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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 : [原创][清水无cp]江东二三事(7.18更新)
鸿蒙子 离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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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发表于: 2012-02-09  

[原创][清水无cp]江东二三事(7.18更新)

管理提醒: 本帖被 菊花三弄 从 乱石穿空(衍生相关) 移动到本区(2012-02-09)
这个,可能主角比较冷门,孙辅,是孙贲的弟弟,孙策的堂弟。历史上记录很少。设定中他有点笨笨的,想像一下阿斗。

嗯,第一次发帖,拜吧。希望大家多多提意见哈~

江东二三事
我这个太守坐在偏坐上慢悠悠地看着周瑜批过的公文。
会打仗不等于会做太守,况且我这个太守大半还是凭借着大哥的裙带关系吧。。所以周瑜虽然名义上驻守巴丘,但鉴于我这个年轻且笨名远播的太守,不得不时常往返于两地。幸而一是两地这么近,打马也就一天的功夫,二是巴丘并非前线要地,基本是没什么事的。所以周瑜倒有大半光景是待在了庐陵。
周瑜很忙,所有太守要做的他都要做,所有中护军要做的他还要做,大约是平时训练军队太累了,批公文时都是沉默的。我就在一旁看着,有的懂(极少)有的不懂(绝大多数),他并没有要为我讲解的意思——大约讲也是讲不完的,给我讲估计比做两个太守还累——我偶尔记下一二,想着什么时候倒可以问问大哥。
还在江东的时候,我曾见过周瑜手把手地教孙权,耐心地一点点指导。诚然我这么说并没有在妒忌,一点点也没有,因为我明白我们之间的差距,不仅仅因为孙权是吴侯的弟弟,如果有个什么,说不定还是吴侯(都是仲翔弄得,我在想什么呀),更因为孙权是他义兄的弟弟,就如同如果大哥不是离得远,也会手把手耐心教我一样。或许还有一个小小的原因,我很笨而孙权很聪明(……好吧这也挺重要的)。大哥说那是因为从前老乌程侯起义军时大哥生怕不能及时赶到,打马急了,我便从马上跌了下来,脑袋登时起了一个大包,大哥说的时候还怜惜地摸摸我的头,包是好了,笨大约就是后遗症吧。大哥又安慰我道:没事,哥养你一辈子。——我这么和孙权朱然说的时候被笑话了一通,他们说大哥不可能养我一辈子。但大哥对我确实好。记得从九江避袁术出来得匆忙,大哥没带妻没带儿却不忘把我捎上马。那匹可怜的马,到吴郡时已然口吐白沫。
从大哥那匹倒霉的马再回到眼前的公文,我发现周瑜正无可奈何地看着我,脸上明明白白地写着什么子不可教也,什么木不可雕也(这句话文绉绉的我怎么能记住呢,主要是因为这是打我去了以后先生的口头禅,每见我一面先生就要摇头晃脑的念叨一遍,所以笨如我也还是记了个七七八八)至于我为什么能看懂周瑜的脸色,一般的脸色我是看不懂的,但这种脸色看得实在太多,大约所有人都是这样看着我,我也就逐渐明白了。——其实我是有时候发呆有时候不发呆的,但大约发呆的时候太多了,故而周瑜每次无意看到我的时候我都在发呆,而且即使我不在发呆,朱然的一句话深得众意:那也像在发呆一样……
周瑜并没有过多的把时间浪费在看我上,他又迅速埋头继续批公文。但我感觉很不对劲,说不上哪里不对劲。从今早就不对劲,早上我竟然只吃了三个馒头,喝了两碗稀饭。侍候的丫鬟还怀疑我是不是病了。一般我的感觉还是很灵敏的,像动物一样,朱然说这是由于我的智商同他们更接近。于是我也同动物一样躁动起来,但是周瑜在这里,我又不敢放肆。正痛苦地挣扎着,一个信使急匆匆地闯进来,“秉中护军,太守。吴郡有急报”。周瑜抬头示意他将信交给我,信使跪礼后便退了下去。那种不对劲的感觉又来了,我对着信封发呆。周瑜大约是等了一会没听见我念信,疑惑地抬头发现我又在对着信封发呆,再次无奈地拿笔敲了敲砚台,“念”。我只好打开信。“吴侯崩了。……速归。”我不安地抬头,“啪”第一声,周瑜的笔掉在了桌上,墨汁溅到了正在批阅的公文上。
“中护军……”我不安地叫道。周瑜三步并作两步,一把将我手中的信夺了过去。他的整个脸都埋在信里,我看不到。我只看到信纸在颤抖。“公文放在那里吧,不批了,我们得马上回吴郡。我先回巴丘交代一下,你收拾好了就赶去巴丘等我。”不等我回应,周瑜就匆匆离去了,迎着阳光我似乎看到他的脸上有水的痕迹。我在庐陵是不用交代什么的,平日若是赶上周瑜回了巴丘,便是孙诩代我处理日常事务,分辨出哪些是能立刻解决的,哪些是需要留待中护军回来处理的。孙诩很懒(绝对和我没关系-。-),所以即使中护军只回去两三天,也能看到一小叠的公文。所以我只需说一句中护军又回巴丘了,便自有人替我打理的好好的。但是这次终归不太一样,想了想,我又加了一句这次要走得久一点。
我晚些时候到巴丘,周瑜已经率大军在等我了,见我到了立刻命令出发。一路上周瑜只言不发拼命赶路,我也不敢说话,只是偷偷的打量周瑜,除了脸色有些发白,开始时眼角微红,他真的一点都没有不正常,于是我放心了。

(断)
