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凌统视觉
主配:孙绍X周偱(唯一确定CP)
伪策瑜=瑜ALL+策ALL,没有孙策X周瑜
周瑜X鲁肃,周瑜X庞统,周瑜X陆逊,周瑜X吕蒙,等等
孙策X孙权,孙策X太史慈,孙策X虞翻,孙策X张昭,孙策X吕范,等等
首发在贴吧,目前更了三节,有雷(年龄雷,设定雷,OOC雷)
正文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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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凌统出门前又照了照镜子,镜中人穿着被熨得平整的洁白衬衣,下巴上隔夜就会冒出来的青茬已经被剃剪干净,浓密的黑发也已用发胶固定得一丝不乱,再笑一笑露出一排小白牙的话,就是整一个阳光上进好青年。
准备就绪,上班!
这是应届生凌统作为实习记者在《江南青年报》供职的第一天,未来的一年里,他的表现将决定他能不能转正,成为这华东第一报的正式员工。所以,在即将与同事、上司的初见面中,凌统觉得将自己收拾得体是头等大事。
《江南青年报》报业大楼位于C市市中心旁的传媒一条街,在这条夜晚比白天更热闹的大街上,齐聚着市级和省级的所有电视台、电台、党报社,日报、专业类杂志、周刊等民办股份制媒体更是琳琅满目。作为在C市土生土长的新闻专业学生,凌统对这条街上的大小媒体简直如数家珍,自从高三填志愿选了传媒学院后,他就发誓一定要在四年后成为这里的一份子。
当日,在同时收到《江南青年报》和C市党报的入职邀请时,凌统想都没想就选择了前者。要知道,进入党报就等于拿到了政府递过来的铁饭碗,人家那可是事业单位,而凌统放弃得如此豪爽的原因也简单:你是事业单位,人家可是青年报!
说起来,青年报一跃成为华东第一报也是最近十几年的事,二十多年前,当袁绍袁术兄弟借来刊号创立它的前身《江南早报》时,谁也不认为这一没政府撑腰、二没知名记者的小报能走到今天。在起步的那几年,早报的确举步维艰,袁氏兄弟说到底是有着文人心的商人,对办报有热情却缺乏高明的手段,他们当初借刊号说白了也不过是看上那几年风起云涌的媒体狂潮,而在第一笔、第二笔投资全部打水漂、连续四年每年净亏接近千万后,他们便不愿在当冤大头做菩萨生意了。
正巧是在第五年,也不知是新来的一批记者给早报注入新鲜活力,还是管理层渐渐找到了可行的经营模式,年底结算的时候,袁氏兄弟发现净亏数额竟然缩小到了十万,而对于任何一家起步在五年内的纸媒来说,这个程度的亏损已经可以被看做是成功。欣喜之下,袁氏兄弟再次大力注资,人力资源部将这些资金用在增加老员工工资和引进潜力股新员工上,两年之后,早报在源源不断的资金运作和采编队伍的日趋成熟下,成为C市最快实现盈利的纸媒,又是两年后,早报更名青年报,年底公布的广告收入达到令人咋舌的一亿。
正是在那一年,袁氏兄弟的总编与副总编位置突然被刚刚三十岁的孙策与周瑜取代,没有人知道报社内部究竟发生了什么,甚至没有人关心正值壮年的两兄弟怎么会输给自己招聘来的年轻人,因为所有的编辑和记者们都正像崇拜救世主一般崇拜着新的总编与副总编,而这种崇拜在往后的十几年里更是愈演愈烈,到凌统来青年报报道的这一天,孙策总编和周瑜副总编已经被奉为了中国纸媒一行大佬级别的神话。
社内的编辑记者崇拜他们很简单,简单得就像凌统做出的选择:这是一家报社,这是一家一年能创造十五亿广告收入的报社。
