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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 : [架空古代灵异][质丕/司马丕] 南寻记(11.29 34L更新司马丕番外《尘缘 下》,完結)
飞行上帝 离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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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楼  发表于: 2013-04-09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曹子桓小盆友~~~好在有季重英雄救美XD[啥!人家分明是英雄救英雄……
话说季重真心太温柔了,这才认识多久啊……就“万分心疼”了噗……
俺喜欢灰狼阿爹!!
大胖桃子 离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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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楼  发表于: 2013-04-13  
从作业堆中爬上来更文……TVT……
TO倦纸君:阿师我对不起你!!不过我好想捏阿昭啊肿么办……嗯季重一直都很疼丕少的,只是我不知道怎么写同人向的啊啊啊擦泪……

TO飞行:你这么一说……好像的确是太温柔了些呢~ 作者一下子没注意把握关系,嗯确实可以改改……灰狼阿爹在下文里大大的有!


第五章

淡淡的阳光给睫毛镀上一层金色,吴季重忍不住想伸手去拂一下,手指几乎触到了的时候,曹子桓忽然睁开了眼睛。

他好像一时没能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直到看清楚吴季重的脸,身上又开始痛起来之后才想起昨夜的险境,他勉力坐起来,抬起手挡住眼前的阳光,舒了口气道:“幸好季重来了,不然……”

吴季重扶他在温暖的马肚子上靠好,不敢看他,说:“不,是我错了……我算错了命盘,不该叫公子往东北方去……”

曹子桓一怔,吴季重看他的脸色也不敢再说话。然后同时蹦出一句:

“我没想到你会来。”

“我没想到你会去。”

相似的句子几乎同时出口,两人都略有些惊讶。曹子桓尴尬地垂下眼睛,不再看对方,却忽然发现一件更尴尬的事:衣服好像不是自己的。

他拈起一截衣角:“这……你……”

吴季重连忙摆手辩解道:“公子的衣服都破了,伤口也要处理,我就自作主张换了一件,决不是有意冒犯决不是心怀叵测决不是想入非非决不是……”

“好了!”曹子桓原想没什么好在意的,听他一说反而气结:“本来没有的事,给你说得……”

吴季重立刻闭上嘴作自省状。

曹子桓摸摸肩头包好的地方,似乎上了药,也不那么痛了……暂时就原谅你吧。他转头看看四周,忽然眼皮一跳,昨夜那两只小狼一只大狼此时正安静地趴在肥马旁边,乖的好似小狗。

“对了,它们怎么办?”吴季重跟着他的视线转过头去。

“一只狼妖,少说有几百年道行了,现在抓了是拿来剥皮呢还是炼药呢还是烤了吃呢……”吴季重脑中顿时浮现了上好皮草珍奇灵丹和香喷喷的烤褪之类的画面。

“杀了。”曹子桓沉声道。

虽然用不同的方法处置结果都是死,但他语气中带着明显的狠厉。

那头灰狼似乎也感应到了曹子桓的杀气,睁开眼睛转过头来,因为道符的禁锢,动作很是迟缓,一开口仍是慢条斯理的人声:

“公子此时杀了我,既唤不回死者,又要失去眼前的一个大好良机。”

吴季重虽见过能人语的妖物,这一下也吃了一惊,看来比自己想象的还厉害嘛。曹子桓转向灰狼,等它继续说下去。

灰狼慢慢曲起腿坐起来,看上去竟有几分庄重之意,感觉不像是会人语的狼,而是变作了狼身的人。它以同样庄重的语调道:

“公子身负异能却不自知,不过凭借些雕虫小技防身,实在可惜。”

“你说什么?”曹子桓盯住灰狼,心中有些被嘲讽的不快,但他更关心的是前半句话。

“且不论公子天赋如何,仅仅是身上所加的两重咒印,在我等眼中都是难得的美味了,若能吸收必然修为大增。昨夜本想将你引入圈套,不料却大意失手,实在可惜可惜……”它说着还伸舌头舔了舔带着血色的牙齿,意犹未尽似的。

吴季重在灰狼脑后重重一敲,对那大言不惭的畜生训道:“不知道你死到临头了吗?当心我即刻宰了你炖肉!”

曹子桓挡下队友那不知轻重的手,凑上前去问道:“是什么咒印?你说清楚!”

“只要公子答应不伤我等性命,在下知无不言。”

另两只小狼也醒了,其中灰色那只眼睛上的竹签已经被拔了出来,红黑色的血顺着眼眶流下来弄脏了茸茸的毛,看上去可怜又可怖,它叼了一截朽木死死地咬着,一声也没出,看起来却是要哭却更疼了的样子。

灰狼回头望了一眼小狼,继续道:“公子莫怪我取人性命,马要吃草,狼要吃肉,弱肉强食,不过自然之理,公子即便伤了我儿,也是命该如此,不敢有怨。何况逝者已矣,追究枉然,不如握手言和,再图后计。”

曹子桓看着受伤的小狼,脑中又浮现那个年轻人血肉模糊的残躯,再考虑灰狼所说的秘密,心中犹豫不决。沉吟片刻后终于道,“除非你答应今后都听我命令,且不再作恶,否则……”他向一旁的吴季重示意,“就按他说的办。”

灰狼眼睛一亮,正待说话,小白狼却嗷嗷叫起来:“阿爹不要听他!他是坏人!弄伤我哥……呜呜呜……我讨厌他……”小灰狼还没哭,小白狼倒是眼泪哗哗的,还一边舔着小灰狼的眼眶缓解痛楚。

小灰狼倒是很冷静,伸爪搭在小白狼背上,安抚道:“乖,听爹的话别闹了。”

吴季重按着后脑勺,觉得自己一定是出现了幻觉,他抓过许多妖怪,但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真是知书达理兄友弟恭的狼妖父子啊!

