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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 : [首发] [丕权伪现代] 行行至吴会 (5.29 22L更新番外二 好基友就是要互相坑)
大胖桃子 离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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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发表于: 2013-02-15  

[首发] [丕权伪现代] 行行至吴会 (5.29 22L更新番外二 好基友就是要互相坑)

管理提醒: 本帖被 菊花三弄 从 天上人间(CP相关) 移动到本区(2013-02-17)
最近莫名其妙地萌了丕权……被几篇文和MV戳死,无奈资源太少,只好自力更生……
此文既非扭三向也非无双向也非正史向(那到底是个什么?!),也许有点点文学向和现代OOC**** 据不甚严谨,纯粹有爱有手感写来的~不适慎入~
设定略有些诡异,严格的说并非现代人物,曹二是转世,至于孙二……他一直都在人间。
预计一万五以内完结,此文非坑,谨拜坛。


(一)
冬日清寒的早晨,天光尚未完全醒来,曹子桓把自己活埋在厚厚的被子里睡得正起劲。
忽然歪在床头柜上的手机猛地弹了起来,随即吼出磕了药般的摇滚歌声,子建的来电硬是把曹子桓从梦乡里拽了出来。
放假才几天啊这熊孩纸就来折腾我……曹子桓心中只有一个“怒”字,他伸出一只手猛地揭起话筒,喉咙里的“老子”刚要冲出来,却已经被电话里的声音硬生生掐住:
“哥,有劲爆新闻!”
那边子建听起来很是兴奋,这边子桓不爽已极,又不好发火,只好一头扎向枕头以平复心情,把手机按在耳边嘟囔着应道:“什么事儿大清早的……”
“哥你听过江东拍卖行吗?你家文帝的手迹要拍卖啊!”
曹子桓一下子醒了过来。
他其实本名曹子恒,是魏文帝骨灰级粉丝,上大学的时候读的是文学,也不管什么忌讳,就改名叫了曹子桓表示一生推偶像,不过让人郁闷的是,许多人仍是把他的新名字认错叫成了曹子恒。
他从被窝里坐了起来,把手机又压紧了些,贴近耳边问道:“你说详细点?”
曹子建自一年前离家游学去了江南,此时正在南京,也不知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说是新近出土了一批文物,里面就有魏文帝所书素帛残篇云云。
子建继续念叨:“这次拍卖会本来是不公开的,不过我有个朋友恰好是圈内人士,老哥你对曹二又心魔的很……别再睡了!我帮你买好下午的机票了,详情查邮件,晚上我去接你就这样拜拜!”
曹子桓其实一直很清醒地在听,只是脑子里仍旧转不过弯来。
文帝手迹?私人拍卖会?江东?天上掉馅饼?
不管是不是馅饼,他觉得自己已经被砸中了。好吧,就听子建的。

曹子桓一下飞机就被冻得打了个大大的喷嚏。寒气蕴在湿气里简直无孔不入,立马让他打了个激灵,他赶紧从背包里抽出一条暗红色的围巾,把瑟瑟发抖的脖子裹住,这才呼出一口白气来。
“吴会非我乡啊……江南冷死爹了。”曹子桓默默叹气,不禁怀念起北方的暖气来,子建吾弟啊江南这等苦寒之地怎比得上我家乡好啊……
来接机的老弟倒是仍旧一副潇洒模样,看上去穿的不多,却一点也不冷的样子。他接过哥哥手里的拖箱,快步走出航站楼。此时正是傍晚时分,日色奄奄,只余一抹夕阳在西方作留恋模样。天上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下了雪,子建走在前面,不一会就落了满身的白,却混无所觉似的。江南的雪披在他身上,便成白狐的裘,更添几分风雅贵气。
曹子桓缓步走在后面,隔着三步的距离,就这样欣赏着晚来小雪雪中人。世间的许多事物都是这样不经意地美丽着,他便在一旁喜爱着,欣赏着,做一个万物的知心人。
天地渐渐铺了一层雪白,和北方的冬天大不相同。不过是半天之间,他就莫名其妙地跑到了江南来。
一定是因为魏文帝的缘故吧。曹子桓搜索脑中书简,似乎他并没有真的来过。长江天险,自古为南北之隔,虽然在今天,也不过是地图上一条细细的蓝线罢了,然而此时,曹子桓脚踩在这片陌生的土地上时,心中却忽然涌出一股激动来,就好像有什么事情终于可以完成了似的。他不自觉微微笑了起来:
你没能去的地方,我替你去。




(二)
曹子桓是第一次参加拍卖会,颇觉得自己像是滥竽充数的南郭先生。
子建在南京待了有一段时间了,领着他熟门熟路地走进一个不知哪个角落的窄巷子,巷子尽头是一间十分旧式的古琴馆,在楼下就能听到清雅的琴音闲淡地传出来。曹子桓依旧安静地跟在弟弟后面,他暗暗想,子建大概有种天生的气质,于风雅处能与环境相得益彰,若是不风雅处,他的存在就能把它变风雅了。
所谓拍卖会,其实跟曹子桓的想象完全不同,既没有热闹的竞价,也没有一眼就能看出来的有钱人。事实上,他一个人也不认识,听子建说,江东拍卖行的老板十分低调,几乎从不露面,只知道是姓周,其他一概神秘。
曹子桓扫了一遍拍卖品手册,心中直犯嘀咕,他只是为了来看传说中魏文帝的手迹而已,但私心里其实并不相信这回事。汉魏能保留下来的东西本来就极稀少了,再加上盗墓猖獗,真实性大大存疑,说是后人的誊本还有可能。他又想,即便是真品,可能既无价也无市,又要如何拍卖呢?
再者,这地方如此隐秘,说不定倒货的途径都是非法的,曹子桓想着不禁发起毛来,子建啊子建你可千万莫要被人骗了……
曹子桓看了看手中形似平板计算器的东西,上面规则地排着0到9的按键,直接输入数字便可以出价,若有出价更高的,原先的出价就会被抹掉,直到自己的出价最高而无人跟进时,才会有买家的确认提示。
这样的保密措施,感觉越发像黑市了……曹子桓瞥一眼坐在一旁的弟弟,子建倒是颇为自在,看起来还有点睡眼惺忪,大概是酒还没醒,他只说了句“哥你自己玩,我先睡会”,然后就靠上曹子桓的肩膀打起瞌睡来。
想了想自己普普通通的银行账户,里面也没有多少个零可供他玩,曹子桓心道我只是来围观的……他很淡定地看着一件件藏品走马灯般展示出来,有些卖出了,有些没有,终于,到了到了那一件,魏文帝文集绢帛残本,忽然起了点玩心——
他四周望了望,手指在小计算器上方停留了一阵,然后轻轻地按下了一个5,和三个0。最多只能玩这么大了!可千万要有个王老五做对家啊!
小平板上的光标一闪一闪的,仿佛鄙视的眼神,闪了好一会都没变化,曹子桓有点开始担心了,他并不懂得鉴定古书的真假,也没想过要拥有它,万一没有人竞价岂不是惨了……
好像猜中他心思似的,光标动了动,原来的5000那三个0后面,轻巧地又蹦出了三个0。
曹子桓差点没拿住那机器,这王老五也太霸气,绝对是黑市无误啊!
小光标笑眯眯地继续眨了几下眼睛,好像寻得了中意的主人似的,曹子桓不觉要擦泪,这年头连机器都这么势利了。
不一会一个妹妹头萝莉笑吟吟地走过来,越过曹子桓的座位走到后面,甜甜的说:“先生,请跟我来。”
曹子桓赶紧回头去看那个有钱人生做什么模样,只见一个高高瘦瘦的人影,面孔背着光看不大清楚,只有他穿着的那件白色风衣反着光特别晃眼,走过自己身边时带起一阵颤颤的微风,好像拨动了心头的某根小树枝。
他回想起那份手书的样子,莫名的有种熟悉的感觉,让他忽然觉得,也许是真的呢。若是真的,他就一定不能放过,曹子桓一时间忘记了那是个比他多三个0的有钱人,心底里蓦然冒出一个声音:
我的东西。



