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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 : [策瑜/权肃]洛阳花酒系列
糊冷冷 离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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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发表于: 2021-04-05  

[策瑜/权肃]洛阳花酒系列

第一篇:行道迟迟

CP:权肃/策瑜(真没逆)

Author:糊冷冷

Summary:周瑜对孙家二郎喊了一声:“嫂嫂不必着急,大兄这就与你相会。”

Warning:《洛阳花酒》系列,设定如下:

“建安三年,吴人作乱,瑜肃平叛,得孙氏二子,瑜从容戏肃曰,孙氏二子虽流离,得吾二人作婿,亦足为欢。”

一个治世IF,江东众人在治世下会发生什么的故事,傻白甜,脑洞感谢鹅鹅和啾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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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安三年,初春。

马车已出豫州地界,人们便觉此处比来处要冷了。越往北驶去,景色也越加萧瑟,好似又从料峭的春日回到肃杀的冬日似的。

日上中天,车轮陷进泥泞的土,一时间竟出不来了,原来要去的路也变成了一片汪洋,说是前些日子附近有一条河,由南往北留,上游的冰化了,下游的却还冻着,这土地如此泥泞,一半是因为化了冻土,另一半却由于这突发的凌汛。

春日的沼泽是会死人的,能淹没一支军队,不吐一口白骨。



“两位孙郎。”

侍从二十余岁,长着一张讨喜的脸,说话惯用一种高昂喜庆的语调。他正掀开青色马车的门帘,问里边的两位男子。

“前边两位大人说在此地休整片刻,你们若是有什么需要的,可随时差遣小人。”

宽敞的马车容得下两位男子,年长的那位可堪是姿容俊美,可惜表情很差,年少的那位是还未长开的少年模样,细看之下,其眼为异色。

和先前许多次一样,里边的两位并未说话,侍从只好赔着笑,放下了帘子。

门帘一放下,年少的那位便拉着年长的那位,他扯了扯他的袖子,小声地说:“哥哥,你开心点嘛?”

孙策看着缺心眼的弟弟孙权,不知道说什么好。



“两位孙郎依旧不肯说话呢。”侍从小跑着走到为首骑马的两位身边,“不管小的怎么说笑话,两位孙郎依旧是不为所动。”

青年将军挥了挥手,示意他知道了,他长着一张好看到夺目的脸,日光下显得英气而风流。青年将军身边的那位男子则稍显年长,长着沉稳又温和的脸,身材也更为高大些,他一身文士装,并不着盔甲,但总疑他实际上也是一位将军。

“大兄,总之前边暂时过不去,这附近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我看今夜是得露宿荒野。”周瑜——也就是青年将军,出自一时煊赫的庐江周氏,当今太尉周忠的族子,洛阳令周异的儿子,郎官出身,前不久因平吴地之乱领了武职。

“瑜弟单枪匹马一人可挡十人,还怕豺狼虎豹不成?”鲁肃笑道,他十五岁便举孝廉,在豫州上任,如今已由周瑜的哥哥周晖举荐为茂才,也去了洛阳,这回跟着周瑜一同平定吴地之乱,也领了武职,是为周瑜的副手。早在鲁肃入洛阳,他便和周瑜在酒桌上一见如故,结了义兄弟。

“是我怕还不成吗?大兄的骑射之术又不在我之下。”周瑜也跟着笑,他眯起眼睛,往远处一片粼粼水光,也许半夜冻严实了还能上路,他又回头望身后的青色马车,已经被推出了泥地。

“我看我的未来新弟妹,可是有江东小霸王的称号,武艺并不逊于你我,”鲁肃注意到周瑜的目光,调笑道,“到时也不知是谁保护谁呢?”