两只小狼安静下来后,大灰狼继续道:“蒙公子美意,那就请这位道长做个见证,为我们立个血誓。”

所谓血誓,是人与妖之间缔结的盟约,有时捉妖师擒获了力量强大的妖兽,就可能会以自己死后的躯体和灵力,换取妖兽的效忠。由于双方力量与寿命的差异,这种交易也算是各自得益了。

吴季重听了这话,心中倒是放下心来,这种盟约是以血换血,至死方休,只要立下了,曹子桓就再无性命之忧,反而能得一大助力,对毫无灵力的人来说确是难得的好机会。只是以血换血,似乎有点不太雅观……

灰狼看出了吴季重心中思量,平静地道:“公子若觉得狼形不便行事,在下自可变换形貌。”它说完转头向孩儿们示意,两只小狼也上前来并排坐好。吴季重心中一动,莫非——

两人只觉眼前一花,原先低伏的三只狼忽然间长大,四肢伸展迅速地伸展开来,长长的毛发潮水般褪去,露出人皮的颜色,突兀的颌骨收拢缩小,弯曲的两只后腿也直立起来,不过一瞬间,就变成了人类模样,一个二三十岁的青年,两个童稚小儿,一眼看去竟与寻常人一般无二。

青年拱手行礼道:“司马仲达,拜见公子。”

两个小孩也跟着父亲有样学样地自我介绍:

“司马子元。”

“司马子上。”

曹子桓与吴季重两人张大嘴巴看着他们,仍然难以置信。这父子三狼,看上去太像人了,几乎让人分不清哪一种才是本体。曹子桓不禁问道:“化成这般模样,根本没人会认为你是妖吧?”

“公子说的不错,真正高明的猎人,总是能混在猎物之中而不被发觉的。”司马仲达嘴角一扯算是笑了一下,他说完看了看自己的右手,锋利的指甲上还残留着血迹,然后伸出舌头一卷,舔了个干净。

“公子,该你了。”司马仲达在左手腕上轻松地划开一道血口,递到曹子桓嘴边。

曹子桓瞥了一眼吴季重,大概是觉得此举太过无稽,有点犹豫,对方倒是摊了摊手,用眼神表示“是这样的”,“习惯了就好”。曹子桓皱了皱眉头,捏住那截伸过来的手腕,一时觉得无从下口,于是问道:“我应该……喝多少?”

司马仲达淡淡地道:“舔一下就可以了。”

能不说舔这个字吗?曹子桓听得脑袋发紧,对着那道伤口狠狠咬了下去,顿时满嘴的血腥味涌了进来,呼吸不觉一窒。他还从来没有喝过血呢,不管是人血还是狼血。

完成了最重要的一步,剩下的就是吴季重的施法了。曹子桓对道术没有太多了解,只任他施为,心中却有点别扭。狼妖与自己缔结血誓不过是为了保命,于他而言虽是一大助力,却并非必须,而季重竟没有出言阻止……

不等他理清思绪,法术已经结束。

吴季重长长地出了口气,抹了抹额上的汗,顺便丢了药包给小白狼让他给哥哥敷上,心中自嘲地想:真是为他人作嫁衣裳,欠什么都好就是别欠人情啊,因为自己一时的错误,这番周折可大了去了。

“子桓,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吴季重看了看大亮的天色,走到卧倒在地装死的枣红马前拍拍它的脑袋。

“先把尸体送回去,”曹子桓不假思索,然后又转头对司马仲达道:“你别跟去了,在这里等我。”他说完,又有些不太肯定地问:“你会听我的吧?”

司马仲达低下头行礼,脸上的表情看不清楚,只有声音安定地道:“谨遵公子吩咐。”

于是曹子桓与吴季重又走回林间深处,拖回了那具已经死透了的尸体,年轻人青灰色的脸上,眼睛还大大的睁着,满满地写着不甘心。曹子桓盯着他看了一会,往面上一拂,帮他闭上了那骇人的眼睛。他固然不能让司马仲达回去见村民们,但此刻自己好像也变成了帮凶。

好容易把死尸安放在腿还在打抖的马上,两人便出发往原来的渡口去。

隔着一马一尸,一时间双方都沉默无言。

暖黄的阳光透过树枝洒下来,淋了一地细碎的光斑,走在铺着枯叶的小径上,每一步都踩出脆脆的声响来,连空气里都透着静谧的味道。

“季重……你觉得……”曹子桓仔细斟酌着问句,“司马仲达怎样?”

“他会是子桓的好帮手。”吴季重简略地答道。

“那你呢?”

“我嘛……”吴季重仰头迎向天空,眼睛里顿时盛满了温柔的晨光,好像刚伸了个懒腰似的说:“我不可能一直在公子身边啊。”

“若是再发生昨夜那样的事,多一个助力,我就放心些。”

曹子桓一愣,他没有想到是这样的回答,但还是不太相信似的问道:“血誓真有那样的效力吗?我虽见过父亲收服妖兽,但是……”

吴季重回过头来对他一笑,道:“如假包换啊!其实,妖的誓言比人的誓言更可靠,结下了就是一辈子的事。”

“不过他的一辈子比你要长的多,这样交换也算两不亏欠了。”

人所拥有的永恒,不过只是短暂生命的假象罢了。

“哈”,曹子桓不觉发笑,“倒是合算的买卖,这就是妖比做人好的地方了。”

吴季重抿了抿嘴,没有说出心里想的话:他宁愿选择做人的好处,因为只有短暂才能与短暂相守嘛。

曹子桓走的有些累,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吴季重望见他发白的脸色,心想此时应该卧床休息才是,便说:“要不你也别去了,这种小事交给我吧。”

曹子桓立刻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一定要去。那些他曾经许诺要保护的村民,其实比妖物更难面对,可若连失信都逃避,那就太不像他了。

回到清河对岸,渡口处的人群并未散去,他们守了整整一夜,盼望会有胜利的消息传来,即便知道希望是多么渺茫。看到林中出现了两个人影时,村民们爆发出一阵欢呼,但很快这呼声就黯淡了下来。曹子桓一眼就望见那个苦苦守候的妻子,她面上的惊喜和悲伤交替得那么快,以至于竟有点滑稽的感觉,可是谁也笑不出来。

他们把尸体从马背上卸下来,其实已经不是完整的躯体了,左手被吃掉了一截,面上也是血肉模糊,只有衣物依稀如旧,昨天夜里还温热着。

曹子桓脑中浑浑噩噩地想,真残酷。上天花费那么多心血造人,却让鲜活的生命消逝地如此轻易,若非吴季重救援及时,只怕自己也要命丧黄泉。更残酷的是,明明司马仲达几个时辰前还是自己的敌人,如今已成为他的同道,离合聚散皆是无常,瞬息万变有如战场,可这却是真实的生存法则。

只有吴季重好像对这一切混无所觉,或是习以为常。曹子桓有时觉得这个人很奇怪,看上去总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可你说些什么的时候,他却会懂,甚至懂得比你更多。

周围人群的哀哭声将他从神游中唤醒,他碰了碰吴季重:“我给你的钱还在吗?”