其实按理说我和孙权应该是很亲近的,年岁差不多,又都是幼年丧父,兄长抚养,这也是当初在大哥对于如何处理我发愁时,吴侯做主把我扔给先生同孙权和朱然一起念书的原因。临开课前情况是这样的:吴侯嘱咐孙权要照顾朱然和我,朱治嘱咐朱然要照顾孙权和我,大哥嘱咐孙权和朱然要照顾我……明明我是最大的。不过不得不说最懂我的人果然是大哥,伙同孙权和朱然一起去农田里偷西瓜,被老农捉住的是我;一起偷敲军鼓混淆视听,被百夫长捉住的是我;拿石子比着打邻家的枣子,不幸打中正在小憩的大婶被捉住的还是我,好在众人都念在我们三个都是没爹的孩子的份上不多加计较。饶是如此,当又一次因是唯一一个背不出书的而被先生骂的时候,大哥果断把我拎到了军营里。后来听说孙权又向吴侯要了周泰做补偿,那个周泰大约是比我聪明不少,和孙权关系也好,听说乱军中他为护孙权挨了十三刀,几乎去了半条命,一时间流为美谈。
孙权对我应该是不错的,至少他笑我笨的时候远远少于朱然笑我笨的时候。他们想去干什么坏事了,若是我在,孙权总是不忘邀我同去,纵是前些日子摆宴玩乐,亦不忘写一封信邀请远在庐陵的我。我没有去,不是因为周瑜尚在我不敢明目张胆的逃去吴郡,亦不是因为大哥曾对我说少同孙权来往,“你不必明白为什么,你也明白不了,少同他来往些就对了。”一想了解我的大哥这次却错了,我是知道的。也许我不明白大哥想什么吴侯想什么周瑜想什么吕范想什么朱然想什么,但是我却可以毫不费力地知道孙权想什么。
比如孙权不喜人家谈论他的相貌,无论是夸奖还是嘲讽,但又从不说自己不喜欢,即使亲密如朱然。在朱然又一次拿碧绿的弹珠同孙权的眼睛对比时,我明显感觉到了他的愤怒,但我不想说,说了朱然也不会信。朱然是瞧不起我的,这个即使笨如我也是知道的。孙权未说过什么瞧不起我的话,尽管他同叫义封一样的叫我国仪,但我知道那是不同的,他同朱然一样瞧不起我。不说大概是不想令我难堪吧。
比如先生考问功课的时候,他与朱然一起之乎长者也短地同先生扯上许久我听不懂的东西,却不曾在之后为我讲解上只言片语。他会在周瑜耐心辅导后同朱然一起反复研究,亦不曾有一次想到叫上我,那是他们的世界,一个我不懂而且没有人想让我懂的世界。——大哥知道这些大约是要吓死了,因为他说过我要是能但分明白一点,太阳就要从西边出来了。我不想太阳从西边出来,仲翔说西边是不详的,所以我从未对大哥说过。而除了大哥,我又没什么可说的人,直到我遇到仲翔,他一脸惊奇地对我说这叫大智若愚——其实我是非常能理解孙权的,任谁碰到一个这么笨的我都不会有想要解释的欲望——况且那不知要耗费上多少时日与口舌——他从未故意捉弄过我,不,只有一次,那次我很伤心,此后孙权再没捉弄过我。但我就是不喜欢同他在一起,那感觉怪怪的。不过孙权本来就怪怪的,当然只有我这么觉得,我也只敢心里这么觉得,所以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有别人也心里这么觉得。首先他相貌就怪怪的,紫髯碧眼,方颐大口,未与他的父兄有一丝相像,性格更是与他的父兄大象什么、什么听?我又忘了。当然我也不好说别人,因为最怪的就是我。我不仅笨,而且不爱说话。“整天阴沉沉的,不知道脑子里都在盘算什么坏主意”,其实我只是总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而已,相信从上面这些支离破碎不知所云文字你一定也感觉到了。

(断)
我东张西望试图找到大哥或者仲翔,但动作有点明显了,周瑜回过头对我的心不在焉感到无力。他应该愤怒,我也为自己不能表现出我的难过而略感羞愧,但大约已经伤心到没有力气愤怒了,亦或是我笨的太深入人心了,无论做什么都不会有人奇怪。也是不想造成太大动静,所以他只是低声对我说:”安静一点,伯阳明日便会到。”我本来想告诉他我不是不难过,只不过更想大哥一点罢了,尤其是在我感到难过的时候——纵然我未与吴侯见过几次面,他也大约是不喜欢我这种寡言的阴沉,但我真的很喜欢他,因为他不是因为我笨才不喜欢我的,像周瑜呀吕范呀大哥呀仲翔呀都是爱说笑的,我却不爱说话。所以他不喜欢我的理由我完全理解。况且大哥和仲翔都喜欢他。
大哥总对我说吴侯有多么多么好,多么多么有老乌程侯的风范。比如,当年迎娶大小乔的时候,大哥大大地夸奖了吴侯一番,高兴地像自己娶了乔家新娘一样。
看我不明所以,大哥又举例道:”假如你有两块美味的酒糟鱼……”
”酒糟鱼?国仪最爱吃酒糟鱼了~”
”咳,听我说!有两块酒糟鱼,愿不愿意分一块给我?”
”咦?大哥不爱吃酒糟鱼啊,当然是我都吃掉。”
”这是举例嘛!如果,我是说如果我爱吃,你会分一块给我吗?”
”哎……好吧”不过会心疼好久,我暗自加了一句。大哥明明不爱吃酒糟鱼嘛,多浪费啊。
”哎,和你举例,我真是……总之吴侯那么厉害还能和公瑾分酒糟鱼,就是极好的人。”
哦,我有点明白了,大哥是说大小乔像酒糟鱼么?吴侯也爱吃酒糟鱼?不知道味道和酒糟鱼比起来如何。没吃过哎。
后来在迎亲时我特意仔细观察,吴侯脸上的确一点不舍都没有。嗯。虽然不知道周瑜爱不爱吃酒糟鱼,有一点可以知道,吴侯确实很大方,比我还大方——(您还记得上一个破折号在哪吗)但是我又觉得我难不难过同周瑜关系并不大,还是不说话为妙。至于仲翔,这些人除了周瑜孙权朱然我大多都只见过几面,还有很多没见过的。周瑜孙权一个暗里一个明里已经伤心到不能自已,再呆我也不会去问他们。而朱然大约是不知道什么的。我也只好等大哥来再说。
对了,仲翔是我的好朋友~也是除了大哥以外唯一一个不说我笨的人(虽然大哥说这是因为我是唯一一个肯听他那些神鬼论调的人)。

头一次见仲翔是在吴侯府门外,大哥在同吴侯议事,我在等大哥,这时迎面走过来一个穿着相当奇怪的人,除了他以外我只见过一个人这么穿,那个人叫于吉,据说后来是因为断言神鬼之事被吴侯给斩了,自此以后再没人敢穿的这么奇怪,也没人敢明目张胆的断言怪力神鬼之事。所以当这个穿的这么奇怪的人走到我面前问我要不要卜一卦的时候,我居然同意了。(大哥曾说我的因果关系也总是很奇怪,真的么?)
