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知识我就是那负数120的渣,完全不熟悉不了解也没写过那个年代的事,谍战片看过的也没几部……于是,这个故事里会出现各种荒诞的桥段和错误的情节,而且为了自己写文方便,我还会篡改和挪用那段时期的部分真实历史,所以请比较熟悉那个时代和当时情况的GN……不要太过纠结,不要打我……实在忍不住了,也请不要打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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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6年九月末,秋老虎还盘踞在上海,李国梁从保密局上海站出来,严谨的军装下已经是一层热汗,他决定先回家换一套衣服。李国梁到上海已经将近一个月了,局里给他安排的房子在霞飞路的一间小公寓,有两层楼,但其实一楼是废弃的,一直空关着,他独身一人住在二楼。霞飞路是热闹的地方,但再热闹的地方也有僻静的角落,而且热闹里的僻静适合他们这行的人,老话讲,大隐隐于市嘛。
李国梁开车回到自己的公寓,快步的跑上有些老旧的木楼梯,红漆剥落的老楼梯每走一步就发出“吱哑”的响声,李国梁无聊的想到过,说不定哪天就塌了。
他走到门口,眼睛在门框和门前的垫子上急速的扫过一眼,故意大力的在垫子上用脚挫了几下,像是脚下沾了什么很脏的东西。过了一会儿,才用左手拿钥匙开门进屋。
很好,今天也没有异状,进门后李国梁这样想,右手从裤兜里拿出来,掌心里一把毛瑟M19180.25英寸袖珍手 枪,是已经上过膛的。
李国梁打开衣橱,拿出一件干净的白衬衫和一件薄呢西装外套,然后脱下身上的军装和里头几乎湿透的衬衫。一边换,他一边想着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成功自然好,如果不成功……这是他第一次不能完全的掌握行动的进程,因为一般来说总有计划好的第二套方案,但是这次却完全没有确定。李国梁知道他接下去要见的那个人,很特殊,所以即使是上头人,也无法给自己一个确定的安排和答案。
那么,只能希望成功吧,不然他就要默默的等待不知何时再会有的消息。
所有的情况都不在自己掌握中,这感觉并不好。
他换好了衣服,然后重新出门。
上海站情报二科科长,年轻的少校军官,像李国梁这样的身份,天天出去吃饭是没有什么不妥的,去的是高档地方就更没有不妥。
所以,安排的地点还是很妥当的。
李国梁走进华懋饭店四楼的西餐厅,眼睛扫了一扫,就往最里头角落里一个位置走去,他坐下,正对着一块尺半见方的拉利克玻璃装饰,一群展翅的白鸽。
他要了一杯咖啡,一份六分熟的牛排,然后在咖啡上来的时候,往那个用半生不熟的中文甜笑着招待他的俄罗斯女侍应手里大方的塞了二十块法币券。
俄罗斯姑娘看着这个英俊大方的中国青年,捏着手里的钱,颇有些受宠若惊和略微羞涩的跑开了。
然后李国梁收敛起了自己那故作玩世不恭的笑容,从桌上的糖罐子里拿方糖。他拿了三块,但落进咖啡杯的只有两块糖,还有一块糖缺了一个角,被放在糖罐的最上面一层,李国梁拿到之后就攥进了掌心里。
用右手搅拌着咖啡,李国梁的左手在桌下拈开那块方糖,摸到了最里头的小小纸团。
真是复杂费事又不安定的方法,他心里有些小小叹息,他想那个人一定安排了什么人在这里监视着,不让别人拿到这糖块。毕竟那是传言里几乎快要神话的人物,总不可能如此轻忽的就这样把接头地点的信息随便扔在这里不管。
而李国梁知道来这里拿信息,是因为今天早上塞在自己家门下的那张订牛奶的收据,上面写着只有自己和上级知道的暗号。
李国梁瞄了一眼左手里的纸片上的字,是三个数字,918。
他皱了皱眉,这是所有中国人都不能忘记也不该忘记的日子,但他也知道,现在这个三个数字代表的并不是日期。
李国梁并不急,他慢条斯理的解决掉自己的午餐,擦干净嘴,然后离开餐厅。
但他没有离开华懋饭店,反而乘上电梯,来到九楼。
918号房,在电梯出来后右手拐弯,走廊到底的倒数第二间。
“扣——扣——”
“门开着。”
李国梁听见里头传来男人平和的中音,他左手扭开门,右手在兜里,握着他的毛瑟M1918。
他没有背转身,用左手反手将房门锁起。
李国梁走过玄关和厕所,然后看见房间里身材高挑的男人背对着自己,从米色的窗帘缝隙里看着窗外。
李国梁站定,没有说话。
男人转身面对他,手里捧着冒着热气的玻璃茶杯,白雾似的水气浮上他的眉目,减轻了那双眼睛的凌厉,倒多了一些温和又说不清的东西。
“刘先生让我向你问好,启明。”
李国梁的右手从裤兜里拿了出来,伸出去做握手的姿态,“久仰,贪狼。”
那人唇边的笑容一闪而逝,伸出了右手却不是去握李国梁的右手,闪电一样的速度里,他的手卡住李国梁的脖子。李国梁想收回手去掏兜里的枪,却被他往后用力一推压在墙上,曲起腿膝盖抵着李国梁的放枪的裤兜让他无法伸进去掏枪。
李国梁的额头冒出冷汗,他太大意了,然后他心里想的这句话被对方说了出来。
“你太大意了,如果真的是敌人,你就已经死了。”说完,他放开李国梁,抬起一直稳稳的没有松开玻璃杯的左手,喝了口茶。
李国梁重重的咳嗽了几声,有些愤愤,“这不是没如果么?再说,已经经过那么多次周转,也不该有如果。”
那男人挑起眉朝他笑笑,“没有什么不该有的,你现在的身份不比以前,升了职,被调任上海站工作,你需要更加的谨慎。”
“这我清楚。”
男人在沙发上坐下,他的动作舒展而随意,动作优雅却隐隐带着凌厉的霸道之气,李国梁看着他,觉得这个人实在不像一个地下党员。不过也对,能看得出来的地下党,一定是失败的。
“那现在,你局里的情况,还安定么?”
