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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 : 【授权转载】[三国历史向][策瑜]长河吟断   作者:竟云何  7月25日32页贴文
大漠孤烟 离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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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楼  发表于: 2013-03-05  
权仔一见如故的应该是蒙蒙,忠犬本质开始显露了。这个全柔和嘟嘟大儿媳妇的继夫是一族吧
嘟嘟他姨 离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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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楼  发表于: 2013-03-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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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都督晚上去孙家,是接到信说阿策要回来,写的太含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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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夫人这才知道孙权在柴房藏了个来历不明的孩子,罚孙权在堂屋跪了一整天。

  少年年纪小骨头软,倒没摔出毛病,只是着实躺了两天才缓过来,刚能动,就央人扶他去跪见吴夫人,自陈姓吕名蒙,汝南富陂人,虽是寒门,但几代都是清白人家。父亲早亡,家里只有母亲和一个姐姐,一家三口整日有一顿没一顿的。大姊年初许配了人家,要出嫁了,却连件新衣裳也做不出。他听说了周家重金招募兵勇的消息,心一横,偷了母亲卖猪仔的二十个钱,一路颠沛流离到了舒城,没想到却被兵寨拒之门外,又巧遇了孙家兄弟,这才想着托他们见周瑜一面。

  吴夫人不由得想起了当年孙策从下邳跑到庐江的那一出,叹了口气说:“你虽然是一片孝心,可就不怕把你母亲急出好歹吗?”

  吕蒙的大眼睛顿时模糊了,眼泪啪嗒啪嗒地落下来:“我刚跑出富陂就后悔了,真想回去,可我是个男人,不出来挣钱,让她们娘儿俩吃什么穿什么呢?我朝着我家的方向磕了几个头,什么也不敢想,一口气就往南走。”

  吴夫人听了,不觉也心酸,说:“你才跟阿权差不多大,公瑾是不会收你当兵的,我这里有些钱和布匹,你带着,赶紧回家去吧!”

  吕蒙脸一红,正要拒绝,忽然从庭院里传来一阵喧哗。吴夫人立起来,朝门外愣了半晌,忽然捂着胸口颤声叫了一声伯符,抽了抽嘴角,像是要笑,却哭了。

  吕蒙一回头,他眼里登堂入室的仿佛是六月里金子样的阳光。

  孙策被众人拥着进了堂屋,大步迈进来,看见当堂跪着个孩子,正瞪着眼张着嘴呆望着他,不由做了个鬼脸一笑。吕蒙这才回过神,慌忙站起来闪到一边,一群人拥着孙策挤了满满一屋子。孙家母子兄弟相会,笑声和眼泪齐飞,吕蒙看着,不免也想起家里的母亲和姐姐,心中黯然,一瘸一拐地走了出来,一出门,却看见孙权站在门口,咬着嘴唇往屋里望。

  “你大哥回来了,你咋不进去呢?”

  孙权没答话,还那么咬着嘴唇往屋里望。吕蒙顺着他的眼神一回头,正看见孙策勾着周瑜的肩,脸对着脸傻笑。

  顿时吕蒙觉得那俩人才是亲哥俩。

  

  孙策从鲁阳带回来孙坚攻城大捷的消息,也带回了一身伤,这个他没让吴夫人知道,爷们儿在外面混,只能报喜,不能报忧。

  三个月前,孙坚大军到了鲁阳脚下。

  鲁阳难打。周禺江东大族,累世名将,兄弟三人或据九江或守丹阳,兵多粮足,个个都是实力派。而且要说起来,周禺跟孙坚也算是半个同乡,可领了袁绍的令却一点儿没手软,手起刀落就把豫州抢了,这只能说,在他眼里孙坚实在不算什么,顶多是一把虚火儿,吹口气就灭了。

