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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 : [原创] [权肃] 肃肃风引
文钺桂 离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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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楼  发表于: 2020-03-05  
过渡章,没权仔

拾陆 吴中俊才
虽然已谒见,但孙权还未授职,因此鲁肃还是客卿,过着闲人般的日子。他正在筹备举家迁到江东来的事。话虽是这样说,但是母亲心里还是有疑虑的。虽然鲁家发迹地非在东城,但毕竟也生活过那么久,眷恋之情可见一斑。
鲁肃闲,但也没法日日都去吴侯府上拜见,可孙权却十分地想念他。与鲁肃同来东吴的贤士还有一位名叫诸葛子瑜的,自琅琊来南方避乱。那天鲁肃前来拜谒后,紧接着面见了这位诸葛瑾。孙权对张昭问及对于诸葛子瑜的看法,相较于鲁肃,评价则悠缓了许多。诸葛瑾此人仪表堂堂、温文尔雅,看起来十分谦和。与诸葛瑾比起来,鲁肃似乎都还有一些威武之风。可子瑜在他和张大人面前说的话虽然很有学识,但仅是中规中矩,与鲁肃“大胆”的话比起来不够有趣。
吴中曾有称“孙郎”与“周郎”,是时孙郎与周郎,有如明星般耀眼。吴中之才俊,并不以孙策的逝去而黯淡无光。此时吴中有三位英俊并称,是为:琅琊诸葛瑾、临淮步骘与彭城严畯。是时北方动乱,此三人又俱是流亡北士,吴中之人竟都无人抱怨此类人过江挤占吴中之食地,可见他们学识之高、人品之好。
客卿所居之处,乃是孙权特设在吴郡西郊的一处别苑。此别苑落于丘高处,背倚穹窿余脉,面朝震泽之水,还可望见湖中赐山,秋日里万丈红霞,有如在碧蓝的银盘上点缀一笔朱砂。丘高地带本就凉爽,又与湖水唇齿相依,冬暖夏凉。
事实上,孙策去世后,吴中经济、军事都凋敝不少,本并无钱财修建规模如此的别苑。但周瑜却一意要修建,甚至有传言说是少主公本人的意思。
苑内雅致,除去一个中厅供人喝茶歇息外,还有被隔成独栋的各个客卿的起居室。起居室内还有些许小隔间。
鲁肃与诸葛瑾、步骘的住处都在此地,自然相互之间便认识了。鲁肃知道诸葛瑾也去拜谒主公之后,二人在翌日便相互登门拜访,没想到在前厅二人就相碰了。无出意外的,都是一些初见的客套话。不过,要衬托对方是名士,必须要将话说得是“相见恨晚”之意。
诸葛瑾道:“瑾早已听闻先生大名,先生原为东城长,百姓无不心服。”
鲁肃也道:“肃亦早已听闻先生大名,先生乃是琅琊名士,诸葛氏向来多才俊,先生之兄弟恐怕也是人中龙凤吧。”
诸葛瑾这就“岂敢”,完后说道:“琅琊只是郡望,汉室倾颓后,许多亲朋都已不在琅琊了。”鲁肃点点头,表示理解。不过他并不想氤氲在这话题上,又说了一些来江东的缘由。诸葛瑾是由孙权的姊婿弘咨推荐而来江东,而鲁肃亦是孙权之心腹——周瑜推荐而渡江。如此一来,无需过多溢美之词,二人之才华已经被勾勒出来了。
谁知鲁肃转而就哈哈大笑了起来,拍拍诸葛瑾的大臂,说:“子瑜,你我不需甚么‘先生’相称了,我鲁肃今年虚岁二十有九,不如以兄弟相称如何?”
诸葛瑾被拍得一愣愣的,心道鲁子敬真是个豪爽之人,便也笑了起来。紧接着鲁肃又自顾自地说:“算来子瑜与公瑾二人还真是有缘分哪。《左传》谚曰:‘高下在心,川泽纳污,山薮藏疾,瑾瑜匿瑕。’”
“着实如此呢!”诸葛瑾也不禁惊讶起来,“在下也一直想要面见周公瑾,可惜他军务繁忙,我来江东很久,也没有见到。”
这时外面有小童进来作揖,便说道:“子瑜先生,您有访客。”
诸葛瑾问道:“又是子山和曼才?”
小童答道:“是。”
鲁肃望了望小童,又望了望诸葛瑾,不知去留。诸葛瑾便道:“子敬若无事,便一道来吧。”
走出别苑,便看到两人牵着三匹马在门口等候。其中一人牵了两匹马,相貌堂堂,眼若灿星,但又能瞧出一些内敛在里头;另一个人只牵了一匹马,相较起旁边的同游,则更像是个饱读诗书的书生,皮肤也更显白一些,眉眼淡淡的,表情也十分温和。
诸葛瑾与二人揖礼,便向其介绍了在自己身后的鲁肃。对这二人,鲁肃也略有耳闻,眉眼精神些的那位是步骘步子山,有书生气的那位是严畯严曼才。寒暄一番后,鲁肃得知他三人是要骑马同游,看到只有三匹马,而马在南方是奇缺,尽管是客卿也难得一匹,便谦退道:“既然三位是要同游,那在下便不打扰了。”
不想诸葛瑾和步骘都同时挽留,步骘笑着说道:“鲁兄不必离开,这有何难,我与曼才年纪小,我们同骑一匹便是了。”
严畯淡淡的表情写上了一丝发笑的无奈。
文钺桂 离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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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楼  发表于: 2020-03-06  
dbq我是拖剧情小能手!下章权仔就马上出来了!!!

