刻只是连败三阵，就算是连败十阵，孤也不会换他！
主公！
主公如此信任在下，若后日结果确如群臣所言，您当如何自处？
那只能怪自己有眼无珠，没有识人之明，不劳刘备动手，自当自尽以谢天下！
我在此诚心祈愿，愿你这一阵旗开得胜，平安归来……
“……等一等，别走啊！”少年大叫着从梦魇中惊醒过来，只觉得全身上下都是冷汗。昏沉中似乎有些冰凉的水滴洒到脸上，难道是又下雨了？
“做恶梦了？”
缓缓睁开眼睛，逐渐清晰的视线里浮出一张面孔，是个长发披肩的年轻男子，黑白分明的眼睛微带笑意看着自己。
“伯……伯言……”他迷迷糊糊叫着。
男人的笑容僵住了，他嘴角抽搐，二话不说拿起旁边的皮水壶对着少年的脸开始浇。
“喂，你个混蛋干什么！”被淋了的人狼狈地跳起，一边抹脸一边大骂，舌尖尝到一点辛辣味，原来是酒不是水。
对方弯起眼睛笑眯眯：“我看你睡蒙了，想帮你清醒清醒。”
愤愤然瞪了他一眼，少年开始努力回忆自己昨日的经历。他不听店家的劝阻，来到了这黑林深处的寺院，遇见了大雨，然后他推门走进去……
“奇怪，后面的事我怎么记不清了？”他抱头自言自语，“我记得……这屋子里有很多漂亮的壁画……还有不少古董之类的……”
这时已经是日上三竿，阳光透过破旧的窗户射进来，照得屋里四面皆亮。但见这房子里断壁残垣，尘灰堆积，光秃秃的墙上什么也没有。
少年目瞪口呆：“这……怎么会这样？我昨天进来的时候分明看到的……”
“你到底醒了没？”
“……你是谁？”
“过路的行人，本想进来避个雨，结果发现你直挺挺地躺在这里，跟死了没什么两样，害我以为进了鬼庙。”
“……你才死了呢。”
这地方确实有些邪性，然而昨夜那种诡异的感觉好像现在消失了。四周也没有了之前听到的似真似幻的都动静，除了眼前陌生的男人轻轻摇晃酒壶的声音。少年用手使劲揉了揉眼睛，有些渴望地盯着他，从昨天下午开始就水米未尽，此刻肚子已经开始抗议了。
男人似乎感受到了那期盼的目光，低头轻轻一笑，把手中的皮壶递过去，还有半张粗面的烧饼。
“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慕容明珠。”少年嘟着嘴小声回答，有点儿羞怯地对他笑笑表示感激，迫不及待地抢过食物。手指无意中接触到对方的手背，不禁激灵灵地打了个冷战。
男人的手很冷，完全异于常人体温的冰冷。慕容明珠微带诧异地仔细打量他，这才发现他的面容也是苍白到几乎透明，没有丝毫血色。
最奇怪的是，好像完全看不出他的年龄。从发色和皮肤看来像是二十几岁，然而那双眼睛充满了历尽沧桑的岁月感，写满了说不完的故事。
那绝不是一双年轻人会有的眼睛，没有朝气没有活力，有的只是无穷无尽的深渊与琢磨不透的神秘。
“这么看着我干什么？想起你的朋友了？”
“朋友？”
“……伯言，你刚才这么唤我。”
“我不认识……啊！”慕容明珠说道一半忽然感到胸口莫名的剧痛，一股说不出的酸楚涌上，“……不，或许很久之前曾经认识……”
长发男子静静地看着他。
“我想起来了！他在梦里出现过！”那个叫伯言的人，虽然始终没有看清脸……
“做梦梦到？莫非是你的心上人不成？“
“胡说，我梦到的那人是男的！”慕容明珠急急分辨，话一出口才觉得不对头，只见男人楞了一下，继而爆发出大笑声，笑得少年涨红了脸，只得将头用力撇到一边不去看他。板着张小脸开始用力啃着手里的烧饼，又喝了两口水酒。
酒也是冰冷的，下去之后整个身体差点没了知觉。慕容明珠不敢多喝，觉得这人从里到外都透着奇异。
“谢谢你……请问尊姓大名，明珠日后自当图报。”
“沈落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