  可孙坚真不是把虚火,豫州兵挟着怒火燎原而来,登时把鲁阳烧成个通红的大鼎,浓烟聚散,火箭如雨,倒毙的将士几乎塞满了护城河,血顺着城墙流下来,把鲁阳城染成一片赤色。

  周禺端着会稽大姓的傲气,死战也不肯服了这个从富阳泥窝儿里爬出来的孙破虏,两军就这么对峙在鲁阳,咬在一块儿,谁也不松劲儿。

  一个多月过去,孙坚势头未减,心里却明白不过是死扛,损兵折将不说,粮草也一天天地见少,眼看要断,他急得直抓头发,正跟众将大眼瞪小眼憋不出一点主意,孙策糊着满脸灰从前线跑回来,脱了烧得只剩一半的大氅扔到地上,喝了半瓶凉水,扭头瞥见一旁挂着的舆图,盯着瞧了半晌,一摔瓶说:“有了!咱们来个围魏救赵!”

  大嗓门在中军帐里滚了道炸雷,把众人都给炸醒了。

  半个月后,孙贲率兵奇袭九江。如孙策所料,周昂的求救书紧跟着飞到鲁阳,周禺就再也就坐不住镇了,打开城门死命突围往九江赶去。孙坚这便又重新占了豫州。

  树荫下,孙策盘腿坐着,在地上摆了几个大桃当城池,撒了一把白杏充守军,边比划边挪动,讲的眉飞色舞。周瑜蹙着眉头听得聚精会神。讲到鲁阳城破,孙策拿起大桃一口咬掉小半个,周瑜才如梦方醒,脑子里一片刀光箭雨渐渐消失,重新看到了舒水畔的柳幕和草茵。

  晌午,烈日当空,万里无云,河边被树遮出一片浓荫,时不时有一丝微微颤动的风,从远处带来野花的香。

  两人吃过上午饭就顶着大太阳跑到河边,本要钓鱼乘凉,支起鱼竿,一说起鲁阳战事,却把什么都忘了。鱼全被孙策的大嗓门惊跑,半天什么东西也没上钩,钓饵在水里随着绿油油的水草飘忽。

  孙策啃完蜜桃,把桃核往水里一扔,小风一吹,困意就有点上来了。周瑜摆弄完鱼竿,扭头一看,孙策已经枕着手臂躺倒在树荫里。

  风里流淌着金黄的光,在孙策脸上忽明忽灭。小半年过去,他好像变了不少,但又好像什么都没变。周瑜看着,有点恍惚。孙策半闭着眼睛,长而黑的睫毛像道帘子,把眼睛的光全挡住了,忽然又微微睁开一刹那,漏出些璀璨的光来,转瞬又再闭上。河边好静,静的像亘古不变的洪荒。那双眼睛一闭,一开之间,周瑜觉得似乎一生的时间都过去了。他听见风旋成一团激流,把他卷到未知的无穷远处,连他自己都再也找不到回来的方向。

  孙策扛过困劲儿,再睁开眼睛,看见周瑜已经挨着他睡着了。他伸手去捏周瑜的高鼻梁,手指却落在了他皱着的眉头上。抚平,拂过他闭著的长眼睛,顺着微有汗光的白润脸颊,最后长久地停在了他的嘴唇上。周瑜浅红的薄嘴唇闭得并不很紧,用带着厚茧的手指触着,好像格外柔软,柔软得简直可怜,没有一点防备,否则,当孙策把自己的嘴唇贴上去,他怎么也不闭上呢?甚至于用舌头顶开他的牙齿,碰到他软而无力的舌,他也只是在梦里微微发了颤,而并未睁开眼睛。

  孙策想起日出,想起夜晚,想起花开,想起流血,想起一切。一切像流云,像雷电,像火光,层出不穷地涌上来,又熄灭。他闭上眼睛,远远地撇开整个世界,只管向前冲,牙齿碰到牙齿,舌头更往深里去……这是座不设防的城,由着他烧杀抢掠,可他怎么能打一仗就走,他要驻扎下来,插上大旗,从里到外,彻底占有……