“大兄,你说,他长得那般好看,我便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地把他要来了——倒也不该这么说,哎,这般好看的人,自然是要入我周瑜账下,他一位男子,被我强抢来,会不会怨恨于我?”周瑜的声音轻了些,如玉的脸上显出几分愧疚。

鲁肃听得好笑,当时说要纳孙氏二子的是他,如今又担心做法蛮横的也是他。

“瑜弟骑马过洛城,满城少女都为你飞花招袖,连有名有姓的世家弟子也倾慕周郎风采,你怎担心弟妹不为你倾心?”鲁肃也低声说,拉着缰绳往前行了几步,又徐徐后退,“孙家大郎如此貌美,不该明珠蒙尘。”

只见周瑜脸上那本就不多的愧疚瞬间无影无踪:“是啊,与其在江东这犄角旮旯的小地方声名暗藏,我家孙郎自然是要在洛阳招摇过市,好让全天下见见他的美貌。”



周瑜和鲁肃二人还在谈天,这头马车里,孙策说了这一路上的第一句话。

“我想骑马。”孙策对窗外的侍从说,他的声音很冷,带有杀伐之气。

侍从在这初春里感觉寒意一阵,脖子一缩,赶去和周将军汇报了。周瑜笑着听了,从容下马,缓步地走到马车前,掀开帘子。

周瑜看着那张看了多少次也会心动的脸,柔声道。

“阿策,你想骑马?”

“姓周的,我要骑马!我他妈的想骑马!你听到没有?”

“都说多少遍了,孙郎,要叫我夫君……还有,少说脏话。”周瑜言笑晏晏地低下身去,想去拉孙策的手,孙策直接拍开了他的手。

周瑜也不恼,他回头对鲁肃招呼道。

“大兄,不如你和你家弟妹换个位置,你往马车里去,让我家孙郎来骑马。”

鲁肃向来疼爱这位义弟,便也点点头,从马上下来,将自己的马鞭交由孙策。

周瑜笑眯眯地对另一位沉默不语的孙家二郎喊了一声:“嫂嫂不必着急,大兄这就来与你相会。”



孙策还是那般冷着脸,从马车上跳下,绕过周瑜,接过鲁肃手中的马具。

孙策略带恶意地对周瑜笑道:“我要是骑马跑了,你又当如何?”

“那我只好再回头娶你三弟。”周瑜笑得更灿烂,不带任何阴霾,“不知道孙郎的三弟又能继承到孙郎几分美貌?”

孙策被彻底噎到,他上了马,稍稍走了几步,回头对周瑜扬起下巴。

“我们比试骑术怎么样?”

“孙郎喜欢,瑜自当奉陪,再说了,那天我们还未分出输赢。”

“看到那边的树了吗?一来一回,若是我赢了,你便答应我一件事,若是我输了,我便答应你一件事。”

“孙郎,你知我不会放你走。”

“……我当然知道。”

“我答应你,不过事先说好,我不做杀人放火之事,也不行惊世骇俗之举。”

孙策嗤笑:“你杀人放火之事还做得少吗?”

“无缘无故杀人放火,我没做过。 ”周瑜敛了笑容,正色道,“那便开始吧。”

在孙策要挥动马鞭之时,周瑜忽地拉过他的缰绳,侧身对着那双唇轻轻地碰了一下,等孙策反应过来之时,周瑜已经纵马于十尺之外了。

“孙郎的吻,真是好彩头。”周瑜眉飞色舞道。

孙策用吴语暗骂几声,打马跟上。



两个人纵马驰骋的声音传进马车里,孙权着急了起来。

“大哥,你怎么出去骑马了,我前天骑了半天,两腿间还疼着呢——怎么是你?”

孙权正要出来,门帘却被掀开,进来的是鲁肃,着靛蓝色的袍子,对他笑。

孙权轻哼了一声,别过脸去。马车宽敞,边上还有暖手的炉子,鲁肃拿起炉子,坐到了孙权身边。

“阿权,我听闻你们吴人是这么叫的。”鲁肃低声道,“这几日行军略急,可还受得住?”

