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回复搞得太长了,只好另开一楼
首先感谢GN批评,我承认这篇文章有很多不足的地方,的确需要改正。
但关于质疑这篇文是不是专门为权仔嘟嘟写的,我觉得有必要给自己辩护一下。
首先,我得说,我是个权仔的NC粉,并且在这个夏天之前我只是很少地瞥过几次新三,所以我是偏向历史权的。然而,真正触动我去认真看新三的,是半个月之前偶然看到的新三版中孙权在孙尚香去世后那个狂笑转为悲凉的一段镜头,当时我就觉得这个表演真的把这个人物身上的矛盾点体现得淋漓尽致。
孙权是矛盾的吗?也许这个问题应该假设在没有像历史和演义没有把他透明化或是用二元论把他脸谱化之上,毕竟如果真的那么想,他要么就成了“任贤用能”——却被麾下名将,同代英豪鲜明的形象衬托的不那么立体的一方霸主,当然这个霸主是相当幸运的,毕竟他承父兄基业,只要“坐断东南”就好了嘛;要么就成了“性多嫌忌,果于杀戮”——一个名符其实的渣,至多能在人们的印象中留下几个射虎或是劝学的剪影。
有一个词叫做“设身处地”,我觉得看历史人物的时候,完全的客观反倒会有失偏颇,我们的确应当跳出这个人物宏观地去思考,但是也应该跳入这个人物微观地去品味。这样想,孙权的矛盾就有五个方面。
第一,是他本身性格以及行为上的矛盾,他能任贤用能,却也能果于杀戮,这两种性格应当是贯穿了他的一生,只不过年轻的时候前者为上,年老的时候后者却几乎吞噬掉了前者所有的影子,几乎变成了昏庸,变成了另外一个人。然而这是所有强势的人主所不能避免的,汉武帝是这样,隋文帝是这样,甚至连我党的太祖也不能避免这样,我后面的分析还会继续讲道。再有,我们读史的时候,会发现很多他的轶事和他的年龄以及身份不符,是童心未泯的一个人。比如说,他射虎时的那些好玩儿的故事,他对舞的事儿,吓唬人的事儿,还有和张昭意见不合时两人门内门外垒土的事儿。
第二,是他身份的矛盾之处。(1)首先是他本身的身份,这里的矛盾与其说是果,不如说是因。他从孝廉,到将军,到吴候,最后到大帝,一路走来,这种从臣到君身份的矛盾变化影响了他的性格,导致了上述的第一点,同时也影响了他的心态,导致了后面的一点。(2)其次是他的身份在同时代争霸的群雄中的矛盾之处。首先从他本身的角度讲,三国时群雄割据,我们不论,我们只说鼎足的三家——魏蜀吴。我们小时候都听过一句话,“老不看《三国》”,为什么呢?因为这部书就是讲我吃掉你,你吞掉他,是一部勾心斗角的集大成者,老人看了还老想着算计人,得失心太重,不好。当然,我们都知道这说的是演义,但是历史只能比这个更残酷。东吴夹在魏蜀之间,这个要咬他一口,那个要抓他一下,当然他自己也是想这么做的——作为,就是打,不行,万一另两家联合,他这点实力不够看;不作为,也不行,他毕竟是个君主,要坚守基业。所以他的方法就是联盟,但是又不是永久性的,属于见机行事的那种,一会儿和这个联姻,一会儿又对那个称臣,这听着有点油滑,但你想一想,当时另外两国谁不是这样呢?就算是把兄弟打死了,见了面,也要做出一家亲的表象,哪怕心里都把对方咬死一万遍了。更何况他一开始继承基业的时候完全是跟两个他父辈的人去抗衡,这也是他夹在中间的矛盾之处。然后再说说他在后人眼中的矛盾之处。我们今天都是在“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舆论背景下长大的,所以觉得这个争王称霸的事情没有什么。但是古人呢,他们是被“天地君亲师”的东西洗了脑的,他们嘴里能说“民重君轻”,实际上呢,评判的标准就是“礼乐征伐自天子出”,这样的结果就是“春秋无义战”。那我们就拿古代标准来看看当时的魏蜀吴,先说刘备,大家叫他什么,“皇叔”,虽然血缘远点,但是,他毕竟是正宗的汉皇室后裔,所以他虽然军事实力不行,但是有舆论优势;我们再看曹操,正好和皇叔相反,他是有军事实力,但是舆论优势差点,但是,他手里有献帝,虽然他俨然就是个皇帝了,但是他的称号可很长时间内都是“丞相”,算是“挟天子”。古人其实是很有智慧的,他们在长期的篡政与反篡政之间总结了一套很好的遮羞布政策,导向舆论是很有效的,比如什么“清君侧”“黄袍加身”,还有一个必杀技就是“三呼万岁”,就是说你心里想那张椅子都快想疯了,但是一定要绷住劲儿,得等你的军师,你的下属来劝你,说你天命所归,最重要的还不能人家来劝第一次你就颠颠儿地坐上去了,你得退让,得退让三次,最后才能一边叹气一边坐上去,摆出一副“这不是我本意,只是你们劝得太辛苦了,我很勉为其难”的样子。