此文设定是在南京发生的,虽说未必是最有爱的地方,不过LZ很喜欢南京~


(三)
拍卖会结束时天已经黑了,自从那家伙跟小萝莉进了内室之后曹子桓就盯着那扇黑暗的小门,谁知竟然直到散场了也没人走出来。
他有些焦急,似乎留也不是去也不是。
子建睡醒了倒是把他拽起来,两个人浑浑噩噩地走下楼,上头的琴馆似乎恢复了日常的营生,不知有谁伶仃地调起琴来,一首送客的调子浮在天光黯淡的空气中。
眼角忽然慢慢开过一辆黑色轿车,车窗里的人影有点熟悉,特别是那一身扎眼的白色。
曹子桓眼睛一亮,不知哪里生出的一股牛劲,猛地拔腿冲向到那辆车,好像突然鬼上身似的,几步跨过去跑的像飞一样,好容易冲到车前面,只听车胎与地面刺耳的摩擦声,那人急急刹住了车,在路中间停了下来。后面一辆车也紧跟着急刹,差点撞了上来。
曹子桓被那响声一刺,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他两手按在车前盖上,双脚不住地抖起来,脑中一时一片空白,本来他想说什么来着?还是应该先道歉?这下子全忘了。
正在纠结的时候,只见被自己拦住的有钱人忽然鸣笛,摇下车窗,他似乎并不生气,也不理会后面传来的骂声,只略歪过头对曹子桓说:“站开点。”
那人的声音不重,但语调却是不容置疑的。
曹子桓立刻站开了。
小黑车花了十秒钟在路边停好,等后面的车都过了之后,那人才打开车门出来。
一眼望去大约三十岁左右,身量颇为高挑,路灯把清晰的影子打在地面上。也许是光线的原因,曹子桓觉得那人的眼睛泛着点绿,眉棱骨生得很坚毅,眉毛却是细细的,鼻梁直而长,嘴唇薄薄地抿着,看上去并不算很亲和。
果然一个不很亲和的问题随之而来:“你跟着我做什么?”
哇被你发现了?曹子桓略有些口讷地答道:“呃,我没有恶意啊先生,只是对你拍下的东西几个疑问……”
那人注视了他一会,目中带有审视的意味,仿佛浑身都是戒备,却又同时有种很淡漠的感觉。
“什么疑问?”
“文帝一生从未到过江南,何以在建邺出土他的手迹?可别告诉我他们挖的是孙权墓啊……”
那人的眼睛眯了起来,似乎有些不悦,他沉默了一阵后道:“不是在建邺。”
“啊?这……”
“你怀疑那是赝品?”
曹子桓迟疑了下,终于点了点头,心道:老子可是他骨灰粉!他一副极为诚恳的样子道:“不瞒你说,我其实是真想看看,那书长什么样儿……对了,我叫曹子桓,西园大学文学系助教,研究的就是魏晋这块。”
那人听着曹子桓一连串的自报家门,在听到名字的那一刻,很明显地震动了一下,一脸不可置信的神色,还未等他说出话来,曹子桓咧嘴一笑道:“不是那个曹丕!只是我给自己改的名字而已。”
他又问道:“敢问先生贵姓啊?”
那人仍旧瞪着他,仔仔细细地将这个陌生人从头到尾打量了一番,表情已由不可置信慢慢变得有些凝重,他轻轻地吐出两个字:“姓孙。”
曹子桓心里一惊,不是这么巧吧?忽然觉得这夜晚的气氛有些诡异,眼前这位眼冒绿光的孙先生更诡异,他不敢再问名字,只恐吓到自己,刚才不过是说了挖坟两个字,孙家的人难道就要现世报吗?
他只好干笑两声道:“真有缘分啊,哈哈!”
孙先生垂下眼睛不知在想些什么,他忽然打开车门,头也不回地丢下一串地址,然后道:“你真想看的话,下周六来。”说完也不再看他,径自开车走了。
曹子桓望着小黑车再次远离,隐没在夜色中,没来由一阵心悸,好像刚从梦里醒来一样,那人身上带着一种遗世的气质,仿佛不属于这里,谁也看不到他。
刚才发生的事不会是做梦吧?可远处车轮踩出的浅浅雪痕犹在眼前,还有那个地址,曹子桓在心里默念了一遍,还清晰地印在脑海中。