凌统从停在十三楼的电梯出来时,占了整整一层楼的会议室内已经有了不少张同样青春的面孔,和凌统一样,他们也是今年有幸进入青年报实习的新人。
在实习席里找了个位置坐下,凌统有些紧张地看了看身边的“对手”们,他们有的聚在一起故作高深地八媒体业的内幕,有的贼头贼脑相互打听转正所需要的考核分数,唯有坐在两头的青年还比较老实,他们一人戴着眼镜旁若无人地看书,一人撑着脑袋随着耳麦里的节奏微微摇晃着身体。
一圈扫视完,凌统在心底里笑了笑,除了最后那两青年,他不认为那些聒噪的“对手”真能成为他的劲敌。毕业之前,一向偏爱他的导师曾叮嘱过他:在青年报里,你就是个一无所知的废材,前辈给你什么你就得乖乖做什么,不要抱怨更不要参与议论,就连意见都不要提,你没那资格。
在简短的迎新会上,凌统看到了青年报的副总编孙权,这位三十五岁的男人站在台上和气地为十五位新人致欢迎词,语气既有作为前辈的慈爱又有作为上司的严厉,他穿着看似普通却价格不菲的西装,一双棕色皮鞋擦得发亮,说话的时候也始终保持着不怒自威的神态,一看就是社内说话最顶用的高层。
不过,看着孙权握着麦克风那有些苍白的手,凌统却莫名其妙地觉得这位副总很可怜,可具体可怜在哪里,他倒也说不上。
“才来一天的实习记者竟敢可怜堂堂副总编辑,凌统你胆子可真大!”一阵鼓掌声中,凌统摇了摇脑袋赶走那古怪的想法。据他所知,青年报在主管广告的总编孙策之下,一共还有三位副总编,其中分管编辑中心的周瑜无疑是众所周知的二号人物,而分管记者中心的孙权和负责人事行政的张昭地位则要稍次,可再稍次,人家也是两人之下所有人之上的副总。
迎新会之后,十五位新人被领去了一楼之隔的记者中心本地新闻部,在那里,他们将得到资深记者一对一的指导,并在半年学成之后独立跑新闻线索。可以说,实习记者最终能不能转正,很大程度上得看被分给的资深记者愿不愿意认真引路。
凌统站在新人队伍的第二排,他个子不高,与身旁那位至今还捏着书本的青年站一起就更是显矮。有些沮丧地挺直腰杆,凌统觉得在起码在气势上,他不能输给这有着好闻香水味、举止也十分优雅的“对手”。
来当记者,要的是汗水不是香水,优雅?等坐上了副总的位置再来谈优雅!
正当凌统为看书青年暗自较劲时,孙权带着资深记者来领徒弟了,他在向身边一身着红色短裙的三十岁左右女人交待了一句后就坐到了沙发上,摆明了是要将选择徒弟的权力直接交给师傅们。
内心雀跃地抬起头,凌统好奇自己将被哪位师傅看上,可这一抬头,他就看见了正对自己的金发男子正古怪地盯着自己。
“各位新人都来做个自我介绍吧,方便相互认识也方便我调配指导记者。”红裙女人翻开手上的笔记本,她笑起来很温婉,可温婉中也透着一股精明:“对了,我是记者中心本地新闻部主任步练师,大家叫我练师姐或者步主任都成。”
没想到本地新闻部的主任竟然是个年轻的女人,凌统吃惊得张大了嘴,他盯着步练师找不到任何瑕疵的脸部皮肤,无法想象这个女人是如何爬到了主任之位。因为在所有报社中,本地新闻的记者一环都被看做女人的禁地,你无法想象踩着高跟鞋的漂亮女人拿着采访本从日出跑到深夜,就像她们不愿想象自己白皙的皮肤在日复一日的暴晒之下变得粗糙泛黄。
“不用介绍了,麻不麻烦啊,那么多人我可没功夫认识完。”不待凌统将目光从步练师身上移开,也不待排在首位的新人开口,一位打着哈欠的年轻人就从资深记者群中走了出来,他好像毫不在意主任和副总都在场,直接就朝凌统身边的位置做了个勾手的动作,语气更是不容反驳的嚣张:“周循,跟我。”
02,
