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的文若若，他将再一次走上历史的死路，小郭对他太没义气了，还有一点同僚情吗？

小郭更看重曹总2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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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收复徐州

刘备是知道自己有几把刷子的。

曹操可以带着数万教众千里奔袭，他只能领着几千弟兄奔波逃命。

除非他能有一块自己的地盘。

但很明显这块地盘不可能是徐州。

因为曹操已经带着人，大军压境。

刘备必须守，但他也必然守不住。

蚍蜉撼树，螳臂当车。



启明星刚刚升起的时候，城内已经响起喊杀一片。

刘备把糜竺与简雍调去城北，严密布防。

他自己和关羽张飞准备先把城内收拾干净，再从城西迎击。

“好容易才得了徐州，没想到曹操动作这么快。”

刘备在出战前与关羽道：“曹操为了自己的野心而挟持小盟主，这件事绝不能姑息。”

关羽点头道：“奋战御敌。”

刘备似乎有些消极，黯然道：“率领归一教众的是他们的大祭司郭嘉，现在先头部队已经闯进来了……说是要仁义治世，我反而把这个地方带进了战火。”

关羽道：“大哥莫太内疚。但凡揭旗立志，从来免不了战争，况且是兴复汉鼎，求得海清河晏，这样大的志向呢？”

刘备道：“这样吗……”他恢复了豪情，道，“那就为这个志向而战吧。”

关羽道：“我等自当为大哥的仁义而战！”

他们冲出内防御点，迎击归一教先锋部队。



黎明。

归一教徐州城外驻地。

正是一天中最黑的时候。

郭嘉趁着一盏小灯，对着地图稍稍想了想，然后迅速部署下去。

“文谦，先锋就交给你了。这次的任务只有一个，尽速破开城门，接应已经摸进去的小股袭击部队。只要闯进徐州外城，就能让刘备慌了手脚——不过，声势一定要大，不许偷袭。”

乐进领了令，点数了几十号教中好手，从徐州西大门公然进攻。

看守城门的卫兵一看声势就吓傻了，哪里还顾得上看乐进到底带了多少人？

城门几乎一瞬间就破了。

郭嘉远远望见乐进在城头举火为号，又道：“增援部队可以陆续出发了。”



刘备在城内几乎杀红了眼。

归一教不愧是第一大邪教，信徒众多，还尽是些被洗脑的死忠。

转眼斥候又来报：“归一教增援部队到——”

又来了。

刘备道：“这样下去不行，二弟三弟，你们有没有好办法？”

张飞挑翻几个教徒，朝刘备道：“当初陶谦给咱徐州的时候，不是说徐州城内有机关么？”

刘备一想，是有这么一事，只因后来吕布夺了城，自己始终没有去看看那机关究竟是什么。

“二弟三弟，我们往西角楼去，当年陶谦说的机关枢纽就在那里！”

关羽张飞两人立刻应道：“是！”

到得冲西角楼，这里并没有攻入太多归一教众。

显然郭嘉也不知道这里藏着徐州机关的控制室。

不然……

刘备回想起那个一脸无辜地越财害命的青年。

那么思虑周全的人，不会不在这里设防。

三人迅速清理了来到这里的归一教徒，刘备冲进角楼，扳动了机关枢纽。



“报——进攻路线被截断！”

郭嘉微微一愣，接着眼睛就弯成了月牙，瞳孔里散出细细的冰芒。

“哦？真有意思，徐州城里还藏着我们不知道的秘密。”

斥候道：“是落石装置。之前我们以为是装饰的八根麒麟柱，实际是落石的机关。”

郭嘉捋开一绺。额发，笑道：“竟然被死掉了的陶谦摆了一道。曼成，麻烦你从西南方向进攻，掩护子扬的投石车到达那个矮坡。”他的手指点着地图，“子扬，用投石车毁掉那个装置。”

刘晔道：“毁掉吗？不留下来研究？等城夺回来……”

郭嘉笑道：“不留了。回头咱再修自己的。”

刘晔应了一声，出发了。

郭嘉转身对剩下的徐晃和曹洪道：“子廉，咱们兵分两路。你继续攻击城西，牵制住刘备不让他们出来。公明和我带四成人手去城北袭击。如此三面急攻，我想刘备一定要焦头烂额了。”



糜竺以为自己守城会很轻松。

因为从开战直到现在都没有什么人来进攻。

他甚至想着是不是该分出些人手回内城帮助刘备。

不过很快他就不这么想了。

出现在他眼前的归一教众不允许他这么想。

郭嘉打算把这个堂口变成进攻徐州大城的立足点，带来的人自然都是教内一等一的高手。

他可是把曹操身边的护卫武士都借了一些过来。

糜竺与归一教徒战在一处，几个过招，他就被困入了阵法。

五个人在他周围绕圈进攻，招招式式分外默契，竟教他看不出半点破绽。

好容易脱身出来，背后却是一阵哄笑。

他转头一看，原来他被缠住的时候，堂口失去守将，已经被攻占了。

糜竺怒啸一声，抬掌向为首的青年袭去。

青年“呀”了一声，稍稍撤了撤身子，手微微一抬。

糜竺手臂一痛，还未反应过来，身体一沉，从半空中跌了下来。

定睛细视，才发现自己从肩膀到掌心已经被戳了十余枚冰凌。

冰花已经在手臂上结了一层。

郭嘉笑道：“糜堂主快些去找刘舵主求援吧。”

徐晃道：“接下来如何做？”

郭嘉道：“强袭徐州主城，但是只要牵住他们就行，不必太认真。”



城内的归一教徒不再增加，刘备刚刚松了一口气，斥候就又急急忙忙冲了过来，大喊道：“糜竺堂主败退，北部小堂口已破。”

“报——归一教兵分两路进攻，增援部队已到达。”

“报——在城南发现投石车轨迹，归一教似乎想要摧毁落石装置。”

“妈的，”张飞骂道，“那小白脸还真不是吃软饭的，兵分三路。”

刘备道：“所幸我们也是兄弟三人，咱们三路迎击！云长，西大门就交给你了；翼德，你去南边务必赶在他们抵达之前破坏投石车。我去北边，先想办法把归一教堵在徐州之外。”

三人立刻分头行动。

刘备一路向北，正对上徐晃。

徐晃执一柄大斧，横劈纵砍，刘备和他初一交锋，手腕被狠狠震了一下。

不过他的武功附有光明的属性，这是汉鼎宗族传承下来的天赋。

光者，无孔不入；明者，无事不悉。

刘备在极短时间内熟悉了徐晃的攻击套路。

光之特性立刻发挥了威力。

徐晃只觉自己的一招一式似乎都落入了对方的预测。

每一次对招，力量似乎都打进了棉花里，软绵绵地，毫无实感。

这边正胶着，忽然有斥候来报：“张三爷失败了，我方落石装置已被摧毁！”