(四)
曹子桓一个人漫步在南京街头,其实若叫建邺的话,似乎更符合情境。他不禁想起那日遇见的孙先生,他也是说的建邺,顺口的好像不用想似的,现在回想起来,真是个奇怪的人。
子建不知跑哪儿去了,丢下他在南京城里乱晃,真是不负责任的弟弟。
来到南京最负盛名的秦淮河夫子庙,白日里游客不多,下了雪更显得寂寥,曹子桓沿河走了一遍,也觉得没多大意思,正不知往何处去,旁边窄窄的小巷里似乎有些食物的香气勾起了人的胃口。
有吃的地方就值得去啊!
某吃货心中一喜,匆匆扫过一旁墙上很低调地标着的“乌衣巷”牌子,不禁一愣,往里走几步竟都是住宅区,半生着锈的防盗网,灰色的水泥墙,黯淡的烟火气,不知里面住的是什么人家。果然如诗中所写啊,曹子桓低头,略有些幻灭的感觉……还是去找吃的吧。
肉的香气似有还无,曹子桓最终在一个看上去很破旧的小摊前停了下来。
是一家牛肉锅贴铺子。
铺子前立着一个瘦长的身影,又一次让人觉得有些眼熟。
那人回过头来,一身深青色外衣,和雪地很配的颜色。在日光下,他的眼睛颜色显得稍淡一些,呈一种湖水般的深碧色,原来并不是错觉。他显然也认出了曹子恒。
“哎,是你啊!”曹子桓绽开一个亲切的笑容,他们多少可以算是认识的吧?
孙先生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倒没有想象中冷漠,反而一挥手招呼他进里面坐,顺便多要了一两牛肉锅贴,两人就着一张简陋的覆着油光的木桌子坐下。
“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啊?我闲着无聊到处乱逛,闻到香味就来了……”
孙先生注视着他看了好一会,伸筷子夹了一个锅贴,淡淡地道:
“鼻子很灵啊,随随便便就能找到南京城最好吃的牛肉锅贴。”
“真的啊?这是最好吃的?”曹子桓很惊喜的样子。
两人的关注点果然不在一处,于是默默地低头吃东西。
身后老板娘自得其乐地煎着新一批锅贴,铁板上滋滋的声音好像也带着热气和香味,这安静的气氛让曹子桓想起下雪的声音,虽然两者完全不同,可他都很喜欢。
曹子桓很快吃完,味道确实不差,跟老家的锅贴相比也不算逊色了。正神游天外时,对面那个看似永远不会主动的人忽然说:
“你很喜欢曹丕?”
“嗯是啊,名字都跟他了。”
“为什么?”
曹子桓本想随便答句“他诗写的好呗!”,可当抬起头来对上那双绿眼睛时,忽然却觉得这个问题敷衍不了,那双眼睛让他想起了某个人,某个从没见过面的人,他问:为什么?
曹子桓仔细想了想,终于从脑中拼出一个可以形容自己感觉的句子来:
“我……读曹丕的时候,感觉好像在读我自己。”
这话一说出来,他自己都有些惊讶。若世上真有心通灵犀之事,那么坐在对面的人又该是谁呢?
孙先生似乎也愣住了。
曹子桓打住了自己的妄想,觉得也该回敬一个问题:
“你的眼睛很特别啊,祖上有外国人?”总不至于是戴了美瞳吧。
“不,天生的。”
“那倒是跟孙权一样呐。只是没有胡子,看不出是不是紫髯……”曹子桓一边说一边伸出手作势要摸摸孙先生嘴边不存在的胡子。
那人用眼神止住了他的动作。
“哈,我开玩笑的,你别介意啊……”
孙先生也看不出是不是在生气,用一贯淡漠的声音转开了话题:
“你倒是一点也不像曹丕。”
“也不是完全不像,虽然他好的地方我没学着,但缺点倒是跟我很像的。”
“缺点?”
曹子桓笑开了,有些自惭又有些得意地说:“喜欢享乐,耽于美色,又怕死,以个人好恶度人,像个二世祖。”
“那优点呢?”
“允文允武,天生逸才,又多情善感……”
孙先生不由得地冷哼了一声。
“呃,这个多情嘛,也许不算是优点吧。”曹子桓弱弱地补上一句。
“那在你眼中,孙权又是怎样的人呢?”
曹子桓“嗯”了一声,想了想道:“他啊,是个狡猾的家伙,总也不肯安分做我大魏的臣子……”
对面一记锐利的眼刀扫过来。
曹子桓心想,这家伙不会是孙权后人吧,不就赞了几句本命吗至于这样看我?君子与人为善,还是说几句好听的哄哄他。
“不过平心而论,吴大帝比魏文帝强些,曹孟德也这么说过。只是……”
“只是什么?”
曹子桓知道自己的文人毛病又犯了,违心之论说不过两句就要回到本命上,“只可惜孙权略输文采,没能留下传世的诗篇,算不上不朽。”
孙先生又哼了一声,道:“寻章摘句不过书生自娱而已,若不能经世致用又有何显耀?”
“也未必就为了光耀门庭啊!人之不同于草木顽石,在于生而有情,虽然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但若能诉诸笔端,传之后世,使天下有情人皆有所感,一个人心生共鸣,就多一个知己,千万个人心生共鸣,就多千万个知己,此心便是不朽了。”
“这样说你可能不服气”,曹子桓话匣子一打开,便接着道,“但比如说孙权,他也算是多情之人,可世人只记得江东子弟昙花一现,其中的悲喜波折,又有谁知道呢?”
这句话说完,曹子桓忽然觉得整个世界都很安静,只有那人瞪着他,眼中含着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却又不像在看他,而是陷在另一个世界里似的。
也许说得有些过分了,曹子桓偏过头去不敢看他的眼神,转念一想又莫名其妙的,又不是在说他,这不是神经过敏吗?
似乎为了提醒一下神经过敏的孙先生真实的世界,曹子桓咳了一声,决定问道:
“还没请教先生名讳呢?”
孙先生忽然微微笑了笑,这好像是见面以来他第一次笑,说:“既然你叫曹子桓,那我就应该叫孙仲谋了。”
曹子桓只好也跟着哈哈,心想,这个问题真是太二了。

[ 此帖被大胖桃子在2013-06-01 21:14重新编辑 ]
清空我的评分动态本帖最近评分记录: 共2条评分记录
菊花三弄 威望 +6 2013-02-2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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夭儿 离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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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  发表于: 2013-02-16  
犹豫了半天我这个回帖无能了还是回了,姑娘人家爱你这文QAQ给个机会勾搭吧!
以下全是水
QAQ作者姑娘写的二丕真是个合格的二货青年啊!萌的我一脸血(于是子建是文艺青年,权仔是正常青年?文里权仔貌似高岭之花一点赫赫二丕你加油!)

