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莫名其妙地萌了丕权……被几篇文和MV戳死,无奈资源太少,只好自力更生……
此文既非扭三向也非无双向也非正史向(那到底是个什么?!),也许有点点文学向和现代OOC**** 据不甚严谨,纯粹有爱有手感写来的~不适慎入~
设定略有些诡异,严格的说并非现代人物,曹二是转世,至于孙二……他一直都在人间。
预计一万五以内完结,此文非坑,谨拜坛。
(一)
冬日清寒的早晨,天光尚未完全醒来,曹子桓把自己活埋在厚厚的被子里睡得正起劲。
忽然歪在床头柜上的手机猛地弹了起来,随即吼出磕了药般的摇滚歌声,子建的来电硬是把曹子桓从梦乡里拽了出来。
放假才几天啊这熊孩纸就来折腾我……曹子桓心中只有一个“怒”字,他伸出一只手猛地揭起话筒,喉咙里的“老子”刚要冲出来,却已经被电话里的声音硬生生掐住:
“哥,有劲爆新闻!”
那边子建听起来很是兴奋,这边子桓不爽已极,又不好发火,只好一头扎向枕头以平复心情,把手机按在耳边嘟囔着应道:“什么事儿大清早的……”
“哥你听过江东拍卖行吗?你家文帝的手迹要拍卖啊!”
曹子桓一下子醒了过来。
他其实本名曹子恒,是魏文帝骨灰级粉丝,上大学的时候读的是文学,也不管什么忌讳,就改名叫了曹子桓表示一生推偶像,不过让人郁闷的是,许多人仍是把他的新名字认错叫成了曹子恒。
他从被窝里坐了起来,把手机又压紧了些,贴近耳边问道:“你说详细点?”
曹子建自一年前离家游学去了江南,此时正在南京,也不知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说是新近出土了一批文物,里面就有魏文帝所书素帛残篇云云。
子建继续念叨:“这次拍卖会本来是不公开的,不过我有个朋友恰好是圈内人士,老哥你对曹二又心魔的很……别再睡了!我帮你买好下午的机票了,详情查邮件,晚上我去接你就这样拜拜!”
曹子桓其实一直很清醒地在听,只是脑子里仍旧转不过弯来。
文帝手迹?私人拍卖会?江东?天上掉馅饼?
不管是不是馅饼,他觉得自己已经被砸中了。好吧,就听子建的。
曹子桓一下飞机就被冻得打了个大大的喷嚏。寒气蕴在湿气里简直无孔不入,立马让他打了个激灵,他赶紧从背包里抽出一条暗红色的围巾,把瑟瑟发抖的脖子裹住,这才呼出一口白气来。
“吴会非我乡啊……江南冷死爹了。”曹子桓默默叹气,不禁怀念起北方的暖气来,子建吾弟啊江南这等苦寒之地怎比得上我家乡好啊……
来接机的老弟倒是仍旧一副潇洒模样,看上去穿的不多,却一点也不冷的样子。他接过哥哥手里的拖箱,快步走出航站楼。此时正是傍晚时分,日色奄奄,只余一抹夕阳在西方作留恋模样。天上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下了雪,子建走在前面,不一会就落了满身的白,却混无所觉似的。江南的雪披在他身上,便成白狐的裘,更添几分风雅贵气。
曹子桓缓步走在后面,隔着三步的距离,就这样欣赏着晚来小雪雪中人。世间的许多事物都是这样不经意地美丽着,他便在一旁喜爱着,欣赏着,做一个万物的知心人。
天地渐渐铺了一层雪白,和北方的冬天大不相同。不过是半天之间,他就莫名其妙地跑到了江南来。
一定是因为魏文帝的缘故吧。曹子桓搜索脑中书简,似乎他并没有真的来过。长江天险,自古为南北之隔,虽然在今天,也不过是地图上一条细细的蓝线罢了,然而此时,曹子桓脚踩在这片陌生的土地上时,心中却忽然涌出一股激动来,就好像有什么事情终于可以完成了似的。他不自觉微微笑了起来:
你没能去的地方,我替你去。
(二)
曹子桓是第一次参加拍卖会,颇觉得自己像是滥竽充数的南郭先生。
子建在南京待了有一段时间了,领着他熟门熟路地走进一个不知哪个角落的窄巷子,巷子尽头是一间十分旧式的古琴馆,在楼下就能听到清雅的琴音闲淡地传出来。曹子桓依旧安静地跟在弟弟后面,他暗暗想,子建大概有种天生的气质,于风雅处能与环境相得益彰,若是不风雅处,他的存在就能把它变风雅了。
所谓拍卖会,其实跟曹子桓的想象完全不同,既没有热闹的竞价,也没有一眼就能看出来的有钱人。事实上,他一个人也不认识,听子建说,江东拍卖行的老板十分低调,几乎从不露面,只知道是姓周,其他一概神秘。
曹子桓扫了一遍拍卖品手册,心中直犯嘀咕,他只是为了来看传说中魏文帝的手迹而已,但私心里其实并不相信这回事。汉魏能保留下来的东西本来就极稀少了,再加上盗墓猖獗,真实性大大存疑,说是后人的誊本还有可能。他又想,即便是真品,可能既无价也无市,又要如何拍卖呢?