刘备心头一急，露出了破绽。

徐晃举斧劈斩，刘备将雌雄双股剑往头顶一架，格挡住斧刃。

又有斥候飞快地报告道：“关二爷陷入围困！”

刘备已无心恋战，无奈徐晃咬得紧，愈发脱不开身。



郭嘉远远望着徐州城内，听得斥候说落石装置已经摧毁，他不禁笑出来。

“现在让我看看你们能拼死挣扎到什么程度吧。传令，让前线所有人后撤，一直撤出城。火计部队一刻钟后出发，目标徐州主城，无论民居还是什么，都不必在意。”

逼着刘备带上百姓，他就一定逃不快了。

现在归一教有盟主亲笔的令书，郭嘉当然有恃无恐。



“报——归一教正在后撤。”

刘备听了这报告心底一惊，眼见徐晃也且战且退，愈发不安。

总感觉放任他们撤退要坏事。

但是现在必须去救援云长。

在刘备心里，关羽的安危远比此时的疑惑来得重要。

他迅速扫清道路上没来得及撤退的归一教众，急忙赶去关羽身边。

到得城西，张飞也已经回来了。

他灰头土脸，显得有些狼狈，“抱歉大哥，我没拦住李典。”

刘备宽慰道：“城丢了还能再得，人没事就好。”

关羽道：“大哥，他们已经完全撤走，我们想追也追不上了。”

刘备摇摇头，道：“或许——”

忽然有斥候一路大喊着跑来，“归一教派出火计部队！”

关羽大惊道：“他们要烧城！”

张飞骂道：“该死的！居然连老百姓也不放过吗！”

刘备道：“没时间了。二弟，你去疏散百姓，我和三弟去拦截火计部队。”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仅仅半个时辰不到，城内就乱成了一锅粥。

“报——城西起火！”

“报——城北起火！”

火焰飞快地席卷了城池。

百姓四散奔逃。

刘备除了突围没有任何办法。



城北小堂口倒是干干净净，只能嗅到些烟火气。

郭嘉见徐州城内火势渐盛，终于从堂口离开，率众到达城北山门，下令道：“让出西大门，让他们从山路突围到咱们这里。仲康，子孝，就交给你们了。”

许褚和曹仁接了令正要出发，郭嘉忽然叫住他们，又嘱咐道：“如果擒住了关羽，就把刘备和张飞就地击杀吧。教主想要关羽，可没说也宽恕其他人。”



刘关张三人一路突围。

一路的埋伏和拦截。

“大哥，坚持一下，我们就快到山隘口了！”

刘备听见关羽的话，勉力笑了笑，道：“直到耗尽最后的力量之前，可都不能放弃啊！百姓们，请尽量跟上，就快到达安全的地方了。”

终于能远远看见山门了。

一衫水青色拦在了出口之前，他身边站着修罗般的武人——张辽。

张飞“啐”道：“又是你！今天就让爷爷送你上路。”

郭嘉微微一笑，表情有些无奈，“能坚持到现在，你们也算是骁勇善战了。都怪文若若不肯来，不然以他的术法，怎么可能让你们都逃出来？”

关羽张飞冲上前来，张辽立刻与他们战到一处。

郭嘉抽出一柄冰刃，虚指刘备眉心，笑道：“我们只要留下教主想要的关羽就够了。”

刘备掣雌雄双股剑，挽了个剑花，剑锋遥遥对着郭嘉。

“念在你是晚辈，先出手吧。”

郭嘉凝神道：“承让。”

清光在他指尖流转，身形未动，已然响起了破空之声。

暗器！

刘备没有躲闪的动作，而是微微矮下身体，俯冲过去，雌雄剑挥开一片剑光。

郭嘉旋身跃起，一个相当高度的空翻躲开了剑围。

他并不是有意卖弄轻功。

而是因为他从刘备的剑风中感觉到了剑气。

如果不是他感知得快，行动也足够迅速，说不定脏腑已经被剑气震碎。

便是如此，他也觉得胸口气息一阵剧烈震荡，弄得自己相当难受起来。

不愧是雌雄双股剑啊。

天下神兵。

下次该拿倚天剑试试。

郭嘉眼神忽然一凛。

不，不能有下次。

不能让这个人，真的变成一个大麻烦。

他的瞳孔化为蓝色。

冰雾弥漫，风停树静。

不是他不动，而是他太快。

他的轻功实在太好。

刘备已看不真切他的身影，在流动的冰芒中缓缓转动着目光。

仿佛一切都在低温中化为静止。

然后宁静的冰乍然沸腾。

一道清光从冰霜间喷薄而出。

郭嘉的眼睛蓦然睁大。

他算好了自己在刘备身后的时机。

冰刃刺出的前一秒，他也打出了至少十枚冰楔来混淆视听。

然而刘备比他想的难缠得多。

刘备根本没有管那些佯攻的冰楔，只是在清光乍泄的瞬间旋身往侧面退了半步。

险险擦过冰刃锋端。

然后他双剑合于一处，出手一把拽住了郭嘉的衣袖。

把冰雪的精魅拽出了藏身的迷雾。

郭嘉步法受制，正欲变招却发现自己的术法流转凝滞，短时间内竟无法控制任何。

这样近的距离，一秒钟就足够要人性命了。

他心下慌张，步法一乱，登时空门大开。

刘备眼神一变，反手就要将双股剑往他心口插下。

郭嘉拼死举起冰刃，发狠地一刀削向刘备咽喉。

大不了同归于尽。

他这种不要命的打法，逼得刘备松开他的衣袖往后闪躲。

剑尖偏开半寸。

堪堪避开要害。

剑锋刺入皮肉，郭嘉肋间立刻染红了一大片。

他急步后退，踉跄着荡开数十步。



不远处喊杀声渐起，很快就有大量归一教教众包抄过来。

看来是西边和南边的回来了啊。

郭嘉打起精神，朗声道：“还要继续打下去吗？或者……你们已经做好觉悟了？”

张辽挡在他身前，如同修罗。

关羽紧了紧握在青龙偃月刀上的手，道：“翼德！你护卫大哥快走！”

张飞急道：“那你……？”

关羽道：“我来掩护，他们不敢杀我！”

刘备道：“不行，怎么可以！？”

关羽已经冲向了张辽，大吼道：“翼德！快走！”

张飞咬咬牙，拉住刘备的手，道：“大哥，先逃命要紧！”

关羽见他们冲出包围，大声道：“大哥，翼德！来日再见！”

然后就冲进归一教阵中，直至力竭被擒。

郭嘉死死按着伤口，鲜血指缝中淌下，他疼得有些眼前发黑。

该死的，让刘备逃了。

或许是伤痛打击了他，当关羽力尽被擒的时候，他忽然有些勉强地想：现在这样，也许已经不错了吧。

然后失血的眩晕就重重击倒了他。

知觉一瞬间就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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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我还真同情桃园三兄弟，我一直认为关二哥的真爱是他大哥，不知道为什么大家最爱说他和老曹的绯闻，根本没人写桃园3p,他们才是三国演义里最早出现的西皮不是吗？

