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米国有狼 |
2011-09-01 19:48 |
[独发][原创][现代][策瑜]浮生微冷 完结
此乃开学军训前效率爆发的报社之作 崩坏绝对有
虐到人或者雷到人我就胜利了=3=
16：35分，飞机穿越云层，平稳降落在曼谷。
100°31 E， 13°45 N ，初冬十二月都草木葱茏，终年无雪。
周瑜有些疲倦的解开安全带，脱掉外套，随意搭在手上就要起身离开座椅。
来这里，是为了终结一段纠缠了十余年的感情。
身心俱累。
紧抿着唇，心情绝对和度假这种浪漫的词汇无关。
孙策伸手要接过他的外套，却被一个侧身躲开了，动了动嘴唇，却始终不发一言。
在机场提了行李，一人一个大号拉杆箱，顺着光滑的大理石地面，画出无形的轨迹。
只做平行，再不相交。
“喝点什么？”刚用过飞机餐，并不饿，孙策提议，也为打破这僵局。
周瑜没有回头，拖着行李走在前面：“不渴，随便你。”
“记得机场附近有家星巴克，去坐坐？”
“……”
柚木色的桌子，光泽度欠佳。
音乐都低低哑哑，陌生的语言，谈不上悦耳，让人提不起兴致。
一人一只勺子，搅动着瓷杯里没怎么动过咖啡，不时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还是孙策先发话：“味道和国内没什么差别。”
周瑜冷笑：“不远万里来泰国，就想尝尝这的星巴克么？”
了解他心情不佳，也不解释，为那人杯中加了方糖，又转移了话题：“公瑾，二十六生日有没有想要的？”
“我要你离婚。”
孙策苦笑：“除了这个，公瑾。”
“那你就去死吧。”
又陷入了尴尬的沉默。孙策定定看着周瑜，周瑜却始终半低着头，不曾抬眼，注意力似乎全被那杯中不断蒸腾的雾气吸引了。
这次旅行，为的是庆祝周瑜二十六岁的生日，也为庆祝他恢复了单身。
孙策这个人，太看重别人说什么，这绝不会是优点。
行程是孙策定的，特意选择了这个开放的热带国度，用意不得而知。
也只有在别人不认得异国他乡，孙策才肯在街上牵住他的手吧，周瑜好笑的想，即使加了这么多方糖，咖啡的苦涩还是一路蜿蜒入喉咙。
结婚是为了他，离婚还是为了他。
终于下定决心要和这人在一起了，他却充满歉意的，用全然陌生的语气说：“对不起，我不能放弃我的家庭。”
一个靠谎言和欺骗，或者仅仅是相似的骨血维系起来家庭。
孙策，你骗尽天下人也骗不了我。你怕，你怕在街上被人戳着后脊梁说。
就是他，一个爱上男人的变态。
孙策有了今天的身份和地位，很难不顾及很多事情。比如名声，比如家族。
每时每刻都有人蛰伏在暗处，等他失意，补给他一刀。
毕竟不是少年了。已经做了父亲的人，即使对妻儿再没有感情，也不能放手不管。
而他恰恰是那种最放不开，把这些看的极重的人。这大概与孙坚很早抛下他母子俩有关。
他以为只要自己独自忍耐，万事欢喜。可辛苦的不止是他一个人，他却不知道。
气氛有些压抑，明明是这么明快的城市，这么美好的黄昏。
落地窗擦得很干净，窗外明朗的热带天空如此湛蓝。
这种颜色看多了只会让人觉得幸福。
周瑜收回了眼，对孙策一字一顿说：“我们分手吧。”
孙策很难料到周瑜在泰国和他心平气和的第一句话竟是这个，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语言。
周瑜慢慢说：“我想了很久了，孙策。我要的，你给不了。”
周瑜向来是极骄傲的人，为他委屈这么多年，终于超过了忍耐的极限。
原来以为只要自己离了婚，那人一定也会离婚，牵起自己的手，走在街头。
连平日最不屑的低声下气的哀求都试过了，仍然不为所动。
好的，如此，我也要留下最后的尊严。
“你要什么？”
“我不想重复。”
“那张纸重要么。你明知道我爱的只有你一个。”
“不在那张纸，在你的心。孙策，我累了。”
我忍受够了被家庭事业瓜分的四分五裂的这个孙伯符，厌倦了被消磨的只剩那么一点点的可怜真心。
这种施舍，倒像是一种不情愿的义务，施受双方，都累的很。
孙策握住周瑜的手，“我的心从来都在你那里。”
“那我，便还给你吧。”周瑜不动声色的挣开，连笑容都懒得给。
这一刻的周瑜如此陌生。
即使之前吵得再厉害，也从不会这样的。
温柔如他,从前从不说伤人的话。
是真的，忍受不了了么。
