吟白 |
2012-03-31 23:46 |
【独发】【第十八届版杀衍生】【郭荀】歧途(已完结)
【郭荀】歧途
呼。
男人对着夜空长叹,气流在月色里化成一团白影,转悠了几下,这才完全散去。
虽说已经时至三月,锦官城中的夜风还是有些凉。 男人拉了拉披着的褂衣,又叹了口气。
呼呼。
杯子里的酒是早就冷透了,醇厚的香气却越发浓烈,仿佛要穿透那清澈的液体,扑过来一样凶狠。
就像那个男人的目光一样。
孙策。
男人突然又晃起头来,想把那些不切实的念头都赶走。他轻轻端起石桌上的酒盏,片片桃红飞舞,点落在酒上,摇了摇。一瞬间,那日午后,四人同席饮茶的场景又一次浮现在了脑中,那样深刻,让人难以忘怀。
一转眼,便已物是人非了。
“子龙啊……”
他低低念道,一仰脖把酒喝干了,却不料自己饮得太急,呛了个正着。
“咳……咳咳。”
辛辣的味道几乎是席卷了他的整个喉咙,好一会才缓过来。空空的酒杯底,除去落下的花瓣,还有那么一丝丝猩红。
“……终究,还是天命难违么……”
男人干干地笑了一声,然后就止住了。
因为,不远处传来了脚步声,踩在杂草上沙沙的,急切地走过来。
会是谁呐?
男人有点纳闷,心中却不由得紧张起来。他转过身,微微一惊,吃进了点冷风,忍不住又咳起来。
“文若……咳。”
虽然他立马捂上嘴,可是气喘吁吁的样子一点都没能减淡对方忧愁的面色。
“奉孝……”
荀彧顿了顿,目光里有几许打量的意思。男人抬眼迎上去,却意外地发觉他撇开的视线。借着走近几步的动作,完全让到了郭嘉视野的范围之外。
“奉孝。”
他伸出手,替男人整了整褂衣。
“夜露湿冷,你身子不好,还是早些回屋歇息吧。”
他微微挤出了点笑容,却使得他整张脸更加充满了疲惫。他的措辞很小心,谨小慎微得生怕逾越了什么看不见的,触及无法挽回的东西。
一直谨慎地,回避着。
“你这贪杯的毛病,丞相也劝过多次你就是不肯听……”
荀彧避重就轻地数落着男人,伸手要去收走酒具,却被郭嘉拦住了。
“文若。”
男人捉住他的手腕,紧紧地攥着。一双眼直直地盯着他看,深色的瞳仁里,映现出的是对方的样貌。
他的爱人,荀文若。
他最最不想怀疑的人。
“文若啊……你究竟怎么看?子龙将军的死……”
“奉孝可是在意外头那些风言风语?”
他话里的“外头”,言下之意是说孙策之流的主张。
男子说着说着就垂下了头,然后又抬起来,侧过脸看他。这些小动作原都是他喜欢的,然而此刻看来,却有些厌烦。
“我,自然是相信奉孝的。”
又是这一句。
郭嘉暗暗地扶额。
“奉孝可是身体不适?”
