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四章·修改】
【文章最后有改动】
柒拾肆 焰燃渐收
对于一般的将士来说,火烧的场面都见过不少,但这一次一定是最骇人惊心的。
火势猛烈,又经东南风有如火上浇油般的加持,使得这一场大火不光烧毁了曹军气派的大船,更蹂躏着无数条人命。在船上的士卒们,因得了水,便暂时生还一命,可跳下了水去,大面积的烧伤却又令他们痛不欲生,在水中挣扎又挣扎,一小簇一小簇的白浪被他们掀起——水上亦没有容身之处,凡是能燃烧着的物体都燃着熊熊烈火,甚至水上都诡谲地飘着火焰。大多数跳下水中的士卒竟没有几人能游到岸上来。
而那些在岸上的士卒们,则更是惨痛了。他们没有江水,只有那大地在脚下,他们匍匐、打滚,想要尽可能地扑灭他们身上的火舌。那燃烧的气味打击着他们的嗅觉,一股一股烧焦的味道熏上来,同袍的尸身甚至被烧成了焦炭……
都说水火不容,冰火两重天,可现下这景象,却是水与火都是杀人的利器,它们甚至还结成同盟,与那东风——春天般的风一道屠杀着人!数万人如蝼蚁般,在这人事与天时刀俎下,无人能逃出生天。不要说曹军之人如何看,只道是江东兵士见了,这大概是一辈子都难以忘记的血腥!
但见周瑜等将领,即使是他们这样见惯了战场上刺刀见红、血流成河的惨烈场景之人,看到数以万计的生命在水中绝望地挣扎、听到江面上不绝于耳死于非命的痛苦的呻吟,也止不住地心悸。周瑜的披风被吹皱,贴在兜鍪上,红缨在盔上,平日里是洁白的纶巾,此刻便是他作为江东大都督最能感受到成功的一刻。
苏子有词云:“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
吕蒙、凌统在黄盖后,亦为前部;程普、周泰、太史慈亦冲进。他们率先冲入曹军江岸的大营中,马踏铁蹄,竟不必怎么运用陆上作战的方法,就取得胜利了。待到大船靠岸,周瑜竟跳下船去然后跨上马,吕蒙看到周瑜,便迎上行礼:“都督。”
周瑜问:“可有寻见曹贼?”
吕蒙摇摇头:“没有,曹贼非常精明,在我们还未登岸一片混乱之时,便已裹乱逃走了。”
周瑜早就料到这样的结果,以弱御强,能将曹操二十余万大军击退就已实属不易,活捉曹操更是难上加难——这便是水战的局限性所在了。破虏将军孙坚正是被人诱到了江岸上的岘山之中被射杀的。于是他只能抚了抚吕蒙满是血的脸颊,把那文路抚平了。
鲁肃亦从楼船上,与其他文士一道下来。此时大多数曹军已被俘虏,还有许多已经殒命的士兵。闻到这刺鼻的气味,所有人都不自觉皱了眉头。鲁肃对周瑜急道:“宜急追曹操,东南风盛,山谷盆地低湿,夜晚极容易下雨。曹操他跑不快的。”周瑜点点头,道:“那我去罢。”鲁肃便制止:“公瑾还要主持战局,三军不能没有你。不如指派一员大将带着几百轻骑兵……”
身后传来一声音,居然是诸葛瑾:“刘豫州已带领所有部属追杀曹操,已从沙阳堡渡江!”
鲁肃急问:“走的什么路线?”
“往公安方向。”诸葛瑾答。
周瑜和鲁肃就对视了一眼,最终鲁肃看周瑜好像有点儿不太高兴,才说:“公安是刘豫州新改的名……那儿是油江口……”诸葛瑾这是被自己弟弟洗脑了么?
诸葛瑾躬身,道是自己最近听诸葛亮说得多了。
鲁肃道:“往公安只是往江陵的其中一条路罢了,曹仁在江陵,曹操一定会往江陵奔去的。我们可以穿过云梦泽,走华容道去追,与刘豫州分头行动,包围曹操!”
诸葛瑾道:“不要让曹操再将走散的人马聚集起来,不然会对我们的围堵行动很不利。”
那边周瑜又唤来吕蒙、甘宁等人,让他们全都服从程普的指挥——虽然打了胜仗,但是战场混乱得一片狼藉,精明的曹操将他的舰船全部烧毁,一艘也不留给孙刘联盟。现场还俘虏了许多人马,还得一件件处理。周瑜自己则要跟随轻骑兵一道去追杀曹操!于是一行兵马立即集合,朝着华容道方向疾驰而去。
西线有赤壁之战,而东部却还没有结束——与曹操的东边战线已经被预判到,于是孙权便在开战前便乘船东下,先在柴桑住下,计划不日前往合肥方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