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贝儿我知道错了〒▽〒
答应你半年的策瑜延期半个多月变成了权逊〒▽〒
我决定还是不作死地写历史向了,因为这完全是我自己的脑补居然还有穿越啊怒摔!
灵感来源于我家西皮(你认识的)某篇鼠猫文里那句:『大恩不言谢,花开不言谢』
私以为这种感情很适合权逊,就跟她要来用了。结果写着写着不知道歪到哪里去了= =
最后,祝逐受受:年年岁岁福寿康宁心愿偿=333=
[权逊]不言谢
——这一场并肩携手,不过是为了相互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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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斑驳地覆着一层薄雪,空中还有霰子打着旋儿落下。雪粒擦过衣裾,空留一线沉沉的湿痕,再跌落下去,融在泥土里不辨彼此。鞋底踏上去会发出飒飒的声响。
分明是初冬天气,他却丝毫不觉得冷。
孙权皱了皱眉。还是继续向前走。
视野里出现一片梅林。他不记得宫里有这样一处地方。再转过去,竟然看见一角飞檐。
灰瓦朱栏,青阶白墙。莫名的熟悉感。
风过,一阵清脆的铃声响起。是檐角悬着的几串铜铃。他想起来,这是庐江周家的宅子。阿兄曾在檐上挂了叮叮作响的铃,然后咧着一口白牙对在家读书的他说:“你若听到铃响便是我和公瑾回来了。”说完拉着他仲兄出了门。
现在还有没有人会在铃响之时回来?
他回头看去,竟真有人坐在廊下。
那人垂着头,手里端一只耳杯。红黑相间的色彩衬得指尖愈发莹白。他轻轻嗅了嗅杯中的液体,然后凑上去浅抿一口。小心翼翼的模样,如同对待什么价值连城的物件。继而喉头一滚,狭长的双眼水光潋滟,像是在回味,一派满足安逸的神色。檐外的雪珠扑在面上他也不管。
那副神色孙权再熟悉不过。
他想,杯中一定是梅子酒。取五月当季的青梅洗净晾干收瓮,注入酿好的酒。埋在树下,到了冬日起出,正值饮时。清冽而不辛辣,还有梅子的微甜,最是适合江南人的口味。
陆逊青葱色的衣袍令他想起春日的蓬蒿,野地里窜出生机盎然的绿,成片成片直逼天际。再加上一汪碧水半抹黛山,似乎连呵出的气都浸透了隐约可见的青色。
在他们最亲密的那段日子里,陆逊曾笑言主公的眸子大概装进了满满的春意。
然后时光从他们指间肆意流淌,以肉眼可见的姿态汩汩远去。
陆逊又浅抿了一口酒,才缓缓起身转过来,眼神澄澈透亮,面上还漾着温润的笑。搁下耳杯,对着他合袖长揖:“议,特来敬谢主公。”
明明距离并不近,陆逊口中醇厚的酒气却缭绕在他鼻端颈侧。暗香浮动,果然是上好的梅子酒。
孙权想问他谢什么,却张不开口。他只觉得自己很不喜欢现在对方脸上的笑。这教他忆起最初两人尚不熟稔时的那段日子,陆逊也总是这般,疏离浅淡地维持着彬彬有礼的样子,恪守世家子弟风范,连唇角勾起的弧度都经过精准的计算。
他兀自烦乱,陆逊依旧谦和地笑着,双手交叠于腰腹,又张口说了一句话,声细如蚋。他上前一步,想问个究竟,却陡然感到隆冬凛冽砭骨的风,汹涌澎湃,吹透脏腑。那些话语便被卷得支离破碎,跌落满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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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权自混沌中醒来,沉甸甸的死寂自四面八方压迫而来,还带着梦里残存的彻骨寒意。再细听,有滴水声规律地传来,是殿角的更漏。
听人说年纪大了便睡得少,他大概确然老了。
应该已经平旦了罢。
他颤巍巍地起身,将大氅披在肩头,静坐榻沿。更漏的滴答声和呼吸交错响起,是这天地间仅剩的动静。清冷的空气在胸肺流转一周,带出垂垂浊意。身后衾被离了人体的温度逐渐变得冰凉。
那些被尘封的过往在角落黑暗里翻滚蠕动。
盯着榻旁幽幽抖动的灯火一会儿,他似乎终于回过神来。手撑着额头,长长吐出一口气。
七年了。他自顾自地回想。自那年仲春后,从没梦到过那人。大概还是有怨的罢。叩首流血,遣使责让。不愿入梦,那也是应该的。
他拢了拢下滑的衣襟,指尖抚过繁复的章纹,激起奇异的触感。如同白皙躯体上的疤痕。他曾说:“伯言本书生,却戎马倥偬,添了这许多伤。”那人立在阶下低眉敛目,恭恭敬敬地答:“为君驱驰,岂敢言伤。”语气平淡,似乎倾尽一生亦无怨无悔。
便果真倾尽了一生。
渐次传来啁啾的鸟鸣,或有宫人细碎的脚步远去。几缕曙光透过窗格斜斜映在榻前的青砖上。多年前曾有人同他并肩而立,一起看天边晨曦撕裂无尽夜色,矞矞皇皇的日华铺泻大地,倾泽众生。
那已是多久前的事了?