李国梁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我刚来,还有些事不能完全摸透。”
“你也不用急,你背后有他们那位毛先生。”
李国梁点头,“是,他们那位戴老板三月份走了之后,军统现在姓郑了,毛先生需要人。”
“嗯,你的老师和他有些亲厚,你算他的自己人,又年轻能干,这种时候,为了培植力量,让保密局姓毛,他是会重用你的。”
“我想他应该还会用自己人来上海站。”
男人点点头,笑了笑,“这没有关系,他的自己人,在那边,就是你的自己人,对你更方便。目前,在那边有新动作之前,你最需要做的,是多掌握一些上海站的内部情况。”
“我知道了。”
男人放下茶杯,突然用一种打趣似地眼光上下扫了扫李国梁,“对了李少校,你有没有女朋友?或者……一些比较亲密的女性关系?”
李国梁皱了皱眉,“没有。”
“那你快找几个吧,多一点好,你会需要的。”
李国梁看着男人眼里流丽的笑意,抿了抿唇,“为什么?”
沙发上的男人交叠了腿,眨了眨眼睛,“因为我叫高天雄,是一个香水商人。”
高天雄看着李国梁有些错愕的眼神,继续笑道,“要跟一个香水商人经常打交道,李少校却不流连一下花丛,这怎么行呢?”
为了大家看文不纠结,我再多嘴一句,这文的时间点是我自己重新找的,跟原剧无关,东方霸主原剧的话……发生在袁世凯死前OTL
2
1948年2月中
“我这一年多都干了些什么?除了那次学生运动偷偷放消息给媒体……TMD还不是我放的,是我告诉你,你的人去放消息。下潜……你每次都让我继续下潜耐心等待,一开始让我融入上海站,我做了。后来王方南来当副站长了,他是黄埔十期毕业,比我早三期,跟我是一个教官手下出来的,我喊他师兄,你就叫我跟他打好关系。现在关系还不好么?你都能定期去他家给他太太送香水了,还不好么?你还让我下潜。我跟你说,上个月王新衡辞职,刘芳雄升任站长了,我还是下潜着,这要潜到什么时候啊?”
高天雄知道,所有的谍报人员,最焦躁的时候不是休眠期不是工作期,恰恰就是李国梁现在这个阶段,半休眠期。他还在接触任务,却不能接触过大的任务,但他也不能完全脱离组织联系进入掩藏。
所以高天雄没有阻止他的牢骚,任由他在房间里走啦走去,将满腹怨言统统倾吐,毕竟,李国梁现在的压力是很大的。如果不及时让他缓解,很难继续进行工作,而自己这里,可能是唯一能让他放心的诉苦的安全地方。
李国梁终于坐下,给自己倒了一大杯水仰头就喝。
高天雄在烟灰缸里摁灭一根烟,“说完了?”
“完了,你该回答我了,还下潜?”
高天雄点点头,“继续吧,你对组织而言是非常珍贵的,不到极为严重的时刻,上面不想让你的行动频率过高。你现在,还是只需要将内部的消息传达给我,接下来的事,就不要多管了。”
李国梁冷笑,“你这是嫌我会拖累你,当我累赘啊?”
“不。”高天雄伸手拍拍他肩膀,安抚道,“你很专业也很聪明,只是现在还不到你出面的时候。目前前线的战斗,我方形式一片大好,你现在要攒足一把劲儿,到时候好用在最关键的时刻。而且现在你也不是没有帮助,你给了我们很大帮助,这一年多来,没有你,我们怎么可能及时有效的救出那几个社会人士和转移那些学生代表。”
李国梁用手捂住脸,让自己冷静,最后叹了口气放下手,“我知道了。”
高天雄又拍拍他,“至少,要等到王方南接任站长。”
李国梁露出些狐疑表情,“他要是不接任呢?”