孙权学着他哥的作派,坚决不说话。

鲁肃依旧不恼,他招来了侍从,孙权半抬起眼,只听到窃窃私语又窸窸窣窣的,鼻子先动了起来。

是桂花糕的香味!

孙权饿了,本来侍从午后还送了好吃的过来,但是孙策挥挥手意思是不要,可苦了他,少年人还在长身体,总是容易饿。



“是桂花糕,似乎是学了吴地的做法。”鲁肃将布包拆开,桂花糕有些碎了,粉末从边角滑落。

孙权正要伸手去拿,鲁肃却将糕点收到了另一侧,他对孙权招手。

“过来,我喂你。”

孙权摇摇头:“我不要。”

孙权并不是很会洛阳的官话,说起话来还带了吴地的口音,听起来带了些撒娇的意味。

“还有红枣,核桃,徽墨酥……”鲁肃仿佛变戏法地拿出了一包又一包的零嘴,“还有你们吴地的橘子酒……真的不要?”

孙权犹豫了,鲁肃干脆地将孙权抱过,搂在怀里,将桂花糕掰开,送到孙权嘴边。

怀中的少年长手长脚,长着一双碧色的眼睛,面容颇为稚嫩,就着年长男人的手一口一口地吃着糕点。

孙权吃得跟仓鼠似的,吃完这个还有那个,碎掉的甜酥掉满衣襟,也掉到了拥着他的鲁肃身上。

等孙权反应过来时,他脸微微发红,不好意思地抖抖身上的碎渣,用脚踢到了榻下。他知道自己的吃相大约是很不上台面的,但是又偏偏透出一股理直气壮来。

鲁肃忍不住笑,摸了摸孙权的脑袋。

“还要不要吃?”

“喂,你们洛阳还有什么好吃的?”

“有……葡萄,一种酸酸甜甜的水果,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吃?还有洛阳的酒也很好喝……”

孙权一边听着一边喝橘子酒,喝到微醺,直接倚在鲁肃怀里。

孙权醉了,鲁肃好奇地拿过他手中的酒囊,也喝了一口。

可以忽略不计的酒味,大约可以算橘子泡的甜水,这也能喝醉的吗?鲁肃望着怀中的少年,哑然失笑。



这头的周瑜和孙策,已经比了几个来回。

周瑜自小学六艺,于骑术一门师从名师,他自己也很刻苦,野路子出家的孙策略输一筹。

但孙策远远地便将自己的玉带直接扔到了马车顶上,比周瑜快那么一丁点儿。

咣当一声,那带子上的玉直接碎成两截,但孙策却完全不在意地对前边的周瑜说。

“是我赢了。”孙策非常无赖,但他自认无赖不过周瑜。

“好好好,就算孙郎赢了,孙郎要瑜做些什么?”周瑜对着孙策衣冠不整的模样笑得格外暧昧,“孙郎是想自荐枕席吗?不如就今晚?在这初春旷野之中,倒也有一番乐趣。”

“我还没想好让你做些什么,只是希望你不要不履约。”孙策忽略了周瑜后一番话,也不知这人为何明明是世家子弟,平日里也一副君子端方的模样,怎么私底下这般恶劣。

“好呀。”周瑜盯着孙策的脸,缓缓笑道。他跳下马来,去捡那落在泥中的碎玉,他的手很是洁白,捡起玉带的一角,碎玉便落到他手心里。

“这玉成色驳杂,不要也罢。”周瑜端详着手中的碎玉。

孙策也下了马,这块玉是他年少时某次集市里随意买的,的确不是什么名贵之物,他不作反驳。

周瑜瞥了孙策一眼,便直接扔回到了泥地里:“不如要我这样的好玉,我呢,又是瑜,又是瑾,怎么算都是好玉呢,岂不是比你这种不知道哪儿买来的玉要好得多?”