曹子桓缓步走在后面,隔着三步的距离,就这样欣赏着晚来小雪雪中人。世间的许多事物都是这样不经意地美丽着,他便在一旁喜爱着,欣赏着,做一个万物的知心人。
-----------------------------
想到卞之琳那首老有名的小诗,在别人眼中,多情的子桓美丽着,记录着眼中美丽,留下的那些章句成了我们看的风景,跨越千年而来,景风似的暖暖吹来

就改名叫了曹子桓表示一生推偶像,不过让人郁闷的是,许多人仍是把他的新名字认错叫成了曹子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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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333我忏悔,叫了好久的子恒

子建继续念叨:“这次拍卖会本来是不公开的,不过我有个朋友恰好是圈内人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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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奇一下那位朋友是谁,这么神秘的地方也进去了~

“真的啊?这是最好吃的?”曹子桓很惊喜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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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深吃货二丕筒子!终于抛开了地域概念了吗~~~

[ 此帖被夭儿在2013-02-16 19:14重新编辑 ]
大胖桃子 离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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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凳  发表于: 2013-02-16  
回 1楼(夭儿) 的帖子
看见GN这么长的回复真心感动死了!!伸爪勾搭之~
我自己写时也在想,会不会把子桓写太二了(但没办法他越二我越萌啊)……GN喜欢就好~
由于本人自己也是个吃货,那家牛肉锅贴确实存在(吃过一次难以忘怀!),于是便托曹二去替我吃了~
子建的朋友嘛~其实并无所指,算是无端引入而已(bug被GN发现了)……
夭儿 离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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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板  发表于: 2013-02-17  
Re:回 1楼(夭儿) 的帖子
引用
引用第2楼大胖桃子于2013-02-16 21:07发表的 回 1楼(夭儿) 的帖子 :
看见GN这么长的回复真心感动死了!!伸爪勾搭之~
我自己写时也在想,会不会把子桓写太二了(但没办法他越二我越萌啊)……GN喜欢就好~
由于本人自己也是个吃货,那家牛肉锅贴确实存在(吃过一次难以忘怀!),于是便托曹二去替我吃了~
子建的朋友嘛~其实并无所指,算是无端引入而已(bug被GN发现了)……

先像版主鞠躬 如果刷楼了抱歉。。。
还有一些话想说的。。但是觉得太水了就没说,例如

你没能去的地方,我替你去。
果然如诗中所写啊,曹子桓低头,略有些幻灭的感觉……
-----------------------这种历史粉心态,读之会心一笑,异世通梦恨不同生,跨越不过时间,只能用脚走过当年你想走或者走过的地方,虽然人物皆非,没有一处是曾与君同,但怀着念头走过那些空留个名头的地方。总生出一些格外的感叹

巷子尽头是一间十分旧式的古琴馆,在楼下就能听到清雅的琴音闲淡地传出来。曹子桓依旧安静地跟在弟弟后面,他暗暗想,子建大概有种天生的气质,于风雅处能与环境相得益彰,若是不风雅处,他的存在就能把它变风雅了。
---------------------------------姑娘文里打酱油的子建也很可爱,陌上的少年郎,明快的一抹亮色。我是权逊丕植党,虽说属性实在无节操,但是看到这个子建还是很开心~\(≧▽≦)/~啦啦啦,谢谢姑娘~~不知道会不会出现打酱油的伯言(如果不小心触了姑娘的雷抱歉。。)

也许是光线的原因,曹子桓觉得那人的眼睛泛着点绿,眉棱骨生得很坚毅,眉毛却是细细的,鼻梁直而长,嘴唇薄薄地抿着,看上去并不算很亲和。
-----------------------------------刚看到一个。。微薄,说抗生素用多了眼睛会变绿,下面有人说吴大帝中枪,我瞬间笑喷了(笑话好像很无聊、、、)

“文帝一生从未到过江南,何以在建邺出土他的手迹?可别告诉我他们挖的是孙权墓啊……”
-------------------------------------二丕你太有悟性了,正色脸
孙先生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倒没有想象中冷漠,反而一挥手招呼他进里面坐,顺便多要了一两牛肉锅贴,两人就着一张简陋的覆着油光的木桌子坐下。
--------------------------------------吃货的感情总要从食物开始?幽深小巷中老旧的小馆子,一碗热腾腾的吃食,要是在武侠小说,这晚好吃的必然会被打翻,然后就是一阵的刀光剑影。要是在三国,更是不曾了。现代架空真好


又= =一通废话了,要去睡觉了。。姑娘晚安,关于子建那个,因为想不到子建有什么东吴的熟人。。还以为是姑娘的隐藏梗。。。
大胖桃子 离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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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楼  发表于: 2013-02-17  
回 3楼(夭儿) 的帖子
好奇怪不知为什么不能留言……结果我好像也在刷版(我错了版主)~
本来还以为木有人看的……GN真是我的一大动力啊~
某其实对于CP什么的没有执念,丕植也可丕司马也可,权仔更是后宫一堆,都逆了也没关系~伯言应该不会出来了(某其实也怕雷到GN啊不过说无节操的话应该还好~)
这文里的二人嘛,其实我个人觉得挺OOC的,本来丕权的萌点是 “渣”,但是现在一点都不渣……好吧某只是想象一下他们可能过的另一种生活而已~
子建的话,我对他其实不甚了解,但凭浮光掠影的印象来写而已,觉得兄弟也挺萌的~他那个熟人是我顺口一诌,GN麦介意哈~
大胖桃子 离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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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楼  发表于: 2013-02-17  
有些惭愧每章的分量,不过从分割线角度来说还是这样发吧~
下文虽短,但会发生一些大转折……