“做手脚,都要让他上位。”
李国梁点点头,“好吧,我会积极配合组织上任何安排。”
“这就好。”高天雄笑了笑然后说,“过几天我要去一次北平,我不在的这段期间你就不要过来了,我回来之后会主动联络你的。”
“怎么,有任务?”
“不是,私事而已。”
李国梁挑了挑眉,干他们这行的还能有私事儿?不过他也清楚,高天雄的身上存在很多特殊性,组织上对他其实管的相当宽松,而且……他至今没有入党宣誓。
李国梁曾经问过高天雄,他的信仰是什么,他到底对共 产 主义有没有信仰?可是高天雄只是笑笑,始终没有回答他。
……
北平宣外第一监狱,死刑重牢。厚重的铁门之后,是监狱里扑面而来的阴湿和发霉腐烂的气味。
黑牢里,只有牢顶一扇巴掌大的小窗里透出一点点阳光,灰尘在光线里上下翻飞,折射出一些光彩。
牢里的女人头也不抬,她坐在角落里抱着腿,懒懒的问伫立在铁栏外的人,“办好了么?是不是我父亲已经将我的身份证明搞好了?”
牢外的人没有回答,女人终于不耐烦的抬起头,借着细微的光线看过去,然后愣了愣,“你不是上次那个律师,他人呢?”
“我不是你的律师。”牢外的男人这样说,然后回头看了看身后的铁门外,并没有狱警走动,才伸手除掉了金丝单片眼镜和嘴唇上的胡须。
“是你啊。”女人笑起来,“还是跟以前一样嘛,脸上稍微弄点伪装,跟换一个人一样。怎么,来看看老上司的笑话啊?”
“我想问你一句话。”
“先来根烟。”
高天雄轻笑了一下,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盒烟,抽出一根点燃,伸进铁栏里。女人从角落里急忙跑过来,盯着烟的眼神发亮,她几乎是抢过那根烟,贪婪的吸食。
她抽了半根,露出享受似的表情,将脑袋靠在铁栏杆上。
“你的问题应该很无聊,不过问吧。”
确实,高天雄承认,这个问题很无聊,不过他还是想问一问,“已经到这个时候了,你说,你到底是谁呢?
“我是川岛芳子。”女人抬起头看着高天雄,露出点嘲弄的笑容,然后补充,“日本人。”
“你是爱新觉罗•显玗,中国人。”
川岛芳子放肆的笑起来,“好啦高一民,这是我自己选的,你不也选过么,宫本敏郎,大日本帝国优秀的军官。”
“我失忆了,那是你们的圈套,可你不同。”
“对,我不同,我是日本人,我就是日本人。”
高天雄此行目的已经达到,准备重新戴上伪装走人,却听见川岛芳子在说,“高一民,你1926年16岁,在东京帝国大学留学。一年半之后,被特高课看中,招收你入课,培养你,教育你怎么成为一个优秀的特工人员。1931年初,你正式进入特高课二课,大日本帝国派你回到中国,你刚回来,在我的手下待了三个月。之后,因为青龙会宝藏的任务,特高课调离你去完成。你说,你在我手下的时候,我怎么就没看出,你这家伙是个双料的呢?”
高天雄微笑,“因为我去日本之前,没有学过其他特工技能,我完全是特高课培养出的间谍,你找不到痕迹。”
“那你为什么要背叛呢?没有特高课,没有我们大日本帝国,你有今天么?”
高天雄将胡子粘回唇上,戴上眼镜,“我是中国人。”
川岛芳子一边叹气一边笑,笑的几乎要脱力,突然又问,“南造是你干掉的?”
“谁?”
“得了吧一民,别装傻,南造,特高课上海特一课课长,南造云子。”
高天雄露出思索的样子,然后恍然大悟道,“哦,她啊……她是被三个军统特工击毙的啊,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别说笑了,我对她都是甘拜下风的,她这样的特工,三个军统的人,行么?军统的人能盯得上她南造云子?”
“好吧,是我。”高天雄把手上的帽子戴上,“那三个军统特工,是我的人,解决南造之后,我编了故事让他们领功。”
“你说你何必呢,老同事啦,啊?”
“她当时的危害性太大,不能留,而且你也说了,她是南造云子,我出手的时候都没有绝对把握。所以,我能不干么?”