孙策虽不善诗书,但是也明白周瑜话里的调笑意思,正要冷嘲热讽回去,只见周瑜真的递过去一块玉来,虎纹鸡心,洁白温润,塞到了孙策的手心。

“这玉往上呢,可以追溯到元封年间,是家里祖传的好东西。”周瑜凑过来,温热的手,青丝拂面,轻浅呼吸。顷刻间,孙策的心跳漏了半拍。

周瑜见孙策面容凝滞,笑得更加灿烂:“这玉与我一般美,正配孙郎,愿孙郎喜欢。”



傍晚时分,星垂平野,水光中有萋萋春草,云霞织金。

部下们已经寻了背风处扎营安寨,他们一行人正缓缓行去。

孙策和周瑜骑马在前头。鲁肃嫌这马车晃荡,便遣走马夫,亲自驾驶马车,车里头的孙权心想这不是一般晃荡么。

出了豫州地界,还得走上许多时日,才能到洛阳。

行道迟迟,这路还长,山高水阔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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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篇 岁初天寒

CP:权肃/策瑜(真没逆)

Author:糊冷冷

Summary:“不如说耍无赖上,没有人比得上我们的周将军吧?”甘宁也跟着笑,“鲁将军,似乎您家这位要比周将军那位听话得多?”

Warning:《洛阳花酒》系列,设定如下:

“建安三年,吴人作乱,瑜肃平叛,得孙氏二子,瑜从容戏肃曰,孙氏二子虽流离,得吾二人作婿,亦足为欢。”

一个治世IF,江东众人在治世下会发生什么的故事,傻白甜,脑洞感谢鹅鹅和啾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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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篇:『三国/权肃/策瑜』 行道迟迟





孙权在做梦。

梦中还是江东春色,邻家的少年们下水捉蝌蚪,也有些小虾小鱼,在清可见底的溪水里倏尔而过。柳条拂过河面,荡开涟漪。听阿娘和阿爹说话,阿娘说阿权还小还能再多放家里宠着,阿爹反驳说都九岁了怎么能算小应该送去念书了,哥哥在院子里练剑,甩落一地桃花。三弟坐在门槛上,看哥哥练剑,一下子张嘴啊啊地叫着,一下子站起来拼命拍手,也要拿起枝条当剑,和哥哥一般起舞。他却不一样,喜静不喜动,朋友们招呼他,他才慢吞吞地下了水。

不远处的高大青年拿着刚出炉的桂花糕,像是逗猫猫那样对孙权招手:“想吃吗?过来,我喂你。”

孙权心想我又不是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小狗,却还是爬上岸,走到那人身边,乖乖地张嘴,让那看不清模样的青年来喂。

“真乖。”那青年笑着说,声音低哑,挠人心痒,“阿权年方几岁?婚配了吗?做我的妻可好?”



孙权睡醒了的时候,身边的炉火已经熄了,外头似乎在高声谈笑,冰冷的空气中有浓郁的肉香味。

倒不是很饿,下午的时候被鲁肃喂了许多吃的,孙权在黑暗中摸索着。

“孙小郎君醒了?”周斛高声道,“大家都在前头,若您醒了,便去前头如何?”

孙权也是在不久之前才知道这侍从叫周斛,是周家的家仆,做事情很是周到。

“鲁肃……子敬先生呢?”孙权换了个称呼,“他在哪?”

“鲁大人今天猎了一头狍子和一只狐狸,正在前边烤着呢?”周斛答道,“说是狐狸的皮已经扒了,给您做条皮领子好御寒。”

“我哥呢?”孙权又问道。

“您的兄长怕是和我家周大人依旧在外边打猎,今日两人似乎比上了,都收获颇丰,难分输赢,也许每个人都能分到一条腿呢。”周斛的话里带笑,“您要出来吗,我扶着您?”

