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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如烟 2013-05-13 20:49

[首发][权逊民国架空]七月十四(5.31十四楼完结)

阿容容酷爱来收礼!我终于扔出来了~\(≧▽≦)/~
昨晚上跟你们聊完之后鸡血千字,突破了瓶颈……
原定4000内的短篇,字数爆表是硬伤【一脸血
最初灵感来源于《狙击手》。一直在想文轩为什么会这么多疑,除了职业因素和对敌人的憎恨,会不会还有其他原因。于是开始琢磨是不是因为曾经受到信任之人背叛,所以才……【脑补够!】但是请相信我,整篇文跟《狙击手》的剧情没有一枚袁大头(雾)的关系……
很萌民国衍生,可惜文似乎很少,迫不得已只能自己动手【渣文笔自粽……
近代史捉急,军衔官职都是瞎凑巴的。如果有BUG大家无视就好〒▽〒
地名什么的相信大家都能看出痕迹,把年号改成街道名我真是怂到家了Orz
历史上伪政府是在南京成立的,文里做了改动,反正是架空【这不是不负责的借口……
推荐歌曲《七月十四》。
我又话痨了……上正文!


  男儿生天地间,昂藏七尺,不求虚名传世,惟愿死得其所。以此躯铸轩辕魂。空叹说一寸山河一寸血,凭谁哭十万青年十万军。
  ——题记


上·破阵子

  西元1943年。夏。

  建业。赤乌大街。

  老旧的立式西洋钟慢吞吞地响了十七下,撞击声从底座的音箱荡开来,传至咖啡馆每个角落,低沉悠长。玻璃表盘里镀铜的指针缓缓定格在罗马序号Ⅴ上。

  陆逊将小银匙伸入细瓷杯中悠悠搅拌,漫不经心地扫了眼落地窗外车水马龙的街道。

  穿着精致旗袍的妖冶女子从俱乐部侧门钻进去,眉间有掩不住的倦意。下班的职员倚着路灯等电车,手中刚买的金融报纸上用大篇幅分析近日股市行情不大乐观。黄包车车夫扯起肩头粗布巾擦把汗,继续点头哈腰地招揽客人。目光划过街西尽头那座明显加高了围墙的院落时,略停了一瞬,又立刻移开。

  这座院子如同戒备森严的监牢,与这个繁华流金的街道格格不入,显得格外突兀怪诞。而周围的人却都已见怪不怪。陆逊在这坐了近两个钟头。期间,院子东南角上的哨兵换了四次,隐藏在院落东边高楼上的暗岗换了两次。

  【于公馆向来防守严密,平日极难找到下手机会,局中派出几拨暗杀人员都无功而返,甚至有组员遇害。但据情报组所截获情报,下周日会有伪政府特派员到建业视察,届时将在于公馆接待。当地所有伪政府官员及富商大贾都会参加,到场人员鱼龙混杂,你可以趁机潜入,伺机下手。老板对此次行动颇为重视。陆组长,万事小心。】

  陆逊再抿了口杯中咖啡,将一张纸钞夹在酒单中,起身离开。

  开门的瞬间,湿热的空气混杂着各种气味噪音扑面而来。似乎一下子堕回了喧嚣浮世。远处码头的汽笛长鸣,时时提醒着人们,如今这样一个朝不保夕的世道。

  陆逊转身向东,快步消失在人流之中。

  ##
  暮色四合,夜幕笼罩大地。街边华灯初上,映得穹顶星河都失了光芒。

  往日里紧闭的于公馆大门今晚却大敞。衣冠楚楚的男人们挽着女伴,从一辆辆豪华轿车上下来,昂首阔步地迈进那扇雕花铁门。

  站在门口迎客的管事远远就看到一个年轻人走来。斯文俊雅,气质清华,迥异于寻常宾客,不带一丝商人的铜臭或政客的圆滑。

  管事接过名帖,古色古香的素笺上印着两行简洁流畅的行楷。

  夷陵银行总监事
  陆议

  管事自然听说过这个“夷陵银行”。吴郡新近崛起的企业,其背后的靠山是陆家。陆家在吴郡是大族,族长多任商会会长。听说陆家还与洋人有生意来往,商界多少老牌都争相结交,连陈司令也对其礼敬三分。倒真是占尽了风头。管事暗自赞叹,这个俊秀温雅的年轻男子竟是夷陵银行的总监事,果真是后生可畏。

  年轻人推了推金丝眼镜,笑吟吟道:“敝行近来俗事冗杂,董事长难以脱身,特命在下前来赴宴。小小礼物,不成敬意,还望于局长笑纳。”

  管事忙恭恭敬敬接过礼盒,命人送他进了主楼大厅。

  年轻人自然就是陆逊。

  【于奉涛此人狡诈多疑,从不连日在一个地方留宿,建业城中除了于公馆还有许多密宅,行踪一向诡秘不定,可谓狡兔三窟。幸而此次宴会他是必定出席的。我们手里有于公馆的布防图,只是年逾日久,于公馆建筑近年又翻修过数次,图纸略有偏差也未可知。陆组长,此次你定要亲自探察清楚再伺机而动。】

  于公馆是之前此地某个大军阀的本宅,原本是中式的风格,可那军阀的姨太太却是个留过洋的。为了讨爱妾欢心,硬是生生地教人辟出了一片西式建筑。

  穿过两道月门,过了前院,迎面就是一幢气派的白色大理石二层洋楼,宴会便在一层大厅内举办。主楼两旁是打理得当的小花圃。绕过去,再穿一道院门,后院是幢三层的中式小楼,一层多为书房、会客厅,二层是起居室,顶层其实是个小阁楼,用来置放杂物。后来军阀在火拼中败亡,此宅便数度易主。

  建业自古就是个枢纽要塞,必争之地。伪政府建立后,便设重兵镇守,许多人私下里都把建业叫做陪都。于奉涛先前就是当地的望族,投靠了伪政府后,近水楼台,将这院子占为己有。又因着谨小慎微的性格,在院中设了许多岗哨及防御设备。这几番折腾下来,将好好一处宅子搞得不伦不类面目全非。

  陆逊边往内院走边在脑中梳理之前所收集的资料。

  酒宴尚未正式开始,但形形色色的人等已然到场。衣香鬓影,歌舞升平。

  陆逊虽在档案处见过此次参宴人员的照片,可这些人却并不认得他。于是索性走到厅堂角落的桌旁寻了杯香槟,借着低头品酒的空当,仔细观察厅内众人。正当他凝神搜索今晚目标时,一个中年男子端着酒杯过来同他打招呼。

  能进到这扇大门的人已然不可小觑,更何况这些在商场政界打拼多年的老狐狸。陆逊虽是生面孔,可如今这个风云莫测的世道,换人比换衣裳还快。保不准明天一觉醒来,哪个指点江山的豪客就音讯全无,而哪个名不见经传的毛头小子就站在了风口浪尖处手执牛耳。

  陆逊暗自将眼前人和那些脆黄纸页上的照片逐个对比,面上微笑着和他寒暄客套。送走那人,又不断地有人来同他攀谈,听闻他是夷陵银行的总监事,更是表现得比台上戏子还要精彩。脸上三分惊讶,三分欣赏,三分艳羡,再添上一分丝毫不招人厌烦的恭维,被揉成十分的恰到好处。奉承话说得浑然天成。你来我往间,熟稔得仿佛相交已久的老友。

  陆逊心里发笑,站长教人给自己做的假身份用起来还真是颇为顺当。

  他不厌其烦地同来人周旋,侃侃而谈,仿佛真是一个来寻找商机开拓商路的企业家,尽忠职守,毫无破绽。

  就在此时,大厅中央悬挂的水晶吊灯转暗,一束光柱打在厅前主持台上。舌灿莲花的主持宣布宴会开始,说了几句不痛不痒的场面话,又开始宣扬歌颂那套共荣论调。台下人配合地鼓掌。

  陆逊冷眼看着这一厅的纸醉金迷,灯红酒绿。

  国破山河在。这话一点没错的。

  他将目光锁在二楼回廊的两名男子身上。伪政府的军装,以及,将级肩章帽徽。

  半晌,台上的前奏终于转入正题。主持满面红光地道,有请于局长和张部长为大家讲话。一直被陆逊暗自观察的那两名男子自楼梯转下,其中瘦高身材的那个微笑着走上台来。

  男子做了个双手下压的动作,止住满场掌声,清了清嗓子开始讲话。无非都是盛世太平百姓康乐云云。说了几句,另一名大腹便便的男子又晃上去,话题亦是大同小异。继而二人便道公务在身,上楼去了。众人心领神会,主持继续活跃着会场气氛。