拾柒 美冒众流
三人就沿着湖边走,不时欣赏红叶风光。从步骘的口中,鲁肃知道了诸葛瑾、步骘和严畯三人交好的大概情况。步骘很早便过江了,在江东有自己的住处,也有亲朋好友在江东;严畯也是避乱来江东,不过是举族迁徙,所以在江东的经济条件要好些,家中也有许多藏书,这三匹马中的两匹也是他所带来的。
实际上步骘不是一个话很多的人,鲁肃也不是。但是在诸葛瑾和严畯身边,他们俩便成了健谈的那两个。诸葛瑾本来作为鲁肃和两位友人的中间人,但似乎鲁肃和步骘之间没有隔阂。
算来鲁肃与步骘还是同乡,都是临淮郡人。不过,因临淮郡非常大,东城与淮阴相距百里,又隔着洪泽湖,实际上联系并不太多。
步骘文武兼修,似乎更擅武;严畯似乎更爱文。步骘说要比剑,除了鲁肃便没有人理会,步骘忿忿道:“哼,我平日里是让着你们二位,不与你们争斗。现在来了子敬,你们还不让我们比试么?”
严畯语重心长地道:“也不是不让你们比试,只是……我们现在已经在城中了,在这比试不方便。”
其他三人才注意到,一路上聊着聊着,就已经进入吴郡的城中集市了。进入城中,河流密布,塘江交错,在马上行走并不方便,更不要说舞剑了。船和小舟才是在吴郡城中通行的最好方法。在此地骑马而行,有时候只不过是为了彰显自己的钱财和地位,对于一些执拗的百姓来说,这种行为可能还会遭到鄙夷。
四人都下马步行,步骘这就提出建议来:“既然已入城中,何不去听一曲为乐?”
鲁肃和诸葛瑾刚至吴郡,不懂得吴郡之曲有何悦耳,自然是非常乐意。但严畯就又表现得无奈且好笑然:“又要去麻烦步姑娘么?”
步骘被看穿,只好酸溜溜地说:“曼才,我可不像你,平常可以遇到许多曼妙的美人儿。我就只能去找同族的妹妹,与她寻一寻这吴郡的欢乐咯。”
鲁肃望了一眼诸葛瑾,都笑了出来,严畯知道他打趣,也由着他去了。四人一起牵着马走进城内,意气风发,颇有翩翩如玉之风雅。他们正当弱冠和而立之中,少了游侠之锐气、世家公子之纨绔,竟更多了稳重的娴熟。他们走过的地方,无不令人回望、驻足。
原本乘船可以很快到达的“步姑娘”家,因为走陆路,而绕了一大圈,最终四人停在一处不起眼的普通人家前,屋内传出哒哒的织布声。步骘对他们三位说道:“请诸位在此先候着,我去唤姑娘来。”

千呼万唤始出来,步姑娘身着青蓝色曲裾,袖口和领口都有些草绿色的纹样,外面还披了一层纱,显得神秘又端庄。再一看其并没有盘发,一头青丝是垂辫,忍不住又多瞧了两眼,竟发觉其樱桃小嘴、明眸善睐煞是好看,说是这吴中堪比大小乔的美女也不为过。她手上抱着一张深褐色的典雅琵琶。
步骘随之为其引荐诸葛瑾和鲁肃,她也很是高兴,道:“子山哥哥是我的同族,我刚来江东时,是他帮助我们母子俩很多。”说着他们便一起去一处少人的空地,步姑娘得坐在马上,剩下的四人如拱卫星辰一般走在马下。到了地点,大家都请姑娘来一曲琵琶。
步姑娘低眉浅笑,皓齿露了出来,道:“献丑了。”素手皓腕便拿起拨子。

“江东院前枳,不与江西同。
问君何与异?言念淮水路。
梅始发,柳始青。
秋去春未来,节气业已变。
两相思,知不知……”
文钺桂 离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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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楼  发表于: 2020-03-06  
自己写着都有点心疼权仔,虽然十五岁的时候意气风发了一阵儿,但是他绝对没有想到自己在18岁的时候就要接下这个重担吧。