  哗啦的水声伴着一道鳞光,跳进孙策怀里,心跳般突突地动。孙策一惊,弃了城,才看清是只挂在勾上的青鱼,手忙脚乱一抓,刚攥到手里,一抬头,周瑜也醒了。

  孙策看着周瑜的眼睛,愣了一瞬间,鱼直溜跳到了出来,周瑜跟着鱼往外一扑,扑通就跳进了河里。

  蝉声长吟。太阳那么毒,却照不透水底,碧绿得如同静影沉璧。

  孙策脱了衣服正要下河,周瑜又哗啦一声从水里钻出来,站到岸边的青石上,长发披到腰间,和贴在身上的湿衣服一起往下滴水。

  “鱼呢?”他空着手。

  周瑜看着孙策,解开湿衣服。襌衣和褌裤一起顺着腿滑到脚下。

  阳光穿过他湿淋淋的长发和十六岁的身体,好像把他照透了。白得透明,似乎从身体到灵魂都没有一丝阴影,没有一丝遮掩,他看着孙策,目光勇敢得简直像是挑衅。

  那样子实在可爱,实在可气。

  孙策把他拽倒在草地上。他想跟他打一架。他想用刀用剑用枪不管用什么,刺穿他,刺穿这无遮无盖的透明的身体和灵魂。

  野花的香更浓郁,让人头昏,令人发疯。两个赤'裸的身体已经无复少年,他们有结实的骨架,隆起的肌肉,和满满的,蓬发的,令人无法忍受的欲望。

  蝉声还在扯着空气。傍晚的闷热渐渐凝结起来。热得简直让人喘不上气。长而白皙的手带着颤抖抚摸古铜色的脊背。鲜红的唇吻遍了雪白的身体,久久停在胸前的乳首上。殷红的伤痕像闪电一样深刻在胸前,仿佛要挖出胸膛里跳动的心脏。他吻着这道伤痕,想顺着伤痕一起钻进他的心里。他想进去,想留在他身体里,可不得其门,这实在让人发疯,蓬勃的欲望在身体里冲撞,撞得简直要滴出血来。他们紧紧拥抱着,颤抖如同激流中的落叶。

  马蹄声渐渐由远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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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男对处男,真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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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楼  发表于: 2013-03-09  
这算炖肉吗,好清水。阿策青鱼没钓到,倒是钓了条美人鱼,赚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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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楼  发表于: 2013-03-11  
周泰马不停蹄从鲁阳赶来,送来了孙坚的急召。

  孙权跑进来的时候,正看见孙策拿着封帛书,兴奋地来回踱步,边对周泰交代着什么,周泰点了点头,抱拳辞去。周瑜低头跪坐在灯下,穿着件孙策的绛色麻衣,发髻湿漉漉的。

  “哥,我听娘说你又要走?!”

  孙策回头,眼睛亮亮的,揉了把孙权的脑袋说:“爹发来急信,我们要转攻荆州去了!”

  “荆州!”孙权轻叹一声。他这也才发现,周瑜面前放着的是一幅舆图,正在看着出神。“哥你们怎么没头苍蝇似的,刚打下豫州又不要了?”

  孙策听了噎了一下,周瑜抬头说:“袁术命破虏将军讨伐刘表。”

  孙权一愣,脸忽然烧起来,脱口而出说:“虎豹为什么要被豺狼驱使?!”

  “别犯傻了!”孙策伸手弹了他个脑崩儿,“袁术有粮,咱们呢?除了能打敢拼,咱们什么都没有。谁给出粮,就替谁卖命,不然一家子难道回富春种瓜去?——说了你也不懂。”说罢,孙策凑到周瑜身边,抽出佩刀放在舆图上,周瑜的目光顺着刀刃看向西,在益州两字上和孙策的碰到一起,脆的像能听到声音。

  “伯符,你这么想去荆州,是不是另有打算?”

  孙策绷不住一笑,伸手捏了捏周瑜的下巴说:“知我者,瑜姬也!豫州群雄环伺易攻难守,我们姓孙的在那儿一点根基也没,早晚要被挤走,倒不如送给袁术当人情,换成粮秣辎重。要是打下了荆州,那可就不一样了!天下枢纽在荆襄,坐拥襄阳,可南可北可东可西,得天下如探囊取物!”