孙权哦了一声,他的手脚都冻着,下车时有些不利索,周斛连忙扶着,可孙权避开了他的手,半是踉跄地走了两步。



初春的原野上,一眼望去有几处篝火,此处邻近河边,又是背风处,适合露宿。

孙权远远地就看到鲁肃坐在篝火边上,和士兵们喝酒谈笑。

篝火附近一定很暖。孙权挣扎了一下,便走了过去,地上的土已经重新冻得严实,踩上去只留下浅浅的印子。

见到是孙权来,士兵们纷纷露出暧昧的笑,各自散开,篝火边只剩下鲁肃一人坐着喝酒。

孙权只听到那些人说江南果然水土养人,男人也细皮嫩肉,如此好看,难怪周大人偏偏手下留情放过孙家,给自己和义兄纳了两位美人。

“阿权,过来。”鲁肃也看到了走过来的孙权,他将皮子放在地上,把身边铺得柔软,“坐在这里。”

孙权没有坐到鲁肃身边,而是坐到了鲁肃对面,他盯着跳动的火,他不想去什么洛阳,他已经想回家了,想阿娘做的芥菜饭和白鱼羹。

“阿权,那边石头硌人,坐我身边来。”鲁肃再次开口道。

“我不要。”孙权坚持道。

鲁肃直接走过去,把少年抱了起来。孙权又气又怒,可又挣扎不过,只听鲁肃在他耳边,低下声音:“妻妾应当从夫,这点道理,阿权不会不懂吧?”

依旧是那种口气,沉稳的、有力的,只是话里带了点冷淡的感觉。

孙权被放在柔软的皮子上,这处在风的上游,不会被烟火熏到,他知道鲁肃是好心——只是这种不论怎么发力也是落到棉花里的感觉,让孙权很是难受。鲁肃看起来比锋芒毕露的周瑜要温和得多,但孙权知道并不是这样。

“你十六岁了,阿权,想要什么都可以说,但是要有理由,可以不要,但也要给我理由。”鲁肃继续喝酒,是孙权没有闻过的酒味。

“我说了理由,你就会听我的话吗?”此处坐着温暖,同时又深感屈辱,孙权让自己尽量挺直腰背。

“当然不是。”鲁肃看似惊讶地说,“只是你不说,那就永远不可能。”

“到洛阳之后,你要把我怎么办?”孙权深吸一口气。

“我亡妻已逝多年,家中并无主母,一般由管家操持,倒是有几房姬妾,你是男子,不好安置在内院,与门客同住,我不放心……”鲁肃认真地说,“不如阿权和我同住,怎么样?”

孙权听得愈加脸红,好在篝火明亮,照不清他的脸。

“阿权不说好,也不说不好,我就当阿权同意了。”鲁肃笑着说,“阿权要不要喝喝看洛阳的酒?”

“我不喝。”孙权摇摇头,紧接着又被自己醉倒之后会发生什么的想象吓了一跳,下定决心这辈子都不要碰酒。

鲁肃不再说话,他专心翻动着火上的狍子肉,动作娴熟无比,滋拉拉的油从肉中滴落,扬起一阵火光,肉香味愈加浓郁。



孙策和周瑜是一同回来的,他们两个人身量相当,看起来就愈加像一对璧人。

周瑜经过的地方,猎物被士兵们欢呼着分走,他和士兵们感情很好,欢声笑语从这堆篝火传到那堆篝火。

忽然的,士兵们又传来了起哄声,孙权望去,只见周瑜拉住了孙策的手。

周瑜凑到孙策耳边笑道:“我比孙郎多打了一只兔子,算我赢了,接下来一个时辰孙郎都要听我差遣,现在只是牵个手罢了,孙郎就这么不乐意,我可不敢再跟孙郎打赌了!”