(五)
托牛肉锅贴的福,既然如此有缘相遇,曹子桓提议也不用等到周末了,择日不如撞日岂非甚佳。
“孙仲谋”先生表示没有意见,十分淡定地说他可以去家里参观。
曹子桓不禁心里打了个鼓,怎么突然间这么好客了?莫非其中有诈?然后又说服自己道我一身正气何来可图,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啊……特别是这位孙先生,他虽然浑身上下透了一股诡异气息,但着实不像坏人,举手投足之间甚至可说相当优雅,有一股天然的贵胄气质,想到这里曹子桓不禁心中一动,说不定会有艳遇诶!
走在前面的孙先生当然不知道某人心里的这些弯弯绕,他微微蹙着眉头,好像也若有所思,曹子桓跟了上去与他并肩,越发觉得有意思了。
孙先生的家在另一条不知名小巷子的尽头,离马路并不远却很安静,看起来非常普通,甚至连房子都似乎更朴素些,并不是改建后的住宅楼,而是老旧的小复式,这样的房子居然还没有拆,住在里面的人要么是特别穷,要么是特别有钱吧。
两人沿着窄窄的楼梯爬上去,孙先生一边解释着那份绢帛的来历故事等等。曹子桓忽然觉得这人和蔼可亲起来时倒真是和蔼可亲,一点也没有当初见面时的冷淡了,自己的眼光果然不错。
进了屋内,曹子桓迅速地扫了一眼,家具多是木制的,布置典雅而大方,尽管电器什么的一应俱全,却有一种说不出的古老的感觉,孙先生没有在客厅停留,直接带他上了二楼。
楼上没有开灯,只有窗帘外白日的天光照进来,昏昏暗暗地打在地板上。正在曹子桓疑惑为什么不开灯的时候,那人立在黑暗中,接着说道那份文帝手迹只有少部分保存完好,不过可辨识的部分却有数篇已散佚的典论文章,好像完全没有觉出任何异样。
曹子桓转了转眼睛,问道:“你说……那素绢所书是典论?”
“不错。”
“可是,典论失传已久,如何知道不是伪作……”顾不得失礼,曹子桓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孙先生转过身,慢慢地走到他面前,微弱的光线把他的脸衬得更加苍白,曹子桓不禁往窗口退了小半步,那人不着痕迹地靠近,略微低头俯视着他,两人相距不到半米,那双泛着绿光的眼睛眯起来,问道:“你想知道书上说的是什么吗?”
这气氛太古怪了,曹子桓不由得往旁边挪了挪,说:“当然想啊,那要是真的……”
“用不着看那个”,眼前的人也往他的方向挪了挪,仿佛要逼着他正视自己,然后接着道:“我可以背给你听。”
什么?!曹子桓脑内轰然一响,联想起自几天前见到他的种种诡异症状,他的眼睛,他说的话,他听到自己名字时的震惊,他说他叫“孙仲谋”……刹那间三个大字如闪电般打在漆黑的天空中:
见鬼了!
与此同时,孙先生淡漠的声音有如惊雷,又将那句话重复了一遍:
“孤可以背给你听。”




(六)
“你……你是……孙权?”开玩笑呢吧?!
曹子桓问出这句话时,连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他从不相信这些怪力乱神的事,现在这种状况,要么是他疯了,要么是自己疯了。然而奇怪的是,他竟然一点也不害怕,心里反而还隐隐抽动起来,好似在期待着什么。
“你说呢?”那人又贴近了一点。
“这……”,曹子桓忽然醒悟了,这个人如此怪异的举动,说不清是敌是友的压迫感,传递出的信号是:
他觉得我是曹丕!
然而更加颠覆三观的是,曹子桓发现自己已经开始相信他了。
命运不可能排出如此巧合,若“他是孙权”这个命题为真的话,那么千里迢迢来到这里,在建邺与他相遇的自己,必然就是曹丕,不会是别人。
他曹子桓是,天命所归。
哈?这家伙是想找我继续单挑吗?!老子不怕老子一点也不怕……想到这里,曹子桓不知哪儿来的勇气,猛地直起了身子,两人的胸口差点撞在一起,他咬了咬牙,做出一副深沉又倨傲的样子道:
“吴王有心了,孤草就的文章,竟还铭记于心。”
这句话说得自信又沉稳,看起来果有几分风范,然而此刻曹子桓脑内正有一万头草泥马狂奔而过,这真的不是RPG游戏吗?!他是哪里来的冲动跟这人一起发疯啊?!
孙权的眼神渐渐暗了下来,深碧色的眼瞳闪着幽幽的光,这让曹子桓觉得很有些危险,而且他比自己还略高一些,地形也不利,万一这个疯子意图不轨……
正在曹子桓心里小马奔腾的同时,他并不知道其实孙权内心的震动更大一些,他似是恍然大悟了什么,眼里有一种绝望又解脱的表情,也像那次在锅贴铺子里一样瞪着他,透过他的身体看着远方的某个地方。
曹子桓忽然有些不爽,要看就好好看着我嘛,为什么要像王语嫣透过段誉看慕容复那样?!
然而这个小不满并没有持续多久,他发现孙权的脸色忽然变了,死盯着曹子桓脑后窗外的什么东西,不可抑制地抖了一下,同样像是见鬼了似的。
正想开口问是怎么回事,孙权却一手推开他,径直冲出房门,三步并作两步跃下楼去,门也不锁就直往马路狂奔而去。
曹子桓一头雾水,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状况,只听得那疯子颤抖的唇间,风一样细微的低语飘过耳畔:
“子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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酱油 离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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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楼  发表于: 2013-02-17  
咦?资源很少吗?鲜网不是有篇二十万字附近的文而且稳定周更了一年多到现在还在更?不过如果是算篇数不是算字数的话篇数确实不多就是了,因为好像真的没多少人写,还有LZ如果觉得萌点是两个渣的话那篇文大概不符合LZ的需要,那就真的蛮少的。
大胖桃子 离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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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楼  发表于: 2013-02-17  
回 6楼(酱油) 的帖子
竟然有二十万字长文诶!!谢GN告知~之前木去过鲜网刚还百度了一下,某孤陋寡闻了……
所谓“渣”的萌点嘛,最初是被MV打动的,但真要写起CP来,丕权渣的原非彼此,尤其放到现代里,那种天然的冲突就木有了……于是就变成了现在这个囧样ORZ……
大胖桃子 离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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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楼  发表于: 2013-02-17  
更至第九章。转折依然很大……
弱弱道曹二要被我玩坏了……