历史上有个叫王莽的家伙,他就拿错了盗版教材,弄了个“禅让”版本,从一开始就输了——当然,主要也是因为这个家伙信奉的是乌托邦。好了,跑题了,我们再看看孙权,他的军事实力不强——战争从长久来看遵循的是木桶理论,他那几块名将的木板再长,也抵不住其他短板;那块遮羞布呢,也太小了点,毕竟他既没天子可挟,身份一开始也毕竟就是个“讨逆将军”。再有他称臣的时候也不是对汉帝称臣,就对着曹魏称的,肯定被人说没气节。有人能拿“非长子”这点莫名其妙的理论来诟病他,而这两点绝对算是后人眼中的他身上的大BUG了。后世读这段历史的人,对刘备的态度,我们不说了,就看几个例子陈寿说他有“高祖之风”,演义里就是他的主秀场;曹操呢,世人都说他奸雄,但是主要还是“雄”,孙权呢,历史上就说他“勇而有谋”,而且我们都知道他是三家里称帝最晚的一个,为什么他宁愿落下风也不这么做,因为他自己也知道实力不行。
第三个,是他在东吴本身的矛盾之处。我概括不好,就想起易中天老师当时讲的八个字,“年幼、势孤、内忧、外困”,这几个字岂止是矛盾,简直是凶险。老师说的很好,但我找不到那篇文了,就根据记忆取其精华概括总结一下。(1)年幼就不用讲了,他当时继承小霸王手下的军力时几个主要的人物要么是他父辈,要么就是他兄辈,总之,他这个年幼,值的不仅仅是他的年纪轻不能担负大任,而且也是说他这个权力实际上是很分散的,策哥托孤张昭的时候,就说过一句话,“正复不克捷,缓步西归”,托孤的时候,很显然,都会把自家孩子和基业往熊里面说,但是小霸王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呢,我们联想那个“自取之”,说白了,就是说“我家要是孩子扛不住了,先生你就取而代之,带着他跑吧。”你看,这完全就是个幼主的架势,而幼主能做什么呢?我们不明说,但是清朝有个叫玄烨即便长大了成了一等牛人他小的时候做幼主的时候和一个叫鳌拜的有一段故事也可以参考一下。(2)我们再说势孤。东吴这片地方本来不是孙家的主场,他们家虽然是江东人,但是不在这里发迹,而且他家原来在这里也不是什么名门望族。有句话叫强龙压不过地头蛇,更何况这些地头蛇还是些眼高于顶的地头蛇,所以小霸王来到这里实际上在当时可以加分的群众——就是江东原本的那些世族中——是很没有基础的。原因有两个,一来贵族都看不起暴发户,政治暴发户也算;二来,孙策当年在袁术手底下干过,而袁术干过点啥呢?称帝嘛!而我们前文说了古代人喜欢把“仁义”挂嘴边,天天看看这个,评评那个,看谁都是礼崩乐坏,这帮世族大夫们尤其喜欢,所以在他们眼里小霸王就是个“崩坏”了,自然不可能紧密团结在他周围。而且,我们知道小霸王既然是小“霸王”,我们想想当年项羽喜欢干什么(你想没想到阿房宫),对了,说不好听就是杀人放火。所以他身上很有一种杀伐之气,他自己也说“与天下争衡,卿不如我;举贤任能,我不如卿”,与天下争衡,怎么争?不可能纸上谈兵,其实就是杀人。所以他的武力值是很高的,但是劝降能力不行,怎么办?就只有杀鸡儆猴这种简单粗暴的方法。所以,陈寿的《三国志》里就写孙家的基业是“非积德之业”。所以孙权接手的时候他们家在江东的情况是很危险的。——插句花,这种对世族表面安抚实则防备的态度在孙权的一生中是始终存在的,孙权在老年又爱又虐小鹿嘟嘟想必和这脱不了关系。(3)第三讲内忧,前面说了在世族那里是没指望的,少数民族还总搞事儿,就只能指望他老爸老哥原来的那些部下,就是大嘟嘟和张昭所代表的那些人,但他们也都不是江东人。(新三里面又加上这拨君臣也勾心斗角的,我几次都想这样的日子能过下去简直是奇迹)(4)就是外忧了。我们不说瞒叔叔,这时候还有袁绍,刘表。大家自己体会。
