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手才能丰衣足食神马的，废柴文，三无作品，谨慎防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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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厅内跪满了一地的人，鸦雀无声。
张辽站在曹操身后，只能看到那人三分之二的侧脸，阳光从前方斜照进来，却驱不散这满室沉郁的阴霾。
荀攸也跪下了。
[主公若要怪罪，杀我荀攸一人即可。]
看似无害的书生，一旦固执起来往往比他们这些武将更令人头疼。张辽想。他又抬眼去看曹操，那个男人显然在极力抑制自己的怒火，但看来收效甚微。
其实张辽很少会见到曹操失控的模样，学会完美地控制自己的情绪是作为领导者必须具备的素质，他的主公在这方面一向做得很好，只不过这次情况有些特殊，因为他们面对的人关云长。
张辽只是这样微微分了下神，绑在腰间的剑便被曹操抽了去。
[好啊，你道我不敢杀你是么？]
曹操的声音在大厅里嗡嗡作响，没有人敢说话，甚至没有人敢抬头看他一眼。
荀攸没有回答，只是闭上眼睛，将头垂得更低。
这次张辽反应的很快，他伸出手，及时地握住了砍向荀攸的利剑。
[主公，军师罪不至死。]
剑刃重重地扣在掌心，鲜血立刻就从指缝间溢了出来，却不是很疼——这种程度的疼痛对于他实在是太微不足道了。在战场上拼杀这么多年，张辽受过许多更严重甚至是致命的伤，疼痛对于他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嗯，虽然这种习惯本身并不是什么好事。
曹操转过头看他，张辽扬扬嘴角，开口：[宁我负天下人，毋天下人负我，这可是您说的。]
[我说了什么？]
曹操提高了语调，这是一个很危险的信号。
[宁我负天下人，毋天下人负我。]
他又淡淡重复了一遍。
然后大厅重新陷入沉默。
跪在地上的官员们偷偷抬起头朝这边看来，敢在曹操盛怒之时当众阻止他的人并不多，更别说是拿曹操本人的话来堵塞他，除非你有足够的资历，比如夏侯惇；又或者你有足够的倔性，比如荀彧。
事实上张辽在这两点上都仍不足，他跟随曹操还不到两年，而他本身并不是个喜欢硬碰硬给自己找不痛快的人，更多的时候他显得温顺而圆滑。对于曹操，张辽向来是唯命是从，只要是曹操下的命令，即使是让他立刻就去送死，他也会眉头都不皱一下地执行。
所以这样的举动在众人看来是十分反常的，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等待着曹操的反应。
曹操盯着张辽看了一会儿，然后他的目光落在张辽握着剑刃的手上，暗红色的血已经顺着铁亮的剑身一路滑下来，空气中有淡淡的甜腥味。
曹操松开了手，像是泄了劲一般地点点头，带着自嘲的意味。
[对，是我说的。]
他后退一步，扭头看了一眼跪在面前的荀攸，转身走上楼梯。
[都起来吧，你们是对的，我错了。]
扔下这句话后曹操便离开了，大厅里又安静了片刻，众人才如释重负地站起身来。
张辽用左手握住剑柄，又轻轻甩了甩仍在流血的右手，重新插剑入鞘。
[张将军救命之恩，在下感激不尽。]
荀攸起身后转向张辽，弯腰施礼，他忙抱拳回了礼：[军师不必放在心上。]
荀攸又朝二楼的方向看了一眼，淡淡叹口气，转身离开了。
众人都离开之后张辽独自上了楼，曹操靠着门栏站着，看见张辽走过来便冷哼了一声：[关羽说的对，我们这里没有情。]他的语气已经恢复了平静，脸上却还有残留的怒气，曹操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并没有看他，而是转过头注视着远方。张辽知道那是关羽离开的方向，那个人走的那么干脆利落没有丝毫的留恋，这无疑深深打击到了他不可一世的主公。
曹操又说，[人都快管不住了，怎么去管一个国家。]
张辽看了眼曹操，没有说话，其实他想说关羽其实从来都没有真正融进过他们的世界，一个游离在边缘的人又从何对他们进行评判，但他知道这些话曹操是不爱听的，于是他只是安静地站在一边。
曹操沉默了一会，转过头来看他：[把手给我。]
张辽愣了一下，反应过来曹操指的是他受伤的右手，便伸了过去。曹操握住他的手腕细细看了眼，从怀里掏出一方素色的绢巾替他包扎了伤口。
[回头让御医看看，别感染了。]
曹操的口气是淡漠的，不过张辽还是从中听出了一丝关切，于是他毫不在意地笑笑，反过头来安慰他：[关云长的话主公无须在意，管不住，正是因为我们这里有情。]
曹操闻言微微愣了一下，随即露出笑来，他抬手拍拍张辽的肩膀：[还用不着你来安慰我。]
张辽也跟着笑：[是末将多嘴了。]
曹操又问他：[你知道我刚才为什么要杀公达么？]
这下张辽没应声，曹操笑着举起他扎着绢巾的右手。
[因为我知道，你一定会来阻止我。]