= =然而3p口味有点重23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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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武圣来降

郭嘉一醒转就想从床上跳起来。
牵扯到了伤口，他狠狠跌回床上，不停地倒抽冷气。
张辽似乎是听到了声音，掀了帐帘朝他道：“大祭司，好点没有？”
他见郭嘉起身费力，忙上前扶住，道：“抱歉，都是我的错。”
郭嘉依着他的手坐起来，道：“教主知道了么？”
这是第一个问题。
张辽摇摇头，道：“这几天忙着关二爷的事，还未得空。”
郭嘉道：“关二爷？关二爷怎么了？”
第二个问题。
张辽似乎没料到他会接着问下去，愣怔一下才道：“也没什么，只是在和徐晃比武。”
“比武？”郭嘉皱皱眉，道，“受伤了没有？”
张辽不知他问的是谁，便答道：“其实是公明找关二爷比武，也不失为一种留下关二爷的办法。”
郭嘉强撑着起身，道：“我去看看。”
他才一下地就打了个摆子。
张辽一把扶住他，道：“不要勉强。”
郭嘉按着额角揉了揉，皱了眉头似乎反应了很久，这才道：“我睡了多久？”
他直到现在才想起来问问自己的情况。
张辽道：“六天。”
“六天？”郭嘉疑道，“教主真的不知道？”
张辽道：“不知道。”
他的眼神很认真，不容置疑。
郭嘉松了一口气，道：“太好了。别告诉他。”
张辽点了头，郭嘉知道他既然不问那就一定不会说，也不会让别人说。
万一让教主知道，自己岂不是太没用了。

比武场。
徐晃和关羽不知斗了多久。
郭嘉到的时候两人的兵器还抵在一起。
徐晃的旋风斩才刚刚起手。
郭嘉扶在比武场外的护栏上歇了歇，攒足了气力在拼斗的两人暂时分开的间隙，朗声道：“为何不就此罢手呢？”
徐晃听见他的声音，忙停了手，转身向他行礼，“见过大祭司。”
郭嘉笑笑，挺直脊背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有精神些。
关羽也停下青龙偃月刀，目光傲然不让分毫。
“徐晃堂主，我们还未分出胜负。”
徐晃马上反身向他行了一个礼，道：“关二爷武圣之名，在下领教了。”
郭嘉撑着下巴笑道：“刚才那么好的机会，偷袭也好，逃走也好，你却都没有做……不愧是武圣啊，太正直了。”
关羽的目光落到他脸上，微微皱了眉，道：“你气色很不好。”
郭嘉讥讽道：“还不是拜你大哥所赐？”
关羽见他有怪罪之意，便又行礼道：“关某替大哥向你赔罪。”
郭嘉见他如此，知道是自己会错了意，失笑道：“你赔罪有什么用？不过……”
他敛了笑，话锋一转。
“教主很看重你，你愿不愿意加入归一教？以客座的身份也可以。”
关羽抱拳道：“恕难从命——”
郭嘉笑呵呵地打断他，道：“不要急着拒绝。假如你的投降能保护到刘舵主也不愿意吗？”
他的瞳孔里微微散发出冰霜的光芒，眯起眼笑得像只狐狸。
关羽的手微微动了一下，讶道：“保护大哥？”
他既然问出来，必然内心已经动摇。
郭嘉道：“我已经向教主上言，不惜利用刘备的家人为人质，也要查问出他的行踪把他击杀。”
关羽额角抽动，显然愤怒。
郭嘉摊开手，故作好意道：“我不反对你热衷于和徐晃比武——”
徐晃忙解释道：“是我邀请关二爷，并不是……”
郭嘉眼神一冷，道：“你们倒是友人了？”
徐晃一噎，不再说话。
关羽隐隐觉得郭嘉似乎和之前战阵里的样子不太一样，他的身份也不好多说什么，便也闭口不言。
郭嘉笑笑，继续道：“但你为什么不试着讨得教主的欢心，让他的注意力暂时从刘备身上移开呢？”
只要我继续盯紧刘备就可以了嘛。
关羽犹豫道：“但是……”
郭嘉歪头示意了一下徐晃，后者马上明白过来他的意思，上前道：“关二爷，我们还未分出胜负！请让我继续跟您学习，直到能打败您的那一天。”
关羽愣了愣，终于也回礼示意。
郭嘉心说比武还真是一个留下关羽的办法。
他已经急不可待想赶回许昌了。
关羽来降这样大的好消息，他已经迫不及待想告诉曹操了。
满心的欢喜早让他把伤痛抛到了九霄云外。

许昌。
曹操见了关羽果然大喜。
他当即带了关羽去见刘协，甚至为了照顾关羽的心情，给他请了汉鼎万岁亭香主的位置，又加封了堂主。
郭嘉看曹操很是高兴，他自己也跟着高兴得要命。
到曹操拉着关羽去宴厅共饮的时候，他发现曹操完全没有注意到他，就悄悄地退了出去。
并没有什么不满。
教主和看重的人开心地喝酒，本来就是他想看到的。
只不过是披星戴月导致的伤口感染需要马上处理。
而他已经耽搁了。
如果再一直放置下去，他担心自己会因为低烧和疲倦头晕。
就像曹操爽约那天一样。
他可不希望自己显得脆弱疲倦，更不希望自己的疲倦败了曹操的兴致。
他实在是很懂事。