他叫我随便拈一支签,随后云里雾里说了一大堆完全听不懂的话,唯一听懂的就是我不日即将有大祸降临。我大惊失色,问怪人要怎么办,怪人沉吟了一番,说我最好穿上厚厚的棉衣到田里站上一天,再跳到河里洗个澡。我如此做了,那是夏天,于是我毫不意外的在冷热交加中病倒了。被大哥骂了一通,被众人嘲笑了一番,但却从此多了一个叫仲翔的好朋友。
仲翔说这叫忘年之交,我问他什么叫忘年之交,他说就是年龄相差很大但脾性却差不多的人。哦,那我们两个的确挺像的,都那么怪,我很笨,他大约也不聪明,否则怎么会穿成那样在吴侯府外乱走呢。
他在我的病床前絮絮地说了一上午,我很兴奋,因为从未有人愿意和我说这么多话,大哥都没有——我在后来同大哥说起此事时当然省略了最后一句,我还是有一点聪明的不是?大哥一脸怜悯的看着我说除了你之外他大概也找不到第二个肯听他说那么多话的人了——不管怎样,我们真的成了极好的朋友,可惜的是因为我随军征战频繁,后来更是在庐陵安顿,他却一直留在会稽,我们没能见几次面。
但他总是会写很长很长的信给我,有的看得懂有的看不懂。仲翔说信是不能给别人看的,所以看不懂的我只好自己猜。现在我知道了他真的是极厉害的,因为有一次他的信里曾说观吴侯行事危矣,恐不寿。如今果然……我大约也就记得这么些。好吧。我承认那些长长的信大半外加大半的大半是看不懂的。这也不能怪我呀,我回信中同仲翔说过此事(惭愧的是即使我努力把信写长,我的回信还总是那么短。天知道仲翔怎么有那么多可写的)仲翔说不妨,看不懂也好,妄图窥测天命的人都没有好下场。我想说老天啊虽然我看了但是我的的确确没看懂啊就这样没有好下场不是太亏了啊……
后来仲翔的信果然简练了许多。他说他结识了一个新笔友(笔友是神马。。)孔文举,自此信就变得短了许多,大约都是那个叫孔文举的截去了大半,我又有点莫名难过。
孔文举是谁。
我问过大哥,大哥说他姓孔名融字文举,我又问他是个怎样的人。大哥若有所思的看着我,说挺有点聪明,应该会和虞翻投脾气。……大哥你怎么这么厉害啊,还是我太笨了?吓得我不敢再问。
仲翔后来又来信了,还是很短,信上说文举最近很伤心,因为他的忘年之交,一个魏国的鼓吏最近被曹操杀死了。我想仲翔死了我一定很难过比吴侯死了还难过,所以孔融一定也很难过,我不能自私的要求仲翔给我写长长的信而不管他。不过后来的后来,我听说那个鼓吏是被我们东吴的大仇敌黄祖杀死的,嗯,这两个都是坏人!
在吴郡停留的那几日又收到了仲翔的来信,说恐邻县山民或有奸变,远委城郭,必致不虞。再说他也不想见那个哥哥在前方替他卖命他却在后方收买人心的家伙——看到这里我嗖地一下合上了信,警惕地观察四周的动静,即使迟钝如我也明白这信是多么危险,而且我倒不是很赞同仲翔的说法,孙权这几日的确伤心的要命。即使开过宴会,他也已经后悔了。这就足够了,他还这么小。我以前偷吃东西被大哥骂,只要我承认错误,大哥总是会原谅我
——另外他说最近遇到了一个有趣的小家伙叫陆绩,对天文历算很是有研究。仲翔说说不定就要收那小子为徒弟了,要好好看看。陆绩我是听说过的,就是那个六岁就会偷橘子的小孩。真不明白为什么我偷西瓜就被骂,他偷橘子就被夸。难道是因为他偷的是坏人袁术的橘子?不过……陆绩的父亲是被吴侯杀死的吧……仲翔真是……算了,陆绩孔融都是大家称赞的,仲翔没有因为有了聪明的朋友就不理我,唔,真是开心。


(断)
(修改了孙辅被捉的时间,现在同历史是一样的。历史上孙辅就这样幽禁终老。孙辅一直这么幼稚卖萌是因为幽禁8年感觉上自己才20出头。)
一日我正在给可爱的侄女文熙写信,文熙是大哥的女儿,只比我小一点,同我简直比同大哥还亲近,我素有愚笨之名,她又是有郡主一样的性格,所以关系虽好倒也没人说过什么。自从她远嫁到曹彰手里,我就又多了一个笔友。曹彰似乎是个还不错的人,他们性格也应该合得来,照仲翔的说法,曹彰总比刘大耳好的多了不是。嫁给曹彰固然比嫁给刘备好,但是,他们两个有什么可比较的么??仲翔总是这样令我不知所云。
那日!我正在写信,旁边还摆着文熙的来信作为长度依据,我不能写的同仲翔的信一样长,总不能比文熙还短吧。
突然!一堆人闯进来,抢了我的信,还有文熙的信。还把我带走。一路上被蒙著面,是怕我看到别人还是怕别人看到我?可能我天生反映比较迟钝,所以一点也不觉得害怕,反由于目不能视而东想西想。我是没做坏事的,不,按照周围人的说法,我是没做过什么好事的,但总归没故意做过什么坏事。即使是那些坏事,也不过是芝麻大点的小事,因为众所周知我是没本事没智商做大坏事的。所以我一点也不担心,即使无意做错了什么事(这是时常有的),看在大哥的份上总不会把我怎样(所以朱然曾说我大哥的功勋都是耗费在我身上了……)。
吴郡并不大,官员住处也都集中,是以我还没想更多的事就已经被扯下车子了。
是太守府,朱……公?还是孙权?吴侯名义上是会稽太守,但是一直住在吴郡,大哥说这是因为什么本籍回避制。我们东吴很多人都是吴郡的(所以大家感情好~),所以吴郡太守只能由朱治来担任。听上去蛮深奥的,直接一点,我知道的中护军收到的信件都是从吴郡发出的。所以吴侯住在吴郡是理所应当的。吊唁的时候气氛凝重,我也没怎么开小差。但是如今面对太守府,我才产生了一个疑惑,太守府只有一个,难道吴侯和朱公住在一起??吴侯毕竟是真正的主公,总不能住的比朱公还不好吧……可是朱公是名正言顺的吴郡太守,总不至于让吴侯鸠占鹊巢吧?如果之前是吴侯住在这里,那么现在捉我的应该就是孙权,如果之前是朱公住在这里,那么捉我的就不好说了,因为孙权也可以命令朱公把我带到这里呀。哦,不对,吴侯吴侯,除了会稽太守,吴侯还是吴侯啊。所以他或许是有吴侯府的,那么太守府就是朱公的?对了,前些日子不是听说孙权出行东治,所以有可能是朱公自己的意思。反正他同朱然一样不怎么喜欢我。我正分析着这些无聊又无关紧要的事情,不知不觉就来到了大堂。
是孙权。孙权回来了?虽然还比较疑惑,但是规矩我还是懂得。下跪,叩首,“庐陵太守孙辅拜见吴侯”。一气呵成,接下去孙权应该说“请起”,我再起身,孙权没说,但是我因为这套动作想表现的一气呵成,所以在孙权未说话时已经有起身的趋势,如果他正常的说“请起”,我正好能配合着最后一个音起身完毕,如今却又不得不生生压了回去。唔……本来想展示一下我是多么熟练这套规矩,反而弄巧成拙……大约是这一起一落有点不像样子,旁边重重的咳嗽了一声,我这才看到,原来是张公。然后我又发觉这大堂竟是空空荡荡的,连个旁人都没有,是以这声咳嗽才格外明显。
