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子当如孙仲谋 |
2013-10-31 12:28 |
[独发][策权/权逊]十五从军征(短篇 首楼完结)(灵异 慎入)
十五从军征
吴建兴二年,陆抗返回建业治病途中,遇到了正要应诏上京的舅舅孙绍一家子跟吴侯孙英,于是乎,结伴而行。
吴宫中,暮年孙权在痴痴地看着宗庙众多的灵位,然后抚摸着衣兜玉箫,良久,掏出玉箫吹了一曲。箫声悠扬且带着苍凉,身边的宦官听了,不禁地鼻子一酸。
良久,一个跟着孙权很久的宦官拿着一件锦袍,轻轻地上前,把锦袍披在孙权身上,对他说:“至尊,保重身体。”
“他们都来了?”白发苍苍的孙权停下吹奏,问道。
“回至尊,陆……陆公子,上虞侯,上虞侯公子跟吴侯都到了。”宦官提到“陆”字时候,不禁顿了顿。
“都来了么?”孙权不禁地把眼光转向一个灵位上,“都来了,那我去见见晚辈们吧。”
说完就抬脚要走,身后的宦官朝孙权刚才的视线方向看去,一看,毛发悚然。心说:那些人要倒霉了。
“还愣着干嘛呢?快!”身后的孙权不快地用拐杖敲击着地板。
“是,至尊。”宦官们暗地擦了擦额头的汗珠。跟着走了出去。
宗庙的门慢慢地关上了,场景也跟着阴森森起来。只有一丝阳光照在孙权刚看的那个灵牌上,只见那个灵牌上写着:长沙桓王策讳伯符之灵位。
孙权首先召见吴侯孙英。
“祖父。”孙英朝孙权一顿首。
“英儿,吴郡的政绩如何?”孙权苍老的声音问道。
“回祖父的话,一切都好,孙儿跟上虞侯两个人合作呢。”孙英回答道。
“英儿,你对你三叔的看法如何?”孙权问道。
“祖父,孙儿不敢管长辈的事儿。”
“无妨,说说。”
“回祖父,三叔那事儿,英儿跟先父的想法一致。三叔才是江东未来的主人,先父就是看着三叔的风度才甘心让位于他的。不过,既然祖父觉得三叔不配当太子,那英儿年幼,不好说什么。”
“你知道不,你很像你的外公,周公瑾。但是你跟公瑾唯一不像的是你没有公瑾那般的坚决。”孙权说。
“祖父教训的是。”
“以后,在你七叔面前悠着点,顺着点,你一生就会安然无恙。懂么?”孙权走到孙英面前,蹲下,跟他对视着。
“是,祖父。”
“听说绍儿跟他外甥来了?那你出去,先把姓陆的那小子叫进来。”
“祖父……幼节他……”孙英结舌巴巴地开口。
“放心。不会为难他。”孙权冷冷地说道。
“拜见至尊!”陆抗冷沉的声音开了口。
“免礼!把头给我抬起来。”孙权说。
陆抗慢慢地抬起头,孙权怔怔地打量着陆抗的脸,良久,问道:“上次我们见面是什么时候来着?”
“回至尊,是十年前,那时候家父刚辞世!至尊问家父‘20罪’,在下为家父辩白,那时候至尊还称呼在下为‘狂妄小儿’呢!”
十年了,不知不觉又是十年,孙权内心暗暗发苦。
伯言,十年了。你离开我十年了,你家的儿子多像当年的你啊!
“至尊……”一声呼唤把孙权从回忆中拉回现实,视线不自觉地对上陆抗那如桃花般的双眸。
那明亮的双眸让孙权想起了当年的舒城,想起了当年带他游舒城的人,更加想起了舒城的桃花。那时候的人永远都那么年轻,永远都那么美姿颜,那么好笑语。
江东是那人靠自己打拼,打下来的,可是那人却活了二十六年,生命永远停留在二十六岁。
“十五从军征,八十始得归。”自己当年取得孝廉,出仕那人的幕僚时候,跟那人开玩笑的诗句。
“就你那天才神童,不用八十吧。四十就可以封侯了,就算封不了侯,大哥这个吴侯养你一辈子。”那人朝自己哈哈一笑:“权弟,举江东之众,决机於两陈之间,与天下争衡,卿不如我;举贤任能,各尽其心,以保江东,我不如卿。”
可是那人一转眼就离开了他,把江东的重任留给他,
“大哥……”
“至尊!至尊。没事吧。”
“……伯言,伯言,孤没事,你终于肯理我了,你回来就好。”孙权紧紧抓住眼前人的衣襟。
“至尊,在下陆抗,家父于十年前去世。至尊认错人了。”陆抗冷冷的声音从耳边飘来。
“是啊,你不是伯言。”孙权叹了一口气。
良久,孙权说:“抬进来。”
一大箱竹筒搁在陆抗面前。陆抗微微惊愕:“至尊,这是……”
孙权默无声,转身,走到烛台边,拿起火烛,走到竹筒旁边。流着泪对陆抗说:“幼节,吾前听信谗言,与汝父大义不笃,以此负汝。前后所问,一焚灭之,莫令人见也。幼节,可好?”