夜。
更漏已经转过二更。
一个小厮踏进祭司暖阁，道：“大祭司，教主还在关堂主房间呢。”
郭嘉笑道：“是吗？那就等教主离开的时候再来告诉我吧，别忘了叮嘱他早些休息。”
声线很平稳，不认真听听不出任何破绽。
而他手上还在费劲地处理着感染发炎的伤口。
小厮点点头，有些不忍看他鲜血淋漓的创口，赶忙退了出去。
荀彧就是在这时候来的。
郭嘉惊喜地从床上蹦起来，扯裂了伤口，疼得“咝咝咝”地倒吸冷气。
他想像往常那样去拉荀彧沾着香味的衣袖，却蓦然发现自己满手的血。
全是他自己的血。
他刚才嫌麻烦，正在用冰刃把感染腐烂的皮肉一块块削掉。
郭嘉讪讪干笑了两声，道：“文若若怎么来了？这么晚还不睡？”
荀彧看他的脸颊连带嘴唇都苍白无色，伤口处一片血肉模糊，眼圈涩涩的，有液体想涌出来。
“奉孝，你瘦了。”
郭嘉一愣，忙扯起被子盖住自己的身体，搪塞道：“哪有？我在徐州小半个月，都吃胖了好么。”
荀彧上前掀开他搭在伤口上的被子，道：“以前就告诉你要晾着伤口才好得快，怎么越大反而越忘事了？”
郭嘉愣愣地任由他动作，颤声道：“文若，你不怪我了？”
荀彧小心地清理干净他的伤口，用干净绷带缠紧的时候故意用了用力。
郭嘉闷哼一声，眼圈已然潮湿，苦笑道：“文若，你弄疼我了。”
荀彧一听他说话就心软了，但是又有些不甘心，道：“刚才你对自己下狠手的时候，还笑得跟花似的，可没见你怕疼。”
郭嘉幽幽叹气道：“只是爱笑罢了。”
凭什么爱笑的人不能疼呢？
荀彧心疼他，上前抱了抱他，低声道：“你那天有句话，当真是吓坏我了。”
郭嘉抬手回抱住他，蹭了蹭荀彧满身的馨香，道：“哪句话？”
荀彧道：“你不必回忆，我想你也是一时着急才会那么说。”
郭嘉恍然，忙道：“文若若千万不要和教主有隔阂，我那天昏了头，竟然说出如此伤人的话……”
荀彧心沉沉的，他很清楚郭嘉会错了意，却也不愿再解释让他想起来那句话，只是道：“我明白的，奉孝。我明白。”
我明白你是为了教主，不惜放弃一切。
这一切之中，既包括你我的情谊，也包括你自己的性命。
郭嘉见荀彧半晌不语，生怕自己又惹他不高兴，也不敢乱动，直到他胳膊都有些发僵，荀彧才终于放开他，道：“在外面你要照顾好自己。”
“没事的。”郭嘉笑笑，道，“你看我的任务完成得很好嘛。”
荀彧知他打马虎眼，便直白道：“我是让你别那么拼，更不要逞强斗狠，若是你出了什么好歹，岂不是令仇者快亲者痛？”
郭嘉默默一数自己的仇人，忽然发现开心的人还很多呢。
他吐吐舌，卖个萌，小心地看着荀彧的脸色，抗议道：“这次不这样做很难拿下关羽的，如果是你，一定也会和我一样排布。无非是你术法强，不至受伤罢了。”
荀彧锁眉道：“这次擒不住关羽还有下次。你看看你的伤口，再偏半寸你就没命了！再大的胜利都换不回来了。”
郭嘉嗫喏道：“都放跑了教主会嫌我没用的。”
荀彧心一疼，他觉得自己该再去找曹操谈谈了。
郭嘉看人从来都很准。
准到从神色变化能够清楚揣测人的心思。
连荀彧也不例外。
郭嘉笑着，态度却很强硬，“不许告诉教主。”
他的眼睛里闪烁着明亮的冰芒，非常确定地重复道：
“文若若，不许告诉教主。”
荀彧咬咬牙，终于点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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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命苦了，谈一个狗屁恋爱还得拼命，文若若不好吗？我总觉得小郭有M的倾向性，霸道总裁总让我心里犯嘀咕。

作死小能手郭奉孝~文若若或许是太温柔了0.0
历史上小郭就是戏剧般地把自己作死了……



预警提示：没有贾郭！没有贾郭！有就是错觉！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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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五毒长老

宛城。枪王阁。
张绣搓着手，坐在主位上，看着下位絮絮叨叨的人，有些烦躁。
那是袁绍的使者。
“谁人不知张阁主乃是天下第一枪，袁掌门特意派我来邀请大名鼎鼎的枪王加入袁门。”
张绣紧锁着眉，道：“加入袁门，对我也没什么好处。比起做别人的舵主，看人脸色，不如单干来得痛快。”
那使者道：“怎么会让您看别人的脸色呢？其实……”
正说着，一个年纪颇大的中年人踏进厅内。
张绣一看到他就轻松了许多，道：“文和，你可算回来了。”
他甚至让出了主位。
贾诩行了礼，侧身让出门口，张绣和袁门使者这才发现他身后还跟了一个人。
这个人他们全都认识。
——归一教谋主，荀攸。

许昌。归一教演武场。
关羽以客座武者的身份暂时加入了归一教。
曹操给他拨了人，让他好生操练。
周边的小势力基本已经荡平，再想扩张，就是袁门了。
这一点曹操知道，袁绍也知道。
早在前年，他们两人就不约而同地开始了备战工作。
就看谁先找到机会，抢到先手。
“袁绍家大业大，您要是没有先手，可是死路一条。”
郭嘉坐在曹操身侧，眯起眼望着关羽练兵的身影，道：“不过教主放心，公达一定能劝降枪王阁，教主就等着收一批西凉佼者吧。”
曹操道：“那么肯定？我听说袁绍也派去了使者。”
郭嘉道：“没问题的。教主不信的话打赌怎么样？如果您输了，您那儿的六坛桂花酒可全都归我。”
曹操宠溺地刮了一下他的鼻尖，道：“贪心。你脸上写着‘胜算’二字，跟你打赌我就是傻。”
郭嘉笑道：“教主可真是个坏人。”
他的伤口已经不疼了，这两天又开始到处蹦跶着闹腾。
荀彧旁侧敲击地让曹操关心点郭嘉，曹操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最近的确对他过于忽视。
曹操揽着郭嘉的腰，在他耳边呵着气道：“明明你才是坏人吧。回来也不找我说说话，害的我这几天都没能关心你，文若可是找我发了一通脾气。”
郭嘉的耳朵悄然红了，道：“文若若那么温柔的人才不会发一通脾气。”
曹操抬手捋了捋他颈后的碎发，转回话题，道：“就算枪王阁加入，那也只多了几千人，距离袁门还差得太多。”
郭嘉道：“老话说，强将手下无弱兵，教主比袁绍强的又不是一星半点，何必在我面前妄自菲薄，嗯？”
曹操道：“我比袁绍强很多吗？”
郭嘉想了想，当真掰着手指一条条开始数，“其一，你比袁绍平易近人；其二，小盟主在你手里，你更名正言顺；其三，你比袁绍更公正，不会以宽济宽；其四，你用人不疑；其五，你反应比袁绍快；其六，你招揽人才是待之以心，袁绍是诱之以利；其七，你没有妇人之仁；其八，你不会放任臣下谗言惑乱；其九，你比袁绍明辨是非，不记私仇；其十，你的武功和布兵才华比他强多了——凡此十种，教主还担心什么？”
曹操几乎是立刻压住了他的唇，捧着他的脸颊又啃又舔。
郭嘉笑着躲避他的唇舌，含糊道：“不过临阵的时候步步为营还是要谨慎的，袁门几乎是我们的五倍，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曹操好容易放开他，道：“我哪有你说的这么好。”
他是个很自信的人。
但是再自信的人，也经不起自己喜爱的人这么一通夸赞。
“等等，奉孝，公达不是他小叔，好像没有娴于辞令这个天赋吧？”
不如说他根本很少说话好么。
“但他毕竟是荀公达啊。”

