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 甲午风云变 定计颐和园
秋风习习,落叶满地。叶落麦熟间,已是金秋十月,再过两个月不到的日子便是太后老佛爷的六十寿诞。说也奇怪,这个权倾朝野、呼风唤雨的女人,却总难过个顺顺当当的生日。四十岁那年,日本借着台湾的由头儿犯我边境;五十岁那年,又赶上了中法大战。那些觊觎着睡龙骨血的洋人总是和她过不去,挨着个儿地赶在大贺寿诞时找她的不痛快。光绪二十年,颐和园修好了,被视为眼中钉的翁同龢除掉了,起初气势汹汹的皇帝近来也安生了不少,慈禧想着这一次的六十大寿定要办得体体面面风风光光。可惜、天不遂人愿,隆隆的火炮声终还是扰了她的万寿大庆。
日寇屡屡挑衅,慈禧却置若罔闻,整日里观戏为乐。更不管日渐空虚的国库,只吩咐着将她的寿辰大典办得更加铺张扬厉,似乎她眼中看到了天平盛世,那天下便也真的太平盛世了。
太和殿上,孙权端坐于金漆雕龙椅,此时的皇帝身后已没了纱帘子,可慈禧的淫威依旧遍及清廷。就连外敌当前,洋鬼子已经打到了家门口,他们也还是因着各种各样的理由避而不战。
“皇上,日军已在天津口外集结,战事一触即发,可李大人始终没有增兵。”
“粱大人、沙皇俄国已经答应调停,此时增兵恐怕不妥吧。”
“是啊,大不列颠国不是也说可加助力,以夷制夷方是上策。”
“此言差矣,列强早有鱼肉我大清之心,如此措辞无非是想以日本刀锋牵制他国。”
“这是什么话,我泱泱大国启是那等小国可染指的。”
“的确,依我看他们无非是想捞些好处,给些钱、开几个口岸便可打发了。”
“对对,言和最好,太后也是这个意思。”
“如此言和,岂不是不战而降!这与国贼有何区别!”
“你这是什么话,简直是危言耸听!含血喷人!”
“够了!”
皇帝的一声喝,让所有人都住了嘴。这些人的言行让孙权愤怒,更让他觉得悲哀。他不知是什么样的利害能够凌驾于民族大义之上,若为奴役,权有何用、财有何用。豺狼来袭,纵是农妇亦知挥锄护儿,可这些脑满肠肥的朝廷大员们却要卸下武器、敞开门户,置同胞子民于兽口之下以求自保。
想当年赤壁战前,江东文武亦有主战主和之争,但此战与抗曹一役却是大大的不同。与曹刘争、为的是夺天下,与倭寇战、为的是保黎民。若连这点气魄都拿不出,他便枉为人君、 更枉为人子。
直冲到头的气血让孙权顾不上计较如何善后,他只恨不得将这些误国误民的混账东西尽数斩杀。抄起一叠言和的折子扔在刚才还口沫横飞的大臣身上,孙权厉声道:“如今倭焰愈炽,势甚岌岌,他国劝阻亦同空言。国将有决裂之势,尔等竟言献金以求和。朕意,即刻向日宣战。暂停一切庆典、土木之工,全力支援前线。”
撂下这一段掷地有声的旨意,孙权气鼓鼓地走下了金銮殿。台阶刚下了一层,他又停住了脚步,身子也不回转,冷冷地说了一句:“都在心里好好想想,这大清朝到底是姓爱新觉罗,还是姓叶赫那拉。”
众臣们听了,立时齐刷刷地跪在地上大呼有罪,后党肱骨更是各个噤若寒蝉。他们心里到底还是怕,不管殿上人以前如何、年纪多轻,他到底是当今的天子。当初圣祖康熙爷少时也曾受制于权臣鳌拜,到了还不是翻身成了事。太后现在一手遮天,可她毕竟人到暮年,待百年之后还不是要将这江山交还给皇上。这些官员们各个都是人精,哪里会想不明这道理,不管心里是否情愿,嘴上却不敢再说一个“不”字。
离了他人的眼目,孙权这才放下了一身的架子、心虚起来。说实话,他明白自己刚刚的举动有多冒失,他虽名为皇帝,可权柄到底还是在太后手中掌握着。现在他无疑是彻底将两人的争斗推到了台面上,至于胜算,实在难以估计。
“万岁、您……没事吧。”小寇子见皇上面色发白又站着不动,关切地问道。
“不碍得,你先回去吧,我想自己到园子里走走。”
小寇子亲眼见了今日朝上的局势,心里担心皇上遇着险,本想远远地跟着,可回头却瞧见了不远处的上官锦弘冲他点头。他成天跟着皇上,又耳聪目明,自然能分清谁敌谁友,知道上官锦弘是皇上这头儿的人,便也放心地退了下去。
御花园中四季长春,即便该是衰草连天的时节这里亦是满院子美景。几棵百年不朽的白果树立在红庭边,一树金灿灿的叶子随风而落,像是金鸟的翎羽、小神仙的黄金扇子。
“皇上、今天早朝才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此刻独处,也不怕有刺客吗?”
不用听也知这声音出自谁口,孙权笑道:“不是有你这侍卫跟着吗,我正好有事找你。”
“皇上可是要我去天津?”