高天雄转身,手已经推上了铁门,川岛芳子敲了一下铁栏杆,“喂,把烟和火留下。”
高天雄从口袋里掏出烟盒和打火机,往后一抛,正抛进铁栏里。
走出监狱大门的时候,高天雄和三个男人擦身而过,那三个人的步伐很快,高天雄回头看了他们一眼,眼里露出一丝惊讶,但很快就掩饰过去。
他笑了笑,再也没有回头看一眼身后的监狱,离开了。
三天后,百乐门喧哗的歌舞里,李国梁亲了亲怀里打扮娇艳的舞女的脸蛋儿,然后推开她让她去拿瓶酒。
然后李国梁收敛了一点脸色,倾身越过小小的台面,凑近高天雄说,“南京那边来的消息,叫各地站点留意,川岛芳子,跑了。”
高天雄只是点了点头。
李国梁有些诧异,“你是一点儿的惊讶都没有啊。”
高天雄借着给他点烟的动作也凑近他脸前,“这件事跟我们的工作关系不大,不用多管。”
李国梁低下头,让嘴里叼着的烟好碰到高天雄打出的火苗,“不过有件事,是我们要管的,就再过几天吧,保密局要对电力公司下手。”
3
酒瓶摔落在地上,除了临近的几桌投来好奇的视线外,百乐门歌舞厅里的喧闹并没有停止。高天雄在那些投射过来的视线下露出抱歉的笑容,然后有些莫可奈何的样子架起醉成一滩的李国梁。
李国梁稀里糊涂的扯开自己的风纪扣,嘴里骂骂咧咧的嘟囔着听不清楚的话,手胡乱的挥着,不安分的晃着扭着。
高天雄架着他往外走,要防止他跌倒、碰伤,又要小心自己不被他打到,还得沿路跟人说,“抱歉、借过。”等将李国梁拖去衣帽间拿大衣帽子的时候,已经额头都起了一层热汗。
刚进衣帽间,一关上门,李国梁就自己站直了。
没错,他在装醉。
目的是,衣帽间里王方南的大衣,里头有一封密信。
王方南这个人很奇怪,比起别人以为重要的密件贴身携带更安全,他一直秉持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越随意越疏于防范越不招眼的信条。
但这个习惯,其实知道的人也很少,恰巧,李国梁是其中之一。
几天前,保密局的特务将铁屑放入上海电力公司的发电机油管内,并以此打击污蔑工人和共产 党 人,这对于李国梁和高天雄来说,就是一个上海站将有大行动的信号。
果然,其后上海市党政军联席会报行动委员会就开始召集会议,并邀请了保密局作为协同。第一次的会议是由站长刘方雄去参加的,而第二次的会议就在明天,刘方雄指派了副站长王方南与会。并且,李国梁从王方南口中无意间得知,刘方雄在指派同时给了王方南一张黑名单,名单上约20余人。
这张黑名单,是工运组组长范才骤根据平时的情报材料编造的,里面到底有没有牵涉到真正的共 产 党人还不得而知,但是至少能肯定的是,这名单上每一个名字,都是保密局一直怀疑的对象。所以至少在思想上和行动上,这些工人走的,都是红色路线。
上海站的外勤设有九个组,前六个是情报组,剩下的三个是工运组、学运组、侦防组。而本部设有两科一股,总务科、情报科和直属站本部的会计股。
李国梁作为情报科科长,实际上按照工作划分,外勤九组的行动都在他的掌控之下。除了某些时候,一些重要机密文件和情报,可以只向他报备后就越过他,将所有详细情况只交代给站长。
这次的黑名单就是如此,范才骤在拟定之后,只向情报科留了一个大概的底,就直接呈报给了刘方雄。李国梁一直在注意这张名单的动向,直到昨天才无意间从王方南的口中得知。
王方南当时也不过只是打趣说,“站长自己有酒会要参加,就让我去参加工福会的大会,还搞什么名单,到时候陆京士那里也是一张,真能抓到匪党?开玩笑嘛……”
李国梁知道王方南并不服刘方雄,他们两人是同时接任副站长的,现在刘方雄功绩也不比他多,却当了站长,牢骚和不满自然是有的。而且王方南将李国梁当做自己人,在他面前也并不掩饰这份不满。
于是李国梁打哈哈的应和了他,但实际却留心的是那份名单,于是当他知道今日王方南要来百乐门会他某个小公馆之后,便回报了高天雄要求行动。
高天雄的决定是,照常用给李国梁的那些小女朋友买礼物为掩护,在明天的会议前弄到那份名单,确定里面是否真的有自己人。
李国梁在搜寻王方南的储物柜,高天雄站在门边留意着动静,突然听到背后李国梁压低嗓音的轻唤,“找到了,过来!”
高天雄凑过去,看着名单上二十余个名字,然后略略皱了下眉头,便记在心里。这时候,衣帽间的门把手上传来转动的轻响,还有男人带着笑意的话语,“乖,你先回去,我要去局里有点事,一会儿过去。”
李国梁和高天雄对视一眼,神色都是一凛,门外是王方南!
王方南打开衣帽间的门,里头的景象让他猛的一愣。
“李长官你喝醉了……唉……你不要这样!你醒醒,好好看清楚我是谁!”
高天雄被压在衣柜上急的脖子都发红,满头的热汗焦急的推拒着喝醉的人,李国梁却置若罔闻,手上扯开他的西装外套往里伸,嘴更是不安分的要去亲他的脸。
王方南愣愣的站在门口,发现高天雄因为看见他,尴尬又窘迫的脸色更红,急忙狠狠用力一推。李国梁醉着酒,被他发力一推顿失平衡,最后靠着衣柜滑坐到地上,歪着身体还打了一个酒嗝。
高天雄一副羞窘难当的样子,大步朝外头走,经过王方南身边时颇为生气的说了一句,“麻烦王副站长送李长官回去!”