拾捌 闻声江西
吴郡城的边缘离吴侯府很近,因而工作疲累时他总会在城外的空地上漫步。
好巧不巧地,他便看到了日前才面见过的诸葛瑾和鲁肃。他们正在与谁游玩着,一位女性拨动琵琶,鲁肃箕踞坐在地上在击缶,还有谁在唱歌。那乐府好像不是吴中曲,有点儿像他小时候在泗洪那边听到的。
孙权的表情里溢满了羡慕。
见其停下脚步,后面的近侍试探了一声:“少主公?”
孙权抬抬手,那人便退了下去。他便继续站在远处看,突然那琵琶的弦松了,调子自然便不中听,那姑娘脸上一阵担忧和惊讶,远处看不清她的五官,此女之形神并不矫揉,却反而让人觉得格外怜惜。接着鲁肃就把那把琵琶抱过来,说了一句什么就开始弄弦,然后试着把弦拉紧。
最终孙权还是没有忍住,抬脚就往那行人的方向走去。
鲁肃还箕踞着,靠在石头旁拉紧琴弦,忽然旁边一阵衣物西索声,是诸葛瑾站了起来,声音这样说道:“少主公。”
诸葛瑾拜见,那姑娘则只行礼颔首,而步骘、严畯只是抬手一揖道“将军”,吴侯是为“讨虏将军”也。鲁肃这才意识到是孙权来了,忙抱着琵琶站起来,都顾不得下裳是否整洁;环着琵琶不便作揖,他深深躬身:“主公。”
孙权谦和地示意他们不必多礼,道:“从舍里出来便闻乐府歌声,便被吸引而来了。孤也只是想听听临淮歌声,并无其他。”又看到鲁肃的窘迫,他伸出手:“子敬请继续。”
鲁肃应答道“是”,却不敢再箕踞而坐,端正地跪坐下来,将琵琶竖在怀中,用拨子试了试,又将轸子拧了下来。其他人也不复方才的闲适,尽管他们都知道孙权或许没有什么他想,但毕竟孙权已是一方诸侯,身份与普通士人是不同的。气氛尴尬之时,拨子弹奏空弦的声音倾泻般流出,鲁肃已将弦拧紧了,他将琵琶递给步姑娘,自顾自地说:“昔日与公瑾弹琴唱歌时,都是在下帮着上弦的,所以方才便拿来调弦了。步姑娘先试试。”
姑娘也点了点头,试了试,道:“琴之上弦,是十分要力气的事。若要让我一人完成,恐怕不行。没想到先生还有这个手艺。”她看这氛围,转而又说:“我听闻将军您亦是江西人,若是不嫌弃,便由在下再行一曲罢。”
孙权点头称好。

孙权走后,一行人行留至傍晚,送了步姑娘回家。
甫一入家门,步练师便听到母亲的责备:“练师,你又与那步子山同游去了?”
“是。”步练师的语调平静,听不出情绪。
母亲严肃道:“那步子山,是一个身无骨气之人。认为自己本该地位低下,马首是瞻。我们步氏,即使中落,也并非像他所想的那样不堪。练师,更何况你已过了及笄之年甚久,也不行礼,亦不能出嫁。这些话,我不必再提醒你了吧?”
“是,母亲。”步练师答,“可正逢乱世,建安四年时渡江,我们亦没有行礼的条件。”
步练师的话刺痛了她的母亲,仿佛告诉她步氏实际上已经家道中落——母亲的丈夫,也就是父亲,已经在战乱中失去性命,无可奈何过江来,过的自然也是不宽裕的日子,两位女性平日里生活在吴郡城中,唯有靠贩卖织布维持生活。步练师才貌出众,又擅弹琵琶,可母亲却不让她用此种方式糊口。
但步练师认为步骘并不是母亲所说的那种人,于是她转移了话题:“母亲,今个儿出门去,我瞧见那位讨虏将军了。”
这位母亲闻此,眼神中泛出光芒来。

另一头,步骘与严畯仍在一起,他们送诸葛瑾和鲁肃回别苑后,便策马在路上聊着。夕阳侧射到他们的身旁,将他们二人的影子映得瘦长。步骘道:“曼才,今日是我第一次见到吴侯,你认为此人如何?”
严畯话不太多,但他仍旧在步骘面前袒露了想法:“于我来说,避乱至江东,是看在江东富饶,能给我一席生还之地。若是这位将军可以做到如此,那便是一位很好的诸侯了。”
步骘点点头,道:“我看这位‘讨虏将军’是一位能听劝谏之人,又在网罗人才,子瑜、子敬,都是十分有才学之人。曼才,你要去吗?”
严畯想了想,才说:“此事倒可日后再议吧,我的《山海经》注疏才刚刚开始。”
“你啊,要是不亲自请到你面前,你是不会出山的吧,曼才。”步骘轻笑。
少年骑马的日影已彻底不见,夕阳没入吴郡清秀的地平线之下。
文钺桂 离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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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楼  发表于: 2020-03-07  
拾玖 泛舟震泽
秋日近冬的夜晚已经很是寒冷,进了屋内,让人忍不住想要生火并蜷缩在被衾里。
鲁肃褪去外衣,头上换上更舒适的绢巾。坐下后细细地剪了灯烛,紧接着便摊开书卷,准备阅读一番。
突然他听见窗外一阵响动,鲁肃凛然,握紧放在几案上的佩剑,大喊道:“谁?”
木窗被掀开,发出吱吱的声音,缓缓从下面探出一个脑袋——是鲁肃从东城带来的那个不及弱冠的少年。
鲁肃松了一口气,无奈地说:“阿越……下次能不能不要从窗户进来,要找我,去门口那儿敲门。”
显然阿越不是第一次了,这个少年好似从没学过礼数似的,在东城时鲁肃也鲜少见过他,对于他的家事,鲁肃竟然是完全不知晓。跟随鲁肃出来也有几月了,问他他也不说。
阿越一脚跨过窗户跳进来,敏捷得不可思议。他不善言辞,低着头冲鲁肃说:“先生,一个人给了我这个,让我交给您。”说着阿越就把“这个”东西拿了出来,鲁肃定睛一看,是一块翠绿色的玉珏。
鲁肃不安地眯了眯眼,接过来细细看了一会儿,居然在上面看到了一个篆体的刻字——权。
不明白是何意的鲁肃,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阿越,这是何人给你的?”
“是一个穿着黑衣服的神秘人,他还说……”
鲁肃急了:“说什么?”
“说明日卯正在西山渡头集合。”阿越费劲地想了想下一个词,“泛……泛……湖……”
鲁肃试着问了一句:“泛舟五湖?”
阿越猛地点点头。
鲁肃心里就骂了一句粗口,一晚上被吓两次,他不是爱刺激的未及冠小孩了,他已经将近而立之年了,经不起折腾啊。
哦,那个递玉珏的是个小孩儿啊。鲁肃就不禁扶额,默默地把头上的绢巾摘下来,把这块玉珏用绢巾小心地包好,放在自己枕头底下。