“呵~真是瞒不过你。天津是海防重镇,又是京城门户,宣战之后日军必会猛攻。李鸿章仗着太后撑腰,拿我的话当耳旁风,载澍一个人压不住他。”
“皇上多虑了,近些年您一直大力扶持北洋水师,现在无论是军力、军备还是士气都不逊于外国诸强。”上官锦弘说着顿了顿,“况且微臣只不过是个小小侍卫,无才无德,实在难堪大责。”
孙权摇摇头,拉起上官锦弘的手,这才发现他的手竟比自己还凉。幸好自己手上的冷汗已经干了,如此丢脸的样子被子瑜、子布见了还好,实在不想被他看了去。“这一战我不能输,你是我的福将,去再带给我一场酣畅淋漓的胜利回来吧。”
冰凉的手被煨暖,心却不愿再次沦陷,上官锦弘只能一遍遍回忆着他的绝情绝意告诫自己。
见上官锦弘不语,孙权再次发挥了自己大无畏的自恋精神,“至于我这边你不用担心,廷武他们会安排的。再说了,我的功夫可不差,想当年我也是人称……”
“吾皇万岁万万岁。”用最不会被骂的话打断了孙权的胡吹,上官锦弘拱手行礼。若是放任下去,他准又会将自己的英雄史添油加醋的说上一遍。谁不知道他用戟叉虎那回是狗急了跳墙,只能说明匠人兵器做的好。跳小师桥那回是马急了跳桥,只能说明马好且侧面反映张辽的本事好。而……算了,反正他那点儿事他大半都知道,也不知还总吹嘘个什么劲儿。上官锦弘注意到自己的思维方向好像被孙权带偏了,不着声色地咂咂嘴,说道:“微臣领旨,即刻前往天津。”
战事当头,孙权自是全心应对,只将旁的事情都暂且放下了。不过此时已搬进颐和园“颐养天年”的慈禧可不管那一套,自听说了皇帝在朝上的张狂行径,她便不愿再忍下去。于忤逆她的人,她不会有一丝怜悯。若换做了初入宫门的叶赫那拉兰儿,或许心中会有些不忍,可几十年的宫廷生活早就叫她抛弃了那些会阻着她前行的东西。对于亲生儿子尚且如此,更何况如今皇位上坐着的不过是被她一手调教出来的傀儡。
“老佛爷、要说皇上可真是个白眼儿狼。您对他视如己出,他却丝毫不知回报,当初教了他那么些个《孝经》,我看是全都就着饭吃下去了。”李莲英一边帮着慈禧捶腿一边说道。他与此时屋中的另一人荣禄都是慈禧的心腹肱股,深知若是皇帝得了势,头个儿遭殃的必是自己,所以一早起了反心。心里明白慈禧也有这个心思,只差话从谁口中说出来而已。
“就是啊,老佛爷。今儿个朝堂上的话您是没听见,简直就是大逆不道啊。”荣禄也跟着煽风点火。
“得了得了,不用在那儿敲边鼓了,你们那点儿心思我还看不出来吗。”慈禧说着挥挥手示意李莲英停下手里的动作,“我本觉着皇帝年纪尚轻,总会有明白事理的一天,可如今看来我这么多年栽培他的心血是全白费了啊。看来得让他好好反省反省自己的过失了。”
“您的意思是……”李莲英眯起眼睛,一张又白又皱的脸显得越发奸诈。
慈禧不紧不慢地摸了摸左手尾指上精致的掐丝指甲帽儿,沉沉吐出了一个字——废。
荣禄心里虽喜,可也知道这事情不易办,于是进言道:“老佛爷,如今皇上声势日壮,不管朝中还是百姓中都有不少拥护者。更何况,他手里也有些兵权,要废帝,难啊。”
慈禧听了,就着手边的大烟枪轻打了荣禄的头一下,半做嗔怒道:“你傻啊,这事儿能在京城做吗!”
李莲英瞧着荣禄一脸不明,笑着解释说:“是啊,大人平时这么精明的一个人怎么这会儿到笨了。皇上离了京城还不就是落了单的鸭子,想个法子把他弄到天津。到了李鸿章李大人的地界儿上,什么事不好办啊。”
“对对,我怎么就没想到。”荣禄刚跟着应和了几句,又想了件事,于是说道:“可是自打皇上派了载澍贝勒去天津,李大人那边也受了不少牵制,只怕……”
“哎呀、你现在怎么越来越窝囊了,比我一个女人还计较。”
相较于慈禧,李莲英这回倒是站在荣禄这边,“老佛爷,荣大人这话说得在理啊。此事非同小可,总得十拿九稳才成。”
慈禧精细修剪过的眉毛皱起,“哦?那怎么着才好。”
李莲英乌溜溜的眼珠子转了转,嘴角泛起笑意,“元帅被他们盯紧了不要紧,咱们可以找将军。奴才想起了一个人,想来可以帮上忙。”
慈禧瞧着李莲英成竹在胸的表情就知道事情能解决,展开了笑颜道:“还跟我卖关子,快说吧。”
李莲英嘿嘿一笑,解释说:“这人原先在李大人手底下做事,手里头有些兵。可平日里不怎么得势,料想您和皇上都不会注意到他。而且他一早想依附着老佛爷,不过头头儿太大,总是得不着机会。加上他又贪财,给些好处就能拉拢过来,奴才觉着是个合适的人选。”
慈禧听后点点头,“嗯、的确是。可说了半天到底是谁啊?”
李莲英回答说:“袁世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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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呜、就像回复楼上亲的留言,我只想写个轻松小短篇,随便让权仔、小陆陆一发呆一吐槽、一逗哏一捧哏地说说相声。于是乎没写轰轰烈烈的决战,感觉那渣内容配不上霸气的章回名啊。而且篇幅一长就会不自觉地开虐,我真的不忍心,又于是乎,大家就欢乐的凑合着看看吧。(你不要找借口了!)
不过说起来清末的烂事儿真是想一次气一次,唉,不提也罢。
预告一下,明天就完结了,会力争写一个我能想象到的最好的结局以证明我是真·亲妈。
握拳。
顶锅盖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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