  陆逊稍等了片刻,没有继续听下去,搁下手中香槟,走出大厅。门口管事见了立刻迎上来,陆逊借口不胜酒力,先行离席。又客套几句,便即离去。

  挺拔的身形渐渐模糊在影影绰绰的摇曳树影间,最终没于拐角。在无人注意的巷子深处,绕了几圈,又回到于公馆院墙外围。

  于公馆高墙四角皆有岗哨把守,且与周围建筑都隔着数米的距离,几乎是一个戒备森严的孤岛。唯独西北角墙边有个通风口与外界相连。陆逊在研究建筑图纸时发现了这个通道,却不知是否已被封死,只能现场查探。

  通风口修在西北角瞭望台的下方,正好是个视觉死角,不易被发现。陆逊掐着时间躲过探照灯和岗哨的巡视,潜至瞭望台下。瞭望台距地面四米左右。

  陆逊将衣领最上的两个扣子及袖扣解开,蹬着凹凸不平的砖缝,悄无声息地攀援而上,矫若灵猫。一手抓紧瞭望台底部铁栏,另一只手隔着通风口的铁栅栏探进去摸索,轻轻地将几乎锈死的栓锁拨开。通风口不是用来过人的,空间自然不大。陆逊缩着身子在里面匍匐,极其逼仄,前进一寸都十分费劲。幸而这道“路程”并不长。通风口另一端的尽头在于公馆后院小楼的近旁,洞口有株梧桐。攀着树枝跃下,躲过了院内的岗哨,直奔目的地。

  陆逊伏在后院的阁楼上。从他此时所处的位置来看,两点钟方向30°俯视,恰巧可以将内院里洋楼二层的情景尽收眼底。于公馆的建构图他已烂熟于心,即便有些小地方做了整改重建,可大型建筑基础毕竟还是原样保留。这也便于他推算出一个最合适的窥察地。

  有两人倚着露台栏杆把盏欢言,正是陆逊此行目标。距离太远声音无法传至,陆逊只能靠唇语读出他们的谈话,一瞬都不能分神。

  瘦高男子笑着同身边的人闲聊:“部长是第一次来建业罢?建业的风景可是极好的,数朝古都。明日派人陪部长去嘉禾巷转转,那里有许多可口的特色小吃。近旁就是蒋山。据说是数代之前,一位乱世雄主的陵墓,都已上千年了……”

  大概是要下雨了,空气中飘散着新鲜泥土的气息。这个季节的建业总是这般多雨。沉闷潮湿,好容易搅起一丝气流,却总裹挟着热腾腾的水汽往人身上扑。若是痛痛快快下场暴雨倒也好。

  院落里嶙峋的树枝被灯光打在地上,照出狰狞丑陋的影。偶尔被风吹得簇簇抖动,如同西方经文中来自地狱的恶鬼,张牙舞爪。四周都是堆放的杂物,尘埃遍布,一个小动作就能搅起烟尘万丈。陆逊鼻尖上缀着一滴汗珠,微微发痒。他却依旧纹丝不动。衬衫早就被汗水浸透,湿漉漉地贴在背上。

  两人说的都是些闲话,并没有涉及到什么军事机密。这点陆逊也早就料到,那种东西本就应该关起门私下里来往,生怕隔墙有耳,更遑论这幕天席地。反正他此次任务只是暗杀,收集情报不是他的职责。陆逊边读着唇语边暗道自己运气好,瞧这对话,于奉涛今晚是要留宿在于公馆了。也省得他再跑一个地方,多一番折腾。

  ##
  于奉涛恭敬地送张部长去客房歇息,心满意足地回了后院。

  把这位特派员伺候舒服了,自己的前程自然也是一片大好。他这样想着,有些不可遏制地兴奋,以至于双手都微微颤抖起来。真是值得庆祝。甫一进屋,他就拿出酒橱里珍藏的葡萄酒。倒入高脚杯,手腕轻转,看宝石红的液体在剔透的杯中轻晃出漩涡水纹,如同今晚舞女身上裹着的丝绸礼服。然后停下手,凝视杯壁上缓缓滑落的“泪滴”。他虽不懂挂杯的精髓,但若能附庸风雅一番也是好的。

  轻抿一口,喟叹出声。果香和酒香在舌尖纷纭迸散,糅合一处却又层次分明,如同一场精彩的味蕾盛宴。

  他正陶醉于葡萄酒带来的美好享受,忽觉身后凉气袭来。冷风激得他清醒了些,回头看去,原来是落地窗滑开一丝缝,织锦窗帘随风轻颤。他皱皱眉,八成是仆人们打扫的时候没关好锁扣。他又笑笑,放下警惕,过去合上窗扇。心情很好,于是也不打算计较,顺带感慨一下自己真是个体恤下人的主子。

  大凡坐到这个位子的人,都足够小心警惕。尤其是对自己的命。“命”这种东西,一旦丢了,可没有重新来过的机会。

  可惜的是,也许是他今晚太过高兴,失了平日的警觉。下一刻,一个鬼魅般的身影已经立在他身后。他只觉得一道寒冷彻骨的硬物紧贴着自己颈动脉,金属的杀伐之气透过血液流遍全身,教他动弹不得。来人的另一只手捂住他口鼻,他还未曾呼喝出声,颈侧一凉,有温热的液体缓缓涌出。

  这是于奉涛这辈子听到的最后的声音。从自己脖颈流出的鲜血混杂着跌洒一地的葡萄酒,汩汩不绝。这声音教他想起了昨日看的那份《建业时报》,上头提到前个月一群学生兵陷入敌军包围后集体投河殉国。他还曾毫不留情地嘲笑他们愚不可及冥顽不化。他们投河前喊的口号是什么来着?

  ——但愿黄河水长啸,不求马革裹尸还。

  他似乎还想提起嘴角笑一笑,可终是无力地阖上了双眼。

  陆逊看着倒在地上的于奉涛,快速回想一遍原定的脱身路线。于公馆守卫外紧内宽,只要顺利潜入,出去就不是什么难事,躲过暗哨从墙头翻出就好。

  至此,一切顺利。

  突然,传来一阵叩门声:“局座,日间你命我准备的文件已备齐了。”

  陆逊低咒一声,早不来晚不来,怎么偏就这么凑巧。难道是之前好运透支太多?他快速地将尸体拖到床上,用丝绒被掩好。抓起桌布将地上碎玻璃包好扔入纸篓。扯紧窗帘,跑到阳台,从外闭死窗子。整个过程十秒内完成,悄无声息。

  门外询问一声高过一声。

  陆逊纵身跃下,落地时微微下蹲,卸去冲力。迅速探查四周环境,小心翼翼躲过不时扫来的探照灯和暗哨,沿小径跑至院墙边。躬身躲在墙下,压着喘息,心内掐点默数,然后蹬着旁边树干几步翻上墙头。纵身跃上的一刹,探照灯恰好自他身后滑过。片刻不停,右手一撑,翻出院墙。才奔出几步,就听到身后公馆警铃大作喧哗四起,探照灯向地面扫出一道道惨白的光柱。沉闷的脚步声紧逼而来。

  于奉涛的尸体终于被发现了。

  【建业晚间戒备森严,寻常人出不得城。城南黄龙门近旁的神凤巷内有一家‘周氏布庄’,是我们的秘密接应点。你完成任务后便去此处。暗号是三短三长三短叩门声。到时掌柜的会将你从店内密道送出城。出去之后,西南七点钟方向,距密道口不到二百米,有片野梅林,我们会安排特别班组员在此接应,送你回吴郡。】

  陆逊心念电转,一咬牙,转身向北跑去。

  不时有子弹带起的“嗖嗖”气流声划过身侧。现在已经没有办法去刻意躲避,只能凭着速度甩掉追兵。

  跑了数条街,身后的脚步声依旧穷追不舍。陆逊拐进一处小巷,停下来狠喘了几口气,忍住腰侧火辣辣的痛,退后几步助跑借力,猛地蹬上灰砖墙,跃到近旁的房檐,消失在屋影之后。

  伏在屋顶,静待脚步声在巷中逡巡许久,终于继续向北而去,渐渐远离。陆逊长舒一口气,凝神观察自己所处之地。一幢老式楼房,围墙圈出小块院子,底层大门上拴着的铁锁似乎已彻底锈死。木质扶梯从东南角的青石阶沿墙斜伸上来,连着二楼回廊。回廊凌空而建,如同古栈道一般。