吴季重呆了呆,然后会意。他从身上的各种想不到的地方摸出了金子,堆起来竟有不少,村民们在一旁看得呆了,却没想到那个陌生人直接把金子递给了他们,大家谁也没拿过那么多钱,一时都不敢去接。吴季重道:“我家公子说了,小哥是为了保护他才牺牲,幸好狼妖总算除掉了,这点钱不算什么,大家拿去安家,该吃饭的吃饭,该厚葬的厚葬……”

然后他开始派发碎金,一户一户扫过去,只有那个年轻人的妻子,伏在尸体边抽泣不停,也不肯接金子,吴季重心里叹了口气,把钱交给她身边的老丈,叮嘱了几句叫她好好生活切勿悲伤过度什么的。

善后完毕,曹子桓解下栓在渡口边冻了一夜的白马,向村民们借了条稍大些的船,载上马便往对岸开去。

“公子不从来路回去吗?那树林子里刚死了人,怪不吉利的!”有人喊道。

吴季重挥手答道:“正要回去作个道场,扫除妖氛啊!”

两人重又回到对岸,这回一人一匹马,倒也不好意思再共骑了。

很快远远地便看见三只司马的身影,他们依然保持着人形,而且吴季重觉得似乎越看越想不起来狼形是什么样子了。

不过,在他们旁边还多了一个人。那人远看身材颇为高大,正倚着一匹同样神气活现的黑马。曹子桓显然也看见了,正在疑惑间,那个人听到马蹄声响回过头来,是一张颇为英俊的脸,而这张脸却让他脸色大变,几乎语无伦次:

“伯……伯仁。”



注1:若按历史的相对年龄来看,文中设定的时间司马师和司马昭都还没有出生,不过作者让他们出来卖个萌了~
注2:血誓这种东西嘛,就相当于麒麟和使令之间的那种关系……然后吸血的那个是模仿Lestat和Louis(哎哎我太喜欢那个场景了!)~
注3:CP们好像变成一锅乱炖了……季重啊你的存在感去了哪里!!好吧我承认我hold不住宣王的气场……

嗯写了这么久,按照原来的大纲看的话已经过半了(你真的有好好写大纲吗?!)……其实只是蛮简单的一个故事,却被慢悠悠的节奏拖了很长,人物方面也是随兴所至的出现随兴所至地退场,有时不一定有什么核心的作用(不负责任的作者!)……
南寻记起初是出于某种爱而写的,后来觉得可以把这个当成中篇练笔,尝试一下以前没写过的类型,过程中也的确发现了很多软肋,考据啦剧情啦人物啦各种毛病都跑出来了……总之就是在不断挣扎中爬行了……TVT……
谢谢倦纸和飞行来捧场~ 多提些意见吧~ (作者表示自己是要求进步的好孩纸!)

[ 此帖被大胖桃子在2013-04-14 20:54重新编辑 ]
忆墨迹 离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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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楼  发表于: 2013-04-14  
虽然标明了质丕。。
但丕公子看到仲达会不会有什么奇怪的反应呢??
好期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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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楼  发表于: 2013-04-14  
尼玛这个周末过得累死了,现在才有时间来回帖啊啊啊QAQQAQ
先问一句,胖桃纸君你也看十二国记咩XD

阿丕和司马仲达终究还是被命运(当然也许是作者?)联系在了一起,虽然是各取所需的交往,但是还是觉得不管怎样这还是一种一看就会很深刻的羁绊TT……我在一篇质丕文里究竟为什么要说这个QVQ
短暂的东西偏要去和漫长的东西一起去谈什么永远,这就是许多悲剧的根源……文中的季重君说得很好,“短暂才能与短暂相守”……

看见“伯仁”的一瞬间有种穿越感O.O……是我知道的那个伯仁吗O.O那不是重孙辈的人吗嘤
大胖桃子 离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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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楼  发表于: 2013-04-17  
先回楼上诸位……
TO倦纸君:司马丕的确气场很强……宣王一出来我就感觉他要抢戏(明明是我不会写!!)……
多谢GN捉虫,灰白的确写反了,正文已改~ 法力的问题,嗯其实当时司马是被迷迭香所困,能力无法施展,只相当于一头普通的狼,基本上可以认为是丕少和季重联手抓的怪……(季重也不是普通道士哟~丕少身边的每个人都不是普通人……)

TO白鹭洲:此文司马和丕少的相遇,可以说并非必然,而且第一印象很糟糕不是吗~ 但之后会发生的事就说不准了,应该会有所改观……

TO飞行:十二国是我大爱啊!非常喜欢的作品~ 司马丕的话,的确是我有意安排……嗯此文里质丕是主CP,但不排除副CP会出现,我个人并不偏好写“唯一”的感情,只希望能写出丕少对不同人的不同感情……伯仁是夏侯尚的字,另一大基友出现了呐~


嗯先抱歉一下,这章内容比较多,所以分成两半来发(真偷懒的作者!)……下半部分等改好了再更~



第六章(上)

夏侯伯仁好整以暇地看着曹子桓,抬起三根手指,略带嘲讽地笑道:“第三天,才第三天就让我找到了。”

曹子桓木着脸道:“你是怎么发现的?”

夏侯伯仁掰着一根一根指头地数出来:

“第一天,子丹问我你去了哪里,然后我发现我的符信和你都不见了。”

“第二天,我查到快马出了邺城,往城关镇去,但中途没有换马,这就一定是你干的好事了。”

“第二天晚上,曹家的迷迭香烟被你当鞭炮放了,我还能不知道你在哪儿吗?”

吴季重与司马在一旁看着,一个带着点警惕的神色,一个却是在审度。

曹子桓叹了口气,这位发小对他的了解当真不容小觑,于是问道:“你没有告诉父亲吧?”

“当然没有,”他摇了摇头,“不过算算日子,他从柳城 回来也快了,所以你得在那之前赶紧回去,不然我也帮不了你。”

父亲叫自己留守邺城,可是曹子桓却偷偷跑出来了,这事若是被发现了,他不敢想象会引来怎样的盛怒,但却不想半途而废,只好道:“我还有些事,过几日自会赶回去。”

“不行,一天也不能拖了。”

曹子桓俯视着这个站在马下比他低很多的人,不满道:“你就不能帮我编个什么理由?说我去打猎了……”

“游猎三天夜不归宿?崔先生上回已经说过你了,要犯错误也换个花样吧。跟我回去,总比让别人抓你回去的好。”他直接驳回了某人的借口,说的轻轻松松地,好像就这样拍板决定了似的。

“夏侯伯仁!”