(七)
曹子桓头脑一热,跟着冲出巷子,跑到外头马路上,就在接近尽处十字路口时,只听得一声刺耳的轮胎尖叫,震的仿佛整个世界都失声了。然后他看见那个疯子瘦长的身子斜斜飞了出去,在他眼中好像慢动作一样,轻盈得犹如一片羽毛,然而却是重重地砸在地上。
他隔着十几米的距离,却清晰地听到骨骼摔碎的声音,连带着自己的身躯也颤抖了起来。
这不是真的……
殷红的血很快地蔓延出来,全身每个地方都在放血,看去好像碎在地上的茶杯般把大地浸得透湿。
撞了人的车停在路中间,四周的车流被事故现场堵住,渐渐拥挤包围了过来。
接着曹子桓看到了比车祸本身更恐怖的事情,只见那具应该已碎成渣的身体忽然动了动,然后以毫不迟缓的动作站了起来,摇晃了一下,他扫视了一圈围观群众,扶着膝盖喘了几口气,在警车和救护车笛声响起之前,快步离开了惊悚的人群。
神啊!
曹子桓刚沉下去的心又提了起来,连着太阳穴也突突地跳,脚下也不由自主地跟着追了上去。他穿过混乱的车流和人群,眼角扫过事发现场那一大滩血,再看向那个迅捷身影消失的街角,心中又一次狂喊:
这不是真的……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追的,好像跑出了很远的距离,地上本来还有些微的血迹,像是受了伤的小动物一路拖曳着留下的,然后就渐渐没有了。那个身影跑得太快,拐过几个街角之后就消失无踪了。
曹子桓心头堵的几乎要爆炸了,过去的一个小时内发生了太多事,而他完全理解不能。那个自称是孙权的人摆明是个疯子,可是疯子能死而复生吗?疯子能被撞了之后立马活蹦乱跳吗?爱读闲书的曹子桓脑内冒出一个恐怖的词:
粽子!
他随后摇了摇头否决了这个想法,脚下不觉慢了下来。走在空空的街道中央,曹子桓忽然感觉连天色都暗了,风也有点冷了,不禁抱紧了双臂,要不还是回去吧,回去和子建喝一顿就什么事儿也没了,对,他这几天老做梦,没准现在也在梦中……
正在曹子桓决心打道回府的时候,却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已走到一座老旧的石桥前,那桥看上去颇有些年代,石阶和扶手都被磨的不成样子了。
桥下没什么水,只有干枯的河床,河岸上几株零落的小树,也蒙着薄雪正冬眠,四周一个人也没有,好像忽然之间就到了荒郊野外。
曹子桓抬头一看,弯弯的桥上站着一个人。
一阵晚风吹来,挟着点微雪的寒气,也不刺人,只有些伤神,吹起桥上人衣摆一动,连带着也牵了牵曹子桓的小心思。
那正是他。




(八)
孙权仍旧穿着那件深青色的大衣,面对着空空的河道,仿佛没有看到他。
曹子桓慢慢踱步上前,片刻前心中的恐惧不知何时已被其他东西取代了。
走近了才发现,那人右侧的脑袋似乎红了一片,暗红的血沿着太阳穴蔓延到脖颈,因没有处理早已经干涸了黏在面上,看上去有几分骇人,但奇怪的是,出血量这么大,他身上却好似没有一个伤口。
那人望着远处落下的夕阳,很久没有说话,等回过头来,发现站在身后的曹子桓正一副呆样,也不怎么惊讶,只定定地看了他一会,轻轻地叹了口气,道:
“孤原以为,其他人也在。”
其他人……曹子桓想起那个掠风而过的“子明”,难道是说吕蒙?这个名字不算罕见,也可能是别人。
孙权说完就不再看他,径自往桥下走去,曹子桓心道这怎么行,想也没想立马往前两步抓住他的手,然而一开口又卡壳了:
“孙……呃,孙权?你这样是要去哪儿?”
孙权回过头来,他站在低一级的台阶上,要略略抬头才能直视曹子桓,这使得他的表情有些不耐烦,他看了看自己的左手,很平静地命令道:
“你可以退下了。”
曹子桓心中很不爽,直想摔了眼前这丫的,玩cosplay这么入戏啊?但有教养的曹子桓还是很耐心地说:“这……一脸血的,叫人见了不好。”他放开孙权的手,开始在大衣的兜兜袋袋里寻找纸巾,摸索了一会没找着,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又看看两人的衣袖,好像也都不适合擦脸。
“呃……”,曹子桓想了想,解下自己一直带着的那条暗红色的围巾,就往孙权脖子绕了上去,幸好围巾够长,缠几圈差不多能到耳朵,这样看来血迹就不那么明显了。
孙权没有动,他又开始透过曹子桓看远方了,有些像自言自语的,他慢慢地道:
“为何偏偏是你……”
“子明,伯言都不来,来的却是曹丕小儿……”
“此天意以孤……独留人世。”
曹子桓听到“曹丕小儿”几个字时皱了皱眉头,但看到孙权的表情时,却又不忍生气了。那人上去可以用绝望伤心来形容,虽然并没什么明显的表情,五官十分安分地淡漠着,可曹子桓能感觉到,那就是绝望伤心,若换了曹丕,也许就要作诗一首以表哀情,再饮美酒千觞不醉不罢休了。
也许他真的就是孙权,一千八百年前那个。
胸中某处冰封的地方开始松动,曹子桓好像忽然明白了一些事,他不自觉搭上对方的肩膀,身体微微前倾,额头轻轻挨上了那人的额头,低声说道:
“记得孤说过吗,别日何易会日难……”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冬日苍白的月亮藏在云后,荒凉的河面上连灯火也不来光顾,四周寂静无人,当真不比花市灯如昼的秦淮河,也不比当年繁华如流水的建邺。
只有他们两人,若即若离地靠在一起,恍然间好像都不是自己了。