陆抗怔了怔,良久,长跪对孙权起誓:“至尊放心,抗定当生死无悔,永固江东。”
孙权说:“幼节,你长得很像你父亲,可是眼睛却像另一个人。他就是你姥爷。要是你舅舅有一双那样的双眸就好了。”
陆抗沉默了。
孙权则挥挥手说:“抗儿,你回去好好休息,明天上路。”
陆抗朝孙权一拜,退了出去。孙权望着陆抗的背影,嘴里一直重复着:“伯言,伯言……”
很久,一个宦官进来跟孙权请示说,上虞侯跟上虞侯公子咋办?
孙权说:“请他们宗庙相见。”
不一会儿,孙绍跟孙奉已经到了宫门。孙绍听见一个朗朗的声音在吟诵:“十五从军征……”
推开宫门,孙绍朝朗诵者行了个礼:“至尊。”
“叫二叔。”
“二叔。”孙绍习惯性地听从了。
“知道不?你哪一点最不像你父亲?”孙权问。
“知道,眼睛。”
“错了,是个性。当年把你封为吴侯,可是登儿英年早逝,英儿无所寄托,所以出自私心把你的爵位封他的,你居然没一点异议;还有太子的事儿,从来没见你表达一点意思。兄长那样张扬的个性,而你跟你姐夫一样都是内敛的个性。”孙权回答,
孙绍沉默。
孙权把目光转移到一旁的孙奉:“奉儿的个性跟英儿很像,我担心就我百年之后,奉儿跟英儿会年命不永。”
“二叔……”
“绍儿,二叔对不起你,你以后面对未来的江东之主你得内敛些,你们父子可以安然无恙一辈子。”
孙绍默无声,拜辞了孙权离开了。
“大哥,十五从军征,八十始得归,我现在不到八十,身边的人都离开我了,我很孤独。”孙权对着孙策的灵位说。“道逢乡里人:‘家中有阿谁?’遥看是君家,松柏冢累累。我起初听到此诗句时候不理解。我现在明白了。孤独。”
突然,一个冷冽的声音响起:“你这个虎崽子还怕孤独?当年你把我女婿送来陪我时候,你还怕孤独?”
“大哥,是你吗?”孙权有些欢喜地唤道。
“怎么?不怕我会折你这个皇帝的寿?”一个人形显示出来,依旧是二十六岁的样子,言笑晏晏,如桃花的双眸对着孙权眯了眯。
“大哥,我就怕没脸见你。”孙权说道。
孙策眉毛一挑,说:“你还知道没脸见我,你看看你近年来做的那些破事,咱爹说要劈死你了。可是我女婿拦着。哎,都怪我,要不是当年我犯浑,不留下那么一个烂摊子给你,你也不至于那样。也罢了,你那么多年为江东做的一切,我都看到眼里,不容易啊。辛苦你大半辈子了。为了我所留下的江东基业。”
“大哥,大哥,你去哪里?”孙权见孙策的身影慢慢地透明起来。惊恐地问道。
“时辰已到,权弟,我们很快会再聚。”孙策的声音飘荡着。
很快再聚……
然而,门外的宦官都毛发悚然地听着宗庙内的孙权一人在吟着:“十五从军征,八十始得归。道逢乡里人:‘家中有阿谁?’ ‘遥望是君家,松柏冢累累。’ 兔从狗窦入,雉从梁上飞,中庭生旅谷,井上生旅葵。舂谷持作饭,采葵持作羹。羹饭一时熟,不知贻阿谁。出门东向望,泪落沾我衣。”
再过一个月,也就是吴神凤元年春,吴主孙权病逝,享年七十一岁,这一年刚好是赤乌八年过去十年后的第一个春天,也是建安五年过去五十二年的一个春天。同年秋,葬于蒋陵。
至于孙英,在孙亮掌权期间,看不过孙鲁班、孙峻、孙綝等人弄权,企图起兵清君侧,事前泄密,孙英自杀。
至于孙绍,活了多久,卒于何年,史书没有明确记载,估计是活到孙休年间。
至于孙奉,被孙皓所杀。
至于陆抗,于凤凰三年秋卒于军。陆抗死后,吴国再无良将。天纪三年十一月,晋军伐吴,吴主孙皓投降,吴灭。
来世番外
孙权从小在孤儿院长大,他就听说自家父母因为觉得他克着他们,所以把他寄养在孤儿院。到现在已经六年时光了。父母家人怎么还不来接他回去啊?
六岁的孙权不明白,他出生的那年家乡闹饥荒,吴夫人怕养不活他所以把他放到孤儿院旁边,企图让社会救济养活他。而自家带着大儿子挨饿过日子。
六岁的孙权终于迎来了自己被领归家的日子。
只见孙坚把他引进家门,就看到一个美姿颜的少年朝他微微一笑:“权弟。”
如桃花的双眸,言笑晏晏。孙权顿时看呆了。
“权弟,我是孙策,你家的大哥,想吃些啥?”
“大哥,我想吃栗子窝窝头。”
“……好,我给你买。”
“三哥,我没说错吧,大哥跟二哥是一对。”一旁的女孩子说道。
“……香香啊你能不能别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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