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流夜将校 |
2013-12-04 21:24 |
【独发】【无双曹郭】兵戈里 短篇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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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黑了陈群殿^q^
兵戈里
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惜取少年时。
花堪折时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生命这个东西，骤然，拖沓，冗杂，戛然而止。
长途跋涉，倦了就收手，没得到才在意。
到了那天，主公你可要毫不大意地，忘掉嘉啊。
郭嘉冷着眸子，正坐了半天脚都麻了。他哪有那个耐心，身子一歪靠到荀彧肩膀上，嘟囔了句真他妈累见个主公都这么麻烦。
文若好累啊嘉要回颍川。
奉孝你快坐好……！主公来了这样成何体统……？！
荀彧使劲推了推青年的肩膀，郭嘉还是要死不活像个半瘫似的靠着他。
体统？能吃么。
轻度自闭症患者还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哼哼唧唧半天还是像滩烂泥。
太阳穴也不失时宜地开始突突跳起来，青年伸手戳着自己脑袋，感叹了句啊昨晚果然不该喝那么多的。
他是那样优秀的一个家伙，怎么可能轻易地受制于人。
自以为是的理所当然。
第一次见面他就蹭上了男人的席位，感觉上像是在中间的过程中略过了许多重要的部分。或许真是想安心下来，不想再过那种吃了上顿没下顿的生活。郭嘉又吞了一大口美酒，对着那几只烧鸡开始发难。
嘉要吃这个这个这个还有这个。
曹操觉得自己的太阳穴在跳，也只能好吃好喝地伺候上去。这个青年也不客气，风卷残云收拾干净，吃饱喝足身子又歪了过来。
没人知道郭嘉生气是什么样子，那个人一直也很少和别人说话。在青年这里随便一个白眼或者一个冷哼就足以表明他的态度：丫这又一傻逼。
今天郭嘉的心情又跌到了谷底。
他话少，冷着张死脸走路都不带声儿。
世道不好啊，好人活不起了。你们要嘉死，嘉可不想死啊。
郭嘉歪着头靠在荀彧肩膀上，咬了根枝桠打瞌睡。荀彧身上也没有几两肉，他们跟了曹操之后又过上了当初在颍川的那段日子。郭奉孝闲的没事就去荀彧身后插两把刀，伤口突突往外飚血郭嘉就只管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荀彧知道自己成为了这混蛋的发泄对象，郭嘉从不和那些武将硬碰硬，而对于他们的主公也是服服帖帖。偏偏到了自己这里就变得穷凶极恶，满肚子坏水滔滔不绝。
那人就这德行，自闭地不想接触外界的圈子，又偏要外界的圈子承认自己的手段可以无所不及——生性高傲又免不了落入俗套，互相矛盾得紧。
青年又开始不动声色暗出奇兵，他懒得和别人解释，一盘棋黑白分明哪用得着那么多废话。
主公，嘉跟你赌三坛子酒。输了可别不认账。
青年又晃悠到手下将兵面前，醉醺醺地换上新一套说辞说。
想要就去争，缩在窝里没本事还要怪别人过来吃你棋子，要点脸行么。
要点脸行么。
行么。
你们要是能拿下这城——嘉让主公拿出酒肉犒军。
于是全军突击，饿极了没肉吃的狼不要命地往前冲。郭嘉窝在中军大帐摆弄沙盘，开始推敌方的标志物。推到最后，传令兵跑进来说军师，城拿下来了。
青年笑都不带笑的，眼球滚了一圈也不知道在思忖什么。
郭嘉酒品极差，喝醉了就会干出各种匪夷所思的事情。
主公主公。