他走出去后把门重重的一摔,王方南在“砰——”一声重响后才回过神。因为李国梁的介绍,高天雄他是认识的,而且他家的太太和外头几个小的都很喜欢他卖的香水,所以也算的上是熟人了。
只不过他没想到,自己这个小兄弟,喝醉酒那么胡天胡地的,男人女人都分不清的乱来。
于是王方南走上去拍拍歪倒在那里的李国梁,“喂,国梁,国梁醒醒。”
李国梁睁开眼睛,眼里一点醉意都没有,反而有点顽皮,利落的站起来,拍了拍制服上的一点尘土。
王方南睁大眼,“诶……你没醉啊?”
李国梁大笑,“我没醉呀。才几杯酒啊,我能醉么?”
“诶?那你……那你刚才这是?”王方南摸不着头脑,然后他看见李国梁脸上的坏笑,恍然大悟的重拍了下他的肩膀,“嗷呦你个小赤佬!你耍流氓啊?这样跟人家高先生胡闹?”
李国梁点上一支烟,夸张的说,“委屈啊哥哥,我对他是真心的,这怎么能叫耍流氓呢?”
“我明白了!”王方南一拍脑门,“怪不得那么多小姑娘在身边,你是一个都不认真噢,搞半天给那么多女朋友买香水是假的,去接近卖香水的那个是真的哦。”
“诶哟哥……”李国梁狠狠吸了几口烟,“你就别笑话我了,我这下都不知道怎么收场呢?烦着呢!”
“这有什么好烦的?”王方南好笑的看他一眼,“男人女人还不是一样哄,就你那张嘴,平时几个小姑娘被你花的连自己爸爸妈妈是谁都不认识了。”
李国梁挥挥手,露出点烦躁的样子,“哥,我跟你说,他可没那么好糊弄,人走南闯北外国人都认识不少,什么没见过啊?能跟几个没见过世面的小丫头比么?”
“你傻啊,他只是个生意人,你是政府高级军官诶。你真想要,还弄不到手啊?”王方南又拍了他肩膀一下,然后去拿起自己的大衣穿上,“我还有事先走了,至于你么……当哥哥的再提醒一句,玩过了就好啊,也别太认真。”
……
李国梁开着车沿着黄浦江兜了一圈,然后去一间小咖啡间喝了杯咖啡。三个小时之后,他才走进华懋饭店。
李国梁进门的时候,高天雄头也没抬,他在看书桌上的一张纸。
李国梁凑过去,看见那是高天雄默出来的那份黑名单,名单上有个名字,用红色墨水笔打了个圈。他明白,这个人,就是唯一的自己人。
高天雄的手点点那个圈里的名字,“除了他以外,其他的人,你想办法日后都转移掉。这些人都是幌子,保密局那边也不会太严,你的行动不难。”
李国梁看看他平静的脸色,心里堵得慌,“我们真不救他了?”
“记住。”高天雄抬起头仰视他,“有时候一个人的牺牲,是为了所有人能更好的走下去。他已经做好准备了,我们不能辜负他的决心,让他坚定的走完自己选择的道路吧。”
李国梁摘掉军帽扔在桌子上,人往后面床上一倒,大字型躺平,用手捂着脸。
高天雄没有理睬他,只是掏出打火机,烧掉了那张默出的名单。
房间里静默了一会儿,李国梁从床上坐起来,笑着对高天雄说,“那个,在王方南面前,过一阵子,我们可以换一下表面关系。”
在高天雄挑起的眉角时,他又补充了一句,“换一个关系也许对日后的行动更有帮助,我们的交往再频繁一些,也不会引起上面的怀疑了。”
“刚才在百乐门,只是临时应急说你喝醉了而已。”高天雄眼里带了一点危险的质疑,“你在我走后,到底把事情弄到什么地步了?”