这是要干嘛呀,怪吓人的……我刚才说朱公讨厌我,便是因为我不够稳重儒雅,总做一些“奇怪的傻事”,而这位张公,比朱公还讨厌这种“奇怪的傻事”。就说以前三个人一起念书的时候吧,我们干过不少坏事,他认死了是我带着孙权朱然做这种“没有教养的事情”,还恳请吴侯不要再让我带坏孙权朱然。对了,后来我就被大哥拉去军营了。这么说来很有可能就是这个张公不知又和大哥念叨了什么,大哥才弄走我。虽然我不讨厌军营,比起和孙权朱然念书说不定还觉得更好。但是被人讨厌被人赶走的感觉真是不爽……孙权后来不再这样做完全是因为他长大了呀,我自那以后也没有偷过西瓜了,可是张公估计又要把这归结为我离开的缘故。所以总之我对张公是十分不爽,本来如果那个什么周幼平能受到和我一样的待遇,再顺便鸣鸣不平,大家就会知道我是多么委屈,但更可气的是,张公又对他比较满意,夸他沉默寡言(其实某些聪明人的思路真是不能理解,沉默寡言到我这里就是被批评阴沉,到他那里却又成了优点……)又做事稳重。所以我是彻底没有同盟了,只能忍受不白之冤。说了这么多反正总而言之我今天的处境十分不妙,遇到的和可能遇到的尽是之前相看两厌的人,大有白虎堂之势(白虎堂是什么?这可是仲翔讲过的有趣致的小故事之一,仲翔总会讲很多有趣的故事,他从不对别人讲,所以我也没对别人讲过。不知道……那个孔文举听没听过白虎堂的故事??)。
孙权估计是看见我又神游其外了,轻叩食指敲了敲桌子,我回神,终于听到了“请起”二字。张公听到脸色变得更坏,难道他是讨厌我到想让我一直跪着么……
“兄长厌乐么?为何要呼他人?”孙权忽然轻声道。
“??”我十分疑惑。首先他从未称呼我兄长,当然没有人愿意称呼这样一个傻瓜兄长,我并不在意,况且朱然称兄长我还能勉强接受的话,孙权可是吴侯的弟弟,现在已经算是吴侯了,我怎么敢担这一声兄长。这点我还是懂得。我为这一声兄长惶恐,后面的都没怎么听清。而且我最讨厌那些文绉绉的调调。军营里不这样,但是出了军营大家都这样,我不会这样说话,所以才不怎么说话(好吧,另外我反应也慢,人又蠢钝)他关心我乐不乐?吴郡也没什么特别的,同庐陵差不多,哪有什么乐不乐的。什么时候大哥回来我就乐了。另外,呼……他人?呼何人?我呼的?我没啊……你看文绉绉的话就是这样不清不楚。
这边我还没琢磨清楚,张公就沉下了脸,把一封信扔到我面前。
“你写的?”
我低头看,信封上是大而扭曲的致孙氏文熙。这不就是刚才我正写的那封嘛,还没写完,所以连口都没封。这个问题比较容易回答,我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兄长何为如此!对江东毫无留恋之情么。”孙权坐的高,我看不见他的表情。到底怎么啦……你们两个打哑谜一样。“既然如此。来人,拉下去。……先……先关起来罢。”
啊??我一头雾水。孙权一说来人,人就忽然来了,我再迟钝也感觉到危险了,这就是白虎堂嘛!是孙权还是张公?还是孙权和张公?
我扭头看张公,张公似是不满,但也并未多说。不满什么。不管起来,难道还想直接杀了我么……
我就这样被关起来了。
然后过了几天大哥来看我,说我和文熙的通信被怀疑私通魏国。但是他会帮我的,叫我不要担心。
我那简单的大脑简直不能理解发生了什么事情。也确实没理解发生了什么事。仲翔曾经给我讲过的那些有趣的故事,倒不是没听说过谋反,但是……我觉得谋反是有身份有地位头脑聪明的人才干得了的事,愚笨如我怎么可能同这两个字联系起来呢。比如,陷害我是毫无意义的,因为任何一个人都能告诉你我是没有威胁性的。无益也无害的。另外,通常谋反会是一个很跌宕起伏的故事,但我想那是因为它发生在一个聪明人的身上,我想要是让大哥或者孙权来讲,这都会是一个有趣的故事。但不幸它是由我来讲述的,我只能讲我知道的部分,那就是过了些日子我就被从牢房里放出来,软禁在一个还不错的地方,我不知道这是哪里。但是好像“谋反”这件事就这么结束了。
我只能确定我所在的地方还是吴郡,或者吴县。这里不是太守府。院子屋子的摆设比我家还好。我只认得太守府和我家。至于是在吴侯府还是某个远离乡镇的偏僻的小院子就不知道了。你说在门口望一眼不就知道了,哈哈,这你就没我聪明了不是。我是被软禁哎,大哥说过,不能在西瓜田里系鞋,我对此深有体会。自从那个种瓜的老伯捉过我两次,我简直不能从那里路过,一让他看见便要受一番审视。更不要提系鞋了。我不想孙权也像那个老伯一样对我,所以我不偷西瓜也不系鞋带,这样路过的时候他就不会瞪着我。他已经瞪着很多人了,我不想他那么累。
孙权虽然把我关在这里,但只是限制我的外出或者同别的臣子见面,并没有限制下人们同我聊天。这一点我真是要万分感激他,我就是再喜欢发呆,也受不了好几个月不说一句话对不对?除了下人,我能见到的只有中护军,中护军很忙,他匆匆来过一次,只是安抚性的摸摸我的头,说我们知道你是好孩子,乖一点,在这里待一阵,不会有事的。
我想我应该沉默的点头,然后乖乖的待一阵,就像在庐陵一样,我只需要待着,不给他们添额外的麻烦就是他们对我的全部要求,在哪里待着不一样呢。这里不过少些人说话罢了,我不是苦恼不能和人家好好沟通吗?我不是最讨厌和那些聪明人交谈那些听不懂的东西吗?只有不聪明下人们同我谈我全部听得懂的东西,这不是我求之不得的吗,连茶水都比庐陵的好喝。
“你知道不是我。”天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说。也许因为大哥对中护军的赞叹吧,他与孙权朱然或者任何我不认识的人不同,他是我真正认识的!我真正认识的人一只手数得过来,大哥仲翔长沙桓王孙权朱然还有他(一只手真的数得过来么……亲爱的国仪)。所以他不可以这样像对陌生人一样对我。
“国仪,不要纠结于这些,我以为你不在乎的。”中护军叹了口气,坐下来,面对我,用眼睛盯着我,很认真地说,弄的我有点不自在“我看过你写给阿秀的信——等事情结束我们会还给你的——我想我以前对你不够了解,你一点也不笨,谢谢你会对我这样说,但我以为不应该是我对你说这些。你要了解孙权是什么样的人,他不是一个坏人,他只是有点怀疑而已。你大哥也知道,所以才会把你托付给我。他叫我带这个种子给你,你好好种起来,等花开了,他就会来看你。你大哥很想你。”
中护军眼睛微红,可能是熬夜了。我听到他夸我不笨特别高兴,什么不甘心都没有了,随即为自己明明帮不上任何忙还在这里浪费他的时间感到有点罪恶。所以很用力的点头,小心翼翼的接过种子。目送中护军离去。
