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您坑我呢吧!
荀顗打开据说放着荀家传家之物的盒子发现里面是一块砖,砖上刻着个“荀”字。
荀粲不负责任地飘过顺便偷看了一眼,幽幽地说,公达本来就没说是好东西啊……不过看上去挺有意思的……
荀顗拿起那块砖敲了敲,听声音是实心的,灰扑扑也没什么特别的。倒是那个字,胖乎乎的,也只有小指甲一半的深度,里面黑色的似乎是血。公达病故前托人把这个送来,其他什么都没说。就剩我哥俩了公达你要我们玩“猜猜猜”到死么?
“这个……我似乎见过……”
“济北,你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我早进来了,你们都没注意而已……这种砖是狱砖吧,我见过。”
“家里有谁吃过牢饭么?”
“荀公达…………”
事情似乎一下子明了了——荀攸在牢里没事干,临走还顺了块砖。
屋子里三个姓荀的无一例外觉得头疼,默默地吃了晚饭默默地又围着坐一块儿。
荀勖先发话:“景倩你和士季关系还算好,你帮我去把我那把剑要回来。”
“你要是手没那么快我还有办法。”
荀粲对一把剑的执念表示很鄙视。
“早知道去找鸣鹤了。”荀勖不满地嘟嚷。
“你去好了。”荀粲一句话噎死了荀勖。
“这样,你明天再来吧,我或许能想个办法。”
“好。”荀勖起身离席。
“阿粲,去送送——呃”辈分太乱了,荀顗一时理不过来,“送送济北。”
荀粲很不情愿地跟着挪了出去,提着淡黄色的灯笼,整个人似乎能把烛光都轻薄。
“就送到这里吧。”荀粲说。
“这话好像是该我说的。”他迟迟没把另一只脚迈出门外,“你早就明白了吧。”
“明白什么?”他像个孩子咯咯笑了。
第二天荀勖来的时候荀顗案头居然还压着那块砖,一点儿不嫌堵得慌。荀勖并没有见过荀彧或者荀攸,也并不相信坊间传闻说荀顗姿容与荀彧极为相似。哼,即使是完全的形似也不可能有一分的神似,倒是奉倩——
“济北好久不见。”钟毓轻声问候。
“荀公曾你怎么也在?”
“士季,好好和济北说话。”钟毓仍旧是不温不火的语气。
荀勖看了一眼荀顗:“…………(这就是你的办法?)”
“…………(嗯)”
“咳咳。”
“鸣鹤!你——”钟会略微吃惊。
“难道是因为名隐就容易被忽略么?”他自己轻笑了几声。
荀顗似乎一直处在心不在焉的状态,荀粲多喝了点话比平时还要多,捡着那些旧事说了个够。在场其他人都未曾有幸见过那些传说中的人,活在传说的边缘确实是比彻底沦为配角尴尬得多。
“济北的画真的很好哇,”钟毓也渐渐放松起来,“那种笔法啊……”他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最后在一阵一阵难得的醺醺然中,钟会表态愿意还剑。
“那么就恭祝士季早日凯旋了。”这时候荀顗终于回魂,拱手道贺。
“哥,你想做什么呢?”目送这群人离开的时候荀粲打着呵欠问荀顗。
“这个嘛……先把砖头的事儿解决了……”
“我知道的,你想做父亲。”他醉得声音缥缈起来。
荀攸看着何顒那么卑微又凄凉地结束自己的生命时,他想到的也只是“活下去”,谦恭又骄傲得带着这个姓氏活下去。用指甲刻在监狱的砖上的姓,多讽刺。
“我也知道的啊……”荀顗轻轻在他唯一的弟弟耳边说,“你醉了……”
呼啦啦一群姓荀的在南渡时抛下了很多东西,却有一个人死死抱着这块砖,咬牙闯了过去。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