“什么时候轮到你来管我了?”曹子桓不觉提高了声音,伯仁一向是自己的好朋友,不帮忙就算了,却还和父亲一样对他百般阻挠,直叫人生气。

吴季重眼看着气氛要僵了,忙按住曹子桓的手,低声道:“你先别急,对伤口不好。”

这句话也是故意说给夏侯伯仁听的,果然那人的眼神立刻就变了,他第一次正眼看了看吴季重,又扫了眼站在一旁仿佛事不关己的司马三人,然后上上下下打量了曹子桓一遍,并没有明显的伤口,但脸色很不好,身上穿的也不是平时的衣服……

夏侯伯仁沉默了一阵,忽然单膝跪下,压抑着语气道:“请公子跟我回去。这三天擅离职守是因为我执意私自出游,途中遭遇猛兽,令公子受了轻伤,若是再不能补救,我也不必回去见曹公。”
“夏侯伯仁可以在此自裁谢罪。”

“你!”曹子桓攥紧手里的马鞭,几乎就想扬手抽下去,这个家伙太放肆了,竟然拿自己来要挟,以为他不敢吗?可是看到那人坚定的眼神时,心里似乎又动摇了。

此时司马仲达忽然开口道:“事有轻重,不妨听夏侯将军一言,至于公子心中挂怀之事,在下已有计议,或可解忧,不急于一时。”

曹子桓想起之前司马说过的咒印之事,这番话应该不假,若按吴季重所说,他应该决不会欺骗背叛自己才是。夏侯伯仁虽则言辞激烈,所做却无可厚非,甚至完全是为了自己好,此次出行已是任性之至,实在不该再拖累别人。而且,也不是全无收获……他忽然省起吴季重的手还搭在自己手上,这动作是如此自然,自己几乎没有发现。

“伯仁你起来,我回去就是了。”

夏侯伯仁松了口气,他也不肯定刚才那样说之后曹子桓会不会更愤怒,但现在看来他的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

“但是我要带上吴季重和司马。”曹子桓示意在场的另外四个人。

司马仲达没有作声,这本是意料之中事。司马子上黯然垂下头小声说:“坏人窝……”比他高不了多少的子元轻轻道:“别乱想,跟着爹就是了。”

吴季重略有些惊讶地看向曹子桓,就在不久前自己还觉得他们很快就可能会分别了。坐在一旁的人不痛不痒地飘来一句:“季重你的钱已经花光了吧?”

戳中痛处!吴季重忍不住望天长叹,不知不觉间,他从有钱人又变成穷光蛋了。

夏侯伯仁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起身翻上马背,爽快地打了个响指,不一会一辆马车从林间小径里飞驰而来。

“病号坐车里,其他人上马走咯!”

吴季重自觉地跳下来,坐到驾车的位子上。不知是为什么,也许他习惯了贫贱,也许是因为那样距离坐车的人近一点,只隔着一道帘子,为他前驱。

于是他们两人的马就分别给了司马仲达和两兄弟。夏侯伯仁望了望身后一行人,马鞭一扬,便往邺城所在的北方驰去。


曹子桓靠在车厢里的软垫上,一身的倦乏如潮水般袭来,眼皮不觉耷拉下来,几乎立刻就沉入了梦乡,只是时不时的颠簸又把他从睡眠中捞出来。脑中忽明忽暗地闪过许多画面,还有许多人……他们的神色变幻不定,都和平时不太一样,想伸出手去抓住却有在一瞬间消失了。

最后是那道迅疾如闪电的鬼咒,准确无误地印在他胸口,狠狠地抓住了心脏,死亡就近在眼前了……

曹子桓猛地从梦中惊醒,只觉额上冷汗涔涔,他感觉自己好像走在一条通往陷阱的路上,可是并没有谁在一旁虎视眈眈,只有命运,在很高很高的地方悲悯地俯视。

他呆坐了片刻,心绪终于平静下来,可手脚还是冰凉,于是挪到车厢边上,轻轻地揭开帘子,吴季重正坐在前方催鞭驾车。远方的日头已近正午,温暖的阳光微微斜照在他身上,在一旁打下一团厚实的影子。

曹子桓放下帘子,将自己笼在阴影里,却转过身,挨着那道背影靠了上去。

吴季重明显僵硬了一下,但很快恢复如常。马蹄声和着一路的颠簸,一起一伏地奏成了安魂的旋律。两人没有说话,就这样隔着帘子,汗湿的背贴着汗湿的背。



注1:文里的这个时间,大概相当于建安十二年,并不完全准确对应,不过曹操正在从柳城回家的途中……至于夏侯尚有没有跟着去,LZ暂时没有找到证据表明他去了,所以就当他没去吧……
注2:数落了曹子桓小盆友的是德高望重的崔琰先生,哦真是可爱的老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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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能说天下伯仁何其多TT……其实是另一位伯仁给我留下的印象太深,此伯仁非彼伯仁也……

一看就是相伴多年的老基友出现了,CP的一锅乱炖里又加入一味食材~~~不过也许就是要用不同的身边人才能表现出一个人的多面人生……(身边人差点打成枕边人我会乱说吗……)
我想说的其实是~在做噩梦的时候能够找到个人靠一靠,不管对靠的人还是被靠的人来说,都是带着一丝甜味的事情吧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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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楼  发表于: 2013-04-18  
TO飞行:嗯夏侯尚就是竹马竹马什么的类型了~ 我感觉是那种会一句话把你气死但是第二天又和好了的基友……(只是不知道历史上他们最后和好了没有TVT)

TO倦纸君:我也觉得丕少其实很幸福呐~ 他一点也不缺爱的说……季重的弱攻嘛其实我觉得是性格上的,他毕竟还是很尊重自家公子的~



第六章 下


也许是夏侯伯仁暗施了法术,马车跑得特别快,飞驰了一个昼夜之后,第二日清晨,曹子桓终于又回到了熟悉的邺城。

风的味道跟四天前没什么不同,就连天空上懒散的几朵云也几乎没有挪过窝,但曹子桓却觉得,自己好像有什么地方已经与从前大不相同了。

夏侯伯仁在街角处忽然停了下来,右手拢在耳旁,仔细听着什么声音似的,然后皱了皱眉头,回头对探出帘子来的曹子桓低声道:“不好,曹公刚回来。”

“这……”,他想了想,说:“走偏门,你就进去了,我会想法子跟父亲交待的。”

“那怎么行?理由我都想好了!”