  孙权瞪大眼睛:“哥,那袁术就能当天子了吗?!”

  孙策一糊啦孙权的脑袋:“打下来,就是我们老孙家的,去他妈的袁术!”

  “那天下也……”孙权脑子里浮起了那八个隐隐的字,受命于天……

  孙策拿起佩刀,极快又极坏地一笑,“再过十年,哥给你看什么叫大好河山!”

  周瑜在旁一直抱臂沉默,这时指着舆图说:“荆州不易得。天下枢纽在荆襄是没错,但这也是块最难啃的骨头,刘景升新占襄阳,又是汉宗室,在荆州万众归心……”

  “我去就不得人心?!”孙策扔下刀,眼里有些冒火。

  周瑜摇头说:“你只知道打明仗,没看到各方势力暗流涌动!荆州就是一片沼泽,贸然挺进准要被陷进去。先不说地势地形何其复杂,就算硬打下来,你留谁去守?你有多少人?刘表的手下你有什么把握收其心?你有钱收买,还是能上表朝廷封赏官职?”

  “荆州地形的确复杂,可我爹在荆州呆过一年……”孙权忙助阵孙策说。

  “那人心呢?破虏杀过南阳太守张咨,荆州人难道能这么快就忘了?”

  孙策啪的一拍几案站起来,震得盛果子的漆盘都跳了老高,“纸上谈兵一派胡扯!我们打了多少仗,你打过多少?你天天窝在舒城懂什么?!”

  周瑜脸色红了又白,张了张嘴又闭上。

  两人都不说话,在灯下怒目而对。

  孙权坐在中间有点水深火热。他从没见过周瑜跟孙策吵架,这也太不像他平素为人,周瑜这人轻易不爱发议论,更从不跟人拧着来,何况他跟孙策向来一拍即合狼狈为奸,大哥都要走了,却故意说败兴话吵个红脸,还有比这更怪的事儿吗?

  孙权还没琢磨出什么,孙策忽然瞪向他说:“这么晚了,不去睡,在这儿干什么?!”

  孙权急说:“我也想跟着大哥,学习一些兵法……”

  “学个屁!”孙策拎起孙权的领子扔了出去。转身收起长刀入鞘,强打了个呵欠说:“明早要赶路,就不留公瑾长谈了。”

  周瑜看他摆出送客的架势,长跪抱拳说:“肺腑之言,望兄长三思!”说罢,站起来疾步便往门外走。

  看周瑜负气而去,孙策才忽然觉得两人吵得可笑,再想起孙权看热闹看得直发光的眼神,就更觉可笑的加倍。母亲就从不当着他们的面驳父亲的面子,虽然也没少听到从他们卧房传来的争执声。孙策想的远了,不禁嘀咕了一句:“你为什么不是个女人呢?”

  周瑜已经走到门口,猛然停住,回头瞪圆了眼睛咬牙说:“我为什么要是个女人?!”

  “你要是个女人,我就娶你。”

  这话从嘴里溜出来,孙策自己差点把舌头咬了。

  两人都屏息。

  灯光在周瑜眼里盈盈而动,似乎有什么满得要溢出来。他嘴唇微微发颤,半晌,低声说:“我不是个女人。”扭头走了。

  良久,孙策还盯着他刚才站立的地方。

  “我知道……”他听见自己仿佛说。

  次日清晨,晓雾尚未散尽,空气中还留有昨夜的凉。孙策带着周泰等人辞别吴夫人就要上路。吴夫人虽然怨他走得太匆忙,但涉及军机大事,也没有阻拦,只是连夜把父子俩的冬衣密密地加缝了针线,给他带上。

  孙策给母亲磕了头,挨个揉过弟妹的脑袋就要上马。吴夫人忙道:“公瑾没来,你就要走?”