年轻男子话音刚落,新人队伍便是一片哗然,凌统在学校时就曾听说青年报的有些牛逼记者在采访遇上同行时从来不屑于搭理,却不知道他们在领导面前也敢如此嚣张。
“对不起,请让一下。”被叫做周循的新人低头从队伍里走出,在经过步练师时礼貌地点了点头,他来到年轻男子面前,眼神没有徒弟见师傅的谦卑,倒是多了些老友重逢的喜悦。
“哼,我等你三年了。”年轻男子将手搭在周循肩膀上,对沙发上的孙权喊道:“权总,人我这就领走咯。”
看了一眼两人勾肩搭背往电梯口走去的背影,孙权站起身来,脸上依旧挂着笑容:“大家继续做自我介绍,练师你尽快安排。”
周循走了后,凌统就成了站第二排最末尾的人,他本想听听前面的新人是如何介绍自己,却觉得来自金发男子的目光一直打在自己身上。被报社前辈盯着的感觉不好受,于是直到前面十三人已经完成介绍,满心忐忑的他也只听到了戴耳机的那位新人好像叫陆逊。
“大家好我叫凌统,凌厉的凌统一的统……”在一旁新人的提醒下,凌统回过神来,可他刚一开口就被金发男子打断。
“就是你了,出来跟我混。”金发男子比之前的年轻男子还要蛮横,他竟然走上前来拨开第一排新人,直接就将凌统拉到自己身边。
“啊?”凌统看了看手握分配权的步练师,谁知在她脸上,凌统只看到了默许的微笑。
“嘿,跟我你还有意见?走,跑线索去!”不由分说拉着凌统往电梯间走,金发男子在路过孙权时行了个夸张的解放军礼,后者回了个“去去去”的手势便不再理会。
进了电梯间,师傅选徒弟的好戏就看不到了,凌统紧张地瞄了一眼自己的师傅,这人左耳上戴着四个耳钉,露出的手臂上还有奇形怪状的纹身,他穿着黑色背心,本应作为制服的白色短袖衬衣被撤掉了所有扣子披在身上。
“你对我的身体很感兴趣?”从电梯门上看到凌统正在偷窥自己,金发男子转身将他逼在角落。
“我,我,老师您别……”凌统出于自卫将双手抵在金发男子胸口,可金发男子并没有因此退却,他单手抓住凌统双手手腕,另一只手则把住凌统后脑勺。感受到对方越来越近的鼻息,凌统郁闷自己怎么会那么倒霉,上班第一天就遇上了电视里才有的狗血事件。
“我叫甘宁,本地新闻部首席记者,别叫我老师,我可一点不像为人师表的人。”金发男子在凌统任命地闭上眼时停了下来,他附在他耳边轻语,语气少了些在办公室的嚣张。
“宁,宁哥?”没想到自己竟然能由首席记者亲自带,凌统又惊又喜,他试探地叫了一声,心想刚才可能只是甘宁在和他开玩笑。
“哈哈,这才对嘛!”甘宁揉了揉凌统的头发,这时电梯刚刚停在七楼,电梯门打开,一位文质彬彬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哟,鲁主任早上好啊!又被周总招啦?”一手拍在来人的腰上,甘宁嬉皮笑脸地打着招呼。
“哎,周循今早不是来报道了么,他让我等会儿去看看有没有被孙绍那小子拐跑。”中年男子将甘宁的手从自己腰上拿下来,要看了看站在甘宁身后的凌统:“你徒弟?”
“快跟鲁主任问好,说不定转正之后他就是你上司了。”甘宁像护犊子一样把凌统拉在怀里,又继续介绍道:“编辑中心国内新闻部主任鲁肃,他可是周总的心腹啊。”
“鲁主任好,我是新来的实习记者凌统。”被拉在甘宁怀里虽然有些不自在,凌统还是礼貌地向鲁肃问好,进了青年报谁都知道,这里的主任不主任并不重要,孙总和周总的心腹才是手握实权的人。
“哈哈,小朋友你好。”鲁肃拍着凌统的肩膀,两眼却意味深长地看着甘宁:“甘首席那么护着你,恐怕新人里除了周循,你就是第二个转正的了吧?”
“我的人,你说呢?哈哈!”甘宁大笑一声,说得好像凌统就是他的私有物品。
听着这样的对话,凌统心中很是不悦,好歹他也是热血方刚的男人,怎么一有了指导老师就成人家的了?