卯正,西湖东岸,西山渡头。
孙权并不是平日里的孙权,他换了发型,没有束发,只是用簪子随意盘起来一撮,后面还留有马尾。衣物也是轻便的灰色直裾,用腰带和结绳扎好,外衫之外再一件皮裘做围脖的斗篷。他叼着一根新露秋草,一只脚搭在渡头上,一只脚放松垂在江面上。透过朝日的一点点微光远远看去,像是一位行走江湖的神秘的少年游侠,谁人又能知道这人竟是割据一方的将军呢?
鲁肃踏过草一路跑来,今日已过霜降,此时是一日中最冷的时候,霜已经打了下来,落在萧瑟的百草上。鞋履踏上去,都觉得分外寒凉。
即使在模糊不清的微光下,孙权还是一眼就看到了鲁肃,忙扔下草站起来,朝他喊了一声:“子敬!”鲁肃的打扮与平时无太大不同,只是换成了紧身一些的、便于活动的鞋履和衣物,但是颜色也还都是好看的墨绿色。
“主公。”鲁肃匆匆行礼后,立即起身,将绢巾包好的玉珏双手呈上,担忧地说道,“主公,这样重要之物,日后可不要这么任性了。”
孙权就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让鲁肃不要叫“主公”,之后就有点儿委屈地解释:“孤平日里不能随便出门,要是不予此物给子敬,便怕子敬不能履约。”
鲁肃就笑:“那今日为何得以出门?”
孙权口型说道,逃出来的。鲁肃就想,不会吧。在上船之前硬是问了个清楚,孙权只道工作都丢给张公了,总之自己是名正言顺地出来的;鲁肃还确认了孙权把玉珏好好地收在了衣领里,这才出发。

他们就坐上了渔夫的一艘简陋的小船,往震泽湖的西岸驶去。在船上,孙权终于说出了自己此行的真正目的:“震泽西岸的山越又开始作乱了,孤已派兵剿其数次,但收效甚微。”
“主公……”鲁肃话说到一半被孙权打断:“我的表字已经拟好了,此行路上请子敬唤作‘仲谋’罢。”说着孙权神秘兮兮地拿出了自己挂在腰间的绿松石佩件,亦是环状的,如玉璧,上面刻着“仲谋”二字。
孙权又继续说道:“我要亲自去看一看那山越是何种面貌,剿之不可行,抚之,或许可行。”
“但是山越横暴之处定然凶险,仅我们二人怕是……”
孙权听完后就咧嘴一笑:“子敬怕是忘了孤曾是阳羡长官?更何况子敬可是能匹敌我兄长之人,放心好了子敬,我们此行更多是泛舟震泽。”
鲁肃看着少年开心的模样,会心一笑。孙权就更开心了。

因季节的缘故,自东向西有些逆风,他们行驶了两个时辰才上岸,上岸时已是巳正,阳光透出来了一些——今日是阴天。
吴郡幸亏有孙氏在此建设,才能将原来山越横行、荒芜殊俗的吴郡变成今日之欣荣的模样。与吴郡仅隔一水震泽之西岸的阳羡郊外,着实是荒芜一片,无人问津。鲁肃下船一看了,方才震惊。此地除了渡口以外,其他地方皆是怪石嶙峋、草木茂盛,甚至没有一条好走的路。
文钺桂 离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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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楼  发表于: 2020-03-08  



肃肃风引的特典w来自一位不愿透露姓名滴亲友
古人粗口已经是个梗了p2是货真价实的鲁兔兔(我先好为敬x ​​​​
文钺桂 离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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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楼  发表于: 2020-03-11  
下章预告,权肃斗狼高潮,请千万不要错过。

