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好,小迟又来打酱油了
这次这个东西不算是挖坑啦,就是一短篇集,
每个短篇基本独立,情节(如果有……)之间不一定发生关联。
此物情节无能思维混乱,诸君请任意抽打=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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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逊|Un vain rêve 浮梦
1
孙权倚在窗前。
远处的城市和山峦好似蛰伏的兽群,潜行于夜色中,而夜色太深沉,仿佛天地都要被尽数吞没。于是,那盏颇有些年头的路灯,和这一段被照亮的巷道,就是他全部的世界。
万籁俱寂,世界沉醉于暖黄色的光晕,他在晦暗里,观望着它的睡眠。
2
三点三刻,有人闯入。
瘦高个儿,白衬衫,黑色吉他包。
牛仔裤,长腿,步子很快。
每天的这个时候,那个人都会从窗前经过,恍若有约。
孙权已经不记得,多少次看着他来去匆匆。反正无眠的夜晚总是漫长,这样一场因缘可谓荒诞的等待,未尝不是荒原中的半点萤火。
无数次地,孙权沉默着,看他从世界的梦里匆匆而过。
但今天他却莫名地想和这个人打声招呼。
于是他叩响了玻璃。
3
——嘿,你好吗?
孙权夸张地做着口型。
4
那个人望向孙权的方向。
苍白的脸色,温润的面庞,还是个少年,十七八岁,或许更小一些,正在最张扬无忌的年岁上,生命的力量野草一样疯长,无待长风,也可扶摇而上翱翔九天。
少年的眼睛黑白分明,眸子的深处藏着一汪活水,清澈透亮,恍若毫无心机,直溜溜看进孙权眼底,却又像出鞘的寒芒,猛地刺穿他的血肉。
5
伯言呐,原来你也有过锋芒毕露、率直无遮的时候。
在相遇之前。
6
窗帘很是很重,除却门上小窗口渗进来些许苍白光亮。房间里一片晦暗。
孙权记得有一次他们吵得很凶说要分开,互不联络仿佛从未相识,不久之后却在影院重逢,开映之前短暂的黑暗中,孙权握住他的手,微微一笑说,伯言,你好不好。
他还记得那双手,骨节修长,十指始终温暖——虽然那个人总是一派疏离淡漠的模样。
某种意义上而言,自己恰与他相反。
7
空气中,消毒水的味道挥之不去。孙权光着脚站在冰凉入骨的地板上,怀念着烟草的气息,还有瞬起瞬灭的火光。
犹如空华。
他迫切地渴求多一些的光亮。
但他不能开灯,否则不知会招惹谁来查房。
8
他们相识于漆黑的地下室,告别于明亮的停尸房。在这黑白倒错的生死之间,他们常常在晦暗的影子里拥抱,接吻,做爱,争吵,和好,然后再争吵。
无论是极致的光明或者黑暗都太过直白,而这个故事自始至终都是一场假面的荒诞剧。
伪作,矫饰,曲意逢迎,无故发难。
本自殊途,又何必谈什么同归。
9
——你看到的未必是真实的。
他们说。
10
伯言,你可好?伯言……
黑暗中,他摩挲着那张脸,轮廓稍显稚嫩,大概不是烙在记忆里的那个模样,但熟悉的气息拂过耳畔,温润绵长,好似无声的情话。
孙权放声笑起来,眼睛因为喜悦蒙上了一层薄薄的云翳。他吻上少年的喉结,然后凑到他耳畔轻声细语道,你倒是说说看,还能逃到哪里呢?
少年似乎轻轻一笑,手臂缠上他的脖子,并不答话。
他们之间从未有过山盟海誓或者蜜语甜言。在这个关乎粉饰太平的故事里,誓言轻浮而荒谬,千言万语,还不如拉灯上床。
晨曦未觉,白昼尚远,流云交织纵横浪荡千载,星野密布如棋恍若昭示人间凶吉盛衰,流变不息的终风吹过所有的世代与山川。
孙权闭上眼,在天地混沌交合的醉梦中,安然入睡。
Fin
[ 此帖被雁书迟在2012-09-17 13:19重新编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