青年连跑带颠地冲进大门，曹孟德抬眼看他，放下了手中的书简。
郭嘉的身子晃了晃，左右倒腾了几步之后站定身体。
男人饶有兴致等着这醉鬼的下文。郭嘉嘿嘿嘿嘿不知所谓笑出声，手里还捏着个晃荡的酒葫芦。
今朝……嗝……今朝——
青年开始一件一件脱身上的衣服，脱光了上衣觉得有点冷，眼前烛火还在摇曳，郭嘉踱了几步凑到男人身边。
“……奉孝你把衣服穿好，小心着凉。”
“呵呵呵嘿嘿嘿……”
郭嘉直接打掉男人好意给他披衣服的那只手，哼唧半天凑过去靠着男人的肩膀。曹孟德无言，青年又抓着自己的手腕，开始一根根掰开自己拿着笔的手指，嘟囔了两句就没了声音。
过了会儿，陈群捧着一大摞书简进来——眼前的景象对他的冲击力太强，陈长文下巴快砸到地面，放下书简冲上去就扯郭嘉的胳膊。
“这这这……！成何体统！！成何体统！！！主公……！你看看这郭奉孝！！！”
郭嘉被人拉拽很不舒服，积在胃里的酒汹涌地翻滚起来。青年脸色一变，哇一下吐得陈群满身。
陈群惨叫一声跳出三界外，郭嘉眼珠一转，酒醒了大半。
“哎哟……这不是长文……”
青年被陈群扯着领子拎起来，松了领口。陈长文眼角余光瞥到什么……痕迹的时候又是满脸通红。
“主公……！！！主公！！！这这这！！”
“……这什么，腿上更多。”
郭嘉幽幽来了句，面色不太对头。
陈群简直快要气绝，脑子炸了窝。曹操一旁憋笑憋到内伤，说长文你快去换身衣服吧，孤一定严惩奉孝。
主公英明！！主公英明！！！郭奉孝有你好看！！！
青年有时候就在想，为什么有人可以活那么久也不觉得厌烦。他单单三十多年间就已经把人心算了个干净，余下那几十年到底应该怎么打发过去——这也一直是一件让他头疼的事情。
末了，青年恍然领悟过来。他还需要太多时间和精力，心中雪藏许久的东西还没有全部剜出来让那个人看到，天不助他些年岁，自己怕是也快像那些将军一样碎骨粉身了。
郭嘉歪着脸对一旁的荀彧说，等嘉走了，一定要一口上好的棺木。
这些都是在他遇到曹操之后的事。
就他那种乖戾的脾气换做谁不是一大耳光抽得丫神魂颠倒，而郭祭酒偏偏就是摊上了个跟他弧长差不多的主公。郭嘉觉得有些累，放下手中的酒坛子凑到男人身旁。
他从来都不想受制于人。搁在曹操这，郭嘉的脸翻的比书还快。前脚还在用筷子戳盘子里的烧鸡，后脚就扔出一句啊嘉想出去散步，主公你一个人自己待会儿吧。
然后他就被狠狠按在了墙上，郭嘉的领口开得低，消瘦的锁骨上边儿还有些上次没消干净的印子。男人的亲吻粗暴得要命，青年胸口无比憋闷，心说这时候破坏气氛还不如去死。被粗暴地爱抚身体，对方湿滑的舌不安分地在自己的口腔搅动。手指被年长者握得生疼，骨骼间的间隙也想填满那个人的气息。
这只是一个小小的惩戒，对方松口的时候青年不知出于什么目的伸手环住对方的脖颈，心脏跳动的频率就落了节拍。
郭嘉抱着那人，侧脸贴在他脖颈上。眼皮又有些重，青年竭尽全力想把刚刚从胸口滋生出的恐惧吞噬掉。
他怎么会不害怕呢。
继而有亲吻烙在他的额头，毫无预兆的轻触令青年涨红了脸，眼神的不自然出卖了他的内心波动。他或许不明白什么是喜欢。但这不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么。男人会牵着自己的手，温暖的触感通过指尖荡漾开来。他会拥抱他，虽然几近揉碎骨头的力道让他感觉很不舒服。
而他一直都在刻意逃避，并且小心翼翼地保护自己。敏感地杜绝任何与外界的接触。
清晨醒来的时候旁边有多出来的体温，粗糙的手掌抚摸着他的肌肤，郭嘉依旧挂着张死脸翻身，被人扰醒清梦的事情过于不爽。他还想再睡一会儿，外边倒是鸣鼓了。
郭嘉裹紧被子，自家主公起身准备梳理。突然从被窝里伸出来一只胳膊抓住自己的手腕，曹操瞥了一眼那隆起的被褥，又看看消瘦的手腕，无奈坐在了床边。
那手背不带血色，顶上的血脉纹路交错。郭嘉赖了半天也没起，这时候又耍起了任性脾气。男人没辙，那手也不松开。僵持了半晌，又是荀彧进帐解围。郭姓青年发出不满的鼻音，滚了一圈把自己包成球，继续睡了。
