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校里上课的都是社会人,混在里面不显眼。港大的学生可都是实实在在的年轻,吕蒙以读MBA的年龄跟他们一起上课,就算他天生想得开,也确实感觉到别扭,要让他住校那更加不可能受得了。麻烦的是这里的课程很机动,常安排在周末和晚上。他在香港缓慢的车海中赶班一个月,最后终于屈服,拎包到孙家的大宅里当房客。
他觉得孙权真是尊要求多多的老佛爷,不断给他制造各种麻烦和压力,可惜这尊佛爷是他自己招惹来的,所以也只能受着- -
现在晚上十点多,他从佛爷家的偏门溜进去,踮着脚穿过长长的走廊。
书房里传来人说话的声音,吕蒙发誓他绝不是有意要听的,是黄盖的嗓门实在太大。
“曹阿瞒眼看就要同袁绍火拼,你又每天在忙些什么?”
“如果姓曹的赢了,西贡一带就会变成他的地盘。”这是程普的声音,“……要换你哥,这种情况怎可能袖手旁观?”
这话讲出来,吕蒙心里咯噔一下。
“程叔、黄叔……”孙权开口说话,声音听不出起伏,“的确把地盘扩展到西贡,生意会做大。”
“但是就算他把生意做到新界,又能有多大呢?”
屋里传来用手拍什么东西的声音。
“你们看看地图,整个香港一共有多大?”
吕蒙想原来他在拍墙上那张地图。
“抢地盘做生意无非是为了赚钱嘛。”
“我现在只要把广州这边的物流谈妥了,每个月坐在家里不动都能挣几亿……”
孙权又把声音放软,
“现在形式不同了,做生意眼光要放远,兄弟们有正行做,睡觉也会踏实点。对不对?”
吕蒙感觉不妙,想快闪。可惜没来得及,那两人已经开门出来了。
于是他回过头,点头示意说:“程叔、黄叔!”
程普撇他一眼,神情颇为不屑:“……一个两个的都是这副德行……”
黄盖赶紧揽住他脖子说:“老程走了走了!”
孙权没开灯,在黑暗的健身室里狂揍一只沙包。
吕蒙在门口站了一阵,看他没什么反应。
他也拿起一副拳击手套戴上。两拳相对一碰,发出“啪”的一声。
孙权放下手转脸过来看他,吕蒙走到他面前。
孙权突然出拳,吕蒙把头闪开,拳风擦着脸扫过去。
“你觉得我哥是怎样个人?”孙权另一手紧接着一拳。
吕蒙双手交叉挡住“我不了解,但我想他是个完美的人。”
“世界上没有完美的人……”换孙权闪过吕蒙的攻击, “……完美的人没有那么容易死。”
“……人死了就会变成完美的人。”
吕蒙一记直拳捣向他的脸,这次孙权没有躲,应声倒地,半天没有动静。
吕蒙俯过身去看,发现他睁大眼睛看着天花板。
“你觉不觉得……”吕蒙说
“什么?”
“曹阿瞒前一阵介绍黄祖他们给你,可能就是想牵扯住这边,他好专心对付袁绍……”
“我以前见过你”孙权不接话,顾左右而言他“很早以前。”
吕蒙不理解他为何突然说这个,但仍尽量跟上他的思维跳跃“……多早以前?”
“李术不是你杀的第一个人,很多年前你砍了我哥一个手下。”
“……”
“为什么?”
“……因为他瞧不起我。”
“瞧不起…瞧不起啊…哈哈……哈哈哈……”孙权好像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那样笑起来,
他突然抬腿,膝盖撞在吕蒙小腹上,吕蒙抱着肚子滚倒在一边哎呦。
孙权坐起来“黄祖杀了我爸爸。”
吕蒙停止了翻滚。
“只有我看到过凶手的脸,阿瞒知道我不可能不对付他的……”
孙权说:“但是我要他的命,我也要他帮我挣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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