“我只是,把事情引向一个王方南更容易接受和相信的方向。”
高天雄低头沉思了一下,然后抬起头的同时叹了口气,“好吧,这次我配合你。”
注释:此章涉及的内容系1948年4月21日清晨的上海电力公司工潮抓捕行动,被抓的共 产 党 员王孝和,后来在1948年9月30日于提篮桥监狱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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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方南摇了摇手里的葡萄酒,略略抬手做了个举杯的示意动作,高天雄靠在他对面的花架边,也抬起手里的酒杯在虚空里做了个象征性的碰杯动作,然后抿了一口。
王方南笑眯眯的看着他,一副仁厚兄长的样子,“我那个小老弟啊,年纪轻,聪明,前途不可限量。不过就因为这样,有时候脾气大概有点燥,还比较自以为是,高先生你虚长几岁,多包容一些。”
高天雄笑了笑,这笑容有点冷,也有点讽刺,“这是自然的。”
王方南知道他心里大概是不太高兴的,话也没几分真心,但也没有多说什么。王方南这个人,是出名的笑面虎,平时对谁都总是笑嘻嘻的,所以即使他看出高天雄有不满,也没有点出什么。有些事看出来了,却不是能说出来的,至少不能对有情绪的当事人点出。
这时候李国梁从屋子里出来,走到他们身边,打破了略有一些尴尬的气氛,却不多久就把这气氛搞的更加微妙,甚至有些滑稽。
他脸上带着没什么正经的笑容,满不在乎的一过来就伸手轻轻扣在高天雄腰里,另一只手抬起高天雄拿着酒杯的手,把杯缘送到自己嘴边,喝了一大口。
“这酒不错啊?”他笑着朝王方南挤挤眼睛。
王方南也喝了一口,露出一点陶醉的表情,配上他那张略圆的红光满面的脸,有种奇妙的可笑。
“那是,毛老板的美国朋友送的,是法国波尔多的酒。”
“哈,哥你果然是毛老板的自己人啊,什么好的都有你一份。”
“这话说的,我们两兄弟,我有什么能少的了你那份儿么?给你留着两瓶呢,晚上走的时候带回去。”
他们师兄弟俩人嘻嘻哈哈的,高天雄突然把酒杯索****到李国梁手里,推开基本是粘着自己的人,礼貌却带些微妙的冷漠同王方南说话,“想起来王太太等我推荐一款新香水,我先进去,你们慢慢聊。”
在他转身的时候,李国梁趁机往他脸上亲了一口,换来一眼颇为不满的瞪视,但也只是短短一瞬,很快高天雄就恢复一张没有表情的面孔离开花园往回走。
高天雄知道自己正在扮演的角色是什么,也将应该让王方南看见的情绪和反应都一一表达了出来,不过刚才的那个瞪视,说实话,确实是有点认真的。他没有算到李国梁会演到那么超过,不过现在自然是不能跟他算账的。他收敛了脸上冰冷不屑的表情,脚步仍旧按需要的表演匆忙的往房子里头走。
当高天雄的背影看不见的时候,王方南摇了摇头,带点提醒的意味同李国梁道,“他现在是迫于我们保密局的身份只好就范,其实对你……不顺的很啊。”
“嗨……他那是当我逼他,觉得我仗势欺人。”李国梁把从高天雄那里接下的酒饮干,“等他日后知道,我是真心对他好的,就不会这样了,哥哥你就别担心了。”
“什么?”王方南却突然变了脸色,“你还是真心的?”
“是啊,怎么了?”
“唉,小老弟,你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啊。”王方南伸出食指点了点李国梁,“我是当你玩玩才给你支招的,这种事不好认真的噢,你怎么也是个年轻有为的军官,保密局的情报科长。到时候上峰肯定是要关心你的婚姻问题的,你倒好,跑去对男人认真了?你这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嘛!”
“我上次跟你说的时候,就说我是真心的呀。”
“我以为你开玩笑呢!”
“哎呦哥诶,谁跟你拿这事儿开玩笑啊?”
“你这不行的噢,我跟你讲,绝对不行的,玩玩就算了。毛老板之前还跟我关心过你的人生大事诶,我说我让你嫂子过阵子给你介绍几个小姑娘。我跟你讲噢,都是些留过洋喝过洋墨水的大家小姐,而且都长的老好看的噢。”
李国梁点了支烟,冲王方南直笑,故意学起他那口洋泾浜的上海话来,“噶么,阿拉高先生阿老好看的呀。”
王方南急的额头上都冒出了汗,“他长的再漂亮也是个男人,还是个比你大的男人,你傻了啊?真准备跟人家过一辈子啦?再说,你肯,他肯伐啦?”
李国梁又点了支烟递给他,拍拍他的肩膀,“老大哥你就放心吧,我自己的事儿自己知道,别操心了啊?”
王方南摸出手绢擦了擦脑门上的汗,“算了,不管你了,你现在年纪轻,想法浮,再过段时间,不用我多讲,你也会回心转意的。”他抽了口烟,脸上表情变的稍微严肃一些,“在保密局工作,军衔是绝对不高的,但是有个好处呀。”王方南伸出手,拇指食指和中指聚在一起做了个搓动的手势,“钞票莫劳劳(钱很多)。”
李国梁抽着烟不说话,只是赞同的点头。
“有那么多钞票,你后面打算怎么办?”
李国梁露出不解的表情,把烟拿开一些,“什么打算怎么办?”
王方南凑近他,夸张的压低声音,“就是换成金条呀!还有家里值钱的东西,都可以拿出去换一换,早做准备!”
“为什么?”
“后方形式不好,现在到处都在传,我们要输了,搞不好哪天就要撤的,能不早做准备啊?”
