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咖啡馆与钱家的距离不算太远，据钱嫂说她儿子通常是步行往返，陆逊便沿着这条路线一路打探。他现在已经把调查方向着重放到了这件事上，他有预感凶案也许会因此有所突破。
沿街坐着一个擦鞋人，无聊地看着来往行人，时而吆喝两声。终于有人来到面前坐下，他立刻开始工作。
陆逊问：“小兄弟在这儿多久了？”
擦鞋人头也不抬，手下十分卖力：“有三四年了，先生。”
陆逊便掏出一张相片：“那向你打听一下，这个人你见过吗？”
擦鞋人只看了一眼就点头道：“见过，他每天都从这里经过。”
神色一松，陆逊又问：“这几天你有没有见过他？”
擦鞋人这次回得更快：“没有。他前两天在前面的巷口坐上一辆车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他。”
“那辆车是不是黑色的，有钱人坐的那种？”
“对。不过请他上车的那两个人看上去有点凶恶，也不知道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不得了的人。”
陆逊最后问道：“那你有没有看到那辆车的车牌？”
“看到了，四个一，很好记的。”
陆逊在第一时间回到巡捕房，快速翻阅起登记册，手指顺着名册上“1”字打头的数字一路向下，车牌1111，拥有人——孙策。
黑色别克车行驶在深夜的街头，若几个小时前这座城市还是一位翩翩起舞的女郎，那么现在的她只是一位舞会归来的沉睡少女。
街头空旷而寂静。
远远的，路口有人招手，车上二人对视一眼，将车缓缓靠了过去。
“你们两个这么晚是要去哪儿？”那人不等回答，径自去开后车门，“正好，送我一段。”
车上二人面露难色，一个劲儿地赔笑：“蒙哥，今天恐怕不行，我们俩还有急事儿。”
“你们能有什么急事？放心，不会耽误你们多久的。”吕蒙刚要坐进去，脚下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
车座下铺着黑色绒布，近看凹凸不平，而他之前竟然没有发现。吕蒙狐疑地望了眼前座，察觉到那二人局促不安，便毫不犹豫地掀开绒布。
是一只麻袋。
他陡然明白，又极快地盖上，震惊之余故作镇定地对身后的手下说：“时间不早了，没事你们也散了吧。”
说完上车，呼啸而去。
“叩叩叩——”
紧密的敲门声响起，床头灯很快被人打开，周瑜从床上坐了起来：“什么事？”
管家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周先生，吕蒙说您交代的事已经有眉目了，他现在就在楼下。”
“好。”周瑜嘴里应着，心下不禁纳闷。对于巡捕房的委托，他曾交代查得到查，查不到也不用勉强，他相信吕蒙能领会他的意思，怎么就急到三更半夜前来汇报？
起身间被人拉回床上，转头看去，孙策果然也醒了，他说：“我去。”
“伯符？”
孙策笑道：“变态杀人犯啊，我也想见识见识。”
客厅里灯火通明，明晃的光线将地毯最角落的暗纹也照得一清二楚，却唯独照不进孙策的眼里。他面无表情的坐在那里，眼神阴沉的吓人，从吕蒙开始汇报就一直保持沉默。
周瑜同样面色凝重，半晌，才说：“你们辛苦了，先下去吧。”
三个大气也不敢喘的人忙鱼贯而出，吕蒙却又突然转身：“那……这个？”
却听孙策开口了，声音竟意外的平静，平静到有种山雨欲来的错觉：“找个没人的地方烧了，不留痕迹。”
吕蒙三人连忙应声，将解开的麻袋重新绑紧，抬着退了出去。
“二少爷呢？”
管家回道：“二少爷不在府中。”
“叫他立刻回来！”
管家离开后，孙策乏力地靠上沙发，似乎又嫌头顶的灯光太过明亮，抬手捂住眼睛。
“怎么会这样？”他困惑的甚至带了几分痛心疾首地说。
“也许……”周瑜同样难以置信，却仍尝试着解释，“仲谋有他自己的理由。”可惜无法说服任何人，又问：“你打算怎么办？”
孙策放下手，眼底已是一片果决：“那两个人，杀一个留一个，顺便照顾好他们的家人。”
周瑜心领神会：“这件事我会亲自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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