贾诩在张绣副位就坐，道：“既然你们都希望我们加入，那就各显神通纵横捭阖吧。谁说的有道理，张阁主就采纳谁，如何？”
荀攸行了礼，向对坐的袁绍使者道：“那么请先开始吧。”
先来后到，他才不想占这个便宜。
况且，归一教和贾诩，本来就有约在先。
袁绍使者正要开口，张绣忽然道：“等一下。”
他起身把架子上的长枪拿起，转身掷向大厅中央。
只听一声碎石巨响，长枪稳稳地插在地面上。
贾诩道：“张阁主希望二位都实话实说，若是谁有欺瞒之嫌，就当场打死作为我们投奔另一门派的礼物。”
袁绍使者吓了一跳，支吾半晌才道：“袁掌门承诺了，会给阁主云州分舵主的位置，并让您独占堂口。”
张绣紧抿着唇没什么表情。
倒是贾诩笑眯眯地，显得平易近人得多。
袁绍使者又道：“贾副阁主国士无双，如果加入了，必然被掌门奉为座上宾，成为袁门七大谋者之一。”
默不作声的荀攸终于开口了。
“袁门现在不是六大谋者么？原来袁本初对待座上宾的办法就是凑数啊。”
袁绍使者的脸立刻就黑了，道：“至少我们是江湖最大的门派，论道德品格，不知比你们魔教强到哪里！”
荀攸慢条斯理道：“最大的门派就是这样辩论的？像疯狗乱叫？”
贾诩“噗”地笑了出来，道：“公达这话有意思。”
荀攸又行了一礼，道：“归一教只能答应你们绝不会散兵换将，基本的位置会给，但是怎么发展，是要战功的。归一教内一视同仁，不因为过去的事而有什么偏颇。”
贾诩道：“曹教主真的能做到一视同仁？”
这也是张绣非常关心的问题。
荀攸道：“教主不是斤斤计较的人。”
袁绍使者一看他被晾在了一边，忙插话道：“枪王阁与归一教之前不是结下了梁子吗？张阁主就不怕曹操刻意报复吗？”
贾诩道：“你说的也有道理。”
荀攸微微一笑，道：“相信张阁主会做出正确的决断。”
然后他就不再说话了。
沉默的人不会太高调。
不会太惹人注意。
也就不容易变成焦点。
这样的人很容易把别人变成焦点。
果不其然，张绣的注意力几乎全放在了“凑数”一词上，皱着眉对袁门的好感又降下不少。
袁绍使者以为得了机会，忙道：“掌门已经下定决心要与归一教一战，以袁门的能力，铲除邪道岂不是易如反掌？如果张阁主助纣为虐，下场恐怕不会太好。”
荀攸“噗嗤”笑了出来。
他本是个内敛的人。
一个喜怒不露于色的人。
他在此时笑出来，分明是故意的。
贾诩道：“公达笑什么？”
荀攸正色道：“没什么，只是想起小叔和大祭司的几句话。”
他就此停住，似乎这几句话没什么意义。
张绣果然被他挑起了好奇心，道：“是什么话？”
荀攸道：“小叔说：田丰刚而犯上，许攸贪而不治，审配专而无谋，逢纪果而无用；大祭司说：袁绍徒欲效周公之下士，而未知用人之机，多端寡要好谋无决。张阁主可要想好了能不能与这样的人共事。”
贾诩像张绣使了个眼色，张绣会意，马上道：“我累了，先休息一会儿。来人，看茶。”
说罢就起身和贾诩一起离开了。
荀攸端起茶杯，优雅地抿了一口。
袁绍使者坐不住了，悄悄道：“你说张阁主到底什么意思啊？”
荀攸微笑着又抿了一口茶，不说话。
他才不要跟蠢人说话。

张绣走到没人处，向贾诩问道：“文和，你看该如何是好？”
贾诩反问：“阁主现在想怎么样？”
张绣道：“我觉得曹操那边或许真的胜面大，但是我们的确结了梁子，贸然同意我怕……”
贾诩道：“阁主不必担心。曹操不敢把你怎么样。”
张绣忙道：“却是为何？”
贾诩道：“曹操兵力不足，正面是扛不过袁绍的。他现在急需人手，又想洗白自己坐拥人心，自然会善待我们。而且再怎么说，当年那件事是他自己作死，怪不得谁。如果一定要说，那也是我出的计策，与阁主没有关系。”
张绣又道：“可是归一教毕竟是魔教，我枪王阁的声名会不会……？”
贾诩道：“不会的。从曹操迎了盟主的那日起，归一教就不是邪教，而是汉鼎的护翼了。”
张绣点点头，下定决心道：“都听你的。”

荀攸默默喝着茶。
张绣回到大厅时一把拔出插在地上的长枪，在身前甩了个枪花狠狠戳在了袁绍使者面前。
荀攸甚至连喝茶的动作都没有停。
袁绍使者挑衅地乜了一眼，向张绣道：“阁主是选定袁门了吗？”
张绣“哼”了一声，不说话。
贾诩笑道：“阁主让你不想死就快滚，还等在这儿干嘛。”
袁绍使者的脸一下子僵住了，又青又白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恨恨道：“你们、你们可别后悔！”
荀攸忽然道：“你废话可真多。”
这回连一直黑着脸的张绣也跟着笑了起来。

许昌。
长老居舍。
“五毒长老？”郭嘉慢条斯理地念着令书，忽然扬高了声调，“老毒物贾文和？”
贾诩一把从他手里拿过令书，道：“这么正式的场合都被你搞乱了。”
郭嘉道：“为什么非要我来念啊……明明严肃不起来。”
贾诩抽抽嘴角，道：“你有不严肃的理由吗？”
郭嘉抢回令书，笑道：“一想到老毒物成了五毒长老，我就很想笑啊。”
贾诩道：“是因为我们太熟了吗？”
他们相识，正是武乱长安的那一年。
刚脱离袁门亡命天涯的郭奉孝和刚文和武乱屠戮长安的贾文和。
一个锋芒毕露，一个低调沈谧，却都是乱世的赌徒。
都有着一把凉薄的骨血。
或许是内在太过相像，外在又太过不同，所以吸引到了一起。
郭嘉道：“是啊。”
虽然我是奉命来监视你的。
但是这么相熟，无论如何都很难严肃地做什么啊。
他忘了他本就是不太会严肃的那种人。
做什么都一直笑着的家伙，才最可怕吧。
贾诩深深叹了一口气，道：“我们都是老熟人，一定要弄这么繁琐的仪式么？”
郭嘉道：“我也想知道啊。要不你去找文若若申请取消？”
贾诩一听荀彧的名字，忙摇头道：“荀大总管你自己去说，我才不惹他。”
郭嘉笑得开心，道：“哎呀呀，明明文若若才是归一教最温柔的人，结果大家都怕他。”
正说着，就有人推开门进来。
是曹操。
“什么事情这么开心？”
郭嘉道：“没什么。”
他丢下令书径直扑进曹操怀里，毫不在乎外人地贴上曹操的老脸“吧唧”亲了一口。
“……没有破绽。”
语速飞快，声调极低。
就像雪花擦过耳垂，悄悄融化到耳朵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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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群神经病里，我觉得张将军是个正常人，也是个好人，可他的命不会还是早死呢？

