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ide=1200,money]第三章
所谓兵者,是凶器,天下极险至诡之道,变幻莫测。我问你们,如我大军行进途中,遇对手据高城天险而驻守,阻我进路,当以何者破之?
在下认为,修橹贲温,具器械;整修军旅,振奋士气,以逸待劳寻可攻之机,一举拿下。
回老师,孙子兵法有云:攻城之法乃下策,劳军损将而结怨,不得已而为之。我以为,用兵之法,全国为上,用计谋屈人之兵而非战,是上佳法则。
伯言所言极是,所谓上兵伐谋,用谋攻人心之法,不战而屈人之兵才是身为统帅应该做到的。子明,你可记住这一课了?你们两人听着,为将者,不可只顾意气图那阵前冲杀之快,需时时统观三军全局,戒焦忍燥,等待最有利的战机出现。
谨遵老师教诲,两人站起来躬身行礼。
但愿你们二人能学以致用,将来扫除逆贼,匡扶汉室。
这是他印象最深的一次课业,知彼知己,百战不殆,谁能谋算准人心,谁便可决胜于两阵之间。可是这人心千变万化,至深至隐,又岂是那么容易算计得到的?更何况很多时候,即使已看到了结局,也仍旧无能为力。
“啊……不,慢,慢一点啊……”原本坚忍清朗的声线此刻蒙上了情|色的味道,一次次的求欢柔媚入骨,难以想像这两种截然不同的声音会出自一个人之口。
我又遇见那种事了……陆逊模糊地思考着,自从那天以后,不知为何这种遭遇竟逐渐成了惯常,每隔数个时辰自己便会莫名的昏睡过去,然后在朦胧中醒来时眼前已经被蒙上了黑布,四肢百骸燃烧得仿佛堕入火窟,焰舌毫不留情的啃噬着自己的每一寸骨头,往日潜藏在最深处的欲望会被狠狠的挖掘出来,他想逃走,然而却全无体力,头昏目眩,欲念就如同丝线一般,牵扯自己的四肢去用迎合对方的给予。
已经快分不清哪边是现实,哪边是梦境了……这到底是真实发生的,还是我在做梦?纷乱的思绪涌上心头,这不是我……这一定不是我……那么究竟哪一个才是自己?是那个在荷塘畔恭听师长教诲的孩子,还是身披战甲与他一起征战天下的将士?
似乎是察觉到了自己的走神,身上的男人有些不满的用力一顶,恰好擦过他体内最敏感的部分。“唔……”陆逊下意识的用手捂住嘴,将太过淫|靡呻吟声用力吞了回去,他的牙齿紧紧咬住手背,从嘴角处渗出了血丝。
“率性而为,才是真性情,何必如此死心眼的折磨自己?”那个男人在自己耳边低低地说着,声音含混不清,像是在脑海里浮现的,又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
这句话……好熟悉……死心眼什么的,以前曾经也说过的……陆逊迷迷糊糊地想,是什么时候呢……对了,就是在荆州城破之前的……
郁结于心,看不同堪不破,将来必成大祸,为何如此死心看不开?
他没有把后半句对他讲出来,孙郎周郎成双骑,江东双璧天下名。这三角关系从一开始便没有你存在的余地,你又何苦陷自己于万劫不复之地?更何况,那个人……已经不在十年了啊……
其实我所求的并不多,陆逊在内心喊叫,不为权势不为土地,只求能与知己一同策马沙场,建功立业匡清天下。
可是你,就连这微小的机会也不肯给我。
“你怎么了?”有一只手抚上了他的脸,轻轻擦去颊边的眼泪。陆逊从幻思中惊醒,才想起了此时的处境。
“我……我……”他颤抖着想说点什么,可是声音沙哑,语不成调。身上的烈火暂时消退了些,累到连手指头都懒得动弹,身下的软榻被两人的体液跟汗水浸得湿透,躺上去粘粘的好不难受。心头一片酸涩,不知何时眼泪已经打湿了巾帕。
男人没有继续追问,只是伸臂搂紧了他的肩膀,让两人光裸的身体贴得更紧密。陆逊突然觉得,也许这个在幻境中与自己裸|裎相对的陌生人,才是自己最信赖的依靠也说不定。
就当这是一场梦好了,只是片刻的放纵罢了,等醒来以后就会一切恢复正常了。在这里,有一个从来没人见过的陆逊,甚至就连过往的自己也不敢想象的。
“你在想什么?”温柔得几乎滴出水来的语音,从来没听过的……
“我们……是在做梦么?”他喘息着,拼起最后一点儿力气,缓缓伸出手去,试图摸索那人的面孔,却被他反握住了,接着感受到一阵温热的柔软触感,是男人在用嘴唇细致地吻着自己的指尖。
“是的,这就是梦而已,所以你不用顾虑什么的……”
“可是……我,连你是谁也不知道……”
“既然是一场梦,是谁又有什么关系……”男人低下头,轻啄着陆逊温润若玉一般细致的面容,如酥一样滑软的皮肤,“你很美啊……为什么要把自己遮掩起来……”
美……吗?陆逊浮起一丝略带自嘲的微笑。
桃花深处为谁开?花落缤纷,半入流水,半入尘埃。少年伸手折了一支盛开的桃花,一面把玩一面随口低吟。
真不愧是陆家少年成名的才子,出口成章。身后传来了赞美声。
你又趁老师外出练军的时候偷懒了,子明。少年淡然道,并未回头。
别说得这么难听嘛,我这是寓教于乐。
胡搅蛮缠,少年无奈地摇摇头,不再理他。
别这么严肃,笑一笑嘛。不过说真的伯言,你今天这一身白衣往桃树下这么一站,嗯,那个怎么说来着,算得上艳过桃李,只可惜冷若冰霜。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少年回头怒视,心底却不知怎的有点甜蜜。老师数次谆谆教导让你博览诸子百家,增长学识,你就看了这些下作的东西来玩笑我么?
喂喂,别动怒啊,在下可是句句出自真心,说道玩笑,谁又敢小觎你江东小周郎?
少年的眼神闪过一丝黯淡,但迅速隐没在眼底,不留丝毫痕迹,只是不只不觉中捏碎了手中的桃枝。
真的生气了?看少年许久不答话,对面的人有点慌了神。
不不,没有,只是……在下无才无德,怎配与周郎比肩?
“我不是……我不是他啊……”不知不觉将这句话喃喃自语出声。
“你在说谁?”
“没什么……”他把头无力地靠在那人肩膀上,伸臂环住对方的腰,把脸埋进胸膛。
那只手依旧温柔的抚摸着他的头发,陆逊轻声道:“我求你一件事,好不好?”
“你说吧。”
“你不肯告诉我名字,那在梦里,我叫你子明,好不好?”
男人沉默片刻,轻声回道;“好。”陆逊一喜,心神放松下来,随即感到无尽的疲惫铺天盖地的袭来,昏昏沉沉就要进入梦乡。
“那我也给你取个名字好不好?”朦胧中,男人的声音又低低的响起。
是什么……陆逊的眼皮沉重,模糊答道。
“我叫你……公瑾……”
公瑾……好熟的名字……不是那……陆逊带着疑惑进入了沉沉的梦想。
“要是你永远能够这么乖的样子就好了……公瑾”,昏暗的房间内,回荡着男人低沉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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