  虽然不大合时宜,但陆逊还是在心底默想,这比于公馆那个不伦不类的建筑风格着实好了太多。他小心翼翼攀下屋檐,落在二楼的露天回廊上,身后是一扇乌沉沉的油松木门。犹豫一瞬,还是从袖中掏出一根细铁丝,向锁孔捅去。

  若是陆逊能提前知晓这扇门后有什么在等着他,也许他宁可去面对刚跑远的那群人的枪管。

——tbc——

这个刺杀实在是略草率略容易得手了【你也知道?
但我觉得真正困难的应该是准备工作,把准备工作做好,剩下的行动就直接按计划实施了,虽然准备工作我也没写出来【那你在写什么?
不过人家是来洒狗血的,剧情无能【说了这不是借口……
这章权仔神隐……求不被祥瑞……

[注]:学生投河事件借用六六战役。此次战役发生在1939年,这篇文设定是43年,略改动。关于该战役“八百西北军投黄河”真伪有争议,但据调查应该属实,只是人数不一定是八百。不管怎样,还是向那些靖边止战保家卫国的儿郎们致敬。【鞠躬

容紫若唯 2013-05-13 20:49
嗷!!!爱你!!!题记太燃了~
我还以为你是全部写完了呢,没想到就只是上篇,只有小鹿孤军奋战好苦逼啊TAT
话说他那算是打开了命运的大门吧,遇上权仔了吧?干嘛那么不想遇到人家宁愿去顶枪口啊2333333

言瑾 2013-05-13 21:34
最近難得一見的權遜文啊……一定要來捧個場……

話說之前看過一個權遜的民國MV,雖然很短,但配樂就是用《七月十四》耶……當時就想說有人寫文就好了……結果,隔了那麼久,樓主GN乃終於粗線了……

門後面等著小鹿的,應該就是上部神隱地權仔了吧???期待後文……

白鹭洲 2013-05-13 22:12
真的好久不见权逊了,开头好带感,刺杀什么的,拉轰死了

月晦 2013-05-14 18:20
这个设定带感!宁愿面对追兵也不远面对门后面的东西……结合题目和楼主推荐的歌儿加上这个场景,难道权仔会是幽灵之类的然后上演鬼屋生死恋?布店周老板快来解救你家小弟呀【瞎猜自重……
反正无论如何小鹿自己闯进小黑屋就标怪权仔不客气了~\(≧▽≦)/~

权肃王道 2013-05-14 20:02
默默坐等江东诸人出场~~~民国虐恋神马的奋勇的上吧,虐虐更健康~~不过最后一定要HE哦~~顺便一个小小的要求虐虐权儿好不好,净看他虐小鹿了,小鹿要反击啊~~~

忆墨迹 2013-05-17 19:05
难道小鹿受伤了?
难道屋里是渣权?
难道小鹿向渣权求助了?
难道渣权趁人之危了?

水云沐 2013-05-20 22:06
门后的是趁人之危的权仔?
其实看文时偶总觉得小鹿被蜘蛛侠附身了。。。
还有,Lz如果仔细找的话,民国文真心不少

公子如烟 2013-05-25 23:10
看着ls一群GN的脑补顿感亚历山大……我觉得按大家的思路写下去又可以出好几篇了_(:з」∠)_

TO阿容:权仔出来了~\(≧▽≦)/~
TO言瑾:谢谢捧场=333=我回来更了TAT
TO白鹭洲:刺杀是个引子,当然这篇文也是以刺杀结尾的,剩下的我就不剧透了OwO
TO月晦:被GN的设定萌一脸血www可惜我这不是灵异风,考虑下次来一发嘤。以及,那个“周氏布庄”GN不说我都没注意Orz
TO权肃王道:这文里没有江东诸人QAQ只有孙家一家会在末篇打个酱油QAQ并且这篇我一直在虐权仔【泥垢
TO忆墨迹:GN的排比太气势……容我一个一个答:小鹿受伤了,屋里是权仔,小鹿没求助但权仔主动了,以及,权仔没趁人之危╮(╯▽╰)╭
TO水云沐:蜘蛛侠Orz难道是爬墙那段?其实四米高的墙没啥的吧,一般来说三米高的墙,只要有地方落脚我还是能爬上去的。毕竟小鹿也是受过专业训练的嘛TAT

再次发现,像我这种智商捉急的人真的不适合写什么权谋智斗之类的……
柴桑军校的原型大家应该也知道诶嘿嘿~
至于历史上因为战乱和党争导致的迁址,就继续忽略了……
希望GNs手下留情,鸡蛋番茄之类的就别砸了,这年头物价真心不低,留着还能炒个菜做个汤啥的TAT

中·乌夜啼

  孙权其实一直患有轻微的神经衰弱,近年来更是有愈演愈烈的趋势,常常是整夜整夜地失眠。

  今晚他刚吃了安眠药,稍稍蓄起些睡意,便听到屋外空旷的街道上传来断断续续的枪响。黄武区附近住的大都是学者教授之流。在浮华喧嚣的建业,倒真算是个闹中取静的好地方。

  枪栓的拉动声在静谧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还不时夹杂着子弹撕裂空气的呼啸。

  孙权在第一道枪声响起时就彻底清醒过来。后巷中零碎杂乱的脚步声来复去。许久,又重归平静。闭眼在床上躺了片刻,他有些懊恼地想,今晚怕是又难以入眠了。正微微烦躁时,忽听得外屋门锁“喀嗒”一声。极细极轻,却逃不过他的耳朵。

  随着客厅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他唇畔渐渐浮起一个微笑。脚步轻巧身手矫健,真是个训练有素的家伙。想着,他掀起被子赤脚走到门边,贴墙而立,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门把手。

  把手向下转动,一道黑影闪进来。进屋的一刹那心底警铃大振,可惜为时已晚。有人在背后飞快地钳住他的双手,另一只手牢牢锁住他的咽喉。不可忽视的力道透过突突颤跃的颈动脉传来。他毫不怀疑,假如现在他有任何过激举动,这只手都可以轻而易举地掐断他的颈骨。

  孙权加重了几分力道,迫使身前那人抬起头来,想借月光看清他的模样。

  不料却撞进一双剔透澄澈的眸子。隔着千山万水千生万世,还是无可躲闪地撞了进去,没有半分差错。

  他愣住,不由自主松开手。

  陆逊转过身来,低眉而立,然后缓缓抬起头直视他双眼。蟾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他脸上,清凌凌不辨悲喜。孙权看着面前被月华染成银色的发梢,觉得现在自己不仅是头疼,连胃也开始跟着翻腾了。他想说些什么,却只能徒然地开合了一下唇瓣。

  就在此时,外间传来拍门声,一阵紧过一阵。

  孙权陡然惊醒,思索一瞬,几把扯去自己上衣,又将陆逊的衣服也拽下。在他反应过来之前,搂着人翻身滚到床上。一抖被子,将两人裹住。想了想,又将被子扯下些许,露出陆逊的头颈。胳膊一伸,“啪”地旋开床头灯。这个档口,外屋大门已被人踹开。皮靴踢踢踏踏地踩过地板,似乎有椅子之类的家具被撞翻。

  陆逊的脑袋被按在孙权肩窝,鼻腔间满满都充盈着他的气息。曾经熟悉到骨子里的气息。

  于是何飞进来时,见到的便是这样一幅场景。

  孙权靠着床头,半个身子露在外面,怀里趴着个同样赤裸的人,薄被堪堪拉到肩头。那人将头埋在孙权颈侧,看不清脸,但借着昏黄的床头灯,依稀可见后颈白皙的肌肤和修剪整齐的短发。

  是的,短发。何飞一直都知道保密局的孙科长不好女色,却是个出了名的风尘浪子。

  因着柴桑军校的出身,且思维缜密办事狠辣,这人极受陈司令器重。而陈司令与自己的顶头上司于局长又牵扯到家族、政点一系列的利益缘故,虽未撕破脸,关系已是极僵。上头将这样两个人放到一起,也不过是为了相互掣肘制衡罢了。二人的下属更是时不时闹上几次。自己职衔本就比孙权低,如今偏又犯在他手里,可真是……

  而孙权自他破门进屋起就抬眼盯着他,面上虽笑吟吟的,眼中却半分笑意也无。

  何飞暗自叫苦。在这种时候被打断,任是你圣人,心情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他早就听人说过这个孙科长是个城府极深的人物,现下被这么盯着,不知为何,果真是寒意彻骨。也不等他开口解释,孙权冷冷地道:“原来是特别行动处何队长。不知何队长深夜造访,有何见教?”