这是什么花的种子呢?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开花,你们一定要长得很漂亮才可以哦,我一脸傻笑的抚摸着种子们,过了很久才想到种子需要的不是我的抚摸而是泥土的怀抱。我用手在院子里的花园挖了个小坑,把种子埋进去,再把土填好。记住是在院子走廊左面的第三棵树的阴影下。我埋的时候特意找了一个一半阴影的地方,这样花长出来既有阳光的温暖又不会太晒,既有树荫的凉爽又不会过于湿寒。
我多么体贴呀~这样想着,我美美的睡下了,到了建业头一次睡的这样香甜。
T^T第二天一大早我就发现悲剧了,花园里找不到第三棵树的阴影!!后来我发现树荫是在走廊上的,我怎么会把种子埋到走廊上呢?我昨天明明埋到花园里了啊。后来的后来,我发现树荫是会移动的!我真是太笨了,这点我明明早就知道的,但是昨天忽然就忘了。那可是大哥给我的种子呀!我懊恼了一上午,吃午饭的时候忽然来了灵感(食物总能给人灵感)我可以把花园全部浇上水呀。
这个主意很好,可是那样也许它们就不能享受我为它们精挑细选的温暖又凉爽的地方了。不过似乎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种子种下去了,我找不到,它们是那么没有存在感,只需要隔天浇一次水——我恨不得时时刻刻浇水,可是小红说那样会害死它们的——于是我又有大把的时间不知道想什么,我想望着种子发呆,这样会让我觉得缓解一点我对大哥的思念,可是花园那么大,我又不知道种子在哪里,我的屋子从任何一个角度都不能把花园尽收眼底,我不想我思念着大哥,种子却在我视线范围之外的某个角落。
所以我宁愿对着屋顶发呆,这样我可以整天待在床上,就好像白日梦.我整天躺在床上,不仅想大哥,还有中护军,孙权,仲翔,桓王,甚至朱然(我一直觉得我和他在某种意义上也不能算是认识,我们需要通过一个名为孙权的纽带才可以联通,但终究我同他说过比别人更多的话,我可以想起很多关于他的画面,虽然每个画面都同样包含着孙权。)
我简直分不清哪些是记忆哪些是想象,记得那年夏天去河边摸鱼,我总是希望自己能摸一条好大好大的鱼,但是结果是我摸的鱼总是最小的。我记得那次有条产卵的大肚子鱼莫名其妙钻进我的手里,那条鱼很大,要是很大很大我就会明白那是梦,但是它只是很大,很合理的大,孙权朱然也偶尔摸过那么大的鱼,所以我真的无法分辨这是否是真实的了。
就象这样,很多回忆夹杂着梦境让我沉溺,我几乎整天躺在床上,躺累了就睡会——这对我来说只是把眼皮闭上这么一个动作而已,甚至不用闭眼皮,我时常闭着眼睛待着。因为大概是躺久了,我有点头痛,有时还满头大汗,我宁愿躺到头痛,头痛就闭上眼睛,不一会就会睡着,睡着就不痛了。就这样半梦半醒,黑白不分过了很多天。我想如果那些老头子们知道了一定又要训斥我,可是我是在禁闭,除了下人和监视我的人(或许有?)不会再有人知道我的行为,而他们也只会报告给孙权而已。
打破这个颓废的状态的还是中护军,那天早上,中护军依旧匆匆而来,带了一封信,说是仲翔写给我的。我有点不敢接,真的能看么,(不会又是谋反吧……)我再次向中护军确认。中护军又摸摸我的头,我有点怀疑这个动作能安抚他而不是安抚我,他说我们打赢了,很快我就可以同他一起回去了。还没等我说什么,他就匆匆而去了。
我花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这对我真的像梦一样,我不知道战争是什么时候开始的,我被关起来之前只是听说曹操同袁绍打得正欢,这是有几年了,还是十几年了?我发现我从没向她们询问过这个问题,这应该是可以问的,但是我觉得好像多久都没什么区别。
等到了中午,我才确定真的结束了,那些活蹦乱跳的丫头们叽叽喳喳的讨论着我军如何英勇,她们迫不及待向我叙述着周瑜大人的英姿,甘宁大人的神勇,还有王什么大人宣什么大人多厉害(我根本没听说过,所以没记住名字),其中有个名字尤为印象深刻,尽管我从没听说过,那就是诸葛亮孔明大人。我觉得我就像是长期居于深山的山顶洞人,突然闯入了现代的吴国,我应该感谢她们的友好,她们在我刚刚获得消息释放之后就急切的帮我弥补那段空白,让我不至于在外面像个怪物。但是仅仅在她们面前像个怪物也让我感到有点不自在,那么多张嘴同时发出声音,我除了努力辨识我听过的人名职位,不能再听懂更多了。
看到我一直如此呆滞,丫头们好像失去了兴趣,一个个又都走了,只有小红还留着。
“你不走么”我问。
“嘻嘻,您一定特别想知道那些事对不对,我讲不好,可是集市里说书的讲的可好啦,如果你答应把你衣带上的那个玉吊坠给我,我就天天把那说书的讲的讲给你,好不好?”一会您一会你,都把我搞晕啦,不过这么多天躺的昏天黑地,我确实特别想知道外面的事,毫不犹豫的把吊坠扯下来交给小红。
“好啦,我要去听说书的怎么讲,回来告诉你哦。”
我又目送小红离去,才发现仲翔的信还握在左手里。这回的信特别简短,内容也很奇怪,只是安慰我不要担心——所有的人都这样对我说,只是我以为仲翔总是同别人不一样的。也许是我被禁足,他不能写同以前一样的东西吧。还有,叫我好好养花——他怎么知道我在养花?养花?花?花?!我的花!!!!!!!我有多少天把它们忘了?我连忙跑到花园里,就着夕阳仔细寻找一丝花的线索,但是什么也没找到,只能又把整个花园浇了一遍水。
可能是因为劳动了,我今天没有再半梦半醒,睡的很好,这些天我一直睡的很不好。
我没能兑现同小红的约定,因为小红没有来,我却可以自由活动了。我迫不及待的去集市上呼吸新鲜的空气,享受自由的漫步。还有,听说书的讲故事。
“话说曹操计点马步水军共八十三万,水陆并进,船骑双行。所到之处,莫不民生凋敝,生灵涂炭,所谓‘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呀!(众人骂曹)我们东吴不过五六万人马,怎敌他八十三万大军?(众人焦急)吴侯年纪尚轻,未有建树,朝堂上的大臣大多主张顺应曹操议和,要是这样我们东吴就成了曹贼的走狗啦(众人叽叽喳喳赞同)”
“就在此时,周都督力排众议,第一个主张不能向曹操投降!(众人叫好)但是反对开战的大臣们还是很多,怎么办呢。就在这时,我们的刘皇叔带着军师诸葛孔明出现了。话说这个诸葛孔明本是琅琊人氏……”
说书的讲的又清楚又精彩(如果你觉得不精彩一定因为这是我转述的而不是说书的原话),所有人无不听的津津有味拍手叫好。讲到精彩处“此时重雾迷江,鲁子敬大人看不清远处的战船,隐隐约约只听见刷唰唰唰,船被射成了刺猬。江边焦急等待的众人均是一脸担忧,唯有周都督气定神闲,羽扇纶巾,笑曰:众位莫担心,这下我们的箭可够啦。遂提足中气,遥遥对曹军道:回去告诉你们主公,曹公赐箭,公瑾在这里谢过了。”