贰拾 石门寨城
他们下了船后远处就来了一个人接应,那人也是一副江湖打扮,甚至还有几分野性——虎裘的纹路还衬在衣领上。此人年龄与孙权差不太多,孙权介绍说,此人是在阳羡当长官时结交的豪侠。
寒暄了几句之后,孙权惊讶地说:“南七,你的官话又进步了!”
鲁肃还在疑惑为什么要这样表扬此人,南七笑着说:“将军过誉,最近读了《说文》,已经识得不少生僻字了。”鲁肃这才明白,南七概是阳羡郊外之人,此地偏远,鲜少得到墨香浸润。
孙权道:“等吴郡新刻印了书卷,我再托人送来。”
刻印书卷,可不是什么便宜的事。鲁肃想这样抚山越已费了很大财力及心力吧。
接着南七又带来了一行人,都是跟随孙权的少年。他们二话不说,给了鲁肃和孙权弓箭和两桶箭矢背在背上,一行人便往更深的树林和峰丛里走去。一路上他们与孙权谈笑,鲁肃时不时也能插一句嘴,果然不出鲁肃所料,他们都是生长在山脚下的偏僻村落,平日里接触不到书卷,就连平日里说的语言也不是官话。他们都说,若不是孙权到了阳羡当长官,他们恐怕还在过着土著的日子。鲁肃忍不住想到,江西江东仅不过一水长江之隔,竟然差距如此之大。江西富庶,虽也有丘陵偶布,但北与鲁地、西与洛阳、长安的联系都还算密切,并不是荒芜之地。而江东有长江天堑,便闭塞许多。至于这一带的山贼,许多都是因天灾人祸导致的收成不好,走投无路的人,被逼无奈到山中当盗贼的。
听他们有一搭没一搭的官话,鲁肃忍不住看向孙权,心底有了一丝骄傲和敬佩。孙权这时候灵犀一般地,眼神也投向鲁肃。视线交汇的那一刻,谁也没有躲开,二人皆会心一笑。
待他们跨过山中一条不算小的溪流,再经过一个狭窄的山道后,道上便出现了一道显然是砌过的石门,仅一人可通行。穿过石门,视野豁然开阔,这是丘陵当中的一处谷地,眼睛可触及的对面,一排排整齐的吊脚楼安插在嶙峋的石头上,俨然就是整齐的聚落。此地的山并不秀气,灰岩密布,远远看过去灰色的石头寸草不生,压顶一般地盘踞在山谷当中,抬头望去,令人窒息。木楼的棕红色与石头的灰白色一道,无处不体现着神秘与危险。山贼的规模以致如此,这是鲁肃没有想到的。谷地的四周高,若是到了雨季,高高的孤峰处估计会氤氲着潮湿浓厚的雾气。
倏地传出一声可怖的人类的吼叫,在山谷里产生了回音,尤其瘆人。鲁肃着实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将孙权护在身边。但见孙权身边的少年则一点也不慌乱的样子。紧接着传来的并不是人的吼叫了,而是真正的禽兽——那似乎是狼的低吼,过低的频率让人听了心里一阵发毛,还带有一些不规则的停顿,更加深了人的恐惧。
而这狼还不止一匹,两头狼从那寨子的阴暗的地方缓缓出来,在那微弱的光下,眸子里发出妖异的光。这似乎是山中的野狼,更可怕的是还被这些山贼训练过。野性加上特训,似乎更不好对付。
这时孙权走到众人前面,低下头,笑了出声,肩头耸动着,紧接着又抬起头来,满脸拧着,充满阴翳,又充满挑衅地说:“区区禽兽,何足挂齿。我孙仲谋一人奉陪足矣。”
“你不能去!”鲁肃冲到他旁边,没有称呼这一点令孙权很满意。孙权拉住鲁肃的手说:“子敬,我们一起吧!”说着孙权取出佩剑,并且从窄袖里取出一把青铜手柄、铁铸的匕首递给鲁肃;又像身后的南七一行人借了两把柴刀,一把木柄的长枪。
“将军,这很危险,请让我们帮助你们吧。”南七担忧地说着,孙权反驳道:“不必了,南七,武器的数量亦有限,请你在一旁保护好自己。”
南七命人都退到石门处。
孙权与鲁肃二人交换一个眼神,立马向寨子深处的高处跑去,二人呈八字绕动跑开,两头灰狼见如此,果不其然跟着被吸引了去。孙权先将弓箭拿下来弯弓搭箭,鲁肃见其搭箭,立马也摘下弓箭。箭矢几乎同时射出,但这些狼显然不好对付,他们经受过训练,从而避开了双双射出的箭——鲁肃的那一只差一点就射中狼的一条小腿。聪明的狼也不会跟着人类绕圈跑,而是直逼目标!
鲁肃跑上了一处斜坡,好不容易是一处没有石头,只是土坡的地方。他确定自己站稳了后,又搭一箭,欲瞄准狼的身体或大腿处。但他见到此刻孙权并没有很好的立足之地,他在自己的对面,那里全是尖刺的灰岩,没有高而平的地方,而狼的速度奇快,孙权被逼到一个三角的角落之中,的处境已经岌岌可危——那匹恶狼离他不足三丈,若是再逼近一步,孙权极有可能面临生命危险!
鲁肃把弓箭转向了孙权那一边,射了出去。
“鲁肃!”
孙权的呼喊和狼的哀鸣几乎同时,孙权面前的这匹狼被射中了后腿,但,便是这顷刻之间鲁肃的犹豫,让另一匹行动如常的狼像鲁肃扑了过去!