后来曹操发现，郭嘉醒着的时间越来越少，每天都要花去大半时间用来睡觉。以前是白日做美梦晚上蹭美酒，现在晚上也鲜少能看见他出来活动。
荀彧沉默地立在一边，昔日的好友终究还是拗不过这副病弱的身子。郭嘉还是洒脱地活着，至少目前是。他趁着清醒为自家主公出谋划策，奇谋险兵——倒是攻无不克，任务完成袖子一挥又滚到床上休息了。半梦半醒中还不妨念叨两句杜康啊杜康，嘉怕是喝不到你了。
郭嘉其实什么都知道。
曹操拜了荀攸为将，他的视野里又出现了新的人。心中烦闷不言而喻，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曹操犯他，他就生气。
对，生气了。
这种利人不利己的事情他捞不到什么好处。同时郭嘉也没法控制自己的情绪让自己平静下来——那一阵青年变得规矩了，再也不主动去找曹操喝酒下棋。陈群原本还想借着引子再算郭嘉一笔，结果却被青年杀了个回马枪。
这样按着自己的意识活着，无论还剩多少时日。心比天高为啥偏偏要配上下半句的命比纸薄。他那心气儿自己也压不下去。天生就是这调性，他没打算纠正，也没打算为了曹操蜕掉骨子里的那种狂劲儿。
他不需要。他不需要把自己锻造成一个被曹操需要的人，他认定了自己是个特殊的存在，以至于无视各种礼法宗规。每天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他的一举一动，而祭酒依然我行我素毫无自觉。
能给你们添堵真是嘉的无上光荣。
郭嘉歪在荀彧肩膀上，又呷了一口酒。
后来就来了柳城，青年知道男人即将出征，他撑起身子为他挂剑披甲。
这或许是他们最后一次交集。郭嘉依旧是一副无所谓的表情。他耷拉着张死脸抱怨这里很潮湿很冷没有他喜欢的美酒和美人儿。话语间连带着咳嗽扰得男人心烦意乱——曹孟德用力将咳血的青年按回那张冰凉的床笫上，然后低头看着他。
青年的笑容无比苍凉，这个时候他还是不要笑了。曹孟德不想看到郭嘉这副表情，伸手覆住青年的眼睛。
这种表情太过分了，拿痛楚战胜痛楚，拿执着毁灭执着。那是郭奉孝一贯的剑走偏锋。青年的手臂从他背后环上来，胳膊轻得没力道，软趴趴地贴在自己身上。
他在心里说，主公,你手下有数不清的文臣武将,不缺美女佳人.何以在意一个郭嘉。
而嘉只有一个明主,为君谋事,为主倾力而为。
若是不信就和嘉来赌一局。等嘉死后，你曹操的天下可否还能固若金汤？
但这些话他又怎么可能让那男人听到。
主公你只管去好了。
主公只管去好了，嘉无碍。
无碍。
祭酒最擅长装出一副无比清明的样子，说出连自己都不信的虚言。他组织出这些话语诳了曹操十一年，每一次的奇谋险兵，每一次的出奇制胜。他没有外界说的那么神乎其神。他只是在赌，和苍天赌，和曹操赌。他吊极了男人的胃口令他对自己言听计从。直到最后，他依旧险胜一筹，可这一杀招，是用性命来做引子。
曹操觉得那时自己脑子也搭错了筋，那种扯谎的口气他竟偏执的相信了。他郭嘉说自己一声算无遗策，这一次也绝不食言。等主公回来，一定要给他捎上上好的杜康，让他狠狠整陈群一回，这次主公可别再说什么严惩郭奉孝了。
晨朝起，霜降落。无伞支，冻雨倾。
他恨死了当时郭嘉的声调。
风萧萧瑟寒霜簌。
郭嘉再次睁眼的时候周身冰凉，皮肤是不染血色的灰白。这幅德行太难看，他差点直接去砸了镜子。
祭酒突然意识到自己真的已经死了，当他真正对上思考回路时，典韦用力拍了他肩膀一下，清瘦的青年近乎要喷出一口老血。
典韦还和他调笑着说哎哟这不是郭军师，怎么这么早就来找韦了。
青年黑着张脸，哎呀嘉也想多陪主公一会儿，可惜老天不给嘉面子，嘉就先下来陪将军了。
典韦有点儿无奈，郭军师你是在阳间杀的人太多，损阴德哇。