孙策铁青着脸,任由周瑜拉着他见这个见那个。

这回是周瑜硬要孙策和自己的部下,一个名叫甘宁的人比武,孙策拿过自己的枪,两百回合之后,枪尖直指甘宁的喉咙,在甘宁笑嘻嘻地认输后,才缓缓移开。

“我的孙郎,厉害吧?”周瑜第一个鼓掌,周边围着的士兵们也鼓起掌来。

“我这刀用得不顺手,下回再和周夫人打!”甘宁笑说,“到时候周将军可不要不乐意!”

“怎会不乐意?看孙郎打架,是瑜此生乐事。”周瑜走上前,想拿过被孙策的汗浸得湿淋淋的枪。

孙策握紧了枪,把周瑜带到身前,再用枪尖拨了一把剑过来,丢到周瑜面前。周瑜一把手握住。

“你和我打。”孙策冷声道。

“你刚刚打了两百回合,我怕胜之不武。”周瑜握紧了剑,笑道,“不如我不拔剑和你打,怎么样?”

“随你。”孙策道,“这回赌我接下来这个时辰都不要听你的话。”

“好,那我先要点彩头。”周瑜倾身,舔了一口孙策的嘴唇,周围的起哄声更加大了。

彩头,周瑜常说的话,孙策有时候想,大约他也是周瑜这场南下的战争里的彩头。而不是什么周瑜口中的“我久慕孙郎之名,亲自求娶”。孙策不自觉地开始愤怒,拿枪直指周瑜。



连鲁肃和孙权都奔过去看了,孙权年少矮小,看不清,但鲁肃拉着他直到人群最中间去,这时的孙策和周瑜已经打了一阵了。

“要是我,干脆赌接下来这个时辰都让公瑾听我的话,”鲁肃听了甘宁所说的赌注,忍不住笑道,“弟妹在谋略上,不如我义弟啊……”

“不如说耍无赖上,没有人比得上我们的周将军吧?”甘宁也跟着笑,“鲁将军,似乎您家这位要比周将军那位听话得多?”

鲁肃含笑不回答,他看了一眼正在紧张地看打斗的孙权。

周瑜的剑用得很好,但缺点也明显,按鲁肃的话就是花架子太多了,也许是师从名师之后的弊病,但他基础好,加上幼时刻苦,又真的在战场上淬炼多时,少了初时的浮夸之气。而孙策的枪大约没被什么大师指点过,完全是野路子,每一招都为了杀人而生。好几次孙策的枪打过周瑜的剑鞘,直破胸口,惊险到让人喉咙发紧。

“我看我这弟妹,也在手下留情呢。”鲁肃看了几眼,他松下一口气,他对身旁看得一眨不眨的孙权说道,“阿权,你的枪或者剑,学得怎么样?”

“我……”孙权赧然,他的武艺学得马马虎虎,比起孙策简直是差远了。

“阿权喜欢念书?”鲁肃又问。

孙权点点头:“洛阳是不是有很多书?我可以去看书吗?”

“全天下做学问的都在洛阳,”鲁肃摸了摸孙权的脑袋,“洛阳有阿权一辈子也看不完的书。”

孙权啊了一声,透出欣喜来:“这么多吗?”



士兵们一阵叫喊声,剑和枪又是一阵铮鸣,忽地又寂静了,接着是更加疯狂的叫喊声,眼前的二人似乎分出了胜负。

“你输了,周瑜。”孙策已经将周瑜手中的剑打落,他满身是汗,湿淋淋的沾满整根枪,在初春呼出袅袅柔柔的白气。

周瑜跪在孙策面前,仰着脑袋,舔了舔孙策的枪尖,孙策只瞧见红舌头吐露,刹那间头皮发麻,倒吸一口冷气。

妈的,更热了。

孙策真想一枪把周瑜捅个对穿,但是他忍住了。

“输了就起来,周瑜。”

“孙郎,我起不来啦。”

周瑜笑着说,他干脆坐在了地上,手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半坛酒,就在原地喝起酒来。