鲁肃被逼得一个后滚翻,瞬间从山半高处的土堆上滑了下去;他做足了准备,尽量用下盘着地,但还是不能抵惯性,右手手肘和下盘一起撞到了地上。
孙权就看着地上的石头漫出细细的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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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楼  发表于: 2020-03-14  
贰拾壹 惊魂狼斗
鲁肃没有困于疼痛,他捂着右手,一个腾跃起来——要是他此刻囿于鲜血和疼痛,他就要在此地归西了。鲁肃与这匹狼对峙了,他用鲜血淋漓的左手去摸刚刚孙权给他的匕首,奈何狼的速度很快,并没有让他摸到,便发起了进攻。它一跃而起,想要扑到鲁肃的身上,此弹跳能力令人都惊讶不已——跃起竟有八尺,足足有一人高!鲁肃瞳孔放大,睚眦欲裂然,却也立即做出了反应,他一矮身向前扑倒,后脚再跟到腰腹处,又重新站了起来,但是此一番,鲁肃总该是出于被动的劣势的。鲁肃好不容易摸到挂在右侧腰间的匕首,那头孙权已将那只受伤的狼解决掉,他立即驰援鲁肃,他跑过的地方都生出风来。
孙权的手里持着佩剑,欲将那头狼从侧面一刀两断。那狼也非是等闲,立刻感受到了攻击,爪子像孙权便挥去,孙权也料到如此,闪身一躲,由双手持剑改为右手单手。他想要跑到鲁肃的那边去,但见鲁肃的眉头和眼神都很复杂,闻道:“别过来!”似乎是让他不要过去,二人打配合的意思。
孙权领会,挥动手中的佩剑在右边牵制着这头狼,那狼立起来时几乎有二人高,能把孙权整个人罩在阴影当中。孙权毫不惧怕,闪避的同时也有章法地挥动着佩剑。事实上,他腰上还挂有一把柴刀,但他没有空隙把它拿出来。期间那狼的利爪也有一次划到了孙权的小臂,衣物和肉体一并破裂了——要是划在脖颈的动脉上,则可一招毙命。鲁肃在一旁捏了一把汗,他想办法将狼引到自己这边,孙权便可用弓箭袭击了;他的右手已受伤严重,不知道有没有伤及内里,现在已没办法张开弓箭。
左手抚了抚刀柄,心想自己有多少年没有左手使过刀了?上一次好像还是在南山猎野猪的时候,那野猪的尖牙和速度,比这狼更甚。
鲁肃舔了舔唇角,少年时的那种侠野历历在目。鲁肃在左边接近了狼,用弓箭的木橼处击狼一下,那狼果然被激怒,冲他的下腹部袭来。就在狼牙将要刺进柔软的腹部时,鲁肃一个灵活侧身闪躲,狼的尖牙从身旁擦过,其身则跳出几米远。鲁肃的左手持的匕首顺势而为,在狼的身体上划了一道口子。狼的皮毛很厚,这一刀只伤及外皮而内里无损。鲁肃与这猛兽在较近身格斗,人要是失去了远程攻击武器,近身与野兽搏斗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这是一场速度和耐力的比拼。
孙权尽量再往后退些,拉开距离。看着鲁肃被这只大狼步步紧逼,孙权心里很不好受。他踏在一块较高的灰岩上,迅速摸到箭矢,而后搭弓。这狼正中了他们的下怀仍不自知。
那狼似乎也知道鲁肃右手受伤,便挪到了鲁肃的右侧攻击。鲁肃并不想硬碰硬,而且这个位置会影响孙权的瞄准。于是他足部蹬地而起,越过狼的身子到另一侧,左手手起刀落,想要一刀刺穿狼的背后——奈何他的左手并不灵巧,还是没有能刺到关键部位。
孙权这时眯了眯眼睛,半蹲着瞄准。
鲁肃又是将背后留给了狼,又是一个被动的处境。他想着要猝不及防的一击,便转身用右腿对那狼就是一腿重击。砸在了狼耳朵上,然而鲁肃的裤脚并没有收紧,那飘着的一节白布被狼一口咬住便,鲁肃一个趔趄,差点被狼一把叼起来。他的右腿还被吊着,左腿和左手只能紧紧按在地面,保证自己不被完全带起来甩出去。
鲁肃将匕首插在地面,左手紧紧抓住手柄,就快他整个人倾倒,快要被吊起来时,他的右脚忽然便得了自由,他便屈起左腿,右腿便自然直在地上,没有摔倒。——原来是孙权已放箭,命中了那狼的头颅。
孙权就跑过来,将鲁肃扶起来,语气十分急切地询问:“子敬,如何,还好吗?”
“无碍。”鲁肃心里一阵暖意。
南七亦奔过来,这时寨子里又传来一句人类说的话,但说了什么,鲁肃和孙权听不懂。但南七听懂了,南七就问孙权:“将军,这贼人说,你们十分勇猛,他很佩服。”
孙权只低头看着鲁肃的伤,不耐烦地“啧”了一声,而后还是将不耐烦压下去了,温和地对南七说:“南七,你询问他们,这段时间可有什么难处?我欲派人来在这山的东麓开垦一片新田,如无意外,是该给这座山的寨子的。”
南七又将孙权的话翻译过去。