第四点,就是他在当时三国时代的矛盾。这个矛盾不仅有我前面在第二点说的他身份是已经讲过了。不过这一点会引出他性格里最终要的一点,也是他为人诟病的一点——多猜忌。什么样的人多猜忌啊?肯定不是蜜罐里的乖宝宝。孙权的大半个人生想必都是不安全的状态里度过的——我们看新三,有人说他是天煞孤星,死爹死妈死哥哥死臣子死老婆,最后连儿子都死了。权仔在新三里第一次出场就是哭哥哥,可是你想过,他是只为哥哥死了而哭吗?我想不仅仅是。我们前面分析过他父兄的基业到他手里就是累如危卵,更兼外患,他能不哭吗?他的哭既是痛,也是愁。他要保住基业是何其困难的一件事!何况还有那么多要争他的地盘。他若兵败,可不是简简单单的失势而已,那是生死存亡的一件大事。你说可能做另一个阿斗?你信吗,反正我不信。阿斗能乐不思蜀为什么,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他扶不起,可是孙权一样吗?掌权的由司马昭换做丞相,就更不可能一样。曹操是把他当做一个正式的对手来看的,你看他说他什么,“生子当如孙仲谋”,虽然不是比较自己的儿子,但是你觉得阿瞒那样“宁可错杀一千”的人能放过他吗?新三里有句话是“唯独主公不能降”代表的是一种何其惨烈的意义。再有,他做这个位置,要防着国内的势力——毕竟有庐江太守的例子在先——他对自己的统治地位是不太自信的,他内忧的东西太多,所以才会对谁都不信任。我记得他在诏书里就说过一句话,“存不忘亡,安必虑危”,这是他不安全感的集中体现。
综上所述,你会发现他身上有很多矛盾的对立点,比如刚勇,但是没安全感;童心未泯,但是又成熟到能屈能伸。
但我讲了这么多,除了为了说明他的性格特点,还有一个就是引出一个“群体特征”和“个体特征”的概念。
什么是“群体性格”呢,就是说一类人的性格特点,是一种高度概括的特征,就像GN说的,是一种可以套用的特点;而“个体性格”呢,就是某一个人所独有的,确切的是,有他独特生活基础的性格特点。
举个不恰当的例子,为什么人们会觉得星座说的性格特点准呢,那是因为星座的解析里面就包含着很多高度概括的性格特点,它们是放诸四海而皆准的,再加上很多人的性格本来就是杂糅的,就好比让都要受理性和感性的两种控制,有的事情理性多于感性,有的事情则相反,所以听起来就会特别的准,但是特别的空;可是星座从来不告诉你,你遇到事情的时候会怎么做,那是因为一旦这么说就有很大的概率是不准的,它这时候就要预测你的个人特征,但是每个人都是一个复杂的个体,即便是同一个星座也不可能人人相同。
所以心理学上说,研究一个群体容易,但研究一个个体难。
那我们仔细的看一下孙权众所周知的特征,任贤,杀戮,这实际上是作为“君主”这个群体很容易出现的性格特征。远的不说,我们把这两点套在曹操身上就也很合适。我在论述矛盾的第一点时也说了,这是走向一个帝王路做必然的。
但是我不满足这一点,我想挖掘他性格中更为深层次的东西,而如果一旦要挖掘,就先要撤掉他身上的帝王光环。
我想看到他身上少年时不安全的一面,看到他中年后童心未泯的一面,也想看到他身上能屈能伸但又有自己骄傲的一面,也希望看到他孤身一人时寂寞的一面,还有他面对生死必须去放弃一些事情的一面。
这个时候,我觉得需要撤掉他身上的千军万马才能把他的很多“不得已而为之”——当然,这个不得已,不是说他不愿意,而是当时的情境下他必须做出的利益最大化的选择——体现出来。
权瑜的感情最吸引我的就是相扶相知,当然新三里的相疑就更加大了戏剧冲突。我写这篇文就是想把这种感觉写进去——一方想我是长辈我做这些都是为你好,而另一方则是想我知道但我就是忍不住怀疑你。
而我一开始并没有直接写出他的名字,是因为一旦写了就有很强的代入感,不是说不要带入孙权,而是不要带入帝王孙权,而只是一个“人”孙权。
所以我读到孙权的好酒以及好侠士时,就决定写个武侠的故事承载这些。
GN说套在任何一个武侠人物上都行,我不否认,但是,那些不正是武侠人物的群体特征吗?武林体系有自己约定俗成的一些规定,与其说是使角色脸谱化,不如说是所有武侠独特的世界观,就像古人写诗时“杨柳,笛声”所代表的那些特别意向一样。我要写作为一个武林人士的孤寂,就只能把背景放在一个带着武侠特征的场所,如果我写他享无边江山拥万里孤单,作为一个武侠故事不是很奇怪吗?
啊,写的太多了,但还是最后要说说大都督。历史,演义,新三的三版差异太大,但我理解的嘟嘟是个德才兼备,骄傲但又执着的人。他若不为名将,定是谦谦君子。
最后,我发觉写着写着就超字数了,这篇辩护也成了我写作这问的一篇前因简述。
GN觉得不好,一来也是的确我新三没有看全,二来是我历史人物理解有偏颇,三可能就是我架空得太过OOC了——也许架空同人本来就不讨巧,除去了大背景,离开了那些特殊的历史事件,原来的人物也许就都成了一个披着原本角色皮的新人物了,最主要的还是因为我笔力不济。之前一直小透明,到今天才写文才知作者难。
太难了,果然不是我这样的文盲做得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