好在电梯很快到达一楼,出电梯时甘宁弯腰拍了拍鲁肃的裤腿,还凑过去说了句凌统听不清的话。瞬间,鲁肃先是惊得瞪大了眼,随后又很快恢复了笑脸,他踢了甘宁一脚,说:“成,我这就让后勤去换张地毯。”
走出报业大楼,甘宁并没有带凌统去跑什么线索,他晃悠悠地在前面走,凌统小心翼翼地在后面跟,不久,师徒俩就走到了市中心一家粤菜馆门口。
时值正午,吃饭为上。
席间,甘宁不停地给凌统夹茶,他看起来不过三十五、六岁左右,凌统觉得自己在他眼里就跟回家打牙祭的儿子差不多。
“宁哥,您跟我说说报社里的情况吧,我想了解了解。”一顿饭吃下来,凌统似乎也没那么怕这位老师了,他擦了擦嘴角,忘记了大学导师“禁止八卦”的忠告。
“你想听什么?孙总的情史还是周总的情史?”饶有兴致地看着凌统,甘宁喝了一口服务员才端上来的鲜鱼汤。
“这……”没想到甘宁想到的竟然是两个老总的情史,凌统暗自后悔自己谁错了话:“其实,其实我只是想了解了解报社的内部结构,还有人员分布。”
“那也和他俩的情史差不多。”甘宁继续答非所问,他放下小碗,摆出一副知情人的样子:“你知道报社差不多都分成四个部分,广告部,编辑部,记者部,行政部,广告这边归孙总管,编辑归周总管,记者呢,管记者的就是你看到的权总,行政不说了,边缘部门。”
“嗯。”适时地回应一声,凌统等待着甘宁接下来的话。
“对了,权总是孙总亲弟,步主任又是权总的老婆,所以记者部差不多也在孙总的势力之下。”作为青年报仅有的两名首席记者之一,甘宁对社内的各种八卦自然是再清楚不过:“孙总是很厉害的人,据说他来的第一年就让当时的早报差不多实现零亏顺,这些年来我们广告收入能保持在十五亿以上也都是他的功劳。”
“势力之下是?”有关孙策总编辑的广告功绩,凌统早就耳熟能详,他更感兴趣的是所谓的势力是怎么回事,难道不是青年报整个都归孙总管么?
“周总和孙总是同一年入社的,在编辑部内,周总从来不允许孙总插足。在新闻判断上,我从来没见过比周总还厉害的人,一张报纸能拉到多少广告,终究是要看这张报纸的新闻能吸引到多少读者,可以说周总就是青年报的基石,如果没有他,我不认为孙总能拉来那么多广告。”
“宁哥,您还是没有回答我势力之下是什么意思。”凌统双手撑在桌面上,眼睛睁得大大盯着甘宁。
“别这么看着我,小心我吃掉你。”动作亲昵地捏了捏凌统的脸,甘宁继续道:“高层的利益相争,你现在还看不清楚,可是人在社会上想要向上爬,就必须得找到一根掉下来的绳子,于是有的人抓住了孙总的绳子,成了孙总的人,有的人抓住了周总的绳子,成了周总的人。恰巧人无完人,他们虽然在事业上都是一等一的人才,在生活上却不见得高尚到哪里去。”
“咦?”这下凌统糊涂了,他没搞懂甘宁所指的生活是哪一方面。
“简单来说,你们一群新人站在周总面前,你们能力相同,发展潜力也相同,但是他只能选一个留下,你认为是周循什么都不做能留下,还是你爬上他的床能留下?”甘宁乐呵呵地举例子,他看着凌统突然涨红的脸,觉得这孩子实在是很好玩。
“当,当然是爬,爬上他床的,那个。”没想到甘宁居然举这种涉及私生活的例子,凌统回答的声音越来越小。
“错,是周循,哈哈哈!”甘宁大笑起来,他一边笑一边继续解释:“可是这只是特殊情况,事实上,这些年来青年报的人那么多,为什么上位的也就那么几人?要能力,有能力的人多了,你要知道,能爬上去的永远都是那些豁得出去的人,比如你刚才见到的鲁主任,再比如周总的新欢庞统,还有孙总那一派的太史慈,就连权总都和他哥有些不清不楚的关系。不过周循是例外啊,他是周总亲儿,带他的那个孙绍,是孙总亲儿,据说这两孩子从小一起长大,感情好得跟接了娃娃亲似的,可惜啊,父亲之间貌合神离的……”
“貌合神离?”凌统顿时不知道说什么,他一向将周瑜看做自己在媒体行业里最敬奉的神,却不知道神也有如此世俗的七情六欲。
“孙总和周总的确是事业上的黄金搭档,可两人不知为啥在其他方面总是不合拍,周总喜欢的人,孙总就一定看不起,同样,孙总喜欢的人,周总也一定不会给好脸色。我才来的那两年,还听说什么每年来的新人都会排队等着他俩招上床,没机会上床的也就不用考虑留下来了。”
“呃……”凌统难堪地抓着衣角,他可没想过要用身体去换转正,可难道这上班的第一天,他就得放弃争取了那么久的机会?