贰拾贰 相与枕藉
出了寨子后,已近酉时。孙权又问了南七一些阳羡的事务,还亲自到阳羡去查看了。鲁肃的左手没有大问题,在镇子上简单处理后,过几个时辰便可以敷药了。南七挽留他们在此用上一顿餔食,孙权同意了,鲁肃疑惑地看着他——若是在阳羡吃完再回去,那肯定要遇上宵禁了。
“若是不吃就回去,船上可没东西吃。”孙权对鲁肃悄悄地说,“还是子敬想一叶扁舟垂钓震泽之中?如真是如此,孤也是乐意之至。”
鲁肃不禁用左手整了整衣冠,低声说:“听主公的。”
孙权这才满意地离开鲁肃身旁,悠缓地走了。

入夜寒凉,孙权和鲁肃方才上船。船那头是船夫在摇橹,阳羡的码头渐渐远去,仅有的一点灯火变得稀少;夜里的湖水在微微泛紫的星空下呈棕青色,泛着的粼粼波纹看得清清楚楚。橹搅动湖水的声音没有桨那样富有节奏的悦耳,是被搅乱的一点繁杂。木船和木的橹发出了摩擦的声响,嘎吱、嘎吱,一声声打进人的心里。
很冷,但是貂裘只有一件,孙权忍不住将自己的披风轻轻放在鲁肃的背后。他坐在船头,抬头不知道望着什么,左手护着自己的右臂放在胸前。感受到暖意的鲁肃回头便看到半蹲着的孙权在笑。
“子敬,这儿凉。到舱里去吧。”他说。
鲁肃听了他的话,并将貂裘放回到孙权身上:“主公还是穿上吧,肃无碍。”
“不是说不要唤主公么。”孙权又将貂裘披到他身上。
鲁肃瞪大了眼睛:“不是已经离开阳羡了吗?我知道主公是不想让阳羡的山贼知道你真正的身份……”
“是有一部分如此,”孙权叹了口气道,“但更多还是真的不想被唤做人主。”鲁肃闻言,又低下头,不知道该接什么话,孙权继续自顾自地说:“子敬,你可知孤原本就没有想过……会如此。本想着在阳羡一直做下去,然后在江东六郡的某处当个太守。在这形势不明朗的乱世之中圈地自足……我父兄若可夺得天下,我便可在一处富饶之地当藩王……可万万没想到……”
“与子敬在一起时,最是轻松。”孙权最后得出结论。
夜里的凉风穿过船舱,二人都冻得一个瑟缩。孙权把那皮裘披在二人身后,不自觉地靠近了鲁肃一点儿。
鲁肃把披风拉紧,心里琢磨着孙权刚刚的话,然后他了然于胸然,缓声说道:“主公,事已至此,再去想日前之事,也没有用。就算肃不这么叫,别人也会唤的。此之高位,有些人费尽心机,也得不到呢。今日主公与我一同斗狼,让那山贼都服于主公,这难道不是主公远胜于人之处吗?”接着他将孙权的手捉住了,说道:“在这个乱世当中,肃愿意辅佐主公;肃可以看清天下之形势,亦可以为主公披戎出征。请主公一定要树立信心,此之人主之位,非主公不可啊。”
船头的烛光摇曳,映得人影不清,但孙权仍然可以看到鲁肃那诚挚而热烈的眼神。

船靠岸时已是子夜,万籁俱寂,深秋时夜里已经没有动物的叫声——霜降之三侯,蛰虫咸俯。孙权决意不进城内,在外面过夜。于是他们央求渔夫给他们这条船借住一晚。
渔夫看起来面无表情,略微思考了一下之后从另一条船上搬来一堆茅草递给他们——船上人家独有渔夫一人,被衾自然也只有一条,孙权他们都接受了,向渔夫道了谢,并给了他多一些报酬。
耳后渔夫又拿出一壶白瓷瓶装着的酒,说:“这是今岁春天酿的桃花酒。”
孙权和鲁肃面面相觑,然后又笑了。已近入冬,只有一床茅草,概是度不过夜。若是有一壶温香的杜康,那这夜岂不是好过多了?
后来,只听得孙权和鲁肃所住的小船上燃着烛光,还有陶杯与瓷瓶相碰的不算清脆的声音。他们说话的声音很小声,嗡嗡传出,怕打扰到另一条船上白天辛勤劳累的渔夫。桃花清酿,从春日到近冬,已为寻常百姓家的陈酿。浑浊的沉淀似乎不见踪影,唯有那漂浮在上的桃花瓣,如这一叶扁舟般,荡漾在水中。
再后来,孙权与鲁肃二人的情状,到了一千年后有一才子佳句云:
相与枕藉乎舟中,不知东方之既白。
文钺桂 离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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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楼  发表于: 2020-03-14  
贰拾叁 榻上之策
第二日一早,天才蒙蒙亮,鲁肃便被渔夫的动静吵醒了。感觉到身旁的变化,孙权便也醒了过来。二人将船舱收拾好了才离开,上到码头,凉风吹拂下头发和衣袂都飘了起来。
他们对渔夫告别,由孙权在先,他对着渔夫深深揖礼,鲁肃在其身后亦如此。
快要入冬,渔夫却还穿着薄薄的白色外衫,白色的衫已有点发黄,还有些污秽在上。但是渔夫的脸几乎是铜色的,他没有太多表情,接到揖礼也没有回复。他荡起船的橹,船一下子开出几米远,然后在湖水的伴奏下他唱着难以听懂的渔家歌谣远去了。
吴郡那守关卡的哨兵一看到孙权的玉珏眼睛都直了,不知道为什么孙权会出现在此处。