再者,这地方如此隐秘,说不定倒货的途径都是非法的,曹子桓想着不禁发起毛来,子建啊子建你可千万莫要被人骗了……
曹子桓看了看手中形似平板计算器的东西,上面规则地排着0到9的按键,直接输入数字便可以出价,若有出价更高的,原先的出价就会被抹掉,直到自己的出价最高而无人跟进时,才会有买家的确认提示。
这样的保密措施,感觉越发像黑市了……曹子桓瞥一眼坐在一旁的弟弟,子建倒是颇为自在,看起来还有点睡眼惺忪,大概是酒还没醒,他只说了句“哥你自己玩,我先睡会”,然后就靠上曹子桓的肩膀打起瞌睡来。
想了想自己普普通通的银行账户,里面也没有多少个零可供他玩,曹子桓心道我只是来围观的……他很淡定地看着一件件藏品走马灯般展示出来,有些卖出了,有些没有,终于,到了到了那一件,魏文帝文集绢帛残本,忽然起了点玩心——
他四周望了望,手指在小计算器上方停留了一阵,然后轻轻地按下了一个5,和三个0。最多只能玩这么大了!可千万要有个王老五做对家啊!
小平板上的光标一闪一闪的,仿佛鄙视的眼神,闪了好一会都没变化,曹子桓有点开始担心了,他并不懂得鉴定古书的真假,也没想过要拥有它,万一没有人竞价岂不是惨了……
好像猜中他心思似的,光标动了动,原来的5000那三个0后面,轻巧地又蹦出了三个0。
曹子桓差点没拿住那机器,这王老五也太霸气,绝对是黑市无误啊!
小光标笑眯眯地继续眨了几下眼睛,好像寻得了中意的主人似的,曹子桓不觉要擦泪,这年头连机器都这么势利了。
不一会一个妹妹头萝莉笑吟吟地走过来,越过曹子桓的座位走到后面,甜甜的说:“先生,请跟我来。”
曹子桓赶紧回头去看那个有钱人生做什么模样,只见一个高高瘦瘦的人影,面孔背着光看不大清楚,只有他穿着的那件白色风衣反着光特别晃眼,走过自己身边时带起一阵颤颤的微风,好像拨动了心头的某根小树枝。
他回想起那份手书的样子,莫名的有种熟悉的感觉,让他忽然觉得,也许是真的呢。若是真的,他就一定不能放过,曹子桓一时间忘记了那是个比他多三个0的有钱人,心底里蓦然冒出一个声音:
我的东西。
此文设定是在南京发生的,虽说未必是最有爱的地方,不过LZ很喜欢南京~
(三)
拍卖会结束时天已经黑了,自从那家伙跟小萝莉进了内室之后曹子桓就盯着那扇黑暗的小门,谁知竟然直到散场了也没人走出来。
他有些焦急,似乎留也不是去也不是。
子建睡醒了倒是把他拽起来,两个人浑浑噩噩地走下楼,上头的琴馆似乎恢复了日常的营生,不知有谁伶仃地调起琴来,一首送客的调子浮在天光黯淡的空气中。
眼角忽然慢慢开过一辆黑色轿车,车窗里的人影有点熟悉,特别是那一身扎眼的白色。
曹子桓眼睛一亮,不知哪里生出的一股牛劲,猛地拔腿冲向到那辆车,好像突然鬼上身似的,几步跨过去跑的像飞一样,好容易冲到车前面,只听车胎与地面刺耳的摩擦声,那人急急刹住了车,在路中间停了下来。后面一辆车也紧跟着急刹,差点撞了上来。
曹子桓被那响声一刺,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他两手按在车前盖上,双脚不住地抖起来,脑中一时一片空白,本来他想说什么来着?还是应该先道歉?这下子全忘了。
正在纠结的时候,只见被自己拦住的有钱人忽然鸣笛,摇下车窗,他似乎并不生气,也不理会后面传来的骂声,只略歪过头对曹子桓说:“站开点。”
那人的声音不重,但语调却是不容置疑的。
曹子桓立刻站开了。
小黑车花了十秒钟在路边停好,等后面的车都过了之后,那人才打开车门出来。
一眼望去大约三十岁左右,身量颇为高挑,路灯把清晰的影子打在地面上。也许是光线的原因,曹子桓觉得那人的眼睛泛着点绿,眉棱骨生得很坚毅,眉毛却是细细的,鼻梁直而长,嘴唇薄薄地抿着,看上去并不算很亲和。
果然一个不很亲和的问题随之而来:“你跟着我做什么?”