会早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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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新年祝福

数九寒冬。
天山雪花大如席。
归一教不在天山，却依然可以有这么大的雪。
新年已经到了。
张灯结彩，倒贴福字，一样都不能少。
年夜饭也早在十几日前就开始准备。
一年来归一教逢战必胜，全教上下都处在愉快的气氛中。

祭坛。
陈群指尖拈着火苗，正一下接着一下地挥亮九龙灯。
紧蹙的眉头证明他非常不爽。
有一盏灯怎么也不亮，他气得抬手一推灯顶，险些把九龙灯推倒。
郭嘉站在祭坛最高处，抱着荀彧的胳膊，笑道：“长文别生气嘛。文若若都答应了。”
荀彧小心地揽着他，无奈道：“奉孝，你不要再闹腾长文了。”
郭嘉道：“哪里是我闹腾？点九龙灯这样的事，总不能文若若亲自做吧？再说了，”
他揶揄道：“长文可是很喜欢文若哦。”
他说这话声音不小，荀彧佯怒地捶了他一下，努力点着九龙灯的陈群却悄悄红了脸颊。
陈群敬仰荀彧早就不是一天两天，要不是他本是个死守礼法之人，只怕日益高涨的爱慕之情早已闹出了乱子。
郭嘉加入归一教不满一年就看清了陈群的心思，也看清了荀彧的心思。
荀文若真的只是把他看做一个好学生。
“好了。”
陈群没好气地登上祭坛，道：“都点亮了。”
郭嘉笑嘻嘻道：“那就麻烦长文去买些云糕和雪酿酒吧。”
陈群怒道：“郭奉孝！你有完没完！”
郭嘉摇着荀彧的胳膊，故意道：“文若若，长文他欺负我。”
荀彧挣出袖子，抬手点点他的额头，道：“多大了你啊，别总开长文的玩笑。”
又无奈对陈群道：“奉孝向来没大没小，长文原谅他一回吧。”
郭嘉笑得眼睛都弯成了月牙，道：“监察使大人，原谅晚辈吧。”
真论起来，陈群的确大他二三岁。
他都这样说了，虽然毫无诚意，但陈群的良好教养已经不允许自己跟他计较了。
“最后一次，下不为例。”
陈群警告道，瞪起眼来。
郭嘉连连点头道：“好好好，我保证。”
看着陈群恨恨拿着钱去城内集市了，他歪着头靠在荀彧肩上，默默笑着，开始盘算下次让陈群做点什么好呢。
这么严肃正直的人真是好玩。
荀彧知道他的小脑瓜里又在想些损人利己的事，敲了敲他的后脑，道：“歇够了没有？教主还在等我们。”
郭嘉站直身子，一边催动术法一边夸张地抱怨道：“文若若刚才想着陈群现在又想着教主，我好受伤啊。”
荀彧知他是故意的，便道：“好，是我错了。奉孝来和我私奔吧，把教主扔这儿咱不管了。”
郭嘉忽然就脸红了。
本来是他调侃荀彧，却也是他先脸红。
耳根都有些发烫。
荀彧对他的感情，若说以前他还懵懂，经历了和曹操的事情，无论如何都不能推说不知了。
“文若，我不是……”
一向伶牙俐齿的郭嘉愈发羞窘，愈发解释不下去。
荀彧宽慰地拍拍他的后背，道：“不要想太多了，奉孝。你开心就好。”
郭嘉被他这句话逗得“扑哧”一笑，抿了抿唇，道：“不和你闹了。文若，帮我。”
荀彧微微一笑，展开浅红色的内力场。
郭嘉抬手，冰雾弥漫，轻声道：“我开始了。”
一道清光打向天空，震荡了云层。
荀彧慢慢把力场集中到郭嘉身上，敛息凝神，浅红色和冰蓝色交织成淡淡的紫色光幕。
光芒激荡。
细微冰凉的物体从苍穹之上纷扬而下。
郭嘉向天空张开双手，口中念念有词，雪越下越大，很快在地面上覆了厚厚一层。
然而他还没有停下的意思。
他确实是喜欢雪的。
荀彧增加了内力场的能量，他不想郭嘉累到，一点也不想。
雪落在郭嘉发顶，凝出干净的颜色。
荀彧道：“好了吗？”
郭嘉冲他一笑，指尖清光流转，映着眼底闪亮的冰芒和漫天飞雪，分外好看。
“好了。”
术法收束，光芒弥散在云层深处。
两人走下祭坛，踩出两串脚印。
郭嘉明明可以不留脚印的。
但他实在是个孩子气的人。

曹操陪着刘协坐在宴厅里，看外边雪色渐浓，道：“盟主，下雪了，要不要出去看？”
刘协并不知道这雪为何而下，毕竟还是孩子，便点头同意。
曹操给他披上裘衣，刘协甚至产生了曹操仍是那个汉鼎忠臣的错觉。
才出得门，便感觉这雪和过去的不太一样。
空气并不算太冷。
踩在雪上没有吱咯吱咯的声音，反而像踩在棉花上。
远远有一对人影挽着手走过来，曹操眯起眼睛望过去，腹中泛起一腔酸水。
尤其是现在挨在一起的两个人怎么看怎么搭调。
年轻真好啊。
郭嘉看见曹操，就松开了挽在荀彧臂弯里的手，三两步跃到曹操身侧，在他唇上轻轻点了一下。
动作流畅目的明确。
然后他才发现站在曹操身侧的刘协。
郭嘉笑着向刘协行礼，道：“见过盟主。”
刘协别过脸根本不看他。
郭嘉自知刘协恨极了他，心觉无趣，只得又对曹操道：“教主可喜欢这雪？”
曹操没回答，手圈过他一缕发，发梢的冰蓝色还没有褪去，冰冰凉凉地握在手心，别是一番滋味。
“比起这雪，我更喜欢你。”
荀彧终于跟了上来，向刘协道：“我等迟来，望盟主宽宥。”
刘协已经明白了这雪是术法的产物。
他虽然记恨郭嘉，却并不讨厌荀彧，当着他的面竟也不想摆盟主的架子，只是冷硬道：“我不喜欢冬天，更不喜欢雪。”
郭嘉显然听到了，微微往这个方向偏了偏头，笑道：“是在下无能，只会弄这些不入流的小玩意。”
曹操哪忍得了他这样自贬，插话道：“莫要自谦，你这雪当真是漂亮。这么大的范围，累坏了吧？快进屋歇歇，吃点东西。”
郭嘉笑道：“我没事的。”
曹操在他手心捏了一把，道：“陈群才给你带了东西，你若不去尝尝，他又要跳脚。”
郭嘉会意，道：“好吧。”
然后自然而然地回牵住曹操的手，并肩离去。
荀彧见他们离开，失笑道：“盟主喜欢什么？温暖的东西吗？”
他手指微转，捻出一簇小小的火苗。
刘协惊讶地“哇”了一声，道：“这雪也是这样来的吗？”
荀彧道：“这雪可要费事多了，弄出这么一场雪，可是把大祭司累得够呛。他太年轻，说话没轻没重，希望盟主不要和他计较了。”
刘协点点头，道：“我就知道只有你是在乎我的。”
荀彧把火苗放在刘协手心，让他笼着，道：“人要学会温暖自己才行，别人都是靠不住的。”