众人乌啦啦叫好声拍手声连成一片,说书的竟有一时不能继续讲下去。我也听的心里忽悠忽悠的,听到中护军,不,都督大人的厉害处,像我被夸了一样高兴。
说书的一次不能讲完,还分什么上下集,真真急死人,正听到兴头上呢。但也只好悻悻的回去。心里埋怨说书的,第二天却又忍不住早早占个好地方继续听,一连几天,连晚饭都还回味着我们东吴的机智英勇。
我有点疑惑说书的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底下人口风不再那么严密,但是她们所知甚少,知道多的人又是我不好直接问的,所以比如最基本的,我想知道诸葛孔明真的来过我们东吴作客么。我听人家说只有刘皇叔带着他的义兄弟来。但市井上的人又把诸葛孔明说的活灵活现,像是亲眼见过一样。还有火烧赤壁的细节,我们的船难道不会被箭射穿么,曹操真有气到吐血么。我一肚子的疑问。无疑都督是最好的也是唯一的提问人选,要是以前我肯定想都不敢想,可是现在么,自从那次谈话之后我心里觉得都督一下子平易近人多了,但是说到提问……唉,还是有点不敢。
因为都督似乎心情不太好,一点也不像打胜了仗。为什么呢?我看着他,脑子里忽然凭空冒出一句:
不知江边那火是不是同九年前一样绚烂。(看,现在我已经能数清年份了,但就是没什么实在感,我一点也不觉得我已经到了而立之年。因为想一想一个而立之年的傻瓜,实在太悲剧了T^T)
这真是凭空冒出来的,但仔细一想,数来数去,当年参与会战的人中,竟是只有我和讨逆将军不在今时之列。若是讨逆将军在,定是得以慰怀了。但是……把这么没用的我同那么厉害的讨逆将军并提是不是有点辱没了孙将军呢。
我终究还是什么都没敢问,都督也不过来过两次,他实在太忙了,坐不到片刻便走了,那种距离感又回来了,我甚至来不及看看他的神色是否疲惫了。我知道他来看看我只是因为我是不能亲自来看我的孙贲的弟弟,大哥同周都督甚至算不上好朋友,只是朋友,大哥会和我说中护军多好多好,这里好那里好,但是他对我说话的时候可以很自然的叫伯符却永远不会有公瑾两个字。
所以有时我常想桓王真是一个了不起的人,成为好朋友其实是一件不太容易的事情,但是他能和那么多人成为好朋友,他能让那么多人很自然的说伯符这伯符那。除了他我再没有知道一个人可以如此。
当然在有距离感的同时我对都督依然是崇敬的,他会在如此繁忙的时候依旧记得一个仅仅是朋友的嘱托,看望他的弟弟。我又想这可能也是因为大哥也是很厉害到让人崇敬的人,如果我嘱托都督不要忘了看望我的弟弟,都督多半不会照做,说不定觉得我简直疯了。
自从那次长达十多天的卧床不起之后,我这阵子似乎对于发呆没什么兴趣,整天在外面游荡,而外面比较有乐趣的行为就是听说书,这一阵大家好像兴趣全部集中在火烧赤壁上,说书的想过要讲一点别的,竟是不能够。大家都会一起喊“要听火烧赤壁”“再讲一遍火烧赤壁”,我们东吴的哪位将军当时是什么模样,如何英勇,具是要一一细数。
怎么能够百听不厌呢?我想了又想,终于发现,说书的摆的座位有限,所以很多人并不能在第一时间听一遍全套的“火烧赤壁”,所以要有第二批第三批听火烧赤壁的,或者只听了上半集的来听下半集,那些听过两三遍的,便也热闹够了,回家该种地的种地,该织布的织布。把位置留给没听过的人。真正像我一样听了不知七八九遍的还真是凤毛麟角。所以不存在所谓“百听不厌”一说。不,我算是凤毛麟角的百听不厌,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特别的喜欢,我想听吕将军如何如何,哪怕程老将军如何如何,黄老将军如何如何,我迫切的想和过去的世界勾连,但说书的已经成为了唯一的凭借。
是的,尽管我自由了,但我感觉得到身后那些若即若离的身影,还有明明都在吴郡,我却未见过除了周都督之外的任何臣子。所以我想我还是明白的,我不会走的很快,也不要突然不知去向,我要让他们放心,我不可以再给他们添麻烦。听说书说书的是种规律的行动,即使他们偶尔开个小差,也能在老地方找到我。
我后来有认真浇花,我希望大哥能快一点来。大哥或者仲翔,不是形色匆匆的都督。
即使愚笨如我,也快要把火烧赤壁背下来了,说书的都开始重新说晏子使楚了。
花还是没有开。
大哥也没有来。
唯有中护军带来了一纸诏书,他要带我回江陵。虽然还是囚禁,不过离了吴郡,也就同庐陵差不多了。

关于名字
在我还在同孙权朱然一同念书的时候:
某天夫子不知为何没来为我们上课,孙权和朱然就开始无聊的侃大山,不一会儿话题就转到昨天说过的名字上,名字和表字其实是一门相当有趣的学问,名字名字,名与字互为表里,但这表里之间的讲头,可大有名堂。如果你叫操,字孟德,那么即使没什么学问的人,也知道你的父母希望你德操高尚,哪里能体现出你父母(如果是自己取的,那就是你自己)的学问呢。更不好的,稍微认识一点字的,就知道你是小老婆生的,多没面子。但是如果你叫云,字子龙,没有学问的人一听之下就会心生疑惑,云和龙有什么关系呢?那你就可以卖弄一下了,周易有云,云从龙风从虎。至少人家觉得你读过周易了——顺便说一下,对于一个文官,读过易不算什么,但是对于一个像我这样的武将,这绝对已经一脚迈入了文武双全的行列,要知道军营里大字不识一个的人多了去了——如果你的名字不是取自周易这么常见的书籍,比如你叫歆,字子鱼。这就不仅告诉人家你读过庄子这么深奥的书,更是有着淡泊的品性。那高人隐士的帽子就扣上一半了。除了卖弄之意,表字还有一点,就是最好不重复,否则哪日呼朋引伴郊外踏青,一句亲密的“子明/子元”引得众人回头,大煞风景不是~
你看表字如此重要,为何有人的表字还是如此平庸呢,只有四个字:身不由己呀身不由己~父母健在的就不得不听命于父母,“父母不在的还得保证没有什么义父义母冒出来”朱然幽怨的补充。我们三个只有朱然是身不由己听天由命,可见无父无母的人还是挺多的,我估么着,很多人十几岁的时候还没什么学问,也没什么远见,就凑合随便取了个表字,等到有学问了,表字都叫习惯了,就很少有人还特意去更改了。
我正思考着“为什么很多人的表字很糟糕”,孙权就长舒一口气,沮丧地说,“我恐怕也和朱然一样,昨晚我和哥提到表字的事,大哥说早给我想好了。”“啊~”我和朱然齐声惊叹。为什么呢,因为这么多人的表字都很糟糕,我们当然要改变这种状况啦。我已经有表字了,朱然的表字轮不到我们做主,所以只剩下孙权的表字可以让我们一展才华,而且孙权这个名字极好,取自孟子,“权,然后知轻重”,引经据典体现学问,而且权的意思有不下五种,发挥空间极大(还是插一句吧,以上这些话之所以有如此多的成语呀典故呀这些高级货加盟,完全是由于它的主创者是朱然,我只不过稍加整理,一下亦同),但是出师未捷身先死(实在抱歉,再插一句,这句不是朱然说的,这是仲翔后来的评价)。