  孙策回头,笑得不大自然说:“他不来,我还不走了?”说罢上马,头也不回地扬鞭绝尘而去。吴夫人抬头张望着,不觉眼里又含满了泪。

  孙策鞭马疾行。庐□□绿色的山水在薄雾中从他身边夹道而去,像两道湍流。

  而对庐江来说,孙策才是道日夜奔涌不停的激流。他在一个地方坐不住,好像身子里流的不是血,是火,要去漫山遍野的烧成一片烈焰火海。去荆州也正合孙策意,越是难打他越想立刻飞过去,去流血,去搏命,想起来浑身的血管都突突地直跳。

  周瑜昨夜说了什么他差不多忘了个精光。他只记得舒水边他水蒙蒙的眼睛,胸口上殷红的伤痕,紧张得发僵的身体,想起来就有股邪劲儿在身体里左突右撞,简直要内伤。

  又有马蹄声传来,时远时近,却看不见人影。

  山路一转,孙策惊得急忙勒马。

  周瑜骑马当路立着,满脸通红,呼哧呼哧地捂着胸口,拿鞭子指着他。

  

  “我不来,你就走?”盘腿坐在山坡上,周瑜忍不住照脸给了孙策一拳。

  孙策忙抓住他的拳头,“别!别给哥破了相。”

  周瑜甩开孙策的手,从袖里摸出两只酒盏,解下腰上的酒壶倒满,递给孙策。

  “你们一定要去打荆州?”

  孙策接过酒仰脖灌下:“你别劝我,荆州我志在必得!”

  周瑜只好默然。

  两人无声对饮,望着眼前舒城的一片青绿,再远处,还看得见周家兵寨的坞堡和大旗。

  

  “伯符,咱们还是兄弟吗?”

  孙策冷不丁被戳住,呛了一口酒,说:“怎么不是兄弟?”

  周瑜虽然镇定,脸色还是微微发红了:“舒水边……”然后就噎住似的说不下去了。

  孙策看他的可怜样,哈哈一笑说:“是好兄弟才一块儿发癫。”

  周瑜忙点头。

  喝光了酒,孙策便上马赶路。周瑜仰头看着孙策的脸,抱拳说:“珍重。”

  孙策咧嘴一笑,俯下|身子狠捏了把周瑜的脸说:“守着家,等着我。”

  马蹄声远,连尘土都落下了。山回路转,人影无踪。

  周瑜牵着马站了不知多久,忽然才觉到脸颊上疼的简直有些火辣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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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楼  发表于: 2013-03-11  
沙发啊,下次啥时更文,每天都在刷文
还有蒙蒙哪儿去了,还是和二谋子在一起吗?
星月 离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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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楼  发表于: 2013-03-12  
吕蒙一回头,他眼里登堂入室的仿佛是六月里金子样的阳光

蒙蒙的知遇应该是公瑾呀,要不也是孙权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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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楼  发表于: 2013-03-14  
孙策走后不久,凉风就从西北方渐渐起来。梧桐开始大片大片往下飘叶子的时候,吕蒙也要走了。

  孙权坐在吕蒙的小屋里,看着他一板一眼地打点行装。

  “家里人一来,你就走了?”

  吕蒙边捆扎着绳子,边点了点头,说:“夫人给我家写了信,我娘便央同乡来接我回去。——我见过周公子了,他虽然不肯收我,但也给了我不少钱,回家够我们花用好长一阵子的。他这人还不错,不过你家人待我更好,夫人给了两
匹绢,还有一匹缎子,可好看,回去给阿姊做新衣裳!”

  说着,费力捆罢行李,一抬头,正看见孙权脸上似是带点惆怅,便说:“我能有这些,可全亏了你,你的大恩大德我吕蒙一辈子都不忘!”

  孙权一惊:“我什么也没给过你……”

  “要不是你留我,我早饿死了!你还教我认字呢,你看我都会写自己名字了!你读的书真多,什么都知道,真厉害!”吕蒙真心实意地说,大眼睛乌溜溜的发光。

  孙权脸刷的红了,高兴得直发慌,慌不择言说:“我……我哪有那么厉害,我大哥才厉害……”

  “你大哥毛毛躁躁的脾气又大,”吕蒙摇头,斩钉截铁说:“你比他强多了!”