他还记得自己听到陆逊说那话时,心情一瞬变得复杂难言。喜悦、自豪、感动……都是好的,满满地充溢起来。明明只是君臣间再简单寻常不过的对答,他却为之欢欣许久。那时的陆逊实在很懂得该如何说话,可后来怎么就变了呢?
是几时起,他不再愿意听那人袖手而谈、诤言进谏。想到这孙权突然微恼起来。
你又有什么好怨的?外臣原本就不该干预君主家事,自取其辱,怨不得孤。
梦中陆逊自称“议”,唤他“主公”。他问过陆逊改名的缘由,陆逊只是浅笑不答。他不依不饶地追,是否为了孙氏。陆逊便抬起头眺望粼粼江面,目光夐远苍茫,没有落点。静默片时,或有泽禽自苇丛中振翅长鸣,点水掠去。
良久,陆逊解下腰间佩玉递给他,浓重的翠色,在日光下变得剔透温润,如同一泓春水在掌心流转。
孙权握着珮轻轻摩挲。
那是他唯一留下的、和陆逊有关的物件。
碧玉。
苌弘化碧。
推门进来的黄门心底一跳。年迈的帝王披衣坐在榻上,神情隐在层层的幔帐之后,不辨悲喜。原本棱角分明的脸廓变得松弛,只有道道皱纹愈发深刻。
近来病中的君主脾气捉摸不定,黄门愈发小心翼翼。他趋上前去,听到略微喑哑的声音:“今日天气不错,出去转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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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过太初宫,丹墀旁有几株海棠。暮春三月,正是刚结苞的季节。红艳艳的,突然教他想起夷陵的火。
那段厮杀他自然不在场,却可以想象出是何种场景。灼灼赤焰几乎与头顶苍霞相连,土地被大片大片鲜血残肢覆盖。满目的妖红。那人就在这样的修罗炼狱里长身玉立,终于教这世间都看见了他的万丈光芒,再也掩盖不住。
他们最后一次共饮,已然不再年轻的陆逊举樽浅笑,眉目间还是清濯如故:“君恩难偿,臣谨叩谢。”
孙权豁然明朗。他想说,伯言,我们互不相欠,你又何须谢我。如同这花。花开不言谢,君恩亦不言谢。你为我守卫河山,我助你光耀家族。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哪里谈得上谢不谢、怨不怨,更遑论那些本就不该存在的微妙感情。
可是能听他说这话的人已经不在了。
谁与尽言?
他又想,其实说与不说也是无所谓的。他想说的,他都是懂的。陆逊该明白的。他怎么会不明白?
那又为何入梦?
孙权摇摇头。
已然成了往事,又何必花心思去追究。没有收益的事,不是吴主该做的。
于是他只是抬起下颌,对着那几株海棠的方向点了点,声音低沉:“教人锄了罢。”身旁的黄门躬身称诺。
孙权顿了顿,莫名觉得乏累,于是转身回寝宫。
今天走的路有些多,他扶着案舒了口气,遣散身边的侍从。近来总喜欢一个人独处。
案上搁着一个小巧的布囊,淡淡散着清苦的药草气。大概是快入夏了,蛰虫初动,宫女做了防虫的。
再有月余便是端午了。午日竞舟,以迎伍君。
年轻的时候他和陆逊都很喜欢吃粽子。淡黄的黍米裹在深碧的菰叶里,解去丝绳,层层剥开,会有清甜的香气潜入空气。
但那只是年轻的时候,如今他已经不再喜欢那种黏糯的口感了。过节时勉强吃上一个,都是为了应景。
不知上了年纪的陆逊是不是也如此。其实细究缘故,他喜欢吃粽子大概也是因为那人。
陆逊总是会先咬去其中一个尖,好像在仔细品味,然后微眯双眼。觉得合自己口了,唇畔就浮起浅淡的笑容,一派满足的模样。只有这个时候他才会露出些许不同于往常的稚气。
每每孙权看到他这副样子,便觉得粽子格外香甜可口,不觉就多吃几个。
今年端午吃两个罢,权当是算上那人的份。
若有若无的叹息滚落在沉寂的殿里,被黑暗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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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了不知多久,终于迷迷糊糊醒过来,四周有压抑的低泣声。
他在沉沉暝色中睁开眼,看着深褐帐顶,终于想起陆逊在梦中最后同他说的那句话。
双唇启开微微的弧度,如今异常清晰地浮现在眼前。语气真挚而坚定。
——议,拜别主公。此去再无相见之期,望君且自珍重。
原来并非拜谢,而是拜别。
神凤元年夏四月,权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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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生所有相知、相许、相伴、相负,都如同这尚未绽放的海棠,不曾言谢。
何必言谢。
——END——
*『谁与尽言』:出自嵇康《赠秀才入军》,引《庄子·徐无鬼》典。就让他穿越了吧【不
花外听雪那个场景真是小言到爆!但就是莫名地喜欢这种感觉〒▽〒【够了
吃粽子三国时期还没有作为端午的正式习俗,也被我穿了。以及,最后至尊都没能替神君吃那一个粽子啦啦啦~
有时候仔细想想历史真相,也许那些人物根本没有我们想象的这般以心相托,一切只是我们一厢情愿的臆测。譬如权逊。你独揽你的帝王霸业万丈雄心,我自顾我的家族荣辱志向抱负。这一场并肩携手,也不过是为了相互成全。同路为伴之后,终只分道扬镳,竟连句珍重都不曾说出口。【我到底在报复谁?!
滚去看士衡巨巨的权逊同人找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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