“哎,真可惜,不过那你的表字是什么呢”朱然问。
“仲谋。”孙权还是怏怏不乐。大约觉得取表字是个极为风雅有趣的游戏,却不得不无疾而终。
“挺好的呀”我和朱然异口同声。
“哦,哪里好呀”朱然揶揄。
我脸一红,“这……谋是哪个谋呀……”
“噗”——这是朱然,孙权当然淡定的多,不过我还是感觉到了他微微的笑意。具体表现为主动为我们(好吧,其实是我)讲解起他的表字,“谋,就是谋略的谋,是计策的意思,权衡利弊方能谋之,而且暗合我哥的策字,而且我哥的符字也就是兵符,代表权力,也暗合我的名字。”
“哦~”孙权主动为我讲解,我当然要表示受教了,夸张地点点头,光点头还不行,我还得说点什么,证明自己听懂了,最好的方法就是提问题“可是……这名字和你两个弟弟没什么关系吧,你们两个光自己配对儿了……”
“国仪你的名字呢”朱然忽然大声的打断我,真是一个没礼貌的人,是吧。看,孙权也觉得他不礼貌,都变得不太高兴了。不过我是有礼貌的人,朱然又比我小,我不能和他计较。但是,这个问题我实在不知道,我的名字叫辅,这个字就我读过的少得可怜的书而言,我没见过这个字。关于我的表字,那来历可是大大的,大到所有人都知道:
事情还得从我刚到历阳的时候说起,因为我初到历阳,大哥就带我到军营里参观一番——原来在我们还没被刘繇赶走的时候,我的笨名早就在丹阳传开了。奈何地方换了,但是追随大哥的将士还是原来那些,所以即使到了历阳这个陌生的地方我在众将士里面依旧“知名”,不仅如此,连吴景同周瑜都知道孙贲有个傻弟弟。
——还是说正事,大哥正带我参观着,军营里忽然一片喧闹,截住一个小兵询问,原来是孙郎到了,“伯符原是说迟两日才会来的,不过他那旋风一样的性子,想必是觉得快到了就加紧赶路,非要给我们个惊喜。”大哥正说着,旋风,不,孙郎就到了,他迫不及待地给大哥一个热烈的拥抱,差点撞上站在大哥旁边的我。
“哟,这个小东西是谁呀”他还捏我的脸,喂!我不认识你啊。
“这个是我弟弟”大哥不动声色将我从魔爪中解救出来,为我介绍“这个家伙叫孙策,字伯符,是你堂兄。”
“哦,这就是你那个弟弟呀,哦~”孙策有点卡壳,当时我毫无察觉,现在当然明白是因为他已经听说过孙贲的傻弟弟了,孙策又不像周瑜,周瑜很会安慰人,他初次见面时同样听说过我,但他是这么说的“你就是伯阳将军的弟弟呀,他和我说起过你哦,你果然和他说的一样可爱”他还摸摸我的头,加了一句“像小动物一样。”于是我笑的很开心,又大方的让他摸——不知道后来当我把太守的公文都丢给他后,他是否觉得小动物长大了一点都不可爱。反正我当时还确实以为自己挺可爱的,大哥小时候总对我说笨笨的很可爱。所以觉得自己很可爱的我对孙策卡壳毫无察觉,倒是周瑜站出来解围“孙辅射箭很厉害哦,孙辅,来,表演一个”
我兴冲冲的接过旁边递过来的弓箭,别看我年纪小,但是用的可是正常的弓箭哦,那天还把周瑜吓了一跳,他怕我拉伤了自己还不知道疼。“嗖——”弓箭飞出去,正中靶心……旁边离的很近的某一点,但是对于我这个年纪,确实很不错啦——众将士其实早就知道我只有这么一手能拿出来看,说惊讶的应该也只有孙策带过来的那部分人,但是为了孙贲的面子——大家一个劲的鼓掌“好厉害~”“厉害”
“哎呀,小堂弟好厉害,和说的一点也不一样”孙策这才是真惊讶,“唔,你还没有表字罢,嗯~就叫国仪好了,国仪国仪,国之仪范,如果我江东儿郎都能如你这般身手敏捷武艺高强那可真是一大幸事呀”——我觉得孙策是在安慰我,鼓励我,但是大哥说当时虽然孙坚的部下还是由大哥统帅的,但是孙策既然来了,吴景和大哥又都支持孙策,所以孙策这么说也就算承认了自己主公的身份。看到我有点沮丧,他又及时补充,当然也是因为你射箭很厉害嘛。有国之仪风。
后来我同孙权朱然一起学习了没两天,朱然就感叹“是国之遗风啊国之遗风~”弄的我莫名其妙。
总之呢我的表字是寓意深远滴~寄托着吴侯对江东的期许。本来我对这个表字满意至极,但是刚刚听完孙权的解说,又有一点小遗憾,那就是我的表字同大哥没有一点关系。你看,伯阳伯阳,人家这个“伯”都已经抛出了脉脉秋波,但是我这个“国仪”硬是生生把人家堵回去了,“伯”是多么孤单呀,不知道的看到我们的名字估计还以为我们是堂兄弟呢。怎么能体现出我们孟不离焦(仲翔教的形容词)的关系呢。要是我有个带“仲”的表字就好了,比如仲仪什么的。对了,不知道大哥原来为我想的表字是什么呢?或者我们的名字有联系也好呀。
等到某天我终于把大哥盼回来了,他看起来挺累的,应该是刚打完仗,但是我也好想问问题啊,最终好奇心战胜了我对大哥的关心:
“大哥的名字叫孙贲。贲是什么意思呢”
“孟贲是古代的猛士,取名为贲,父亲是希望大哥能像孟贲一样勇猛”大哥因为好久没见我了,还比较有耐心。
“那为什么字伯阳呢”
“这个是我小时候家里来过一位云游僧人,他说我八字阴气重,需要镇一镇,又算到父亲还会有个儿子,所以给我取表字伯阳,父亲好像本来也是要听这个僧人的,我就字伯阳啦。”大哥有点回忆状,但是又打了个哈欠(我为什么要用但是呢)
“那我呢那我呢,那个僧人有没有说我字什么”我还很兴奋呢,一点也不累,我喜欢听大哥讲父亲的事。
“不是说‘算到’还有个儿子嘛,那时候你还没出生呢”大哥有点不耐烦了
“我的名字叫孙辅,辅又是什么意思呢”
大哥确实不耐烦了“辅,就是车轮外的两根木条。”
“木•条……”对于我就是两根木条这个结论我大受打击“那木条和孟贲没什么联系呀”
“当然啦,因为我的名字是父亲取的,你的名字是我取的”大哥说到这里已经准备休息了“快去睡吧~”
第二天我和孙权朱然说了大哥的解释,朱然想了想道:“你和你哥的名字还是有联系的”
“什么联系呀什么联系呀~”我兴冲冲的问
“你不觉得这就是对你们俩分别的形容么”朱然悠然答道。
……朱然是个坏人,我心中第一百次默念。
“这道不然,我前两天看孙子兵法,孙子云,夫将者,国之辅也。孟贲就是将者,所以你和你大哥的名字其实是一样的,都是辅助国家的将士。”孙权原来不怎么爱和我说话的,现在怎么说话一套一套的,孙权这样说话我觉得怪怪的,按说说话多了应该更亲近,我反而觉得与他疏远了。