曹子桓大声道:“他才不会信你!”然后缩回了车里。


最终夏侯伯仁还是没有强出头,将他们几个送到曹府后院的小门外,然后便带着真真假假所有马匹车驾离开了。

本想悄无声息地溜回去,却不料刚蹑着走到东厢房门口,曹子建已经在杵在那里恭候多时了。

“哥!”

曹子建欢快地迎上去,一开口却又有些担忧:“你到底去哪儿了?”

曹子桓看看身后跟着的四人,示意弟弟小点声,然后道:“你先别管这个了,父亲呢?他问起我了吗?”

“父亲见你没去迎接,有些生气,我说你一定是有事耽搁了,才跑过来找你。”

“不过,他正在郭祭酒那里……大家都说这回是病得药石无医了,父亲很是难过呢……”

曹子桓呆了呆,他跟郭奉孝并不很熟,只是这个人太出名了,是与贾文和并称,修成了“他心通”的天才,父亲对他极为器重,同行里几乎没有不知道的。记得他不久前似乎精神就不大好了,本来不宜远游的,不过最终还是跟随父亲去了。

曹子建这时注意到后头的四个陌生人,竟然还有两个小孩子,真不像哥哥的品味。曹子桓省起来,简略地介绍了一下“他的朋友”。

吴季重与司马三人分别与曹子建见礼,彼此就算认识了。

曹子建心中暗道“哥哥真有公子的派头啊!”,嘴上不禁抱怨道:“哥你偷偷出去玩也不告诉我一声!”

“好啦,下次带你一起去。”心不在焉的哥哥敷衍道,心中不知怎地仍是一头乱麻。

吴季重自方才起脑子里就转个不停,不知子桓要怎样给父亲交待呢?也许……他心中一动,忽然凑近曹子桓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曹子桓听完后,略作思考,然后对弟弟吩咐道:“我先去跟父亲请罪,客人就劳你作陪了,可别怠慢了!”他说完便急匆匆地往祭酒那里去了。

曹子建很想跺个脚以表达自己的怨念,但在众人面前又不好意思发作,只好咬了咬唇目送哥哥远去。


还未走到郭奉孝的房间,他便闻到一股浓重的药味,些许肃穆的哀思氤氲在空气里,使得那药气而更加明显了。祭酒的宅子里一片忙乱,但他的卧房门口却空无一人,闲杂人等早已自觉地退下。

父亲正和他在一起。

曹子桓心头忽然升起一种难以言说的感觉,好像他从未认识过郭奉孝,而如今,就要推开这扇门去认识他。讽刺的是,那人的生命也许就快走到尽头了。

他走上前,房门轻轻一推就开了,视线的尽头是一张窄窄的床,和背对着他坐在床头的父亲,那个背影看上去是如此普通,一点也没有平时的威严,一点也不像他。

曹子桓径直走到床前跪下,垂头看着地面,低声道:“孩儿未能出城亲迎父亲,是不孝亦是失职,请父亲恕罪。”

倒是郭奉孝更早反应到了他的存在,从厚厚的被褥中略微抬起头来,半阖着的眼睛也睁开了。曹子桓此时也抬起头来直视着他,眼中不觉流下两行晶莹的泪水来。

曹孟德本想一声“下去!”把儿子喝退的,看到那张带泪的脸却忽然说不出话来。

“好好的哭什么!”他的口气不自觉地放缓了些。

曹子桓抹了抹眼泪,却哭得更凶了,他抓过郭奉孝那瘦弱的手,双肩抖个不停,胸口起伏着,但又拼命压抑似的不敢哭出声来。

“是孩儿错了……”他干脆捧着郭奉孝的袖子擦了擦眼角,断断续续地道:“孩儿不该……祭酒一定会好起来……”

原来他这么伤心?曹孟德心里有些震动,想骂儿子太不争气,老子在战场上洒的是热血,换了他这就知道哭!

可子桓却是难得的真心人,会为奉孝掉眼泪。

“行了,你回去吧,别打扰病人。”这时候语气已经很缓和了。

曹子桓红着眼睛偷偷一瞥父亲的表情,打算见好就收,不料郭奉孝却忽然反手拉住他,道:“我有几句话想和公子说。”

他的眼睛从刚才起就一直盯着曹子桓,似乎能看进他心里,尽管父子俩都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曹孟德索性不多想,此时奉孝提的任何要求都是合理的。他站起身,顺便把仍跪在地上的儿子拎起来,叮嘱道:“别哭了啊,好好听奉孝说话。”

曹子桓连忙称“是”,等父亲终于走出门口后,心里才放下一块大石,但又心虚不敢抬头,怕被郭奉孝看穿了自己心里的那些曲折。这个人的本事他早有耳闻,即便是病入膏肓也不敢小视。

郭奉孝撑着坐了起来,靠在床头,神色倒是很从容,淡淡地道:“看在公子提前为我哭丧的份上,我就帮你一个小忙吧。”

“呃……”,这家伙果然口无遮拦啊。

“哈,我郭奉孝从不讳言生死,该来的总是要来。你在想,我能帮你什么忙对吧?”他好像真能读出人心似的,反应也依然很快。

曹子桓放弃了掩饰的打算,点了点头。

郭奉孝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地道:“我并没有见过你大哥,因为他在我来曹府之后不久就死了。”

这句话一说出来,曹子桓立刻直起身子,心中震惊,郭奉孝竟然知道这个秘密!

“他怎么死的?”他一激动,便抓住郭奉孝的手握紧,接着恍然大悟:“是父亲告诉你的?不,是你看出了他的想法?”

郭奉孝摇了摇头,一字一句地澄清道:“起初之所以跟随曹公,正是因为,大多数人的想法,我都能读出,唯独他不能。”

他很快感应到了曹子桓一瞬间的失望心情,于是又道:“你大哥留下一件遗物,曹公说看了会伤心,又不忍丢弃,所以就交给我保管。”

“遗物?”

