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篇:行道迟迟
CP:权肃/策瑜(真没逆)
Author:糊冷冷
Summary:周瑜对孙家二郎喊了一声:“嫂嫂不必着急,大兄这就与你相会。”
Warning:《洛阳花酒》系列,设定如下:
“建安三年,吴人作乱,瑜肃平叛,得孙氏二子,瑜从容戏肃曰,孙氏二子虽流离,得吾二人作婿,亦足为欢。”
一个治世IF,江东众人在治世下会发生什么的故事,傻白甜,脑洞感谢鹅鹅和啾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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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安三年,初春。
马车已出豫州地界,人们便觉此处比来处要冷了。越往北驶去,景色也越加萧瑟,好似又从料峭的春日回到肃杀的冬日似的。
日上中天,车轮陷进泥泞的土,一时间竟出不来了,原来要去的路也变成了一片汪洋,说是前些日子附近有一条河,由南往北留,上游的冰化了,下游的却还冻着,这土地如此泥泞,一半是因为化了冻土,另一半却由于这突发的凌汛。
春日的沼泽是会死人的,能淹没一支军队,不吐一口白骨。
“两位孙郎。”
侍从二十余岁,长着一张讨喜的脸,说话惯用一种高昂喜庆的语调。他正掀开青色马车的门帘,问里边的两位男子。
“前边两位大人说在此地休整片刻,你们若是有什么需要的,可随时差遣小人。”
宽敞的马车容得下两位男子,年长的那位可堪是姿容俊美,可惜表情很差,年少的那位是还未长开的少年模样,细看之下,其眼为异色。
和先前许多次一样,里边的两位并未说话,侍从只好赔着笑,放下了帘子。
门帘一放下,年少的那位便拉着年长的那位,他扯了扯他的袖子,小声地说:“哥哥,你开心点嘛?”
孙策看着缺心眼的弟弟孙权,不知道说什么好。
“两位孙郎依旧不肯说话呢。”侍从小跑着走到为首骑马的两位身边,“不管小的怎么说笑话,两位孙郎依旧是不为所动。”
青年将军挥了挥手,示意他知道了,他长着一张好看到夺目的脸,日光下显得英气而风流。青年将军身边的那位男子则稍显年长,长着沉稳又温和的脸,身材也更为高大些,他一身文士装,并不着盔甲,但总疑他实际上也是一位将军。
“大兄,总之前边暂时过不去,这附近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我看今夜是得露宿荒野。”周瑜——也就是青年将军,出自一时煊赫的庐江周氏,当今太尉周忠的族子,洛阳令周异的儿子,郎官出身,前不久因平吴地之乱领了武职。
“瑜弟单枪匹马一人可挡十人,还怕豺狼虎豹不成?”鲁肃笑道,他十五岁便举孝廉,在豫州上任,如今已由周瑜的哥哥周晖举荐为茂才,也去了洛阳,这回跟着周瑜一同平定吴地之乱,也领了武职,是为周瑜的副手。早在鲁肃入洛阳,他便和周瑜在酒桌上一见如故,结了义兄弟。
“是我怕还不成吗?大兄的骑射之术又不在我之下。”周瑜也跟着笑,他眯起眼睛,往远处一片粼粼水光,也许半夜冻严实了还能上路,他又回头望身后的青色马车,已经被推出了泥地。
“我看我的未来新弟妹,可是有江东小霸王的称号,武艺并不逊于你我,”鲁肃注意到周瑜的目光,调笑道,“到时也不知是谁保护谁呢?”