曹操把郭嘉带到宴厅后无人处才停下脚步，把纸包的云糕和一壶雪酿酒递到他手里。
“怎么总欺负长文？”
郭嘉道：“谁让他总弹劾我？”
曹操失笑道：“还不是你气得他跳脚？”
郭嘉耸耸肩，道：“我没干什么呀。”
曹操摇摇头，无奈道：“你高兴就好。”
他从袖子里摸出一封信来，交给郭嘉，又道：“看看这个。”
郭嘉没去接，就着他的手浏览了一遍，问道：“袁绍想让盟主去他那边过元宵节？”
曹操点头道：“你怎么想。”
郭嘉道：“如果去了，可就是肉包子打狗。袁绍抢了盟主，咱们就更被动了。”
曹操道：“如果不同意，说不定袁绍会和我们开战。”
郭嘉笑道：“那就让他来好了。冒犯归一教，我保证让他有来无回。”
曹操也笑了，道：“这么自信？”
郭嘉道：“袁绍那个人您比我更清楚吧？不过是个绣花枕头。他本就没有匡扶天下的想法，犹犹豫豫，只怕到了阵前还没想好要不要打。”
曹操道：“话虽如此。他去年才灭了公孙瓒，家大业大，若全力来攻，我们还真不好说能不能守得住。”
郭嘉道：“哪能让他打到家门口？咱得把他堵在陈留之北。”
曹操道：“我让张绣去了陈留分舵。”
郭嘉道：“现在还不急，我们得等袁绍先行动。”
曹操皱眉道：“让他先手？”
郭嘉道：“才不是呢。只要他忍不住，我们就让盟主下令书说他心谋不轨，这样我们一定能拿到先手，还能把袁绍置于天下人共击之的位置。”
曹操道：“那就备战待敌吧。”
郭嘉道：“没问题。不过教主可得保证江东孙府和汉南刘表不给咱使绊子才行。”
曹操笑道：“你不说我也会考虑这件事，目前看来是没有问题。”
郭嘉点点头，也不再多问。
曹操不说的，他当然不会问。

“教主，大祭司，你们怎么在这里。”
远远的，有个声音找了过来。
曹操大声道：“你过来吧。”
那个人走过来，穿着一身劲服，腰里挎一把长剑。
年轻的眼睛里满是湖海气。
郭嘉道：“请问——？”
曹操向他介绍道：“这是陈登，广陵分舵主。”
郭嘉疑惑道：“陈舵主认识我？”
陈登哈哈一笑道：“教主与大祭司每日形影不离，归一教内哪个不知哪个不晓？”
郭嘉脸颊微微一红，有些侥幸地想着幸好是晚上。
曹操知他害羞，出言解围道：“元龙，不要调侃奉孝了。”
陈登抱拳道：“在下正巧从广陵带了东西送给大祭司，望大祭司宽恕在下的冒犯。”
他拿出一个小包裹，打开来，是二十对燕子铛。
分四种不同的大小，做工精致，刻有放血槽，锋利的边角泛着幽幽冷光。
郭嘉眼睛都亮了，但还是推辞道：“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曹操看出他确实喜欢，便道：“难得元龙一片心意，你收着就是。”
郭嘉犹豫道：“可是……”
陈登道：“大祭司不收，难道是不想原谅我？”
郭嘉无奈笑道：“哪里是这样，你既如此说，我收下就是。”
他把燕子铛放入袖中暗器囊里，抿唇道：“我很喜欢，真是很感谢你。”
陈登道：“大祭司远远朝目标扔飞镖就好，万一弄伤了自己，教主肯定要心疼的。”
于是郭嘉的脸又红了。
这个陈登，怎么好像什么都知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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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陈登真的好男神，可惜很少人写他，姑娘你写的越来越象真三无双版的曹荀郭大三角。

不会大三角的，荀彧最后的选择是变相妥协，全部交托给陈群，而曹郭是要直接HE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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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讨曹檄文

吹面不寒杨柳风。
春天到了。
万物生长，生机勃勃。
但是归一教众人却毫不轻松。
袁绍的动静一日比一日大，严密的备战正紧锣密鼓地进行着。
荀大总管筹措粮草，小荀谋主、大祭司和五毒长老负责战局规划，各路分舵主则征召信徒、铸造铁器，紧张得仿佛时间停止。
虽然战略规划已经分析计算了一遍又一遍，但没有任何人敢保证这场战斗一定能胜利。
袁本初再绣花枕头，袁门六谋者再如何不和，袁门依旧是江湖实力最强大门派。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曹操半夜起来吹杨柳风。
因为他的头风病简直不能好了。
他漫无目的地散着步，远远望见祭坛处微微泛着蓝光，在深沉的夜色中十分显眼。
曹操决定过去看看。
是祭坛下的东西有异动，还是有什么人点燃了九龙灯。
他站在祭坛高阶之下往上看去，九龙灯里幽幽燃烧着阴冷的蓝色，仿佛顺着阶梯能直接踏入阴曹地府。
该死的。
曹操催动魔功，暗色的阴影试探着向祭坛顶涌过去。
高阶九层，取“善攻者，动于九天之上”意。
在第七层左右，阴影撞上了其他的力场。
并没有想象中的抵抗。
与其说是碰撞，不如说是融合。
就像把水倒入水中。
九龙灯倏然熄灭。
曹操快步踏上祭坛，满心警觉，踩上最后一阶台阶的时候，倚天剑“呛”地出鞘。
既然魔功无法使用，那就用纯粹的武学好了。
原本站在祭坛之上的人全然没想到这个时间还会有人来，尤其是起手就是杀招的人。
剑锋轻而易举地破防，勾连出一串血迹，最后险险抵在咽喉处。
九龙灯又幽幽亮了起来，在风中摇曳着。
曹操并指一挥，熄灭了灯火。
他皱着眉，面对着笑靥如花的青年很是疑惑，道：“你在这里干什么？”
郭嘉抬手轻轻挪开抵在咽喉的剑锋，也不管胸前的伤口，欺身过去笑道：“教主不是头风未愈？这个时间还这么精神。”
曹操收剑入鞘，道：“别跟我打马虎眼，快说，这么晚为什么在这里。”
郭嘉见他似乎真的生气，淡了笑容道：“我功夫不好，来这里练一练，不想临战时拖教主的后腿。”
曹操道：“祭坛这里，即便你是大祭司，也不该随便来，知道吗？”
他语气森严，郭嘉一愣，慌忙跪下道：“下属不会再无故前来了，望教主宽宥。”
曹操眉峰紧锁，道：“你刚才，为什么要点燃九龙灯？”
郭嘉道：“在徐州时，刘备身上的一种属性让我吃了亏，我想用九龙灯阵模拟那种属性，找出击破的办法。因为刘备从徐州逃跑之后，必然投奔袁绍，如果战场上遇到，我怕会再吃亏。”
曹操道：“九龙灯必须用明火来点，不然会很容易召出些脏东西。这些东西能催化魔功，也能撕碎你们这些术士，你术法阴寒，更是它们所喜欢的。”
郭嘉道：“可是我刚刚并没有……”
他并没有感觉到任何异样的波动。
曹操不耐烦地打断他，道：“你就在这儿好生思过，天亮前不许回去，好好看看你召出了些什么东西。”
郭嘉没料到他这样生气，只得低着头轻声应道：“是。”