郭奉孝指了指书架的最上层,角落里住着一个蒙了灰的小锦盒。曹子桓立刻爬上去摘了下来,迫不及待地打开盒子,里面是一片约三四寸长的金叶子似的东西,表面的金箔有些剥落了,他拿出来仔细端详,认出来这是一片装饰在马首上的镂金当卢 ,贵介公子家的马上常有这种饰物。

“曹公趁乱逃出来时,骑的就是大公子的马。那场仗非常惨烈,损失了很多人马,他说往事不忍再提,便命所有知情者隐瞒了大公子活过的事实。曹公严令禁止,后来又举家搬到了邺城,所以也没有人再提了。”

“什么?!”曹子桓睁大了眼睛。

“公子也觉得这个理由很牵强对吧?不过我知道曹公并不想解释,所以没有问。”

“这不公平……”曹子桓捏紧了手里的镂金当卢,不自觉地在房间里走动起来,他不解,为什么父亲要这样做?他刚想开口,却被郭奉孝截住:

“我知道公子心中郁结,这片遗物给你作个念想吧,反正我也留不了它多久了。”

曹子桓黯然坐下,他明白自己无法再问出更多的事情了,就跟在贾诩那里碰壁时一样,离真相只有一墙之隔,却仍然触不到。

“那……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郭奉孝微微一笑,答非所问:“公子能否帮我砸开那个花瓶,把里面的东西取出来?”他又指向缩在墙角里的那件瓮似的瓷器。

曹子桓一愣,心道这是什么怪异的要求?但还是依言去砸开了那个更像是瓷罐的东西。碎片散落在地上,藏在其中的竟是一小坛酒。

“人生嘛,总有些心头之爱,不喝上一口死不瞑目啊!这就是我为什么要告诉你的缘由了。”郭奉孝看到小酒坛子,眼睛立时亮了起来,开心地伸出手准备去接。曹子桓却犹豫道:“祭酒的身体实在不宜饮酒,父亲说过……”

“哎呀,曹公与酒不可兼得!舍曹而取酒是也!”

被这句话弄的哭笑不得,若是父亲听到了不知会作何感想,不过他应该也不会拒绝吧。于是曹子桓用小刀刮下了泥封,把酒递给了郭奉孝。

那人接过来猛灌了一大口,然后闭上眼睛舒服地往被子里一缩,好像在享受着美酒的滋味。很快他苍白的脸上便染上了熏然的酡红色,看上去仿佛回光返照似的生气勃勃。

曹子桓心里不觉有些难过,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莫名其妙地就漏出了这么一句:“谁说曹公与酒不可兼得?难道相知不是相得?”

醉酒的人斜过醉眼来看着他,点头道:“说的对!有意思……咳,猜透他心意的,不是天赋异才,是我郭奉孝!”他晶亮的眼睛里满是得意之色,“我既得曹公,又得美酒,此生不枉……咳咳,赴死不过浮一大白!”

说完他继续喝酒,然而那一小坛对病重之人来说还是太勉强了,不小心呛住了,他紧紧地掩住了嘴,平复了呼吸之后,把酒递给曹子桓,道:“好酒……不能一人独享,公子替我干了吧……”

他忽然蜷缩起了身子,好像觉得很冷似的,冷得连眼皮也闭上了。他语音模糊地道:“奉孝醉了,先睡一会。”


很快就安静了下来。

曹子桓吹熄了灯,捧着那半坛酒在黑暗里站了好一会,细细的冰冷的液体自眼角溢出,悄无声息地滴落在地上。只是这一回,郭奉孝再也看不出,那眼泪的真假了。




注1:关于称呼的问题……由于此文中大家都没有官位了,所以丞相啊司空啊明公啊都不大好用,所以就统一了简单点的“曹公”。至于“祭酒”为什么保留了,嗯是因为我很喜欢这个称呼,觉得适合郭嘉就用咯~ (嗯我不是故意要把他写死的这部分其实也不虐对吧~)
注2:子建小盆友这个时候应该大概十五岁的样子吧,所以看上去还有些孩子气……
注3:那件叫作“当卢”的东西,是马首的镂金饰物,饰于马额中央,用来作个道具啦~
注4:“王当行,流涕可也”被改成了这种样子……季重大概会很囧扶额……


由于之前写的时候众人的武力值设定不太清晰,所以在这里另作下说明:
大多数角色都是通灵能力的,不过每个人的专长不一样,比如说郭嘉透视人心,贾诩俯察命理,都偏文戏类型……司马的话,是属于直接的进攻破坏型,通常喜欢一击毙命,季重呢就是治愈+防守+封印之类的(难道我要指望司马做强攻?)……夏侯尚的话,鉴于他是酱油,所以就酱油吧。只有曹子桓是全体术+装备啊可怜的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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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楼  发表于: 2013-04-18  
【哎呀,曹公与酒不可兼得!舍曹而取酒是也!”】
萌死了
奉孝最会贫嘴了~
曹总就是听到了
也一点办法都没有~~
飞行上帝 离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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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楼  发表于: 2013-04-18  
我看完的第一个想法是……阿丕眼泪好多><
另外往事看来是要慢慢揭晓了……
奉孝的酱油打得也很有风采~想打就打,要打得漂亮~我是酱油我为自己代言~
[><抱歉抽一下风]
大胖桃子 离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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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楼  发表于: 2013-04-21  
TO倦纸君:子建童鞋在这文里就是纯兄控没错……说到酱油的话,其实曹总也是酱油,那个咒语跟他没有太大关系(其实这就是个很简单的故事麦想复杂~)……

TO白鹭洲:奉孝的贫嘴嘛~ 哈我个人理解为一种颇为潇洒的风范,虽然自知可能要死了,但是 “该吃饭吃饭,该烧香烧香,该喝的酒,天打雷劈也要喝!”

TO飞行:其实丕少是影帝啊~ 而且是自我代入型的~ 只不过真哭的时候可能不会让人看见……往事很简单,但是影响很深远,我正在想结局中但是还没想好……




第七章

拎着半坛酒回到自己住处的时候,曹子桓发现,子建和吴季重司马仲达三个人正襟危坐地围成一桌,桌上的酒菜未动,好像在等着他回来。

“我就说了,哥哥与我心有灵犀!无酒不成宴……哥你怎么了?”曹子建说到一半,看见曹子桓红着的双眼顿时吓了一跳,站起来问道“父亲骂你了?还是打你了?”

“没有,”他摆了摆手扯出一个笑容,“没事了,你替我保密就行。”他不着痕迹地向吴季重微微点了个头,表示哭计奏效。吴季重也回以一笑,不过总感觉曹子桓似乎情绪也并不是那么开心。

主人归来后自然可以开席了,曹子桓收起了郭奉孝的酒,也不作解释,他擦了擦眼睛,极礼貌地笑了笑,招呼众人动筷子:“久等了,大家都饿了吧?”