“大兄,你说,他长得那般好看,我便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地把他要来了——倒也不该这么说,哎,这般好看的人,自然是要入我周瑜账下,他一位男子,被我强抢来,会不会怨恨于我?”周瑜的声音轻了些,如玉的脸上显出几分愧疚。
鲁肃听得好笑,当时说要纳孙氏二子的是他,如今又担心做法蛮横的也是他。
“瑜弟骑马过洛城,满城少女都为你飞花招袖,连有名有姓的世家弟子也倾慕周郎风采,你怎担心弟妹不为你倾心?”鲁肃也低声说,拉着缰绳往前行了几步,又徐徐后退,“孙家大郎如此貌美,不该明珠蒙尘。”
只见周瑜脸上那本就不多的愧疚瞬间无影无踪:“是啊,与其在江东这犄角旮旯的小地方声名暗藏,我家孙郎自然是要在洛阳招摇过市,好让全天下见见他的美貌。”
周瑜和鲁肃二人还在谈天,这头马车里,孙策说了这一路上的第一句话。
“我想骑马。”孙策对窗外的侍从说,他的声音很冷,带有杀伐之气。
侍从在这初春里感觉寒意一阵,脖子一缩,赶去和周将军汇报了。周瑜笑着听了,从容下马,缓步地走到马车前,掀开帘子。
周瑜看着那张看了多少次也会心动的脸,柔声道。
“阿策,你想骑马?”
“姓周的,我要骑马!我他妈的想骑马!你听到没有?”
“都说多少遍了,孙郎,要叫我夫君……还有,少说脏话。”周瑜言笑晏晏地低下身去,想去拉孙策的手,孙策直接拍开了他的手。
周瑜也不恼,他回头对鲁肃招呼道。
“大兄,不如你和你家弟妹换个位置,你往马车里去,让我家孙郎来骑马。”
鲁肃向来疼爱这位义弟,便也点点头,从马上下来,将自己的马鞭交由孙策。
周瑜笑眯眯地对另一位沉默不语的孙家二郎喊了一声:“嫂嫂不必着急,大兄这就来与你相会。”
孙策还是那般冷着脸,从马车上跳下,绕过周瑜,接过鲁肃手中的马具。
孙策略带恶意地对周瑜笑道:“我要是骑马跑了,你又当如何?”
“那我只好再回头娶你三弟。”周瑜笑得更灿烂,不带任何阴霾,“不知道孙郎的三弟又能继承到孙郎几分美貌?”
孙策被彻底噎到,他上了马,稍稍走了几步,回头对周瑜扬起下巴。
“我们比试骑术怎么样?”
“孙郎喜欢,瑜自当奉陪,再说了,那天我们还未分出输赢。”
“看到那边的树了吗?一来一回,若是我赢了,你便答应我一件事,若是我输了,我便答应你一件事。”
“孙郎,你知我不会放你走。”
“……我当然知道。”
“我答应你,不过事先说好,我不做杀人放火之事,也不行惊世骇俗之举。”
孙策嗤笑:“你杀人放火之事还做得少吗?”
“无缘无故杀人放火,我没做过。 ”周瑜敛了笑容,正色道,“那便开始吧。”
在孙策要挥动马鞭之时,周瑜忽地拉过他的缰绳,侧身对着那双唇轻轻地碰了一下,等孙策反应过来之时,周瑜已经纵马于十尺之外了。
“孙郎的吻,真是好彩头。”周瑜眉飞色舞道。
孙策用吴语暗骂几声,打马跟上。
两个人纵马驰骋的声音传进马车里,孙权着急了起来。
“大哥,你怎么出去骑马了,我前天骑了半天,两腿间还疼着呢——怎么是你?”
孙权正要出来,门帘却被掀开,进来的是鲁肃,着靛蓝色的袍子,对他笑。
孙权轻哼了一声,别过脸去。马车宽敞,边上还有暖手的炉子,鲁肃拿起炉子,坐到了孙权身边。
“阿权,我听闻你们吴人是这么叫的。”鲁肃低声道,“这几日行军略急,可还受得住?”
孙权学着他哥的作派,坚决不说话。
鲁肃依旧不恼,他招来了侍从,孙权半抬起眼,只听到窃窃私语又窸窸窣窣的,鼻子先动了起来。
是桂花糕的香味!
孙权饿了,本来侍从午后还送了好吃的过来,但是孙策挥挥手意思是不要,可苦了他,少年人还在长身体,总是容易饿。
“是桂花糕,似乎是学了吴地的做法。”鲁肃将布包拆开,桂花糕有些碎了,粉末从边角滑落。
孙权正要伸手去拿,鲁肃却将糕点收到了另一侧,他对孙权招手。
“过来,我喂你。”
孙权摇摇头:“我不要。”
孙权并不是很会洛阳的官话,说起话来还带了吴地的口音,听起来带了些撒娇的意味。
“还有红枣,核桃,徽墨酥……”鲁肃仿佛变戏法地拿出了一包又一包的零嘴,“还有你们吴地的橘子酒……真的不要?”