  何飞忙赔笑:“方才有人潜入公馆刺杀于局长。卑职率人一路尾随而来,可追到此处,却不见了踪影。”说完偷眼去看孙权,瞥见他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却对于奉涛的安危毫不关心,只说:“原来如此,真是辛苦弟兄们了。”何飞闻言方要松口气,哪知孙权陡然垮下脸来:“何队长的意思是我窝藏刺客?”

  他猝然翻脸,把何飞弄得惊慌失措。孙权的眼神摄人一般,莫名教他心底发寒,背上冷汗涔涔而下,只得继续躬身赔笑:“卑职不过奉命行事,不敢马虎。并非有意惊扰孙科长。方才有弟兄在后巷的矮墙上发现了脚印,因此才闹出误会。不过……若真有刺客,我等将他擒住,也免得冲撞了科长。”孙权嗤笑一声:“好一个‘奉命行事’!何队长真是兢兢业业,当为我等之楷模。孙某还要多谢何队长挂心在下安危了。”何飞唯唯诺诺地应着:“卑职确实不知这里是孙科长的宅子,冒犯了,还请孙科长包涵。”一副谦卑恭逊的样子。

  二人互相试探之际,早有何飞的手下将其他房间搜了个彻底。这时回来向何飞微微摇头,以示并无可疑处。

  孙权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故意问道:“不知何队长可在我这里找出了什么窝藏的刺客?这等大罪,孙某可担不起。我这间屋子还没查罢?还是劳烦何处长查仔细些的好,免得将来说不清楚。”何飞顺坡下驴,恭敬道:“孙科长深明大义,卑职是极佩服的。先要谢过您不曾为难弟兄。”说着一挑下巴,手下便会意,将孙权的卧室仔细搜查了一番。

  孙权懒懒的低着头,也不去看他们,只从床头柜的烟盒里抽出一支烟,叼在嘴中点燃,缓缓喷出几道烟,又用薄被将怀中人裹得更紧些。

  等那些人搜完,何飞还要再客气几句,孙权已冷冷打断:“何队长公务繁忙,孙某不敢耽误。衣衫不整的,就不送了。”他描了眼何飞欲言又止的样子,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抬手在怀中人的脸颊上摩挲,笑嘻嘻地道:“是了,这里还有个没检查的。来,心肝儿,抬起头来给何队长看看。看是不是那个胆大包天的刺客。”那人缩了缩,将头埋得更深,瑟瑟的样子。孙权大笑,面上的轻佻狎昵又重了几分:“跟了我这些日子,怎么还是这样害羞?”说着掐起他下颌凑上去。

  那人的脸虽被遮了个严实,可何飞却极清楚地看见两人是实打实地吻住了。于是讪笑着告退。孙权忙着同怀里人厮磨,随意地抬手挥了挥。

  陆逊跌在床上的瞬间就明白了孙权想干什么。僵硬了一刹那,只能配合。如今何飞一走,他立马推开孙权,站起身来整理衣服。孙权靠在床头,垂着头也不去看他,嘴角若有若无地悬着一丝苦笑。

  两人又这样静默地对峙半晌。良久,孙权终于开口,声线干涩低沉:“你过来,我给你包扎伤口。”方才陆逊进门时他就闻到了一丝血腥味。还好,极淡,说明伤得并不重。

  陆逊也没逞强,乖乖到他身边坐下,掀开衣摆。

  右腰侧有一道血痕。应该是子弹擦过导致的。孙权暗道侥幸,手上不停,随意地披了件外套,从床头柜的抽屉中拿出个小巧的药箱,取出纱布、碘酒和几支棉签。

  他抬头看了看陆逊,道:“有些痛,忍着点。”其实他知道这句嘱咐完全多余。陆逊从来就不是个怕痛的人。再说,他们更重的伤都受过,何况这个。他只不过是想同陆逊说说话而已。这么久没见,能多听他说几句话也是好的。

  只要几句,那就很好了。

  包扎完毕,孙权抬起头,这回他的声音正常许多,他说:“现在外面肯定有人监视。先在我这住一晚,明早我送你走。”

  陆逊皱眉。不知是忧心外面的情况还是在思索明日的脱身之法。

  孙权看他深锁的眉头,轻声道:“你先睡,我出去一下。”陆逊立马抬起头逼视他,眼里是毫不掩盖的警觉与防备。孙权憋了许久的那声叹息终于溢出唇间,他举了举手里的烟,声音里多了些苦涩:“只是去抽支烟而已。”陆逊眉目这才渐渐舒展开,想到方才的事,又有些尴尬地撇过头去。

  阳台上烟雾氤氲升腾。

  孙权掐了掐晴明穴。他向来不信天命不信鬼神,那些东西太过虚无缥缈。但当他确认陆逊此刻正在他屋里这一事实时,他不得不狠狠地说一句:命运这玩意儿真他妈牛逼!

  六年的坚持,六年的隐忍,六年的思念成狂。这一刻全都变得一文不值。命运站在他面前冷冷地嘲讽:嗨,你看,你当初牺牲掉一切所换来的,不过是个荒唐的笑话。

  方才在在陆逊面前——或者说是这六年来,被强压着的负面情绪尽数喷发出来,愤怒、焦虑、烦躁、担忧、彷徨、倦怠、挣扎……在今晚的月光下无所遁形。

  陆伯言,你当真是我的死穴。六年前这般,六年之后依旧如此。

  陡然电光一闪,紧随而来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列缺霹雳。这场酝酿许久的大雨终于缓缓而至,如泻如瀑。

  孙权狠命吸了一口嘴里的烟,然后把烟蒂按在栏杆上碾熄,留下一个黑黢黢的印子。将手探出廊檐。急速下坠的雨滴打得手心有些疼,拳起手,液体顺着指缝漏走,再张开,掌心空无一物,什么也没留下。

  什么也没留下。

  孙权转身进屋。

  ##
  陆逊感到身后的床垫凹陷下去,心也跟着一沉。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孙权,只好闭眼假寐。太过猝不及防的重逢,彼此都没做好准备。措手不及。

  孙权的床并不大,两个成年男子同睡,即使侧着身还是能贴上。不知为何,先前那些无法排解的情绪竟都渐渐平复下来。孙权阖上眼,背后传来的阵阵暖意教他感到久违的安心,过了片刻便沉沉睡去。

  陆逊听着身后呼吸渐渐变得绵长均匀,愣愣躺在床上。他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不过是一次再普通不过的任务而已。可那些他以为早已过去的往事,随着荒唐岁月埋葬尘封的往事,死灰复燃般尽数鲜活起来,耀武扬威地自他面前滑过。

  他伸手轻抚下唇,那个权宜之际的吻,却还是一如数年前温柔深情,几乎教人心甘情愿溺毙其中。然后心底升起个冷冷的声音,毫不留情地嘲讽:你还在奢望什么?当初是他选择放手的。再说如今国难当头,岂容你耽于私情。

  陆逊被混乱的思绪搅得心潮迭起,终于在快天亮时才小憩片刻。

  ##
  再睁开眼时已经天光大亮。雨后的空气清新舒爽,孙权不由得深深吸了几口。陆逊正站在床边穿衣服。经过昨晚那阵混乱,他的衣服早已不成样子。孙权看他微蹙眉头,想起这人似乎是有些洁癖的,于是抬头道:“你先别穿,等会儿。”

  陆逊疑惑地看他,他也不答,起身从衣柜中拣出件长衫递给陆逊:“这是几年前的衣服,虽然旧了却还齐整。你试试罢。”

  孙权自从毕业后就再没穿过长衫,都是军装或西服。剩下这几件还是看没坏,觉得扔了怪可惜,才留着压箱底的。他比陆逊略高了些,但二人身量相仿,都是宽肩细腰的好架子。这衣服陆逊穿起来应该还算合身。陆逊接过来倒也不躲不避,大大方方地背过身去换上。再转回来时孙权有些恍惚。

  陆逊穿长衫,在孙权的印象里只有那么一回。

  虽说学校课程紧凑,纪律也严,可到底是年轻人呆不住,连陆逊这样沉稳的性子也觉得日子久了闷得慌。于是在孙权的撺掇下两人挑了个空闲的午后翻墙出去。为了走在街上不显得那么突兀,二人特地换了身长衫。

  陆逊跟着孙权一路朝城外走,有点好奇。他原本以为孙权这大少爷是要去什么饭馆舞厅之类的地方。只是他也不问,跟着走就好。

  两人出了城,到了郊外一片荒废野地里。陆逊被孙权拽着跳下田埂,看他熟练利索地从田里刨出一个红薯,有点目瞪口呆,继而哭笑不得。孙权边挖边跟陆逊解释:“近来战事愈紧,附近的农户都逃难去了,这些是他们走时遗漏的,今天就便宜咱们了。伯言快来帮我!”