李国梁不以为然的笑笑,“道听途说,我们什么装备,共 产 党什么装备?输一两仗有什么?到时候总要赢回来的。”
“啧,侬则小句头哪能讲不听的啦?”王方南着急的拍了他一下,“早点换啊!正好你现在跟高天雄这个关系,他是生意人门路多,你让他去换,方便很多的。”
“我说哥,是不是有什么事儿我还不知道的?”
王方南看看他,有点为难,最后露出放弃的表情,“算了,反正过两天也要在站里通告的,我就早告诉你好了。”他本已压的很低的声音又低了好几分,李国梁只要凑的更近一些,不然什么都听不见。
“当初抗战的时候,毛老板就安排了一个人去延安,现在后面情况越来越不好,毛老板偷偷把他给叫回来了。他带回了很多共 党的消息啊,当然,也有很多我们吃败仗的真实情况。别人还不知道,目前只有上海站和南京那边晓得这件事。这个人很厉害,是毛老板很得意的门生,手段辣、心思足,毛老板准备把他放在我们上海站。当然,他在那边那么多年,一开始,我们要先考核他一段时间,等完全没有问题了,才能用。不过你也懂的,这就是走个形式,他是毛老板真正的自家人嘛。”
“噢,明白了,看来我是要去换点儿金条早做准备了。”
李国梁脸上仍旧笑的无所谓的样子,心头却是一凛,这样的人,留不得。
……
夜里,华懋饭店918号房。
高天雄倒了一杯水给李国梁,“你今天,有点过分了。”
喝了口水,呛了一下,连连咳嗽几声,“咳……我在保密局那边形象就是玩世不恭,平时生活很胡闹的。我要不那样,表现的胡来一点,更亲密过分一点,王方南肯定要怀疑的。”
高天雄看他一眼,“那今天这个行为,就算底线了,不能再超过。”
“亲脸就是底线啦?”
“我说底线就底线,没有反驳余地。”
李国梁点点头,“好,一切听从上级首长安排。”
“没正经。”高天雄在他脑门上用力拍了一下,李国梁捂着额头龇牙,高天雄当看不见,“今天我离开花园后,王方南有跟你说什么重要消息没有?”
李国梁揉了揉额头,“没有,还不就是那些事儿,让我多注意注意学生运动什么的。”
“好。”高天雄转身去拿热水瓶给自己倒茶,眉头微微皱起,今天他在二楼透过窗户,分明看见王方南跟李国梁凑在一起交头接耳,如果只是学生运动,根本不需要如此。
他不动声色的转回头,看着笑嘻嘻的李国梁,“好吧,我们来说说组织上最新的安排。”
李国梁有事在瞒着自己,但高天雄并不揭穿他。
而同时,在他对面李国梁,心里松了下来,庆幸高天雄没有看出什么。
李国梁还太年轻,他的半休眠期太久了,焦躁的心渐渐按耐不住。
他急于立功。
5
李国梁靠在墙上,口里吐出白烟,他抬手又狠狠吸了一口,再吐出。手指间夹着的烟闪烁着幽淡的红光,一点点燃成灰烬,星点的烟灰落在暗红色的木地板上,格外显眼。
还剩半截的烟卷被扔在地上,皮鞋底碾过,灰败的一片小小狼籍。
李国梁打开审讯室隔壁的房间,门外没有挂表明功用的门牌子。
他一进入,里头一个人就立刻站起来,要摘了监听用的耳机向他行礼。李国梁手抬了一下制止,用无声的口型说了句,“你继续。”
于是那人点点头坐下,继续记录另一边审讯室里的对话。李国梁坐在他身边的位置上,拿过另一副设备戴起来,听了半天,例行问话罢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于是他摘掉耳机,眯着眼隔着单透玻璃看对面接受询问的人,三十五、六岁的样子,看上去就像个普通农民的脸,毫无特征的一张脸。
仔细的打量着那人,看来看去,都不像是什么大人物,有什么大本领。不过,看得出来头不小的,派到解放区当暗线,自然是更不合适。
李国梁拿起审讯室里那人的资料,轻笑了一下,呦,五百年前是一家的本家人。
李毅,烂大街的名字。
代号,菩提台,真TMD装。
黄埔第十期毕业,李国梁眯了下眼,王方南也是十期毕业。
他在翻着资料,隔壁审讯室里王方南已经结束了一轮询问,拿着文件离开了审讯室锁上门。然后王方南打开了他们这间房,看见李国梁在于是打了个招呼。
李国梁低着头仍然看资料,虚应了一句,然后才做出刚反应过来的样子抬起头,“哥,他跟你是同期啊。”一边说一边用手掸了掸那份人事档案。
“是啊,而且巧的很,还都是十期第一批毕业的,我是交通科,他是工兵科。”
“那你对他……有什么印象?”
“嗷呦。”王方南哂笑了一下,“你那期一千多个人你都记得啊?我们十期一批毕业九百来个人,我要都记得倒好咧,而且还不是一个科的。”
“这个不是佼佼者么?一点儿印象都没?”
“就是没有,你要我怎么办?”