虽然不是什么美馔佳肴,但所有人都刚刚外出归来,能吃上点像样的东西就心满意足了。曹子建很喜欢哥哥那两个新朋友,既通文字,又识雅趣,术法也一定不弱……只可惜哥哥没有天赋灵力,不然的话想必会是世上最好的人了。

于是乎这顿饭吃得宾主尽欢,大家也熟络了不少,子建拉着曹子桓的袖子磨蹭了好久,定下了下次聚会的时间后才恋恋不舍地离去。

由于还在白天未敢太放肆,大家喝的不多,曹子桓因还有伤在身只是浅酌,吴季重的脸略微有点红,司马仲达则全无反应。吴季重半是好奇半是调侃地问:“仲达,原来你也能吃饭啊?”狼不是应该只吃肉的吗……

“无论吃什么,都不过是为了养活自己的身躯,只是能量的多寡不同而已。若能吸收通灵者的力量,于功体大有裨益。只可惜……”

“只可惜你现在只能委屈一点,吃我们这些凡人的糟糠了。”曹子桓放下空杯子道。

司马毫不客气地回敬道:“是啊,我若当初就吃了你,现在就没有可惜了。”

“咳咳仲达……”吴季重打断这两个分不清谁是猎物谁是猎人的家伙,“要分一杯羹,且待百年之后……”


酒足饭饱之后,曹子桓表示该开始干正事了。自从昨日夏侯伯仁来到之后,他一直没有机会仔细询问司马仲达,此时有些急切地问道:“仲达,你说我身上的咒印,到底怎么回事?”

“公子若真想知道,请恕在下冒犯了。”

司马依旧神色淡然地说着,得到曹子桓默许之后,忽然伸出右手,白皙修长的手指上渐渐生出了尖利的指甲,犹如鬼爪一般。他把手按上曹子桓的胸口,五指缓缓收拢,好像要抓住心脏。吴季重和曹子桓各自吓了一跳,一个暗暗阻止了自己上去挡下来的冲动,一个默默压抑下想要后退的冲动。

长长的指甲没入曹子桓的胸膛,然而却没有一点痛感,仿佛那手只是伸入了水面捞鱼似的。司马仲达拿捏了一会,又伸出左手,食指直直戳进曹子桓的眉心。

“呃,仲达……这是?”曹子桓感觉这个动作似曾相识,但却不知为何有些反感。

司马没有回答,但很快收回了手,同时从衣襟里带出了一枚薄薄的金片。

“这金片上有和第二层咒印相似的气息,应是此人所为。”

曹子桓一愣,想不到大哥这件遗物里还另有玄机,如此说来……他当即把郭奉孝的话说与二人,司马听完后沉默不语,吴季重却摇了摇头,道:“子桓不记得十年以前的事,而郭祭酒入曹府之时正在十一年前,从时间上看,他说的没错。但如果咒印是你大哥所下,恐怕不宜贸然解开。” 他担心的并非记忆恢复了会有什么大碍,而是这层封印的本身的用意。

曹子桓注意到他的用词是“不宜”而非“不能”,吴季重虽然看上去大大咧咧,实际上心思很细,若没有几分把握不会下此判断。但不知为何曹子桓这一回却不想听他的,他转向司马,问:“仲达你说呢?”

司马迟疑了一下,答道:“解封非我所长,第二层虽则无害,但若要强行破开,只怕公子会受伤。而且,第一层咒印太深,还探不出究竟。”

“第一层……”曹子桓自言自语道,“会不会是父亲?或者荀令君?他们都瞒着我!”

“也许并不是很好的记忆……”吴季重仍旧不以为然。

“还有什么比我哥哥死了更糟糕吗?”

吴季重想起那天晚上,偶然摸进曹子桓房间时,他脸上挂着的泪珠。不是不能体会他的想法,一个亲人死了,却不知为何而死,就好像一个人活着,却不知为何而活……

三个人一时间都沉默无语。

曹子桓有些不快,他已经厌倦了被拒绝,他想要的东西少有得不到的,就算得不到也会尽力去弥补,然而这回……旁人越是犹豫,他就越是坚定。

吴季重觉得也不是没有商量的余地:“子桓,此事就算要做,也不是一日能成的,至少得等你好了再说,我若有两全的办法,一定会帮你的。”

司马仲达也点点头,同意应当从长计议。曹子桓只好答应,先等几天把伤养好,反正曹府多养两个人也不算什么,他们大可以一直住在这里,直到……直到什么时候?仲达可以陪他到死,季重呢?

只要季重想走,随时可以离开,他们之间并没有任何的牵绊,就像秋风吹起时,草木便会凋落一般自然,挽之徒然,惜之无用。

然而曹子桓并不知道,当他在胡思乱想着种种事物的末路时,吴季重心里却只有一个想法:若是解封发生意外,岂不就比哥哥死掉更糟糕吗?对他来说,这就是最糟糕的事了。


吴季重回到为自己安排的房间里,一时间百无聊赖不知干什么好,便大喇喇地在床上躺下来发呆。很久没有住过这么干净整洁的地方,过这样悠闲的日子了,可是心头却并没有不劳而获的窃喜感,反而觉得责任更重了,真不知是操的哪门子心呐。

这一定都是因为我欠他的,等这件事解决之后,我就乘风而去咯!

想着想着不知不觉便睡着了,掉入一个陌生的梦境里。天分是苍白萧瑟的,风里有一个姑娘的背影,立在伊水之畔,唱着哀伤的歌:

“怆怆怀殷忧。殷忧不可居。徙倚不能坐。出入步踟蹰。”

吴季重拨开迷雾想看清楚那姑娘的样子,却始终不得近前,只有清晰的字句自风中传来:

“何意中见弃。弃我就黄垆。茕茕靡所恃。泪下如连珠。”

不等姑娘唱完,一阵硬邦邦的敲门声忽然把他从梦乡里拍醒了。

吴季重吸了吸鼻子,立刻爬起来开门,这一觉醒来,门外已是满廊的月色如水,照在曹子桓身上。他背着光,脸是暗的,而乌黑的头发却好像铺了一层水银。

“你怎么不点灯?”曹子桓指了指房内黑乎乎的一片。

吴季重手忙脚乱地点起灯,挪开椅子让人坐下。曹子桓把怀里抱着的一包东西递给吴季重,道:“衣服还你……先前还没跟你说谢谢呢。”

“哈,子桓不嫌弃就好,谢什么呢!”

那人略微低下头,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并没有开口。吴季重以为他不舒服,忽然想起来:“你的药换了没有?”