  陆逊在心底默诵了遍学校学生生活公约开头第一句:“坚持不说谎不欺骗不偷窃的荣誉信条……”然后四处寻了些枯枝干草搭好,再接过孙权手里的火柴盒开始点火。

  折腾了好一阵子,终于把红薯闷在炭火下,两人坐在一边等吃。孙权将脑袋歪在陆逊肩膀上,百无聊赖地看了会风景,开始胡说八道:“伯言你说,咱要是被捉到了会不会受处分啊?”陆逊瞥他一眼,心道这都已经烤上了你还问不是废话么?但是发现这个角度只能瞥到他毛茸茸的头顶,只好嗤道:“不告而取谓之窃,要是学校知道了只怕会直接开除。我这算是分赃,大概也要被你连累了。”

  哪知孙权听了这话突然笑了起来,直起身子看着陆逊。陆逊有些莫名,但见他满脸坏笑,还是把疑问憋了回去。陆逊憋得住孙权可不行,凑到陆逊耳边笑嘻嘻地道:“伯言啊,传说中的‘四大铁’咱俩算是干了三件了,同过窗、扛过枪、分过赃,还剩个……诶嘿嘿……”

  孙权之前在他哥的部队里呆过一段时间,跟那些兵油子们插科打诨惯了。陆逊是书香门第出身,从小家教就严,经常被孙权闹得面红耳赤。他瞪着孙权威胁:“孙仲谋你是不是皮又痒了?”孙权忙蹦过去扒拉开火堆,将几个已经熟透的小红薯拣出来,递给陆逊。

  陆逊接过红薯,决定大人大量放他一马,然后就听到一句:“我都有你了,当然不会去那种地方……”陆逊气得一闭眼,抬手就把红薯对着他砸过去。孙权又装出一副委屈的样子蹭过来:“伯言你不要浪费粮食嘛……”

  两人打打闹闹地吃完,手上沾了许多炭灰,便在附近找了条小溪洗净。孙权看着陆逊脸颊上的几道印子,憋笑,伸手给他擦掉。两人起身打算回去。陆逊犹豫了一下,伸手去勾住孙权右手。孙权颇有些受宠若惊,扭头看到陆逊依旧淡定的脸,一下笑开,对着他泛红的耳根亲了一口。

  孙权记得那日陆逊穿的是件银鼠色长衫,余晖在上面镀了一层薄薄的浮金。少年略显单薄的身形在夕阳下拉长,侧脸线条被霞光勾勒出柔和的剪影,唇角浅抿,睫毛在眼下打出沉沉的阴影。岁月一片静好。

  记忆中那个眉目温润的面庞渐渐和眼前之人重叠。

  孙权将扣子一粒粒扣好,轻声问他:“你要去哪?我送你。”陆逊自然拒绝。孙权只好解释:“何飞一定在外面派了人,你现在出去和自投罗网无异。我……先送你去秦淮巷。”

  陆逊知道秦淮巷是建业城烟花聚集之地,既然昨晚那幕让何飞误解,今天孙权若是送他去秦淮巷,就更能坐实这个假象。

  ##
  车子拐进一道深巷中,在一扇红漆斑驳的大门前停下。两人下车,孙权执起锈满绿铜的门环轻叩两下,有人拉开院门。

  回身掩好门,孙权道:“这是我先前置的一处宅子,没人知道,还算安全。”他说着抬了抬下巴,指向方才开门的那道背影,“那个老人是我寻来看院子的。你们在建业城里有接应人员罢?你先暂时在这呆着,等晚上就可以走了。我先回去了。”陆逊点点头,转身向屋里走去。

  孙权默默看着他的手搭上雕花木门,觉得自己现在需要做些什么。不知缘由,只是直觉要去做些什么,不然将来一定会后悔。于是他一把攥住陆逊的手腕:“伯言!”然后余下的话又被哽在喉咙里。他捏着手中的腕骨,想,怎么又瘦了呢?

  两人沉默片刻,陆逊突然开口:“你说过,两不相欠了。”他并没有回头,声音平静得近乎漠然。大概是他的声音太轻,似乎过了很久声波才传导至孙权的听觉神经,又过了一会儿孙权才消化了他的话。反应过来后,孙权的脸色一下变得极为复杂,手中又紧了几分,仿佛一松手两人就会再次失散,被卷入命运的滚滚洪流中。

  陆逊并没有挣开,只是自言自语般又重复了一遍:“两不相欠了。”孙权垂头盯着两人相握的手腕许久,终于缓缓松开。陆逊抻平袖口被他捏出的褶皱,头也不回迈进屋门。

  孙权看他的背影消失在掩上的门后。有些事情纵然注定会后悔,不该做的,也决不能做。更何况,自六年前起,他便失去了后悔的立场。他只是有些不甘,明明我们这样早就相遇了,却还是来不及了。

  不后悔。不甘心。

  两个字在唇齿间纠缠缱绻,最后跌碎在清冷的空气中。

  “伯言……”

  —tbc—

【关于这一章的章名我有私心。“乌夜啼”这个词牌名又叫“相见欢”,一个悲凉到极致,一个又无限欢欣,典型的极端。私以为他们俩相隔这么多年再次重逢,内心没有一点小喜悦那肯定是假的,但就两人此时的境况而言,更复杂的感情还是占了多数。所以……我自觉地滚……

滚回来再说一句:那个蒋山、银鼠色长衫都是我的恶趣味你咬我啊啦啦啦【滚!

容紫若唯 2013-05-25 23:12
沙发继续是我的~\(≧▽≦)/~
权仔终于出来啦,两个人竟然以前就认识,还有过一段,那是为什么要分开嘛?日哟,太坑爹了TAT!
两人在床上的那段做戏真是太萌了啊,看得我都脸红了,捧大脸~
那个银鼠色你是想COS白鼯子裘么?!!!!!!!!!!!!!

落雨如归 2013-05-26 00:14
望楼上……沙花儿么有了QAQ
基友你太美丽啦么么哒么么哒~
占座11111111111111111111111111111
.
基友QAQ我错了我现在才回来编辑……想说的话我在下面一起说了哈~

月晦 2013-05-26 01:21
嗷呜有更新好开森~烤红薯的故事教育我们,高富帅要泡高富帅一定要带他做屌丝的事情,这样才新鲜刺激
同好奇以前不堪回首的往事,难道又是立场问题O.O?

水云沐 2013-05-26 06:46
权仔真是难得一见的不渣啊。。。
To ls,偶觉得吧,权逊分开不时因为立场问题,可能是因为权仔要去做卧底,他害怕自己会死,为了不让小鹿伤心,他对小鹿隐瞒了真相,说自己要加入国民党,而小鹿也相信了(小鹿加入了共产党),然后这个误会就没解开过。。。

白鹭洲 2013-05-26 09:26
哎呀这个这个,民国实在忒带感了!而且各种带感的元素大集合,刺杀,竹马竹马,国仇家恨神马的,话说中篇,难道下一更就完结了咩?没吃到肉不甘心啊!

公子如烟 2013-05-31 21:22
依旧不能用楼主留言……被XR好桑心……GN们的回帖都看了,谢谢大家~以及对结局有什么疑惑的我会在这楼回复的_(:з」∠)_

TO阿容:白鼯子裘被发现了XD~话说这点程度就脸红,你节操又回来了?顺便,炎儿让我转告你:脸越捧越大……【躺倒装死
TO小雨:基友么么哒!你ls那只开了外挂,杀花抢不过她的【摸头
TO月晦:艾玛GN这话萌死我!两只高富帅嘤嘤嘤【够了
TO水云沐:嘤嘤嘤GN猜的八九不离十了,但是两人都是GMD,小鹿是军统的,权仔去了伪政府(没错,原型就是汪伪政权)。而且他不告诉小鹿除了保密原则,大概还是为了小鹿的安全考虑,不想他被卷进来吧。好吧我承认我就是比较喜欢国军的军装【军装控自粽!
TO白鹭洲:这章就完结啦~\(≧▽≦)/~谢谢GN捧场~以及……肉什么的……这篇文里是没了,当然也许以后会开新楼写肉【何

终……于……完……结……了……
这大概算六一礼物……吧?