曹操回到住处，见两个小厮正忙着找他，心里一阵烦乱，头又隐隐作痛起来。
“急急忙忙的，怎么回事啊！”
小厮看见他，支吾了一会儿，其中胆大的一个才小心翼翼地递给他一封信，小声道：“袁门的陈琳写了讨伐归一教的檄文，是、是冲着教主您来的。”
曹操一把夺过书信，展开一看，是一篇檄文。
“归一教曹操伤化虐民，挟持盟主，图私利，滥杀戮……今天下英雄，应尽起而攻之。特此布告天下。”
不光骂了他，还骂了他祖上三代。
不光骂了他祖上三代，还要天下人共击之。
头风突然发作，一霎天旋地转。

祭台上阴风阵阵，愈吹愈烈。
郭嘉一手撑着地，一手捂着胸前的伤口试图站起身来。
一股阴风忽然重重向他打过来。
毫无防备。
郭嘉膝盖有些发酸，站起来的时候身形还不稳，虽然反应极快地抬手去挡，还是失了平衡跌坐在地。
……是什么？
他凝神去看，阴风中似乎藏着些昏暗的色彩。
术法催动，大范围的清光亮起，随着郭嘉的手势渐渐形成了光幕。
凝结成冰晶。
阴测测的风被挡在了外面。
天亮之前，要把这些东西赶走。
郭嘉眯起眼睛，眸子里一片冰芒，扬手甩出一束冰凌，狠狠击散擦过身侧的阴风。
一击得手。
他松了一口气，这些东西虽多，似乎也不算太难对付。
防御幕散去，郭嘉再次暴露在阴风之中，这些昏暗的东西仿佛发现了猎物般地躁动起来，呼啸着从四面八方向他袭来。
瞳孔都化为蓝色。
显然他低估了这些东西的力量。
胸前的伤口忽然火辣辣地疼起来，力量飞速流失。
曹操是知道这些阴风有多难缠的，也是很清楚郭嘉到底有多大能力的，然而他没有注意到对方刚刚被他倚天剑所伤的事实。
他一直觉得，以郭嘉的轻功，闪避他的攻击应该不在话下。
郭嘉的轻功的确很好。
不然他可能都很难坚持到现在。
伤口在增加。
剩余的力量早已不够反击，跌倒后造成的伤痕越来越严重。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有什么重重拍击在胸口，剧痛灼断了意识。
天际微微发亮了。

曹操其实说了谎，那些脏东西到天亮自然会散去。
而且那些东西是打不死的。
也是归一教不可或缺的。
他只是因为生气，刻意地想着惩罚一下郭嘉，才这般言语。
头风暂歇，他已经想不起自己是为何生气。
说实话，祭台倒也不算什么禁地。
或许是头痛让他烦躁？
或许是这场闹剧让他觉得难堪？
他揉揉额角，心说郭嘉怎么还没回来。
然后门就被那个一脸笑意的青年轻轻推开了。
“教主，头痛好些了没？”
曹操半晌没反应过来。
郭嘉眼前还有些发昏，但他不打算说自己被那些阴风弄出内伤的事，也不打算告诉曹操他险些从祭坛上一头栽下来的事。
虽然视线不太清楚，但他还是能分辨出曹操的表情的。
“教主说好只罚我到天亮的，我以后都改，教主别生气了好不好？”
他不清楚自己昏倒之后发生了什么，也不清楚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
显然他的注意力不在这些上面。
曹操皱眉道：“你真在那里待到天亮？”
郭嘉道：“因为教主说了嘛，而且我也害怕会有什么东西影响归一教的安全呀。”
刚醒来的时候感官还未恢复，到现在他身上的伤口开始痛起来。
“那么有什么动静吗？”
郭嘉笑道：“没有，一夜无事。”
曹操暗自想他运气真不错，把檄文递给他道：“我的头风都是因为这个。”
郭嘉接过来，手背上的擦伤没藏好，被曹操逮了个正着。
“你受伤了？昨天晚上真的什么事都没有？”
郭嘉道：“真没有。这是我想从祭坛上跳下来，没站稳摔的。”
曹操失笑道：“多大的人了，还这么能折腾。”
郭嘉咬着唇笑而不语，笑容里没有半分破绽。
虽然他真的很疼，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伤口难以愈合。
曹操信了他的话，不再追问，转而抱怨道：“袁绍广发檄文，我们又本是魔教，你光让我等他的动向，这下先手都没了。”
郭嘉抱歉地笑笑，道：“是我想少了。不过没关系，毕竟盟主在这儿，应该没人敢乱来。再说了，这里面没一句真话，张贴出去只会让我们士气更盛。”
曹操道：“这文书真太气人。”
郭嘉忙道：“教主千万不要急进，只有冷静谨慎，才能保证这一战的胜利。”
曹操道：“我知道，还得感谢这东西治好了我的头风呢。”
郭嘉觉得自己晕得更厉害，强打精神道：“那真是太好了，之前我还担心教主如果在临战时头痛该怎么办，现在轻松了不少。”
他现在担心的是自己的伤势在开战前能不能治愈。
如果不能……
不能他也是要去的。
曹操知他当真一夜没睡，还是很心疼的，说完了正事，又道：“夜里累坏了吧，快过来躺一会儿，歇一歇。”
说着还掀开被子示意郭嘉过去。
这已经足够让他开心好几天了。
和幸福感同步增加的，还有伤口的剧痛。
郭嘉眼前一黑，再也坚持不住，猛然呛出一口鲜血，倒在地上失去了知觉。
曹操吓了一跳，慌忙把他抱起来，郭嘉昏迷中似乎察觉到疼痛，在曹操怀里非常不安地挣了挣，但很快安静了下来。
解下外袍才发现内里的衫子已经染了血迹。
曹操揭去布料，让伤口暴露出来。
毫无愈合的趋向。
他眉头紧锁，心里悔得要命。
也疼得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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