“哈哈,怕啦?”甘宁看好戏似的看着凌统:“你也听鲁主任说了,你是我的人,首席记者心爱的弟子怎么可能转不了正?”
03,
下午,凌统跟着甘宁又晃回报业大楼时,步练师已经给新人们安排好了座位,可是,这种“简单省力”的安排却让大部分新人大跌眼镜:初入职场的他们没有得到想要的独立办工桌,而专为他们准备的笔记本也正可怜兮兮地摆在所属指导老师被分了一半的桌上。
凌统看了看在宽大转椅上一屁股坐下的甘宁,又看了看转椅旁被甘宁用来翘脚的板凳,无奈地暗自叫苦,让我外出跑线索得跟着师傅就算了,怎么连回到办公室也得时时处于师傅眼皮下啊?这日子还怎么过?
不过,再艰苦的日子也有人已经开始过了,偌大的本地新闻部办公室里,七、八位新人正坐在板凳上和指导老师交流,他们有的明显摆着一张假装虚心的脸,有的则在师傅的滔滔不绝下昏昏欲睡。凌统下意识地寻找陆逊和周循的身影,却只在一张办公桌前看到正趴着听歌的陆逊,他的师傅已经不知去向,而在另一张写着孙绍名片的办公桌旁,黑屏的台式机和笔记本都显示着青梅竹马的师徒二人根本就没有回来过办公室。
回到甘宁的办公桌边,凌统蹲在地上敲他的腿:“老师,老师,麻烦您把板凳……”
“步主任就给你们坐这种东西?”甘宁放下翘着的脚,皱着眉弯下腰来。
“能坐就成嘛,哈哈。”凌统将板凳拉到自己身边,心想这板凳又硬又没靠背,鬼才不想坐你们的转椅!
“起来,跟我一起坐。”突然用力将凌统拽起来,甘宁竟然将他扯到自己的转椅上:“有点挤啊,要不我抱你?”
“不行不行!老师您自己坐,我坐板凳!”凌统惊得从转椅上跳了起来,却在下一秒又被大力压了回去。他难堪地将身体打得笔直,不愿去想自己正坐在甘宁右腿上的事实。
“甘首席,别急着在办公室耍流氓啊,吓跑了新人自己跟孙总请罪去!”正当凌统手足无措时,步练师恰到好处地出现,她踩着高跟鞋走过来,将一份新人档案甩在甘宁面前:“蒙哥又住院了,权总的意思是让你一人带俩。”
“哟,我有凌同学就够了,他八成是装病偷懒。”甘宁放开终于逮到机会逃开的凌统,两眼扫过那档案时,看到了封面上写着陆逊的名字。
“我倒想他是装病啊……”步练师叹了一口气,她戴着结婚戒指的手又拿起档案拍在甘宁胸口:“他说了将新人交给你,你自己看着办。”
“步主任你觉得我这里还挤得下一个人?”甘宁的办公桌上堆满了各种食物和杂志,他的确是称职的新闻工作者,称职得连香港狗仔八卦志都会买来观摩观摩。
“挤不下也得挤,人家孙绍一普通记者都带了一个新人,你一首席记者也带一个?”随手拿起一本八卦志翻起来,步练师红裙下的双腿白皙又修长。
“我能和孙家大少爷比么?他带周家大少爷那叫带?”甘宁觉得步练师的说辞太缺说服性,要不是早知道新人里有周循,孙绍这种懒得每个月只做专刊策划的大少爷怎么可能自告奋勇给孙权说我也要带新人?