孙权犹豫了,鲁肃干脆地将孙权抱过,搂在怀里,将桂花糕掰开,送到孙权嘴边。
怀中的少年长手长脚,长着一双碧色的眼睛,面容颇为稚嫩,就着年长男人的手一口一口地吃着糕点。
孙权吃得跟仓鼠似的,吃完这个还有那个,碎掉的甜酥掉满衣襟,也掉到了拥着他的鲁肃身上。
等孙权反应过来时,他脸微微发红,不好意思地抖抖身上的碎渣,用脚踢到了榻下。他知道自己的吃相大约是很不上台面的,但是又偏偏透出一股理直气壮来。
鲁肃忍不住笑,摸了摸孙权的脑袋。
“还要不要吃?”
“喂,你们洛阳还有什么好吃的?”
“有……葡萄,一种酸酸甜甜的水果,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吃?还有洛阳的酒也很好喝……”
孙权一边听着一边喝橘子酒,喝到微醺,直接倚在鲁肃怀里。
孙权醉了,鲁肃好奇地拿过他手中的酒囊,也喝了一口。
可以忽略不计的酒味,大约可以算橘子泡的甜水,这也能喝醉的吗?鲁肃望着怀中的少年,哑然失笑。
这头的周瑜和孙策,已经比了几个来回。
周瑜自小学六艺,于骑术一门师从名师,他自己也很刻苦,野路子出家的孙策略输一筹。
但孙策远远地便将自己的玉带直接扔到了马车顶上,比周瑜快那么一丁点儿。
咣当一声,那带子上的玉直接碎成两截,但孙策却完全不在意地对前边的周瑜说。
“是我赢了。”孙策非常无赖,但他自认无赖不过周瑜。
“好好好,就算孙郎赢了,孙郎要瑜做些什么?”周瑜对着孙策衣冠不整的模样笑得格外暧昧,“孙郎是想自荐枕席吗?不如就今晚?在这初春旷野之中,倒也有一番乐趣。”
“我还没想好让你做些什么,只是希望你不要不履约。”孙策忽略了周瑜后一番话,也不知这人为何明明是世家子弟,平日里也一副君子端方的模样,怎么私底下这般恶劣。
“好呀。”周瑜盯着孙策的脸,缓缓笑道。他跳下马来,去捡那落在泥中的碎玉,他的手很是洁白,捡起玉带的一角,碎玉便落到他手心里。
“这玉成色驳杂,不要也罢。”周瑜端详着手中的碎玉。
孙策也下了马,这块玉是他年少时某次集市里随意买的,的确不是什么名贵之物,他不作反驳。
周瑜瞥了孙策一眼,便直接扔回到了泥地里:“不如要我这样的好玉,我呢,又是瑜,又是瑾,怎么算都是好玉呢,岂不是比你这种不知道哪儿买来的玉要好得多?”
孙策虽不善诗书,但是也明白周瑜话里的调笑意思,正要冷嘲热讽回去,只见周瑜真的递过去一块玉来,虎纹鸡心,洁白温润,塞到了孙策的手心。
“这玉往上呢,可以追溯到元封年间,是家里祖传的好东西。”周瑜凑过来,温热的手,青丝拂面,轻浅呼吸。顷刻间,孙策的心跳漏了半拍。
周瑜见孙策面容凝滞,笑得更加灿烂:“这玉与我一般美,正配孙郎,愿孙郎喜欢。”
傍晚时分,星垂平野,水光中有萋萋春草,云霞织金。
部下们已经寻了背风处扎营安寨,他们一行人正缓缓行去。
孙策和周瑜骑马在前头。鲁肃嫌这马车晃荡,便遣走马夫,亲自驾驶马车,车里头的孙权心想这不是一般晃荡么。
出了豫州地界,还得走上许多时日,才能到洛阳。
行道迟迟,这路还长,山高水阔着呢。
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