[ 此帖被鸿蒙子在2012-07-20 10:19重新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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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花三弄 威望 +7 2012-02-0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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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  发表于: 2012-02-09  
楼主真的是无CP么?不过也看得很开心啦。特别喜欢的是关于虞翻的那些,很喜欢!
陆士龙 离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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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凳  发表于: 2012-02-10  
孙辅的视角,很有新意啊,这个孩子应该是抑郁质吧?这类人属于外表笨拙内心深刻的。。。
素口锦心 离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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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板  发表于: 2012-02-10  
虞翻是在捉弄孙辅吧,孙辅怎么不怪他?孙辅好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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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楼  发表于: 2012-02-10  
默默爪一记表示吐槽很萌
虽然是粮食向但策瑜还是……嗯……大家都懂的=_,=

LZ请继续><
阿阿雪 离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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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楼  发表于: 2012-02-10  
确实挺清的……
不过视角很独特,LZ很有想法啊
即使无CP也看得很有爱
陆士龙 离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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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楼  发表于: 2012-02-11  
继续啊,其实算隐形CP吧,内藏还是很丰富的。。。
楼主留言:
嗯嗯,隐形的~
鸿蒙子 离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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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楼  发表于: 2012-02-12  
管理提醒: (菊花三弄) 请LZ善用右上角“留言”功能,并且禁止版聊谢谢。 (2012-02-12 22:42)
呵呵,谢谢大家的鼓励~
本来都没兴趣写了,现在又充满斗志昂~
国仪超可爱,捏~
我尽力写的无cp,但是腐女本性……
素口锦心 离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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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楼  发表于: 2012-02-15  
孙辅一点功利心都没有,怎么会谋反?他虽然有抱怨,还是挺知足常乐的
我终于看到权然了
阿策是万人迷,妥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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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辅脑海里朱然的每个画面都有孙权,他们都形影不离了,应该算CP,拜托楼主不要打破我的幻想~~~~(>_<)~~~~
楼主留言:
嗯,的确孙辅没有谋反,但有人反对孙权,想害孙贲。孙权为了安抚才这样做。孙辅太笨了,啥都没看懂。是他大哥和周瑜一直在帮他。
另外权然真心木有……

那是因为孙辅和朱然不常在一起么。
[ 此帖被素口锦心在2012-02-16 08:58重新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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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楼  发表于: 2012-02-15  
这时间跨度好大,噗

话说阿秀这个名字…………囧,我瞬间穿越到孙秀了……orz
楼主留言:
我想到哪就写哪了-。-
其实还写过孙辅老年和虞翻一起在交州修史的故事。(他们都被流放了,不是白头偕老!)
因为跨度太大了,待我填补好中间的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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