(九)
曹子桓回了子建住的地方,整夜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孙权后来一直没有说话,既没要他走,也没要他留……
曹子桓承认自己犯了傻,居然一时被他打动,忘了问那个很关键的问题,倒无关身份,而是:他到底是个什么?又凭借什么活到了现在?
如果再去找他问问看,应该不会被轰出来吧?曹子桓默默地在心里想找出点正当的理由,忽然灵光一现:我的围巾呢?借了不能不还啊!
于是第二天,正直的曹子桓又去了孙权家。
敲了半天的门,按了好几次门铃也没有反应,曹子桓简直要怀疑这人是不是消失了,按他那种状况来说,就算在眼前瞬移也是有可能的。正当他打算放弃的时候,木制门板开了一个小缝,露出一只熟悉的绿眼睛来。
孙权见到是他,眉心隐隐打了个结,下意识地要把门关上。
“哎别关……是我啊!”
“何事?”声音听起来有些闷闷的。
“那个……”,曹子桓不好意思直接开口讨回围巾,于是迂回了一点说:“昨天不是要看那文帝手迹吗?你还记得吧?”
“今日不便,改日再议。”
说罢孙权又要关门,曹子桓见他语气不善,以为是生气了,心想此时若不挽回,也许就没有“改日”了,心里不由得一急,猛地把门一挡,硬生生推开一截,还未及开口,却见那人摇晃着后退几步,险些要倒下去的样子。
曹子桓大吃了一惊,想伸手去拉一把,孙权已扶着一旁的椅子直起身来。
“你……你没事吧?生病了?”曹子桓想去探探他的额头,孙权却转过身去,避过他的手,挪到沙发上坐了下来。
曹子桓发现他的脸色确乎不大好,十分苍白,若不是有细细的汗渗出来,真正就好似僵尸一样,他也挪到沙发边上,小心翼翼地坐下,也不敢靠太近,正想关心一下状况,不料孙权已经端正坐好,恢复了淡漠的表情,又俨然一副公事公办的口气道:
“曹子桓,你到底是谁?”
“我……我人如其名啊。”
孙权注视了他一会,又问道:
“那你知道,我是谁吗?”他这次没有用“孤”,而是强调了“我”字。
曹子桓发现这人的用语前后很不一致,时而是现代人,时而是古代人,着实让人分不清楚,但看昨天他说起子明和伯言时的神情,除非是影帝,否则绝不可能装出来。
“你是孙权。一千八百年前那个,跟魏文帝同一时代,没错吧?”
“你相信?”
曹子桓沉默了一阵,然后直视着那对碧眼说:“我不肯定,因为我不是他。”
“但是我相信你。”
孙权瞪大了眼睛,像是第一次见到这个人。
第一次,他没有透过曹子桓看着别人。
随后他闭上眼睛,仰头慢慢靠在沙发上,嘴角轻轻地动了动,似乎是疲倦极了,连苦笑也笑不出来。很快他又坐起来,这时眼里终于有了些人的暖意,但也只是淡淡地道:
“三日后再来吧,我有些累了。”
“哦……”,既然主人都送客了,曹子桓只好乖乖应下,刚站起来忽然又脱口问道:“我的围巾……还好吧?”舌头不知为什么打了个结,曹子桓心里已经把自己骂了一百遍……天啊,还能更二些吗?
孙权一愣,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下巴略一扬示意他楼上的位置。
曹子桓连忙逃离窘迫的现场,上楼走进孙权的卧室。只见那条流离在外一夜的围巾此时安静地蜷缩在枕头旁边,姿态美好得仿佛冬眠的蛇。曹子桓毫不怜惜地拎起它,然后有些好奇地扫视了房间一圈。家具仍旧是木制的,虽然陈设简单,但显然价值不菲,配他的身份倒也合适。
可真奇怪啊,明明都现代了还这么有钱,他到底干什么吃的呢?
唯一不太合眼的就是角落里一堆沾着血迹的衣物,正是孙权昨天穿的,很随便地散在地上,床铺也很乱,好像也是翻来覆去睡不着似的。
也许确实是哪里不舒服吧……
曹子桓抑制住自己乱走的思维,下楼回到客厅,只见孙权好像睡着了,一动不动的靠在那儿。浑身扎人的隔离气息似乎都收敛了起来,五官的棱角也显得柔和了些。曹子桓这才发现他是穿着睡衣的,暗红色,跟自己的围巾很像。他脑中忽然冒出一个诡异至极的念头:我要是个女人,我就扑倒他。
神啊!
曹子桓抖了抖身子以正三观,觉得自己的义务是帮助某人在正确的位置躺好,于是拉起他胳膊想把人扛起来,谁知孙权猛地睁开眼睛,闷哼了一声,曹子桓感觉到他臂上肌肉忽然绷紧了,于是赶紧放开,问道:“怎么了?哪里疼?”
孙权闭了闭眼叹口气,轻声吐出几个字:“生骨,需要三天,你先走。”
说起来昨天他才出了车祸,应该是有多处骨折,那多半……真的挺疼的,难怪说今日不便了。
原来他不是成心拒绝我……想通了其中缘由,曹子桓心里一阵轻松,然后决定好事还是要做到底:“睡这里会着凉”,于是他弯下腰一手托住孙权后颈,一手挽住腿弯抱了起来,一边安抚道:“忍着点,躺床上再睡。”
由于孙权比想象中重,曹子桓费了不小的劲才爬上楼梯,又因为空间太窄只好改横抱为半背,好容易挪到卧室,又不敢重重地放下,结果搞得两个人都满头大汗。终于盖上被子安顿好了,曹子桓呼出一口气,偷偷去望孙权的表情。那人倒是没有无谓地与他生气,只习惯性地抬了抬下巴,指向门口,意思就是——
“你可以退下了。”
曹子桓心情十分复杂,既有点暗喜,又想擦泪,喜的是自己终于登堂入室,泪的是……明明他才是我的臣好吧?!
出了孙权家门,慢悠悠地走在大街上,曹子桓开始认真地思考自己这几天都在干什么。
那个人确实有点很不一样的地方。而自己……若自己是曹丕,又该如何呢?从前研究文学时并没特别注意过这个与他隔江对峙的君主,现在回想起来,孙权假意投诚的几年间,两人书信往来甚密,送马送衣服送吃的样样都有,直到撕破脸的那天。孙权降得毫无诚意,曹丕便南下远征,然而却也未能攻下他所在的那片土地。
说不定,曹丕令人惋惜的早逝有孙权的一份功劳。
这叫什么事儿……名义上的君臣,表象上的笔友,内里却是寸土必争,寸步不让。
想起来颇为惊心动魄。曹子桓甩了甩脑袋,仿佛要把这种悲剧感甩出去似的,现在已经不同了,没有战争也没有王了,他们都只是普通人。
而最重要的是,他们都有机会,过另一种生活。从前不能选择的,现在可以了。


[ 此帖被大胖桃子在2013-02-18 21:29重新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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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楼  发表于: 2013-02-19  
更两段文先~
总共十章加一个尾声,就算完结啦~
也许之后会有个小番外吧……