窗外的热带植物绿的发惨。
油光光的宽叶，细腻的质感。
经历过赤道阳光的直射，简直是病态的坚强。
“公瑾，你信佛么？”
“不信。”
“我信。”孙策低语。“你信么，我每次拜佛都和他说，若我下次回不来了，请你保佑我的家人。”顿了顿，又接到“知道我为什么不求佛保佑你么？”
“……”
孙策淡淡笑：“我信不过他。活着我会保护你。死了一样。”
周瑜十指嵌进肉里。
“你也知道。做到了这个地步，追随我的和痛恨我的人一样多。”孙策接了下去。“我总觉得自己会死于非命，给不了你，一个交待。”
“给不了于是索性就不给？”周瑜反问，语气尽是讥讽之意。
“我可以给。”孙策叹了一口气“但这真的不见得美好。”
周瑜步步紧逼：“明明是你在害怕，孙策，你是个懦夫。你太在意别人的眼光。”
“公瑾，我确实没你那么超脱。可人这一辈子，不仅仅为自己而活。”
“那你就继续为别人活着吧。”
“公瑾……十年了，你就不能再给我一个机会么？”
周瑜看他，眼神终于有些波动。
“孙策，你记得，这是最后一个机会。这次旅行，让别人通通去死，你只是孙策。结束前，给我答案。”
路过皇宫五彩的琉璃瓦，也曾在金色的塔前停驻留影。
不同于中国，金属的宫灯拖着长长的灯线，在游廊上摇摇荡荡，影影绰绰。
十指相扣时，却觉得再华丽的背景都黯然失色了。
只要是你。
在金沙岛的海滩上疯跑，甚至温习儿时的爬树游戏。
孙策在高高的椰树顶扔下来一个还青涩的椰子，周瑜笑着接住。
银白色的沙，缥碧的海水。
热闹的人群，远海的游轮。
自然不会有人注意到椰树后那对拥吻的男子，和那个明显不能食用被放在一旁的椰子。
玉佛寺之中，对着金装的神。
他虔诚下拜，叩首。
待出了庙门，周瑜问：“许了什么愿？”
“只有四个字，万事如意。”
周瑜笑：“当真贪心，这四个字就无所不包了。”
芭提雅的大象背上，孙策被喷了一身水，周瑜买香蕉奖赏了大象，鼓励他再接再厉。
夜晚霓虹闪耀的酒吧，孙策挡下了和周瑜搭讪的男男女女，最后宣布所有权似的在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中将周瑜压倒在酒吧台面上啃咬。
拿了一把二十泰铢的小费，逢人妖必合影。
看着孙策铁青的脸色，无端心情舒畅。
旅途的倒数第二天，孙策带他到了曼谷最大的珠宝中心。
泰国盛产红宝石，他早有所耳闻。
挑选了一对对戒。暗红色的宝石，打磨成椭圆形，镶固在铂金的指环上，如一滴血。
导购小姐好奇问：“你们是兄弟？”
“不，我们是恋人。”孙策回答。
“这是爱人心头的那滴血。”孙策笑着为周瑜带上。“也算一个答案，你可满意？”
周瑜也笑，并不回答，只是狠狠的吻了上去。
连这一夜的欢爱，都激烈的异于往日。
明明是疼痛大于快感，却让人欲罢不能，沉沦于此。
你我一同，溺死在这欲海里吧。
缠住那人的腰，过于热情的回应索取，听孙策失控的低喘，看他深沉的眸色。周瑜只想到四个字。
不枉此生。
孙策一早就出门买备用的食材，还未回来。
周瑜在宾馆套间的厨房里围着围裙尝试煲泰式酸辣汤，两人份。
腰酸腿软，暗笑昨夜荒唐。
一刀下去，被洋葱辣了眼镜，匆匆去洗。
手机又响起，陌生的号码。
想了想，还是接了起来。
赶到医院的时候，那人已经不在了。
白色的被单已经盖在脸上，周瑜也没有掀开辨认的冲动。
子弹透过了心房，连自己都不能触碰到的地方。
毕竟不是拍电影，放在胸口的那颗鸽血红也救不了他。
是你说，鸽血红是爱人心头的那滴血。
如今应验了。
你果然从不骗我。
手指上的鸽血红仿佛都要燃烧起来。
“他留没留什么话。”
一旁的异国医生显然听不懂中文，于是他用英语重复了一遍。
医生呢喃着，带着泰语调子的英文，却足够清楚明白。
他说，他没有听懂。
呆呆看着医生，看着看着，忽然笑了起来。
简直要笑出泪来。
是该满意吧，本来来泰国就是分手旅行，如此，也算分的干脆。
满意的又何止是我。孙策，终你一生你也未曾背叛谁，你更当含笑九泉。
真乃万事如意，佛诚不欺我。
热带的风掠过他的心口，他却只觉得冷。
原来，爱恨到了尽处，都只剩四字。
浮生微凉。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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