从某些方面来说，曹操是一个很随和的主公，他对于手下足够的宽容，呃，或者说纵容……兴致好的时候，还会做一些与民同乐的事情，包括一些无伤大雅的恶作剧。
张辽记得关羽还在军中的时候，每到吃饭的时间曹操总会亲自跑到伙房巡视一番，给关羽的食盒是和其他人分开的，甚至比曹操自己的还要好，他会弯下腰耐心地听厨子讲解今天又给关将军安排了这样那样的美食，然后再笑眯眯地让人端着亲自给那人送去。
虽然往往都是碰一鼻子的灰。
关羽在曹操面前永远都是一副不冷不热的模样，不过这丝毫没有打击曹操的积极性，张辽觉得百折不挠应该算是自家主公十分值得赞扬的一个优点，这个优点在无数大大小小的事情上都有淋漓尽致的体现。
曹营里多为降将，包括张辽自己，这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相反的曹操愿意留下你正说明了你是个人才，否则垃圾一片才入不了心高气傲的曹孟德的法眼。虽然每个人在初来乍到的时候都会作视死如归状，末了总免不了心甘情愿地被曹操拉着小手乖乖地牵走。
所以其实当初很多人都在心里认定了关羽一定会留下来，虽然张辽一直都对此持保留意见。
曹操心里也是没底的，这点张辽看得出来，他的主公对关羽如此超乎寻常地上心和宠爱有一半的原因来源于心里的不自信，只不过曹操不愿点破，做属下的也只能装作不知。私底下曹操也曾看似漫不经心地问过他，曹操说文远，那个刘备有什么好，值得云长这样对他死心塌地。
张辽记得当时自己没有回答，因为他觉得曹操永远都不会理解这种固执，有些墙角是能挖的有些则想都不用想，一个人对另一个人死心塌地的追随往往不需要很多理由，很多时候认定了就是认定了。
这个道理不难懂，不过张辽自己也是在两年前也领悟过来就是了。
所以张辽其实是很理解关羽的，他觉得如果自己和那人调换了位置，也会做出相同的选择。
关羽斩杀颜良的那天晚上曹操在军营里给他摆了一个简单的庆功宴，席上一片其乐融融——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曹操兴致很好，不停地让人给关羽倒酒，关羽没有拒绝，一杯杯地喝，身子坐的端正，一张波澜不惊的脸却自始至终没有露出过半点笑容。
张辽知道他心不在焉。
曹操派出去的探哨还没有消息回来，没有人知道此刻刘备身在何处。
张辽其实不关心刘备的死活，他在意的是关羽，他知道曹操是不愿意放那个人走的。
所以即使是无用功也还得再努力一把。张辽暗暗对自己说。
[关将军武功盖世，今日一战，令在下大开眼界。]
等到宴席结束了，众人各自散去，张辽跟关羽一道走出大营，临别前他看着关羽淡淡笑着说出这句话。
关羽听了也只是略一点头：[张将军过誉了。]
张辽又道：[关将军想必听过一句话，良禽择木而栖。]
关羽看着他，接的毫不犹豫：[还有一句话，叫做忠臣不事二主。]
这句话一出张辽就知道没有回转的余地了，于是他只哈哈一笑果断转了话题：[日后若有机会，辽还想和关将军切磋一下武艺。]
[那是关某的荣幸。]
张辽点点头，又向前一步，收了笑意：[到那时，在下一定不会手下留情。]
关羽盯着他看了半晌，扬起嘴角。
送走了关羽，张辽转身准备回营，却看见站在不远处树下正盯着自己的曹操。
[主公。]
[若有机会，我也想看你们二人比试一番。]
曹操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月光从头顶晃晃悠悠地洒下来，又被清冷的风吹皱了，碎成一地斑驳的影。曹操的脸有一半埋在这片阴影之中，唯一看得真切的是唇边扬起的弧度。
张辽低低说了一句主公还是盼望那一天不要到来的好。
曹操问为什么。
张辽轻描淡写地笑笑，反问道：[主公觉得我和关羽谁能赢？]
这样的问法其实足够委婉和温柔，若要让张辽直接说出你认为我和关羽谁能活下来这样的话未免有些不合他的性格，也太过矫情。
曹操盯着他，漆黑的眸子寒如铁。
他怎么会不懂。
最后曹操笑了出来，他拍拍张辽的肩膀，语调里带着一贯的霸道——
[你怎么可能会输，]
他说。
[你可是我曹孟德的人。]
第二日早朝，曹操上表天子，封了关羽为汉寿亭侯。
这是绝对的殊荣，张辽知道许多人心里都是不服气的，胆敢说出来的却没有。关羽接过授印时还是那张木头般的脸，他身上那种大义凛然刚正不阿的气场和大殿上的每一个人都格格不入，包括撑着下巴坐在龙椅上玩手指的皇帝。
张辽不禁有点想笑，及时地忍住了，他扭过头去看曹操，那人正带领大家情绪激昂地鼓着掌，于是他也就抬起手象征性地拍了两下。
从某个方面来说他的主公还是挺有娱乐精神的，张辽想，而且他绝不会仅仅满足于自娱自乐。不过看关羽越来越黑的脸色，张辽觉得他完全没有办法理解曹操的这种幽默。
终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TBC
[ 此帖被摔死的蛇在2011-05-24 18:12重新编辑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