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权这段时间算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陆逊走了,张松居然一直不醒,昏迷了好几天了。
再这样下去,就算他不被毒死,饿也要被饿死了。
孙大虎倒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可爱,每天衣不解带的照顾张松——当然以张松的姿色她也没有宽衣解带的兴趣就是了。
庞统被杀案彻底宣告陷入僵局,恰好又有一些其它的小案子缠着孙权没时间干别的。这些案子无非张家寡妇和李家媳妇对打,又或者王二麻子的瓜被人偷了——县令被杀,新的县令没啥经验,死命求孙权帮他破案。
孙权本来完全可以甩手不干,不过吕蒙劝他,闲着也是闲着,有点事做也好,免得没事做想着伤心,孙权想想觉得有理,这些芝麻绿豆的案子能让他回忆起当年刚当宜兴县令时的青葱岁月,何况临安府有吃有玩,那是相当的惬意。
如果不是遍插茱萸少一人,孙权很乐意在临安这样继续混个十年八年的。
“大人,不好了。”
孙权早已习惯新来的师爷大惊小怪,淡定的问道:“又出了什么小事?”
“可不是小事……”师爷认真的说:“胡寡妇家的猪被人偷了!”
“!@#¥%…”这是大事的话,那什么才是小事?人命官司吗?孙权仰面长叹,完全无语。
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现在在他哥家好吃好喝,周瑜给他买了科考历年的进士卷集,他每天看看文,写写文,完全是个志在必得的举子,早忘了自己曾经做过仵作了。
反正有的白吃就白吃,有的白喝就白喝。自己为他弟弟卖命这么多年,弟债兄还也没什么不对。总比吃那个不知来路的荀香君来的理直气壮。
更何况——看起来周大讼师相当有钱的样子嘛!
书房外,孙策小声问周瑜:“你当真要让他去考科举?”
周瑜一摊手:“难道不让他去?他的文章我看过,去考进士是必中的,你要把他关着,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何况你将来怎么跟你弟交代?”
孙策浓眉一蹙:“你不担心他去查陆康的案子?”
周瑜叹了口气:“如果真的该这案子大白于天下,我们拦也是拦不住的,何况,你这样拦着他,到底是因为要保护你弟,还是有别的什么原因?”
孙策看到周瑜的眼底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又想起那天自己说到袁太尉时的失态,猜测周瑜是知道了什么,又低了头。
周瑜觉得自己好像说的也不合适,也低了头。
陆逊恰好写完一篇文字,自己看着也十分得意,觉得有些口干,出来倒茶,就看见二人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扭扭捏捏的样子,忍不住嘴角一勾。要不是他面瘫十多年早有免疫力,估计已经忍不住破功笑出声来了。
孙策周瑜二人这才发现有人在场,孙策赶紧说:“啊陆公子,你别误会,我们只是在……”想了半天,没找到好理由,只能挠挠头:“我们在玩木头人。”
陆逊微微蹙眉,眼神带了几分询问。
横竖这样了,孙策只能硬着头皮接着说:“就是玩那个‘我们都是木头人,不许说话不许动’,谁先动谁就输了那个什么的。”
陆逊面无表情,心中却不禁波澜起伏:“看来二货果然是遗传的。”
但是周瑜却十分淡定——孙策二了这么多年他早就习惯了。
于是他淡定的说:“伯符,你输了,所以今天晚上的香满楼——你请客吧。”
孙策一听,马上瘪了气:“别啊,我这个月的俸禄都被你吃光了,再请下去我只能去你家吃了。”
周瑜听他越说越不成话,赶紧咳嗽两声,提示还有外人在呢。
孙策却没明白,赶快拉住周瑜的袖子问长问短:“公瑾,你怎么咳嗽了?是不是晚上冻着了?这天气冷,你也不多穿几件。要不要请大夫?”
周瑜彻底无语,扯回袖子冷着脸不说话。
陆逊看戏看到好处,可惜被不识趣的人打断了。
“报告大人,有个诸葛提刑前来拜见大人。”门房拿来的拜帖看起来很华丽,看来这个提刑做事情来头比孙提刑大得多。
陆逊虽然混到现在连个编制都没有,但是也知道这种时候不适合自己,于是客气的要了壶茶,回书房看书去了。
周瑜却秀眉一蹙:“他来做什么?”
话说这青天亮虽然名头好,但是和周讼师是有梁子的。周讼师纵横公堂十年未曾一败,大有独孤求败的势头。可却有一次在青天亮那儿栽了个跟斗,颜面大失。
如果说仅仅是官司打输了也就罢了,关键是诸葛亮竟然引了传说中的八贤王插手,让周瑜吃了亏还没办法说。
所以正常情况,诸葛亮绝对在孙家的不受欢迎名单上的——周瑜不欢迎的人孙策肯定不欢迎。
但是正常情况下,一个提刑来拜会一个军官也好,拜会一个讼师也好,都很怪异,所以这个不受欢迎名单也没意义就是了。
所以孙策很习惯的转头看周瑜,看他是什么态度。
“还是请他进来吧,看他到底想要做什么。”周瑜拍板。
于是孙策马上吩咐:“那就有请。”
诸葛亮比周瑜还小几岁,比孙提刑也大不了多少,在官场算是爬得很快了。所以有流言他是八贤王的人,所以才能爬得这么快。
但今天,诸葛亮没穿官服,一身青色长衫,显得身长玉立,想找他麻烦都有点不好意思开口。
周瑜和他虽然对簿公堂不止一次,但是孙策却还是第一次看到他,不由得大惊小怪的说:“哎呀,久闻诸葛提刑大名,今天第一次见到,果然名不虚传,真是一表人才呀,这相貌也就比本官差一点,我看跟你也不差什么。”孙策转头对周瑜说。
周瑜对孙策的犯二是早已经习惯了,诸葛亮却不由得一脑门黑线。硬是不知道孙策是在夸他还是损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