(十)
三天后,两个人的状态都不一样了。
孙权已经完全恢复了正常,好像从来没有摔断过四肢似的。
曹子桓再次登门,第一句话就是:“他的笔记你留着吧,不用给我看,”他顿了一下,然后郑重地说:“总有一天,我会想起来的。”
孙权略显惊讶,深碧色的眼中意味不明,但也没有多说什么。
曹子桓继续道:“我明天就走了。”
他们本就没有互相纠缠的必要,他本不是他,纵然还是他,故事也早已落幕,再无他的篇章了。乘兴而来,此刻不过是兴尽而归。
他本以为孙权不会流露出任何惋惜,也许“再见”二字就足以说完他们所有的关系了。不料孙权看了看窗外天色,微微一笑,说:“带你去吃点好的。”
曹子桓愣了一下,先是受宠若惊,后是心花怒放。他想起一千八百年前,孙权曾是这片土地的主人,时至今日,仍要一尽地主之谊。
经验证明,吴王在饮食上的口味相当平民,平时会吃小铺子牛肉锅贴,大概是山珍海味早就吃腻了。这回去的是南京大排档,倒不是真正的露天大排档,只是这家饭店的名字,就叫做“南京大排档”。
天色还早,店里的人不多,颇有意思的是,服务员都是穿着旧式马褂的老大爷,很有“跑堂”的范儿。两人点了一壶雨花茶,几个小菜,坐在角落一张桌子旁。烤鸭包子,鸡汁粉丝,酒酿元宵等等……曹子桓很开心,说:“江南好呀,就是东西有点甜。”
“难怪他这么想打下来呢。”曹子桓没头没脑地又添了一句。
“可惜年寿不永,武略不济,徒然望江兴叹罢了。”孙权眯着眼睛抿着茶看他。
比岁数我是不如你,可要论武略,孙仲谋你好意思笑别人?曹子桓决定不再继续这个忧伤的话题,转而道:
“这些年你是怎么过的啊?”
“生而赴死,死而复生,如此而已。”孙权说得很慢,好像从没有说过似的,语气里有深深的厌倦之感,还有一种很孤独的味道。
“可我却很羡慕你。我上一辈子,都没有活够。”
曹丕去的太早,留下许多遗憾,而孙权,他活得太久,又生出更多遗憾。
“哈,要是寿命可以平分就好了。”
孙权的眼睛黯淡下去,若是寿数也向金银一般可以赏赐的话,这千百年的时光,他愿意分给很多人。
他忽然开口道:“有一回,我以为我看到了伯言。”
“陆伯言……”曹子桓回忆了一下此人的生平,似乎结局并不好。
“但我认错了。”他嘴角想要自嘲地上扬一下,却没能真的笑出来。
曹子桓听着这简单的字句,开始明白那日他独立在桥头时为何是那样的神情,他们都是善于伪装的人,虚假的话总能说的冠冕堂皇,而那些真心的,反而质朴如偶语,总是不起眼。
他想安慰几句,却不知如何开口。善诗如文帝者,也无法安慰自己,哀自心头起,郁郁不可终,自己光是读书便时常悲从中来无法自抑,更何况是这个千年的老妖怪?
孙权倒是微微一笑收起了方才的表情,他知道曹丕一贯地天真爱做梦,即便转了世也是一样。
随后两人没再说过去的事情,只闲聊些有的没的。也许浅尝辄止才是最好的,像那日在桥上的短短相依,只不过是两个灵魂擦肩而过,只比隔江相望近些罢了。况且说到底,他们之间隔着的,又何止是大江呢。
曹子桓抿着茶,想想自己这几天的经历,竟觉得喝了酒般的醉意满满。他并没有对子建说起太多,毕竟这是只属于魏王和吴王的私事,只是临别了,竟有点小小的舍不得。
“仲谋……你说,是不是我前一世有心愿未了,今生才会来到这里?”
孙权听到“仲谋”两字时下意识地皱了皱眉,但想起最初是他的确是自称“孙仲谋”的,便也不好跟他较真。魏王确实有心愿未了,数次南征不利就是最大的一桩,可孙权却直觉曹子桓说的遗憾并非是指战事。
不待孙权三思完毕,曹子桓就自言自语道:“嗟尔昔人,何以忘忧?”
离鸟夕宿,在彼中洲。延颈鼓翼,悲鸣相求。
然后他举起茶杯,好像捧着一颗心似的,杯中清波微微荡漾,揉碎了两人的倒影。他直直地看向孙权道:
“得见昔人,知我心忧。”



尾声
曹子桓走了已有半年了。
冬季的严寒过去,夏日的暑气让人心情郁闷,阳台上的花草也蔫蔫地垂下头去。孙权百无聊赖地半躺在沙发上,脑子里已经被热气蒸的空空的,竟有些恍惚的感觉。
“等我想起来了,我再来找你!”
他是这么说的。
天知道那个文青什么时候会想起前世来,这点孙权也不甚在意。从前的他不知在寻找着什么,却总也找不到,惶惶不可终日,遇到曹子桓之后,好像忽然没那么执着了。也许有些事情错过就是错过了,失去就是失去了,谁也无法挽回。魏文帝残余的手稿与记忆中并无二致,他与这些诗文在一同跨过的这么多时光里形同陌路,直至如今,方才入心。
曹子桓是幸运的,能洗去记忆重新开始……

无聊直至傍晚,天气终于稍微凉下来了,孙权打算出去散散步,便揣了钥匙下楼。
经过楼梯口时,发现沉寂已久的信箱里忽然多了一张纸片。
孙权打开那个小小的铁柜子,里面卧着一张明信片,明亮的晚霞色彩映在纸面上,宽广的天地间一个人也没有,只有两匹马,嚼着风景似的惬意。
翻过来一看,是几行颇遒劲的字迹,字尾刻意地压重了,乍一看像是汉隶,却又略显潦草,仿佛是在马背上写的一样。若是字如其人此言不假的话,写信的人应当是个有为青年,可是若看内容……

仲谋启,
新疆的葡萄又大又甜呐~改天你一定要来尝尝!
早说过葡萄是全天下最好吃的水果!
不服来战!
千古笔友曹子桓

孙权一眼扫完,反手猛地把明信片盖在信箱上,击出“咣当”一声闷响,他无可奈何地闭上眼睛,心道:孤不认得他……
呆立了片刻,孙权忽然想起什么,又翻过明信片仔细看了起来,发现“笔友”的落款下面还有一行小字,是一个陌生的地址。
洛阳。
孙权仰头望向远方浅蓝色的天空,明净的近晚的天空里,一丝云也没有。这无限宽广的天际,自建邺延伸到北方,延伸到大雁飞来的地方。嘴角不自觉弯了弯,他锁好信箱,上楼回到屋子里。
走到书桌前,孙权找到一只看起来比较好用的笔,捏在手里掂量了几下,终于坐下来,从抽屉里找出一张短笺纸,心中竟是久违的平静。
很久没有写字了,真有些不习惯呐。


(真心觉得曹二被我玩坏了……掩面遁走……)

[ 此帖被大胖桃子在2013-06-03 11:34重新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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