李国梁点点头,“也对,大概就是要挑一个各方面普通点儿的,后期加强培训。”
王方南也不准备跟他多话,“好了,你们这里继续看着,你研究研究刚才的审讯记录,我还要去跟站长汇报。”
“好。”
王方南走后,李国梁把那叠资料甩回桌子上,伸手拿起身边一直静默着的男子面前的审讯记录。他一边随意的翻阅,时不时皱皱眉,然后颇不在意似地的问了一句,“你弟弟呢?”
被问的人“蹭”的站起来,“报告科长,他有监视任务外出!”
李国梁看他一眼,“说了多少遍了,说话就说话,不要搞那么大阵仗,坐下坐下。”
这一本正经的男人其实比李国梁年纪还大一两岁,是情报一组的组长,还有个弟弟是三组组长。他们在军统的日子也比李国梁要久,42年时还立过大功,击毙日特高课上海一课长南造云子。当时记录上是三人,其中两人就是他们两兄弟,事后晋级升职,更有奖金和勋章。
但当时还有另一个人,记录里始终没有提及去向。
李国梁看了一眼身边正襟危坐的一组长,又摇头笑了笑,便继续翻手上的记录。
说实话,这两兄弟给他最深刻的印象,应该是名字。
孙大虎、孙小虎……
这是什么样的爹,得多没文化才能起出这么傻的名字?李国梁第一次见到这兄弟俩,内心的这种想法便油然而生。
在李国梁继续审查“菩提台”的时候,十六铺码头的一间阴暗的仓库里,孙小虎正一脸恭敬的向黑暗里的一道人影汇报着李毅的情况。
“铛——”一声,淡金色的打火机在一片黑暗里闪过一道光,盖子弹开,火苗蹿升,一瞬间映照出一张英俊的脸,照亮那眼角边一颗灼灼的泪痣。
火光隐去,黑暗里只剩烟头烧红的火星忽明忽灭。
“就这些?”
“是,就这些。”
高天雄对川岛芳子并没有完全说实话,南造云子的事上,他的手下是两人而不是三人,而当时传言的第三人,其实只是他自己。
孙小虎听不到他继续吩咐,其实这很平常,高天雄经常会陷入自己的思绪里就半天不说话。但是今天孙小虎有些不安和焦躁,于是他忍不住出声,“干少爷……李国梁他会不会是要……要叛、叛变?”
他问的不确定而小心翼翼,问完后,仍然没有立刻得到高天雄的回答。
然后红色的星点光芒坠落在地上,被踩灭,再次一片黑暗。
“他不会叛变的,他只是还太年轻,太浮躁。”顿了一顿,轻轻笑了一声,“就像现在的你,也浮躁了,轻易就做出判断。”
低头,“小虎错了。”
“你没错。”孙小虎感到自己的脑袋被揉了一下,“只是你能接触到的,是保密局的李科长,而不是中共党员启明。”
“那菩提台?”
“延安到底有没有这个人,我这边会负责搞清楚,你跟大虎看好李国梁。他在上海站身处核心,对我们的工作很重要,绝对不能出意外。”
“是,豁出我们的性命也会保护好启明!”
孙小虎的脑门上被重重拍了一下,火辣辣的疼。
“胡说八道!他的命和你们的命都不准丢。”
“是,干少爷!”
……
高天雄从十六铺码头出来叫了一辆黄包车,他在脑中组织着得到的情报,并做出各种不同的设想和应对。如果菩提台这个人确实在延安潜伏许久,该怎么做,是该立刻除掉还是继续观察。那么立刻除掉的成功率和继续观察的风险度,又是多少?或者,根本从来不存在什么菩提台,只是毛人凤嗅到了上海站里不安分的气味的话,李国梁那边……来不来得及阻止?如果来不及,是设法营救还是……放弃?
不,不,绝不,不能放弃。
虽然高天雄深知谍报人员一旦暴露,最恰当的行为就是与组织切断一切关系,牺牲自我以保全整个体系,但是……他不能这样选择。
高天雄他个人,无法接受这种放弃和牺牲的选项。
黄包车停下的时候,高天雄回过神,然后愣了一秒钟。
迈尔西爱路的华懋公寓?
“小兄弟,你听错了,我要去的是华懋饭店,不是华懋公寓。”
那车夫却回过头,带着点习惯性的讨好笑容,“没有错先生,我们大老板要见您,他住十层。”
华懋公寓十层,高天雄瞬间已经想起来这里住的是谁。
于是他笑了笑,给了那车夫一个银元打发他离开。
高天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西装外套,掸掉领子上一点点白色的灰尘,仰头看了看眼前耸立的高楼。
该来的招呼,总是要打的。
注1:网上的资料,说是当时住在华懋公寓的那位大老板是包了华懋的十八层……但素,如果我没记错,当年的华懋公寓也就是现在茂名南路的锦江宾馆北楼……它明明只有十三层,一到十层是客房OTL,于是我就随便修改了一下
注2:我就是借机吐槽权仔他文盲怎样?打我呀~咬我呀~(喂)文盲是萌点文盲最有爱(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