自舟中一夜后,孙权就开始日日召唤鲁肃入将军府中过夜,要是鲁肃婉拒,孙权就说要派人收了其在别苑的住所,直接搬到府中来。
是日立冬,孙权召集一大批部属飨宴。先是孙权母亲吴氏来给大家祝贺,母亲退了之后便是真正的宴乐了。到了戌时三刻,各部属准备散去,纷纷与孙权拜别。鲁肃也正要辞出之时,却被孙权叫住:
“子敬请稍后。”

孙权特地命人做了一锅月牙馄饨,桌上放着两杯秋梨蜜汤。而后他便听到规矩的敲门声,他亲自下榻穿履,为鲁肃开门。鲁肃果然还是平常穿着,与秋天时见到他没有区别。孙权道:“子敬,今夜宴乐人多,一定没吃饱。来吃一碗月牙馄饨。”
馄饨与梨汤都放在床榻的几案上,还热乎乎地冒着热气。鲁肃深揖谢过,然后很规整地脱掉鞋袜上榻。鲁肃吃着吃着才发现已是立冬时分,立冬要吃月牙馄饨,内里的馅要放一些怯寒的食材,如此一来,意味着整个冬天都不惧寒冷了。
孙权没有马上吃,自顾自地拿出书卷,对鲁肃说“此一卷已看完,做上了注”。鲁肃微笑,孙权是一个认真的孩子,也在朝一个合格的人主努力着。
待二人都吃完小食,由侍人端下去后,孙权才悄悄地对鲁肃道:“子敬,上月那曹孟德在官渡已胜了袁绍。”
鲁肃点点头。
“曹孟德得了北方大片土地,正在紧锣密鼓地垦田开荒,子敬,你怎么看?”
“垦田开荒,那不正是主公在做的事吗?”鲁肃反问道。
孙权只道:“今汉室倾危,四方云扰,孤承父兄余业,思有桓文之功。”
“那曹孟德,又是当世何种人物啊?”鲁肃又问。
孙权小心答道:“曹孟德亦是乱世枭雄也。”
鲁肃就笑着,轻轻地摇摇头,说:“昔高帝区区欲尊事义帝而不获者,以项羽为害也。今之曹操,犹昔项羽,主公您何由得为桓文乎?”
孙权瞪大了眼睛。
“肃窃料之——汉室不可复兴,曹操不可卒除。为主公计,惟有鼎足江东,以观天下之衅。规模如此,亦自无嫌。”
孙权刚要说话,可鲁肃并不给其插话的机会,贴近孙权的耳朵说道:“日后要做何者?北方——诚多务也。因其多务,剿除黄祖,进伐刘表,竟长江所极,据而有之……然后建号帝王以图天下,此高帝之业也。”
话已至此,就算是再愚笨之人也知道“大逆不道”,更何况是如孙权一般机敏之人。他知道鲁肃“年少粗疏”,说话是一个直接的人,但万万没想到他竟然……孙权与鲁肃的眼睛双双对视,鲁肃的眼中尽是决绝,孙权也不闪躲。
孙权看着他的眼眸:“今尽力一方,冀以辅汉耳,此言非所及也。”
鲁肃望着他眼中的热切,颔首答道:“是,主公。”
沉默了一会儿,孙权就为鲁肃舀了一勺酒:“方才子敬的分析是极妙的,独到且一语中的,是孤听过的当世之一流。子敬一定观察、准备了很久吧。”
鲁肃哈哈大笑:“自然,从谒见主公开始就念想着了。”说着他从怀中拿出一幅手绘地图,双手递给孙权,“这是肃的手记地形图,自建安二年行游时便时常记录了。一定会对主公有帮助的。”
孙权的眼睛里闪烁着,好像有繁星。他惊讶道:“竟有这么久吗……”继而叹了口气,低下头微微笑着,“子敬还记得今日那渔夫吗?孤往来太湖数次,竟从没有一次体会过,与南七他们,还有这些渔夫……是这样舒心,知道他们在做什么,知道他们为何而喜、为何而忧。战事来了,受苦的是他们;太平时候,他们的血汗竟只给皇家大兴土木……”
鲁肃道:“就算此前主公是假意待他们好,那也为此付出过努力了;而今日总算明白了他们之喜忧,亦是主公此前努力的结果。”
“子敬啊……”孙权的笑意更深了,唇边好像有浅浅的酒窝,“方才足下分析天下大势,孤觉得子敬大概是这乱世枭雄也不为过,可为何此时又温柔至此啊……”
大概是,又真诚又温柔吧。孙权吹灭蜡烛后睡下,这么想着。
水浴清兰 离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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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楼  发表于: 2020-03-22  
“后来,只听得孙权和鲁肃所住的小船上燃着烛光,还有陶杯与瓷瓶相碰的不算清脆的声音。他们说话的声音很小声,嗡嗡传出”、 这里的权肃借宿渔舟过夜饮酒写的很有意境美啊,最后那句赤壁赋也很贴合
楼主加油,好不容易找到一篇孙权X鲁肃,只求这篇里的孙权不要渣化啊~!
文钺桂 离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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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楼  发表于: 2020-03-22  
回 38楼(水浴清兰) 的帖子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妹子谢谢你!!!!!!!!我已经很久没收到这样走信的回复了呜呜呜,我这就把更新发上来呜呜呜呜,权仔渣化我想了很久,不知道该怎么写比较好,可以保证的是不会是那种很狗血的渣化!而且在前期(一直到赤壁之战)都会是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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