“是哪位新人没指导老师?”甘宁刚扯着嗓子吼完“大少爷”,一个陌生却不大的声音就从身后传来,凌统转过头,只见步练师正退后一步微微低头行礼,而刚才还大大咧咧坐着的甘宁已经站起来拉了拉衬衣衣角。
“周总好。”步练师和甘宁异口同声问好,凌统回过神来才看到一位穿着深蓝色西装、一手拿着文件夹一手放在裤袋里的中年人正站在自己面前。
这就是周瑜副总编辑?
43岁的周瑜副总编辑竟然看起来更像是不满35的美男子?
凌统站在甘宁身边,紧张得竟然连一句“周总好”都说不出来。与代表青年报形象长期在外抛头露面孙策不同,周瑜从来不出席社外的任何媒体交流活动,以至于几乎没有青年报以外的人见过他。所以即便是凌统这样以他为目标的新人,也不知道传说中的周副总编究竟长什么样。
“你就是本该吕蒙带的孩子?”周瑜向凌统走来,面无表情地称面前这个两颊绯红的新人为“孩子”。
张着嘴一动不动地看着周瑜,凌统就像根本没有听到堂堂副总的问话。他的脑子里满是想象中的周总与现实中的周总相互矛盾的形象:想象中的周总,应是事业有成却早年秃顶矮胖中年人,架着厚厚镜片的眼睛下挂着巨大的眼袋,常年深夜审稿改稿更让他驼背又长啤酒肚,再加上不久前听来的高层八卦,凌统差不多已经在心中将周瑜的外形定格为了猥琐大叔。可是现实中的周总呢,他消瘦脸庞上的双眼透着漠然却又洞悉一切的神采,找不到一根银丝的黑发梳得整整齐齐,一米八的个子配上昂贵的西装就像是模特在为身上衣做广告,更是足以想见西装下包裹着的身体是如何结实有致而线条分明,就连是眉间那细微的皱纹,这样长相精致的人脸上,也不过是徒增了他成熟与优雅。
“不是不是,他是我带的新人,叫凌统。”眼看凌统没了反应,甘宁立即站到他前面,毕恭毕敬地回答周瑜。
“你带不了两人?”周瑜将目光从凌统身上移开,半眯着眼睛看着记者中心的王牌。
“也不是……”虽然不是周瑜的直接手下,甘宁还是在他听似温和的语气中渐渐心虚,向来记者大不过编辑,何况这位编辑还是整个报社中对所有稿件有着最高生死大权的编辑中心主管。
“好了,你带好这孩子就行。”周瑜不再和甘宁多话,他扫了一眼本地新闻办公室一群装忙的新老记者,随即拿过还握在甘宁手上档案:“陆逊……”
“就是坐在那边的男生。”步练师立即会意地指了指还趴在桌上的陆逊,并解释道:“我等下再请权总另外安排记者带他,您放心……”
“不必了。”周瑜打断步练师的话,径自在办公室里巡视起来,他很少来记者中心,可这一来就又是看到有人装忙有人打瞌睡:“步主任。”
“周总您讲。”步练师跟在周瑜身后,心下忐忑不安。记者中心不比编辑中心严苛,记者没事时找点乐子她从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按照社内编辑主导记者的传统,这时编辑队伍的老大如果要斥责她这个记者队伍的中干一顿,她也只能硬着头皮顶着。
“跟权总说一声,这半年陆逊就不用在记者中心跟老师了,调他来编辑中心,我亲自带。”周瑜没有训责谁,冷静的语气中也听不出一丝感情,他将陆逊的档案夹入自己的文件夹,只看了那趴在自己面前的孩子一眼,就在步练师与甘宁略有迟疑的目光中向电梯走去。
[ 此帖被路阿尼尼在2013-08-18 12:26重新编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