曹子桓摇摇头,这件事他并没有告诉任何人,自回家以来脑子里一直被其他事情占据,甚至连包扎的绷带也没有换过。吴季重叹了口气,把床头的包裹拎了过来,一解开里面掉出来各种奇异的瓶瓶罐罐,他一边拣药,头也不抬地说:“子桓把衣服脱了。”

“呃……”他也知道不脱衣服就不能换药,可是总觉得很尴尬。

吴季重抬头看他脸色,调笑道:“不好意思的话,要不我把灯熄了?还是你闭上眼?”

这岂不是更……曹子桓不是没有经验的人,那语句令他联想起的事情几乎让人无地自容,为了掩饰脸上急速窜上来的热度,他摆手道:“不用了,都是男人,有什么不能看的。”然后低下头去解腰带。

“就是嘛,反正都看过了。”某人不知死活地又加上一句。

“吴季重!你自重!”

“是是是,我错了,请公子宽衣。”

好容易解开层层叠叠的衣物,曹子桓颇有些着恼,这大冬天的不知怎地出了一身汗,粘着两肩的绷带很是难受。吴季重看到那白布上隐隐渗出来的血红时,脸上戏谑的神色消失了,他小心把它们一圈圈拆下来,看来这一路旅途劳顿,没有好好休息,伤口不能结痂,一旦稍有牵动就出血了。

吴季重拔出一个青色瓷瓶的盖子,将药粉均匀地洒在那几道鲜明的血痕上,伤口受了刺激不由自主地抽动了一下,他立刻停下动作。

“疼吗?”

曹子桓没说话,只是看着吴季重的眼睛。尽管处在一个如此暧昧的情景下,他的表情却是少见的认真,让人一时间忘了说话。

吴季重也没再说话,他把小瓷瓶里的粉末往嘴里一倒,然后立刻凑近那肩上的伤口,伸出舌头舔起来。

曹子桓抑制住自己发抖的思维和身体,僵直地坐在那里。经唾液软化的药粉随着舌尖蜿蜒着滑进血肉中,温温热热的,与他融为一体。吴季重的另一只手拢起他散落在背后的头发,不自觉地在手指间绕了几圈。不知为何,竟没有一丝羞赧的感觉,曹子桓看着对方伏下的背,只觉得一切都如此安宁,就好像桌上静静摇曳着的烛火一样,可以一亮到天明。

反复几次后,吴季重终于上完药,从包袱里撕出一段备用绷带,重新给曹子桓缠上,又替他披好衣服,一番折腾总算完毕。

曹子桓忽然指着吴季重沾着血的唇角道:“季重张嘴来看看?”

某人不明所以地长大了嘴,果然舌头已经被药粉染成了绿色,跟血红的嘴唇相映成趣。

“哈哈哈……”曹子桓忍不住大笑起来,这副滑稽的样子他还从来没见过。

吴季重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无奈地掏出手帕抹了抹嘴,又就着茶壶里冷了的茶喝了一大口,才把花脸给洗掉,真难得自己也被公子开了玩笑。

曹子桓随意瞄了眼桌上散的乱七八糟的物件,一个小小的精致铜盘吸引了他的目光。他拿起来仔细看了看,上面刻着天干地支,各种方位角度和数字等等,他问道:“这是你算命的玩意?”

“算是吧。”吴季重谦虚地说。

“准吗?”

“算是吧。”他想起之前那个错误的东北方,觉得自己简直是太自大了。

“帮我算一卦怎么样?”

吴季重本想说,若不是真心求问就不该随意开盘,不过既然曹子桓的话……不要钱也是可以的,于是点了点头。

“我要测姻缘!”

“呃,”吴季重慢慢地解释道,“其实,并没有专门求姻缘的测法……天意肯透露的东西是不能强求的。”

曹子桓理解到自己在道法方面果然是个外行,于是表示那你随便问什么吧。

吴季重握住曹子桓的一只手,将食指按在铜盘中央的一块平滑的磁石上,口中默诵起听不明白的咒语来。很快那铜盘便慢慢转动起来,盘面上的各种刻符好像也跟着活了起来,微妙地变换着位置。曹子桓目不转睛地看着,心中十分惊奇,这是他第一次看见吴季重施法,而这小小的道具会告诉他什么天机呢?

然而出乎吴季重意料的,铜盘忽然停了下来,瘫在桌上一动也不动了。他脸色一变,移开了曹子桓的手,神色很是不解。

“怎么了?”

吴季重沉思了片刻后,问道:“曹府里还有其他厉害的相师吗?”

“相师嘛……有一个叫朱建平的。”

吴季重闭了闭眼,长舒一口气:“原来是他,难怪我算不出来。”

曹子桓讶异道:“算不出……这和他有什么关系?”

“朱建平是相术大家,道行比我深得多,他若在这附近,我问不出天意。”他有点惭愧地笑笑,补充道:“有时就会这样的,修为到一定境界,可以压制其他相师之力。” 幸好这并不是他的主业。

“原来如此,看不出那老先生这么厉害。”曹子桓回忆道:“我小时候他给我相过面,说我四十岁时会有个小坎,但是能活到八十岁!”

“哈,既然是他说的,子桓还担心什么,人生长着呢。”吴季重宽心道。

曹子桓也笑了,点点头,觉得顿时天清月朗,好景无限,然后顺势抓起对方的手道:“那季重还不愿帮我那个忙吗?”

他一直挂念着解开封印的事情,他知道季重有办法,只是没有说。

“好吧,但是要等你好全了再说。”

吴季重看看窗外天色,月亮已经爬到中天几乎望不到了,他起身替曹子桓整理了一下衣襟,送他出门,又把能想起来的要叮嘱的事项说了个一二三……哎简直好像老妈子一样,总想着要负点什么责任。

看着那人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吴季重抬头望望头顶半个白胖胖的月亮伸了个懒腰,微风轻轻吹拂着面颊,令人很是惬意,他暗暗叹道,本想坚持一下的,最终却还是不能拒绝公子的要求啊。



注1:嗯这章其实没什么注,基本上就是用来秀恩爱的~ LZ脑补中某只子桓大喊 “谁说我缺爱了?我基友成排花见花开……不信你去问司马懿!”
注2:此文是清水,不会有字母戏,如果真有GN想看的话,请把上药那部分的所有描写全部去掉只看对话,就差不多了……(我真不是故意!这么掉节操的事……)


[ 此帖被大胖桃子在2013-04-21 23:44重新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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