下·忆故人

  距上次执行任务已过了月余。陆逊敏感地察觉出自己的反常。

  那些泛黄的画面总是毫无征兆地从他脑海里蹦出来。画面里有柴桑军校庄严肃穆的建筑,有教员同学整齐嘹亮的歌声,还有青涩懵懂一腔热血的自己。而自己身边总有那么一个人,形影不离。

  陆逊按按眉心,他知道现在这种状态很危险,他不能专心致志地去整理资料批阅文件,也不能静下心来分析战局时政。被刻意遗忘的东西一旦重见天日,接下来的就是一发不可收拾。但是陆逊相信自己可以把它们全部不留地再锁回去。他受过系统正规的教育,他知道这些该如何完美地处理。他只是压抑得有些久了,需要时间。并不长,再过三天左右,他就可以恢复原样,做回那个冷静自持的行动组组长。

  一切尚在在控制之内。

  他不断给自己做心理暗示时,有人在敞开的门上轻轻叩了叩。

  陆逊站起身,敬了个军礼:“站长。”

  楚修之微微颔首,抬起下颌向着座椅的方向点了点,示意陆逊不要拘束,坐下说话。陆逊也不过分推辞,同他分别落座。

  楚修之轻笑:“伯言,上次你的任务完成的极好,极大地打击了伪军的气焰,上峰非常满意,听说连老板也夸奖了你。”陆逊谦虚地表示这只是自己的分内职责,顺带不着痕迹地扫了下楚修之眼底的忧虑,他知道百事缠身的站长跑来找自己不会只为了一句轻飘飘的赞许。

  果然,下一刻楚修之就一脸凝重地转回了正题:“最新获取的情报,敌占区派了一名陆军上将去建业慰军,据说是日本皇室成员。随行侍卫队约有三十人,都是正规陆军学校毕业的,作战素质极高。总部的意思,若是能击毙这名上将,将会更有力地打击敌人气焰。只是此次任务较上回更为困难,并没有十足的把握。何况那上将再过七日就回敌占区了,时不我待啊……”

  话既已说到这个份上,陆逊自然自觉主动地接下任务。楚修之欣慰地笑道:“伯言果然忠心可嘉,你是正规军校出身,派你去我是很放心的。你先抓紧时间做好准备,最迟后天出发。”看陆逊颔首应下后,又拍了拍他的肩才离去。

  ##
  何飞微微敛眉,站在宽大的红木书桌前静等。亏得他善于观测形势,自从于奉涛被刺杀后便转向陈道谊麾下,才能在如今混乱的局势下不降反升。陈道谊倒也默默接纳了,他不在乎这些手下先前为谁办过事,反正如今的建业城再没人能和他一较高下了。

  有人在书桌后的椅子上落座。

  何飞适时地将手中材料递上去:“司令,上回的事我已经着人去查了。秦淮巷那间院子是孙科长很早前置办的,里面只有一个看房子的老头。有时候孙科长会带人去住,却从不把人带到黄武区的宅子。那次也不知道为什么……”

  陈道谊随手翻了几页,又把材料扔回桌上,问道:“他最近有什么动作么?”

  何飞答:“这倒没有。不过方才我派去的人来报,孙科长寻了几件古玩,听闻那位日本来的上将颇好此道,说是要请上将品评一二,带着古玩去了于公馆。”他说着又有些疑惑:“孙科长向来懒于应酬,不知这次怎么如此……”

  陈道谊皱着眉吸了口烟。刺客、孙权、于奉涛……这些到底有何联系?他有些疑惑。或者是自己猜错了,刺杀的事情与孙权并无关系,他跟在自己身边六年,一直是个得力的手下。然而,下一刻他便陡然弹了起来,动作太大以致带翻了身下的椅子。可他已经顾不得这些,几近歇斯底里地吼道:“快去拦住他!”

  ##
  孙权反身一枪,最后一个卫兵应声倒下。屋外骚乱声已经越来越响。他跨过满地狼藉,直冲楼梯。楼梯下面只有个密闭的地下室,在救援赶到之前他完全可以解决掉那个落单的上将。只是之后全身而退还需要费一番周折。

  刚下到楼梯拐角处,忽听底下“嘭”地一声巨响。他有些诧异地挑了挑眉,然后放缓脚步,走到地下室的门前,慢条斯理地取出钥匙打开铁门。看着面前那个倾倒的书架以及书架后墙上那扇厚重的铁门,心想:原来陈道谊已经把地下室里这间密室告诉了日本人,他为了保证这上将的安全也算是处心积虑了。密室的门一旦从内反锁外面可是打不开的。这下真麻烦了。啧……

  左肩的伤口火辣辣地疼,他随手撕了衬衣下摆裹上。万幸这些人手里都是38步枪,若是德制K98k,怕就不是一个枪眼的事了。勃朗宁的枪管还微微发热,孙权将它插回枪套,眼底一片狠戾。事到如今,还有一个办法。

  他知道一件事,陈道谊和于奉涛,甚至之前那个军阀也不知道的事。

  这间地下室里,藏着数包TNT炸药块。五公斤的分量,足够教这座宅子化为一片火海。

  孙权轻挑唇角,幸亏那个笨蛋军阀只重建了内院的楼,后院这幢则安然无恙,包括隐匿地下室墙壁里的那些炸药。

  至于他缘何知晓这些。孙权苦笑一下。父亲,大哥,我回来了。

  他又想起六年前那个夜晚。得知真相的少年茫然无措,二十年来构建的世界被一夕颠覆,轰然崩塌,不辨真伪。

  一直以来,他以为他的父亲不过是个普通的商人,至多是个比旁人更爱国的商人。将两个儿子都送入了军校。而父亲的猝然离世,年幼的他也只当是意外。此后,刚从军校毕业的大哥便参了军。

  大哥似乎是天生的军人,年纪轻轻便身居要职。男孩子总会把父亲当做榜样,父亲去世后,孙权的榜样就是他大哥。他曾一度以为他的大哥无所不能,直到那时——学校的领导将自己带到一个神秘人面前,然后那个人告诉他,他无所不能的大哥上个月殉职……

  二十出头的孙权攥着那人的衣领低声咆哮,可最后还是颓然地坐在椅子上。那个傍晚的夕阳太刺目,半边天都浸染了血的颜色。

  神秘人的目的很简单,通知孙策的死讯,告知他父兄的真实身份,以及给孙权两个选择。送他们一家出国,抚恤烈士遗孤是应尽的义务;另一个,若是他愿继承父兄遗志,报效祖国,那自然再好不过。

  孙权垂着头在办公室的椅子上坐了一晚,身前一堆散落的烟蒂。最后,他仰首看窗外晨色熹微的天空。打条血路,引导被压迫民众……发扬吾校精神。

  “携着手,向前进;路不远,莫要惊……”孙权边轻哼边转身重新扣好地下室铁门的锁,赶来救援的卫队和宪兵短时间内是无法进来的了。

  母亲和妹妹前年就被他送去了西洋,银行里的存款足够她们安稳过完余生。他早就同上峰提过,倘若自己遭到不测,会有同僚替自己和她们通信。她们一辈子都不会知道自己的事。就像之前父兄所做的那样。孙家男人的本能,遇上棘手或是危险的事,总是先把家人挡在一个风雨不侵的位置。

  谁也不知道,所谓的于公馆其实是父亲生前购置的私宅,专门用来给地下工作人员做接头地点。父亲死后,大哥忙着接手父亲生前的任务,这里先被军阀所占,后又归了于奉涛。只是,再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这里的秘密了。

  连着密室的一面墙体被修成中空,里面那些炸药包,只要引爆其中一个,其他的也会依次殉爆。也幸亏于奉涛之前为了加强防守,把于公馆附近民居都迁走了,倒是阴差阳错地免了伤及无辜。

  孙权从靴筒中抽出匕首,对着墙壁几番敲敲打打,选定好位置,沿着砖缝开始撬动。左肩的伤口并没有仔细处理,失血有些多,微微的眩晕感不断袭来。他摇摇头,尽量想些其他事情转移注意力,努力保持清醒。自然而然,前几天的事尽数涌上。