哇被你发现了?曹子桓略有些口讷地答道:“呃,我没有恶意啊先生,只是对你拍下的东西几个疑问……”
那人注视了他一会,目中带有审视的意味,仿佛浑身都是戒备,却又同时有种很淡漠的感觉。
“什么疑问?”
“文帝一生从未到过江南,何以在建邺出土他的手迹?可别告诉我他们挖的是孙权墓啊……”
那人的眼睛眯了起来,似乎有些不悦,他沉默了一阵后道:“不是在建邺。”
“啊?这……”
“你怀疑那是赝品?”
曹子桓迟疑了下,终于点了点头,心道:老子可是他骨灰粉!他一副极为诚恳的样子道:“不瞒你说,我其实是真想看看,那书长什么样儿……对了,我叫曹子桓,西园大学文学系助教,研究的就是魏晋这块。”
那人听着曹子桓一连串的自报家门,在听到名字的那一刻,很明显地震动了一下,一脸不可置信的神色,还未等他说出话来,曹子桓咧嘴一笑道:“不是那个曹丕!只是我给自己改的名字而已。”
他又问道:“敢问先生贵姓啊?”
那人仍旧瞪着他,仔仔细细地将这个陌生人从头到尾打量了一番,表情已由不可置信慢慢变得有些凝重,他轻轻地吐出两个字:“姓孙。”
曹子桓心里一惊,不是这么巧吧?忽然觉得这夜晚的气氛有些诡异,眼前这位眼冒绿光的孙先生更诡异,他不敢再问名字,只恐吓到自己,刚才不过是说了挖坟两个字,孙家的人难道就要现世报吗?
他只好干笑两声道:“真有缘分啊,哈哈!”
孙先生垂下眼睛不知在想些什么,他忽然打开车门,头也不回地丢下一串地址,然后道:“你真想看的话,下周六来。”说完也不再看他,径自开车走了。
曹子桓望着小黑车再次远离,隐没在夜色中,没来由一阵心悸,好像刚从梦里醒来一样,那人身上带着一种遗世的气质,仿佛不属于这里,谁也看不到他。
刚才发生的事不会是做梦吧?可远处车轮踩出的浅浅雪痕犹在眼前,还有那个地址,曹子桓在心里默念了一遍,还清晰地印在脑海中。
(四)
曹子桓一个人漫步在南京街头,其实若叫建邺的话,似乎更符合情境。他不禁想起那日遇见的孙先生,他也是说的建邺,顺口的好像不用想似的,现在回想起来,真是个奇怪的人。
子建不知跑哪儿去了,丢下他在南京城里乱晃,真是不负责任的弟弟。
来到南京最负盛名的秦淮河夫子庙,白日里游客不多,下了雪更显得寂寥,曹子桓沿河走了一遍,也觉得没多大意思,正不知往何处去,旁边窄窄的小巷里似乎有些食物的香气勾起了人的胃口。
有吃的地方就值得去啊!
某吃货心中一喜,匆匆扫过一旁墙上很低调地标着的“乌衣巷”牌子,不禁一愣,往里走几步竟都是住宅区,半生着锈的防盗网,灰色的水泥墙,黯淡的烟火气,不知里面住的是什么人家。果然如诗中所写啊,曹子桓低头,略有些幻灭的感觉……还是去找吃的吧。
肉的香气似有还无,曹子桓最终在一个看上去很破旧的小摊前停了下来。
是一家牛肉锅贴铺子。
铺子前立着一个瘦长的身影,又一次让人觉得有些眼熟。
那人回过头来,一身深青色外衣,和雪地很配的颜色。在日光下,他的眼睛颜色显得稍淡一些,呈一种湖水般的深碧色,原来并不是错觉。他显然也认出了曹子恒。
“哎,是你啊!”曹子桓绽开一个亲切的笑容,他们多少可以算是认识的吧?
