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雾失楼台
那乔二瞅了他一眼，说：“这是鱼，不是包子。”
孙策不解：“这明明是包子。”
乔二叹了口气：“那因为我现在没有找到馅。”
孙策接过包子，掰开一看，挺普通的猪肉大葱馅。
“你要找的不会是人肉馅吧。”孙策调笑，见过的人不少，这女人倒真真让他开了眼界。
那乔二却不说话了，眼神有一瞬间的躲闪。
她虽然不太记得自己为什么要做包子，但是基本的常识还是有。
“不会真是吧……”孙策见她不语，心知有鬼，步步逼近。
“我要找周瑜，”那乔二闭了闭眼又睁开，“我听说他回京，这个招牌就是为了引他来。”
孙策嗤笑，这个女人以为她是谁，想要周瑜亲自来掀摊子？
“你找他做什么？”
乔二斩钉截铁：“他整个人，我都要。”
孙策冷眼看着乔二，那乔二眼里的神色让他疑惑。那是一种执着的狂热，却偏没有半点的爱恨。
“你喜欢他？”
乔二这会儿也听出端倪，试探性问道：“你认识他？”
“你若是实在喜欢，带你去见见也无妨。”孙策勾起唇角冷笑，“见完了，就赶紧消失。”
“好。”乔二搓干净手上的面粉，拎起袖子擦了擦脸，居然堪堪显出几分姿色来。
“谁啊，谁在贩卖人口呢！”
差役这会儿终于赶到，吵吵嚷嚷朝这边过来。
“没事，一场误会，官爷莫怪！”孙策一把拉过乔二，看了眼早就默默站到身后的孙绍，扬手扔了锭银子过去，“官爷拿去喝酒吧！”
周瑜还没回来，孙坚下棋属于长考型，一盘棋足足能下上半天。
孙策暗笑，似乎能想象到周瑜回来时满脸的黑气。周瑜棋艺不错，却是个喜欢出险招的，锋芒一贯到底，半点不留退路。
这两个人凑到一起，定是慢的磨死快的，胜负还未可知。
那乔二倒是伶俐，这会儿也猜到孙策身份，亲自去厨房泡了茶水给他满上。
三人正枯坐，只听外面门响，有仆役道“将军回来了”。
孙策嘴角不自觉地挂上一抹笑意，起身到门口迎他，果不其然看见周瑜一脸的疲惫。
“赢了输了？”
“平手。”周瑜打了个哈欠，“我要是输了，皇上一定会怪我让子，赢了吧他一定不会放我走，我只能……算计着平手……”说完直接把脑袋砸在他肩上，似是不堪重负。
孙策微微扭头看了眼乔二，乔二只是两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周瑜，对他们亲密的姿势没有任何反应。
这让孙策有点小小的失望，这乔二，对周瑜存的到底是什么心思。
周瑜这会儿才注意到有别人，连忙跟他分开，尴尬地清了清嗓子。
“这位是？”
“周瑜？”乔二眨眨眼，“你就是那个大将军周瑜？”
“我是。”周瑜点点头，似乎不记得自己认得这样一号人物，“伯符，这位是你带来的？”
“这位姑娘似乎很喜欢你呢。”孙策挑了挑眉，一句话说得酸味四溢。
“大将军，我刚才去你厨房里看了一圈，那厨子都在打瞌睡，这都快傍晚了，连火都没生。我……我会做包子，让我留在你府上好不好？”
孙策拍桌：“乔二你不要得寸进尺了！”
“等等，你姓乔？”周瑜皱眉，上下仔细打量了她一番。
“是啊。”乔二点点头，“我爹姓乔我当然也姓乔。”
“那你爹是干什么的？”
“啊？”乔二艰难地回忆了一下，“我是做包子的，我爹应该也是做包子的……”
“哦，”周瑜点头，“你去蒸包子吧，我正好饿了。”
“是。”乔二脸上笑开了花，像是怕周瑜反悔一样，一路小跑进了厨房。
孙策脸上有些抽搐：“公瑾你不是吧，真留下她了？”
周瑜看了眼在院子里挖坑的孙绍：“绍儿的娘也姓乔。”
孙策沉吟了一下：“那时兵荒马乱，她也是命薄。可是这乔二，明显只是个二缺……”
周瑜咬了下唇，突然紧紧抱住了孙策。
“伯符……后来你遇到了我，后悔吗？”
孙策拍了拍他背：“傻话，遇到你是我三生有幸。”
周瑜叹了口气，却不言语，只是跟他胸膛贴得越近，近得能感觉到相互的心跳。
“伯符，把绍儿送回去吧。等天黑了，我们去河上放灯可好？”
“好啊。”孙策飞快在他唇上啄了一下，“你等着。”
“嗯。”周瑜点头，招呼管家送孙策孙绍出门。
乔二……
周瑜皱眉，放轻了脚步走到后院厨房。厨房门开着，乔二正挥舞着菜刀剁馅，从挽起的袖子可以看到长期使刀形成的肌肉。
——大乔是你什么人？
这句话终究没问出口，周瑜为这份踟躇心慌了一下，默默退了出去。
周瑜自问不是个感情激烈的人，除了对孙策，其他人的喜怒他从来难得产生共鸣，只不过是掂量自己应该怎么做的参考罢了。
当年……他也全是为了孙家的江山罢了！
只是心里终究是有愧，并不是这些年战场上的血能冲得干净。所以他留下这个来路不明的乔二，竟是存了七分由着她的心思。
周瑜眼眶有点涩，手指握成了拳，指甲扎进掌心里也浑然不觉。
“老爷，太子来了。”
管家探头，只见周瑜孤身立在堆满了木柴的院中，衬着如血的残阳几分落寞。
“哦，好。”周瑜迟疑了一下才回身，脸上全是化不开的凝重。
TB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