  军统里知道他身份的人只有那么几个高层,知道他和陆逊过往的亦是少之又少。因此,上次陆逊被派来执行任务不过是个该死的巧合,而陆逊为了躲避追兵跑到自己家里,就更是误打误撞了。

  那时孙权叼着烟迷迷糊糊地想,站在他面前的,除了他谁都可以。可这由不得他做主。谁都不是,偏偏就是他。

  陆逊,陆伯言。

  他将砖头一块块卸下,码在脚边。远处依稀有钟声传来,在外间喧哗的映衬下更显空灵悠远,似乎涤荡着世间一切罪恶的魂灵。孙权深吸口清冷的空气,微阖上眼,想起幼时在家,常陪着母亲去佛堂诵经。他不信鬼神,自然更不信佛。没有几个吃军粮的人会信这样虚无缥缈的东西,何况是如今这般世道。可孙夫人却极虔诚。日子久了,孙权倒也记得那么几句经卷里的偈语。

  他曾读到过一句话:“金刚怒目,所以降服四魔;菩萨低眉,所以慈悲六道。”孙夫人向他解释:金刚为佛门守护之神,无威不足以震慑群魔;菩萨为善传道,唯慈悲方可度化世人。二者虽法相迥异,而佛心无异。

  孙权忽地自嘲一笑。倘若来世依旧是这九州烽火,狼烟彻地。自保尚不可得,哪里还有什么闲情逸致去普度众生,除垢行善。

  他记得陆逊的家乡有座枫桥寺,很古老的庙宇。他曾磨着陆逊要一起去看看,看那里求来的因缘是不是更长久些。陆逊嗤之以鼻,谁说寺庙就一定是求因缘的?孙仲谋你真是个不折不扣的俗人。却还是经不住他闹腾,答允了。再后来……孙权想,一个人去又有什么意思呢。一百零八声钟响终是消不去一百零八般烦恼。

  ——愿我来世得菩提时。身如琉璃,内外明澈,净无瑕秽。

  引燃手中雷管。孙权闭目。

  此生再无所憾,唯恨当日毁诺负约、情薄缘悭。

  伯言啊……

  一连串的轰鸣响起,火光燎起万壑尘烟,如同晚霞烫染。

  黑色轿车急刹在街拐角处,陈道谊和何飞怔愣地看着面前焚天赤焰。隔着车前的挡风玻璃,滚滚热浪还是扑面冲来。许久,火光终于渐渐暗下,除了废墟上偶尔跃动的星点,黑暗重新笼罩大地,一切归于沉寂。

  ##
  “伯言,等到了春天,你带我去吴郡好不好?要不我带你回富春,我爸和我哥一定都很喜欢你。好不好?”

  陆逊行走在一片漫无边际的白雾中,不辨方向。只有那个缥缈的声音锲而不舍地追问——好不好?

  陆逊茫然。到底是谁在问。他百思不得其解,却又本能地想躲开。只是天地间满满地都充斥着这句回响,任凭他挣扎,不得脱身。

  “伯言,我只有你了。伯言……”不知为何,就这样简简单单一句话却教陆逊猛地一颤,似乎能切身体会到说话那人的痛苦。陆逊知道一定有人同自己说过这些话。可是,是谁呢?

  画面陡然一转。

  两个少年模样的人似乎在争执着什么。背景是深秋萧瑟的落叶林。原本如同哑剧般死寂的画面渐渐有了声响,越来越清晰。那二人果真是在争吵。

  陆逊有些明白过来,自己大概是被梦魇住了。

  个子略高的少年轻蔑一笑:“陆伯言,你当真是念书念傻了?真打算为国殉葬青史留名不成?”

  那时的孙权还是青涩模样。留着短短的发,肩膀已经长开了,一副好骨架,却还显出少年人单薄的身型。每次笑的时候唇边都会带起两个深深的酒涡,笑声爽朗清澈,似乎能把心底的欣喜传达给听到的人。不像现在,只是空气带动声带振动所发出的声响。但陆逊记得,那时候孙权虽然年少,却已经有了孙家人特有的气势,严肃起来的时候不怒自威,颇有些震慑作用。只是面对他时,总是一副笑嘻嘻的模样。

  因此,那时陆逊看着他冷硬的脸,的确有那么一刹那的恍惚。于是他几乎是用质问的语气喝道:“你父兄呢?于私,家仇不报;于公,叛国投敌。待到来日,你有什么脸面去见他们。”这话被一个字一个字地嚼出,每个字都滞涩如寒铁。他知道孙权素来敬重父兄。果然,此话一出,孙权脸色陡变。

  三年的军校生涯,师训教诲,并不曾告诉过少年该如何去面对最信赖之人的背弃。只好凭照本能,不顾一切毫无章法地反击回去。于是那些呼啸而来的疼痛与无措骤然变得刻骨铭心。

  只是一瞬,孙权又恢复了面无表情:“我若再出事,我母亲和妹子依靠谁?父亲大哥倘若地下有知也不会责怪我。再说了,我的事情,与你何干?”

  少年下一刻几乎就会哭出来,却还倔强地咬着唇。陆逊冷眼看着少年,他可以清晰地感知到他的痛苦。可是,陆逊想,那时候,他记得自己明明只是愤怒而已。对了,自己还愤怒到打了他一拳。

  下一刻,少年紧握的拳就擦过孙权的脸。卯足了劲,对方不得不退了一大步卸去冲力。连他自己也被拳势所带,微晃了一下才又站稳。

  孙权伸手抹抹嘴角,冷笑道:“人各有志。你睁开眼仔细看看,这大好山河注定无救了,我又何必再为它死守?”顿了顿又道,“这一拳,只当我还你当日那个誓言。自此往后,你我两不相欠,再不相干。”

  再不相干。

  陆逊猛然坐起。

  屋外的树影透过玻璃映在床前的地上。夜风卷起飒飒的声响。

  什么誓言来着?啊,是了。荣辱与共,生死同命。

  陆逊捂住脸呻吟一声。他终于承认,那人对自己的影响力并没有随着时光的流逝而消磨掉,反倒如同幽深岩洞里的钟乳石,年复一年,渐垒渐高。他将自己蜷成一团,太阳穴突突地跳,扯着浑身经络,彻骨地疼。

  夜晚容易教人松懈,也容易教人软弱。等明日朝阳升起,今晚这些不该有的情绪都会随着夜露晞散无踪。

  牵筋动骨又怎样?挖心扯肺又怎样?只当是做了一场大手术。那些不该有的、不该留的,统统割掉。总有一天,伤口终会愈合,连疤痕也会消失不见。

  最后一次,陆逊对自己说,这是最后一次。此后,各安天涯。

  ##
  陆逊有些烦躁,一整天了依旧毫无头绪,找不到可行的方法。这次建业方面已经有了防备,不能再像上回一样打个措手不及。把酸涩的脖子枕在椅背上活动了一下,深吸一口气,他决定先出去转转。

  附近有道河湾。临水堤岸长了几株上了年头的欹柳,长长的丝轻点在水面。漆黑的河上隐约可以见到泊着的船影。

  停停走走地行了一段,忽然望见远处一簇火光。陆逊皱皱眉,大步赶上前去。是几个士兵在烧纸。陆逊轻喝道:“你们是谁的部下?竟敢夜晚私自出营!”士兵们都是驻扎附近的军队里的新兵,低着头怯怯地不敢看他,半晌才嗫嚅道:“报告长官,今天是七月半,我们几个商量着来给前些天牺牲的兄弟烧些纸……”声音越来越低。

  陆逊沉默一瞬,按了按眉心,轻叹道:“快些烧,烧完赶紧回营。”说罢转身继续走。到了河边拐角处,又回头望去。随风打旋的灰烬上下翻飞,那微弱的火星明明灭灭,似乎下一刻就要被浓密的夜色吞噬,却又倏地亮起。

  他记得家乡有盂兰盆节的习俗。那时战火尚未如此肆虐,每到这天,蜿蜒的河渠总能汇成一泓璀璨星河。长明灯一盏,引君过彼岸。

  不知如今可还有人披一肩伶仃白发,唤魂兮归来。

  竟然快入秋了。陆逊隐隐约约地想,也不知建业是否还像上次去时那般闷热,等入了秋,大约也是要下雨的罢。

  秋雨蒋山前。

  ##
  陆逊将桌上的资料码齐,揉了揉眉心。潜入建业的方法已经有了大致的设想,但顺利地完成刺杀任务,还是没有十足的把握。最晚今天日落时就要出发。

  他伸手去端桌角的茶碗,却发现早已冷透。陆逊皱皱眉,抿了一口,想起冷茶伤胃,还是打算起身去添些热水。刚站起身,就有人推门冲了进来。陆逊有些惊异,站长一向稳重,最是注重仪表,不知今天是怎么了。嘴上却只是淡淡地问:“站长,是要出发了么?”