郭嘉拖着下巴，典将军这里能不能看见上边儿？嘉想见见那个曹阿瞒没了我郭奉孝还能身经百战常百胜否。
建安十三年十二月，也就是他刚走的一年。孙仲谋那小鬼头靠着周瑜他们纵了把惊天火。也不知道是不是东吴将兵们一直有着这种纵火传统。郭嘉看的心里不是滋味，他本来认为自己都放下了，那人如何与自己何干——可他就看见自家主公被赤壁流火烧得焦头烂额丢盔卸甲的时候居然也着急到窒息。
他起初还不明白在这种毫无胜算的情况下曹操为什么还要带着那几十万将兵前去江南送死,后来他回过神,这场仗他不是为了什么胜算,也不是为了荡平江东之类的借口。郭嘉对着那块无机物冷下表情，指尖略带愤恨地揉捻石头的表面。
——主公要下江南，虽然嘉甚为感动。
但是不该是这个时候啊！！
主主主主公快跑哎呀！！程昱你在那愣着干什么！！
要烧到了！！烧到了啊！！！！
郭嘉急的直跳脚，一不小心踢翻了一旁的酒坛子。美酒洒了一地，祭酒又有了想再死一遍的心。
虽然他已然是个死人了。
有自知之明的话反而会活得轻松点，所以郭嘉后来基本上都刻意避开表露本心的机会。他挂上一贯的表情，眼界里是阴湿发霉的天花板。男人出征了，怕是等不到他回来这幅身子就要罢工。
心境却平静了下来，他又开始胡思乱想。男人身边站着太多的人，荀彧荀攸，程昱贾诩。缺他一个，男人照旧会令天下归一。
可他还是矛盾，他不想死，他也不肯让出男人身边最重要的位置。
执念。
他有空就去那石头边上看看今天是不是有新人下来了。
有时候他还拖着典韦一起去看，一边看一边打哈哈。
曾经的祭酒又感叹人生无趣，等着看新人下来成了他每天唯一的念想。
青年还充分利用了托梦的这个方式。
每次他都要嘱咐一下那个男人，主公嘉又想喝杜康了主公你没事别去下江南，那边有个姓周的都督，嘉咒死了他的老相好，他不会放过你的。
郭嘉觉得曹操是把他的这番肺腑之言当成笑话听了。
青年一边扇着扇子，一边吃掉典韦的中兵。他说主公这次为何如此着急呢，一点都不像他平时的作风。
典韦以子换子，踢了郭嘉的车之后幽幽来了句，你这个人不是明知故问么，主公这一场难道不是为你打的？
为了嘉？典将军你又拿嘉开涮了哈哈哈哈——
又一炮砸了对方刚飞起来的象，铁门栓，死棋。
祭酒听到典韦的那一席话的时候还是有点反应的，青年撑着脸，眼神飘到别的地方。
郭军师你脸红什么？
嘉不过是多饮了几杯。典将军，这盘棋又是嘉赢了，你还是赶快去买酒吧。
他每天都对这项活动乐此不疲，脑子不用动会锈掉。
典韦又被郭嘉摆了一道，气不打一处来。这个青年的脸色和生前一样难看，阎王爷都不乐意收这样的病死鬼给他地府添堵。
一日，典韦看着郭嘉满脸烟灰风尘仆仆地扑面而来，遂忍不住放声大笑，祭酒拧着眉头说典将军你笑什么，还不是主公南下攻东吴，你看看现在，嘉都快成了他们的靶子了。
典韦翻了个白眼：军师，也不曾见他们来找韦的麻烦。怕是你生前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儿吧。
郭嘉脸色更加难看了：除了咒死了江东小霸王之外嘉不记得还有什么……大逆不道的事儿。
典韦摆摆手：你这事儿做的……活该被追着烧。
有时候他也会想起生前关于梦想的东西。
现在就是未来的曾经。
只有一点郭嘉觉得愧对那个男人，他这副身体真是不争气啊，希望到下辈子的时候会得到一副身强力健的皮囊。
赤壁之后，他就鲜少能看到自家主公的锐角。
哎哟你看文若这个死脑筋就不会转转！
程昱进言要他主公称王的时候郭嘉也在看，心说到底是没白帮着这男人打下半壁江山。而满朝文武没有人能站在荀彧一侧。独木难支，几十年的心血付出化为灰烬——只因道不同。
然后，然后荀彧也下来陪他了。
三缺一这副情况太苦逼，连副麻将都凑不成。
荀文若刚下来就找到郭嘉开始哭诉，他说主公没人性啊主公要彧死彧不得不死啊。
郭嘉嘿嘿嘿傻乐，拿着自家主公烧给他的纸钱去鬼差那里换酒喝。他说，文若不急，等着吧，主公过不了多少时日也会下来的。