孙先生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倒没有想象中冷漠,反而一挥手招呼他进里面坐,顺便多要了一两牛肉锅贴,两人就着一张简陋的覆着油光的木桌子坐下。
“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啊?我闲着无聊到处乱逛,闻到香味就来了……”
孙先生注视着他看了好一会,伸筷子夹了一个锅贴,淡淡地道:
“鼻子很灵啊,随随便便就能找到南京城最好吃的牛肉锅贴。”
“真的啊?这是最好吃的?”曹子桓很惊喜的样子。
两人的关注点果然不在一处,于是默默地低头吃东西。
身后老板娘自得其乐地煎着新一批锅贴,铁板上滋滋的声音好像也带着热气和香味,这安静的气氛让曹子桓想起下雪的声音,虽然两者完全不同,可他都很喜欢。
曹子桓很快吃完,味道确实不差,跟老家的锅贴相比也不算逊色了。正神游天外时,对面那个看似永远不会主动的人忽然说:
“你很喜欢曹丕?”
“嗯是啊,名字都跟他了。”
“为什么?”
曹子桓本想随便答句“他诗写的好呗!”,可当抬起头来对上那双绿眼睛时,忽然却觉得这个问题敷衍不了,那双眼睛让他想起了某个人,某个从没见过面的人,他问:为什么?
曹子桓仔细想了想,终于从脑中拼出一个可以形容自己感觉的句子来:
“我……读曹丕的时候,感觉好像在读我自己。”
这话一说出来,他自己都有些惊讶。若世上真有心通灵犀之事,那么坐在对面的人又该是谁呢?
孙先生似乎也愣住了。
曹子桓打住了自己的妄想,觉得也该回敬一个问题:
“你的眼睛很特别啊,祖上有外国人?”总不至于是戴了美瞳吧。
“不,天生的。”
“那倒是跟孙权一样呐。只是没有胡子,看不出是不是紫髯……”曹子桓一边说一边伸出手作势要摸摸孙先生嘴边不存在的胡子。
那人用眼神止住了他的动作。
“哈,我开玩笑的,你别介意啊……”
孙先生也看不出是不是在生气,用一贯淡漠的声音转开了话题:
“你倒是一点也不像曹丕。”
“也不是完全不像,虽然他好的地方我没学着,但缺点倒是跟我很像的。”
“缺点?”
曹子桓笑开了,有些自惭又有些得意地说:“喜欢享乐,耽于美色,又怕死,以个人好恶度人,像个二世祖。”
“那优点呢?”
“允文允武,天生逸才,又多情善感……”
孙先生不由得地冷哼了一声。
“呃,这个多情嘛,也许不算是优点吧。”曹子桓弱弱地补上一句。
“那在你眼中,孙权又是怎样的人呢?”
曹子桓“嗯”了一声,想了想道:“他啊,是个狡猾的家伙,总也不肯安分做我大魏的臣子……”
对面一记锐利的眼刀扫过来。
曹子桓心想,这家伙不会是孙权后人吧,不就赞了几句本命吗至于这样看我?君子与人为善,还是说几句好听的哄哄他。
“不过平心而论,吴大帝比魏文帝强些,曹孟德也这么说过。只是……”
“只是什么?”
曹子桓知道自己的文人毛病又犯了,违心之论说不过两句就要回到本命上,“只可惜孙权略输文采,没能留下传世的诗篇,算不上不朽。”
孙先生又哼了一声,道:“寻章摘句不过书生自娱而已,若不能经世致用又有何显耀?”
“也未必就为了光耀门庭啊!人之不同于草木顽石,在于生而有情,虽然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但若能诉诸笔端,传之后世,使天下有情人皆有所感,一个人心生共鸣,就多一个知己,千万个人心生共鸣,就多千万个知己,此心便是不朽了。”
“这样说你可能不服气”,曹子桓话匣子一打开,便接着道,“但比如说孙权,他也算是多情之人,可世人只记得江东子弟昙花一现,其中的悲喜波折,又有谁知道呢?”
这句话说完,曹子桓忽然觉得整个世界都很安静,只有那人瞪着他,眼中含着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却又不像在看他,而是陷在另一个世界里似的。
也许说得有些过分了,曹子桓偏过头去不敢看他的眼神,转念一想又莫名其妙的,又不是在说他,这不是神经过敏吗?
似乎为了提醒一下神经过敏的孙先生真实的世界,曹子桓咳了一声,决定问道:
“还没请教先生名讳呢?”
孙先生忽然微微笑了笑,这好像是见面以来他第一次笑,说:“既然你叫曹子桓,那我就应该叫孙仲谋了。”
曹子桓只好也跟着哈哈,心想,这个问题真是太二了。
[ 此帖被大胖桃子在2013-06-01 21:14重新编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