  楚修之喜色难抑,摆摆手,将一摞资料递给陆逊,口气里如释重负一般:“陆组长,此次任务你不用去了,已经有人完成了。潜伏组六年前派一名成员打入伪政府做卧底,前日他已成功刺杀目标。”说到这却又叹了口气,“只可惜,情况太过危急,他和敌人同归于尽了。”

  陆逊捏着那摞纸,只觉得自己的胃里一直往上泛酸水,引得口腔里也满是苦涩。果然不该喝太多冷茶的。

  手中薄纸被攥出蜿蜒的折痕,折痕一路往上,延伸到右上角那帧泛黄的照片。一张笑容灿烂的脸。

  孙权
  潜伏组成员,于1937年末派往建业,从事情报收集工作。
  ……

  陆逊不知楚修之是何时离开的。等他自一片混沌中醒来,窗外已是暝色沉沉。他从烟盒中抽出一支烟卷叼在唇间,又掏出火柴,试了几次却总也擦不着。愣愣盯着自己颤抖的指尖良久,终于靠着墙壁缓缓滑坐在地。

  他还是划燃了那支烟,任光点在指间闪烁,青雾袅袅升腾。

  那日曾有人把他揽在怀中,身周烟气缭绕,裹挟着他的感官。他几乎可以想象出那双凝视他的深邃眉眼隐于烟霭之后,变得暧昧模糊,不可辨认。

  陆逊抚上左胸第二至第五根肋骨之间的位置,空落落的。这六年来悉心构筑的城防,再次被轻而易举地摧毁。一如那个深秋的傍晚。繁城陷落,一片荒芜。

  七月十四,那灰飞竟是你。

  七月十五,酆都门开,百鬼归游,独你一人逆向而行。

  七月十六,燃烟为香,却再无处引渡幽魂。

  陆逊恍惚又想起尚在学校时,教员曾向他们说过的一句话。

  ——只因民族已到存亡之际,我辈必须奋不顾身。

  必须奋不顾身……


  ——END——


果不其然我还是BE了……
这里面的权仔好深情完全没有渣掉!反而被别人渣掉了!快鼓掌!【被拖下揍……
所以上辈子神君把人家烧得很爽,这辈子报应到至尊身上了【喂!
因为怕OCC什么的所以不敢写历史向,希望这文的三观还算正……


TO阿容:嗯,一直觉得民族大义高于爱情【正色脸【够了
TO白鹭洲:其实原定的就是全文4000以内完结,结果每篇都5000+【望天【爆字数一生痛
TO小雨:嗯,我相信你会回来编辑的【沧桑脸】以及,你不是早就知道我会BE了么【闭嘴
TO生子当如孙仲谋:GN的ID让我虎躯一震【并不是】我不会写长篇啊,驾驭不了【痛哭流涕】肉什么的一定会有的XDD
TO言瑾:关于最后一句话,其实整篇文就是围绕着这个主题来写的嘛~\(≧▽≦)/~以及,不知道大家发现了没有,这句话是从电影《风声》里化来_(:з」∠)_
TO水云沐:关于小鹿的下半辈子……也许没过多久他也牺牲了嘛,战争嘛,死人是再平常不过的了……这样他们就能在一起了……这样想会不会好点?【深沉脸【泥垢了
TO月晦:GN的穿越真带感www能把大家虐到就算我成功了=L=【并不是
TO忆墨迹:最喜欢这种设定,乱世里人物的情感和大背景息息相关什么的……我的恶趣味_(:з」∠)_我觉得我写了个好深情的权仔【别自恋了!


容紫若唯 2013-05-31 21:24
这么快就结尾了不愉悦啊啊啊啊啊啊啊
基友你们都是虐文大手好吧TAT最后这段虐死我了,虽然看到权仔死后我停了半个小时,缓了半个小时才继续看,可是看到结尾这段是直接又被虐成渣渣!特别是这句“只因民族已到存亡之际,我辈必须奋不顾身。”好燃好虐!!!对于他们来说,爱情永远不是第一位,可是家国担当却永远比爱情更感人啊

白鹭洲 2013-05-31 21:34
果然完结了,好迅速,而且BE掉了呢,好桑心

落雨如归 2013-05-31 21:42
lss暗箱什么的没有沙花不幸福哼唧=。=
基友泥介个坏人果然BE掉了TAT
占座(要相信我我会回来编辑的
.
于是我回来编辑了……
我能说我看到这个结局五雷轰顶么QAQ我QAQ基友QAQ你太坏了QAAAAAAAAAAAAQ(基友虽然我说过不管是HE还是BE我都爱你但是我现在真的除了QAQ以外说不出别的话了
.
我表示我被基友你虐得很难受,难受到我哭都哭不出来。作为一个喜欢看BE找虐的人表示民国这段历史是最戳我虐点的一段没有之一……风雨飘摇的乱世,兵燹遍地,家国离乱,异族入侵,正是民族生死存亡之际,像权逊这样的人,有太多的理想需要实现,有太多的责任需要背负,有太多的信仰需要坚守。在这样的时代里,家国大义至高无上,而爱情只是一粒风中的小小尘埃,落下了,就再也找不回来。
“只因民族已到生死存亡之际,我辈必须奋不顾身。”
基友这句话太燃了燃得我想哭QAQ但是!这句话放在最后简直让人万箭攒心因为看到这句话才让人明白在这篇文里最令人难过的就是  分开他们的不是莫测的人心不是无情的时光而是一个壮阔而又悲剧的时代  是这样一个时代注定他们要分开连破镜重圆的机会也没有这是多么让人绝望的爱情QAQ(从我这么长一段不带停顿的话里阿笑你感到了我深深的悲愤抑郁之情了吗后妈什么的实在太坏了QAQ架空也不能在一起还比前世的设定更虐什么的不要太坑爹TAT!
最后是权仔挂了……好吧虽然开始我猜的也是他挂掉……不过这样的结局姐姐你真的不怕被权仔祥瑞吗……
看看时间……这绝逼是我所见过的最没有人性的六一儿童节礼物……
P.S.:我错了我过了这么久才来编辑……因为我被学业水平测试大魔王抓走了_(:3 L/_ )_啊还有一年就要高考了(远目(远什么目啊酷爱滚去复习!(默默自动圆润

生子当如孙仲谋 2013-05-31 21:56
我能说,“在下也附议”么

本来想吃肉来着,怎么知道,姑娘的文这么短,下次码个长文吧

另外说一句:坛子的新文越来越少了!!

言瑾 2013-05-31 22:30
其實對於此文BE,偶一點也不奇怪……誰寫“七月十四”可以寫成HE啊??除非寫聊齋……

然後,虐shi個人了……難得權仔不渣啊……卻落得個粉身碎骨……嚶嚶嚶……

PS. 此文最後一句把整篇文提升了一個高度哇……偶這麼涼薄滴銀看到這句話都熱血沸騰了一下下……

水云沐 2013-06-02 12:59
为什么。。。又是BE
这年头权逊文HE难道很难吗
但是我不得不说,BE很感人啊。。。
这下小鹿下半辈子要肿么过。。。

月晦 2013-06-04 00:23
此生再无所憾,唯恨当日毁诺负约、情薄缘悭。=孤这一生无怨无悔,只是有少许遗憾。【穿越自重=.=
民族大义果然是最戳人的!豪杰未必真无情,不负家国必负卿T^T 左胸第二至第五根肋骨之间跟权仔一起被楼主虐成渣渣了……

忆墨迹 2013-06-07 23:01
第一次觉得民族大义是这么沉重的话题。。。。
渣权这次一点都不渣
这种作为,也是爱的体现吧

云晴 2013-06-21 20:04
民国风的权逊好燃啊~对把对方的头按在自己肩窝里的这种动作最没有抵抗力了!

千里江陵一日还 2020-05-08 13:57
不出意外地BE了,这只深情权真好,这次留下小鹿一个人痛苦了
其实我希望两人一起殉情,啊呸,是殉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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