“你你你,给我起来!”孙策看不下去了,他拿枪重重点地

“孙郎亲我一口,我就起来!”周瑜举起酒坛,大口大口喝着,酒液顺着胸口一路流下去。

孙策发觉他不能看周瑜,反正看到就火大,他从后面抓起周瑜的后领,抬腿就走,结果被周瑜一个绊倒。

孙策撑住身子,不至于完全绊倒,他翻身坐到周瑜身边,怀里被周瑜塞入酒坛。

“洛阳的酒,比你们江东的要烈多了,江东的,软绵绵。”周瑜托腮说。

为了证明江东人绝不是软绵绵,孙策直接抱起坛子就喝。



周围的士兵们已经渐渐散去,鲁肃咳了咳,拉着孙权回去原地。

孙权听着后头自己的哥哥和……哥夫?高声谈笑的声音,觉着这事情是越来越怪了。

“孙郎,快亲我一口。”周瑜对着孙策的脸,不由得就要痴。

酒量大概只有十个孙权的孙策也有些醉了,他摇晃着脑袋,直接倾身,咬住周瑜的嘴唇,在他的嘴巴上咬出伤痕,血味慢慢弥散开来。

“孙郎是不是没有亲过人?”周瑜吃疼,腹诽这是什么大老虎,怎么接吻都不会。

周瑜揽过孙策,对着沾染了酒液的唇,吻了下去。



坐回原处的孙权瞠目结舌地看着自己哥哥和周瑜热吻,下意识地摸了摸唇,别过头,就看着鲁肃似笑非笑地盯着他看。

“吃肉。阿权,吃肉才会长高。”鲁肃塞过去烤好的狍子肉,见孙权又在出神,以为是他不知道怎么下嘴,只好一点点撕给他。

“我以为你们这些人就喜欢长得矮小的少年呢,不过我总会长高的。”孙权喃喃地说,他咬下狍子肉,撒了盐的,鲜嫩多汁。

“阿权长高些才好看。”鲁肃又喂了一块过去,看着腮帮子鼓鼓的孙权,笑着说,“要昂昂如竹才好看,江东的竹子是很好看的。”

“哼,那我要长得比你还高才可以。”孙权看着高他几乎两个头的男人,又狠狠地咬了一口肉。

鲁肃不再吃了,问孙权:“饱了吗?”

孙权点点头,鲁肃招呼他起来,一同往河边走去,好取水又洗手。鲁肃取了火把,走在前边,用棍子打野草。

“这是做什么?”

“草间或许会有蛇,先打出来。”

孙权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所幸这一路什么都没有。倒是在尽头听到了落水声,紧接着是周瑜放肆的笑声。

“……周瑜!!!”

“我这是帮你醒醒酒啊孙郎?你们江东男儿不会还怕水吧?”

“周瑜!你给我也下来!!!”

“孙策!!!”

又是落水声,紧接着激烈的对骂声,夹杂着孙权听了脸红的吴语脏话和鲁肃听得叹气的洛阳脏话。

“哥,周大人,你们没事吧?”孙权低声叫道。

鲁肃轻轻地按住着急往前的孙权。

“阿权,没事,晚点让人送去干净衣服就行,你先去洗手。”



在周瑜和孙策被士兵们从几乎结冰的河水里捞出来时,孙权正裹着暖和的袍子,火光照得他整个人都暖暖的,在鲁肃怀里睡着了。

孙权又做了梦。

梦里说要娶自己的人有了准确的容貌,他和自己躺在故乡的船上,船缓缓顺水而流,日光明亮到眼皮滚烫,柳条拂过他们的周身。

“江东真是一个好地方啊,想让人长久睡着,什么也不管。”梦中的鲁肃低声喟叹,“让人不想回洛阳喝花酒了。”

“也许上辈子,我们就生活在这里呢?”梦中的孙权笑着说,他用手遮住太阳,也遮住眼睛,“洛阳,在我眼里也没什么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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