五凤楼那一场，郭嘉感叹当年才到自己腰身的小正太也会如此奋勇杀敌了。
他和典韦打赌说主公一定会立子桓为世子，于是典韦又输了郭嘉一坛酒。
郭嘉笑得前仰后合，说典韦你的钱银本来就少，嘉也不趁人之危，咱们一起饮吧。
祭酒闲着无聊也会去找荀彧下棋，棋盘上黑白玲珑聚散铺张。郭嘉喝得醉醺醺的一脸欠揍的表情，撇撇嘴说司马仲达长得就不像个好鸟。主公赤壁那一次真是被流火烧的焦头烂额，若是嘉在……赢是不指望了，或许不会让主公输的那么惨。
荀彧又落一个棋子儿，郭乌鸦你就闭嘴吧，咒死了孙策周瑜没下来掐你不错了。
青年干笑了几声，说文若在你没下来之前嘉都快被那江东双璧玩儿死了。
又是一日，青年发现自己私藏的酒被人偷了。赶上祭酒酒瘾大作坐立不安。烧给他的纸钱早被典韦拿去贿赂过路小鬼花得干净。正值他抓心挠肝坐立不安之际，荀令君迈着步子从他面前飘过去，祭酒一歪脸，嗅到那人一身酒香。
于是他暴跳起来，扑上去把荀彧按在地上：哎我去荀文若你这个偷酒贼臭不要脸跟谁学的偷老子酒还和没事儿人一样别以为老子不知道！
他揪着荀彧的领子死活不放手。
荀彧反捏着他的腕子，郭嘉你他妈就是成天到晚嗜酒如命，你要是不喝那么多至不至于翘得那么早！
他居然还怪罪起自己来了。
郭嘉跟他掐成了一团——老子乐意你丫管得着么？！老子就是找死你管得着么？！
荀彧扬手准备抽他一巴掌，却见郭嘉表情不对。意识到自己又戳到了眼前人的痛处，他不该拿生死跟他开玩笑。
石头那边人头攒动，鬼魂儿们又叽叽喳喳议论起来。似乎来了个不得了的人物，
是非成败转头空。郭嘉松了拧着荀彧衣领的手，循着人群的方向晃悠过去。
郭嘉定定地立在不远处，人一辈子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何必那么执著功名利禄。策马潇洒随性而活多好，可惜郭嘉是个短命鬼，还没来得及策出去多远就挂了。
他看清了来者的相貌,对方此时还在质疑眼前的景象。祭酒一脸嘲讽看着刚下来的【新人】，环着胳膊立在男人跟前。
“奉孝……？你居然追我追到这里来了。”
“……主公，多年不见，脸皮渐长啊。”
惊魂未定的男人扭着眉毛注视着曾经的军师祭酒，那年柳城他深切地感到自己丢了放荡不羁的青年，乾坤扭转间，天下再无郭奉孝。
而今苍茫轮回，那是的祭酒又踱着步子出现在他面前，举手投足间全是笑意。
“主公……你让嘉等得好苦。莫非忘了和嘉的约定，食言了诺给嘉的天下。”
青年歪了歪嘴，手臂挽住那人胳膊，笑脸迎上。
“奉孝才是，当时答应孤追随一生的不知是谁。”
“嘉很可怜好吗，伴君如伴虎哇。”
郭嘉毫不介意地赖在那人身上，这里倒是比上边儿凉快多了，他不用再夏天心慌慌地到处找西瓜来吃。青年笑嘻嘻地凑过去讨酒，男人轻哼了一声：你这个人……
后来青年发现他们怎么也收不到纸钱，想了半天估计是他主公临终前的吩咐有点奇葩，于是他开始抱怨自家主公脑子抽筋修那么多墓是要作死么，现在连酒钱都没有要让嘉喝西北风么。啊啊啊？曹阿瞒你倒是说话？
目无礼节，无法无天。曹操的胃又开始疼，没有自觉的家伙趴在他的大腿上。那边小鬼叽叽喳喳地又开始议论，郭嘉哼了句虎落平阳被犬欺，没钱真是愁死人啊。
白日西沉，他们活着或是死亡，再也没有东西能将他们分开。
永生永世。
“嗯？嗯。嘉回来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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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死荀彧和死曹操如何自处啊，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