男子慌忙上前挡扶,却被推开了。
“嘉无事,文若不必过虑。”
他微微笑着,面色却看不出喜感。
面前这人如此无条件的信赖,自己固然感动。
可,又隐隐地觉得不安。
“文若信我,自然是好。”
男人伸出手,握住了对方。他的手很冷,触到的那一瞬,荀彧微微抖了一下。但,仅仅只是一刹那。
“彧相信奉孝的判断,即便是所有人都与君为敌,在下也断然与君同进退。”
言毕,依旧是用他独有的温柔目光,看着自己。
有时候,郭嘉也觉得是自己多虑了。
可是……
他抬眼看了看男子,对方正好与其视线相对,笑了笑。
……也罢。
“时辰不早了,咱们先回屋吧。”
身后天庭月色依然,只是可惜了这良辰美景,最终只落得个不欢而散的结果。两个人虽然走在同一条归途上,确实貌合神离,在歧途上越离越开。
如果上天能再给一次机会的话……
然而,如果终究是结不出的果子。
文若。
文若啊……
“……文若……”
郭嘉夜半醒来,眼睛睁了许久方才适应了阴暗的环境。
又梦到了……
男人直起上身,用手扶着额。 “文若。”
慢慢的,黑暗中响起了一阵呼唤。
然而,再无回应的声音了。
床的另一边空荡荡的,冰冷的感觉从掌心一点点渗透了过来。 好冷。
好疼。
那个人不在了,永远面带着微笑的那个人不复存在了。
“文若……”
郭嘉攥紧了拳头,声音像是从牙缝里强挤出来的一样。
荀文若不在了,他选择了让自己活下去……
可自己却……
原本已经走到岔路上的爱人,硬生生被自己推得更远,完全走向了相反的道路。
“文若。”
男人自言自语道。
“文若你等着。”
郭嘉慢慢站起来,走到窗前打开了窗。月光照到他的眼里,黑色的瞳子就像面前无尽的夜,深邃无比,又坚定不移。
“……你,真的要去?”
刚走出门,便见到吕蒙迎了过来。他的眼窝有些凹,两眼充满了血丝。他知道郭嘉想要去做什么,也知晓结果会是如何……
所以,他想要阻止对方。
“子明。”
男人看着他,笑了笑,依旧是那样云淡风轻,仿佛之前的撕心裂肺,呕心沥血都只是浮梦一场。
“珍重。”
区区的两个字,却意外地沉重。以至于吕蒙一下子懵了,他没想到对方会这么说,再等反应过来转身男人已经走开了。青色的衣袖随风而摆,仿佛是一只黛蝶,自彼岸而来,引领者殊途上的灵魂,回归同去。
这便是,他对郭嘉最后的印象了。
“……人面桃花相映红,不知花落……可否一窥庐山真面目呐?”
男人立于桃花树下,晃摆着酒囊,笑道。夜风轻轻拂过,带下些许花瓣,沾染了那人的素服。
“今日为何如此腼腆,不愿路面一见?”
话音刚落,背后的树枝动了动。
“祭酒好雅兴,在下不忍轻扰。”
一阵低低的男声传过来,伴着冷冷的笑。
“雅兴?郭某只是无人作陪罢了,不知君,可否赏光?”
郭嘉依旧笑着,可目光却是笔直地看着对方,没有一丝玩笑的意思。
“……自然不敢怠慢祭酒。”
说完,人影从树丛中走出来,一席黑色几乎裹满了全身。唯有一双尖锐的眸子,盯着郭嘉,呼吸撞击着蒙面的布,像是在调整气息,以一举夺命于猎物手中。
“吾人此处有一盅陈酿,还请先生品尝。”
那人掏出一小陶酒盅。
“郭某可有不饮的选择?”
郭嘉笑着反问道。
“先生嗜酒,应该断断不会拒绝吧。”
男人顿了顿,言语间却有种不容推脱的决绝。
“不必太感谢在下,送先去去见令君。”
“文若?”
闻言,郭嘉一怔,随即又笑了。
“文若啊……”
也罢,这场纷乱本就不该是你我顾虑太多的,结果反而把彼此推得越来越远……
如今,再见,你可会怪我?
文若啊……
男人一仰而尽,喝干了里面的酒,清冷的醇香,略微呛了他一下。
“咳……文若……”
他迷糊地唤道,满口的腥甜随着情绪剧烈地翻滚。眼前的黑衣人渐渐有些模糊,冷哼声也变得似有似无起来。他的目光闪闪亮,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可笑。
不过,郭嘉已经不关心这些了。
因为,那个人已经来接自己了。
文若……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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