  吕蒙说的一片真心,孙权听了简直有点晕,抓住吕蒙的手说:“阿蒙,你是个人物!巨眼识英!以后我长大了,也领只兵马,他们不要你,我要,你跟我混!”

  吕蒙猛地被他抓住,一怔,却没有挣脱,又伸出只手覆在孙权手上,眼神亮亮地看着他说:“一言为定!”

  孙权猛点头。

  

  吕蒙走的那天,天晴的少有。万里澄澈,吕蒙已经走了不知道多远,还能清楚地看到他的小身影。孙权跑到城门楼上,一直看到他完全消失在舒城金黄的田野中。

  孙权忽然懂了孙策天天挂在嘴边的总角之交。

  中平二年,孙策从下邳悄悄跟着孙坚的队伍跑了出去,音信皆无,过了好几个月才被孙坚从庐江拎了回来。回来以后就又添了毛病,没完没了地抓住孙权讲他如何认识了个朋友,如何又白又高又好看,认得很多字读过很多书,跑得快会骑马家里房子大厨子做饭好每顿都有肉什么的,越说越离谱,简直不像是去了趟庐江,倒像上了趟天宫,他认识的那位估计至少也得是位神仙,就算是神仙,也没法更好了。

  直到在寿春初遇周瑜,神仙哥一个漆碟劈头砸过来,孙权一颗向往之心当即噼里啪啦碎了一地。趁晕过去前孙权躺地上想,这横眉怒目撸袖子干架的劲头,明显跟孙策一路货啊!狗屁总角之交,叫王八对绿豆吧!

  后来的事实证明他俩确实十分对眼。虽说周瑜乍一看跟孙策大相迳庭,孙策爱笑易怒,没个正经,坐不住老是到处东跑西颠,周瑜要温文多了,举手投足一派端庄,不明底细的人一看呢,也着实是个翩翩佳公子——不过这都是幻觉。孙权都数不清他跟大哥一起狼狈为奸干过多少坏事儿,面不改色帮大哥在母亲那儿撒过多少谎,更别提跟大哥一起喝醉了爬房顶上发酒疯的时候,那模样,把他最后一丝向往之心都抽醒了。总之这对总角之交实为一路货色,一丘之貉,一往情深,一塌糊涂。

  ……但即使这样,孙权还是很羡慕。他老想知道有一个这样的朋友是什么感觉,是不是好像老虎插上了翅膀,可以什么都不怕地去乘风破浪?遇到吕蒙之后,他才隐约懂了。吕蒙一双大眼睛,总乌漆漆亮晶晶地看着他,满都是钦佩和喜欢,毫不矫揉,毫不掩饰,那神情似乎就算孙权要往火里跳他也二话不说就跟上去一样。

  躺在榻上,孙权枕着自己的手臂望向上方一片黑色的虚空。

  他透过吕蒙的眼睛看见的自己,跟以前那个自己不一样。

  ……你比他强多了!……

  这话在他心里和着心跳,鼓点一样地敲着。

  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沉沉睡着,他做了一晚上梦。这个梦很荒唐,但也很奇妙,灿烂辉煌前所未有。

  孙权看见自己站在高高的楼船上,俯视着长江密集如云的战船。夜空如墨,无数火把毕毕剥剥地烧着,把远近的楼船照得像浮在碧穹里的星点。他仿佛看到了周瑜,但比他认识的那个魁梧得多,一身戎装,神情冷峻地望着船首的大纛。成排的武将森然地列于周瑜下首,一人披挂明铠,正大步走上前从副将手里接过令牌,抬起脸时,孙权在他胡子拉碴的脸上看到了吕蒙的模样。

  天上忽然刮起很大的东南风。孙字和周字大旗高高飞起,猎猎作响。周瑜收回目光,霍然拔出长剑,直指北方。三军如一声令下,万支火箭齐发。无数橙黄的光在天空聚集成起来,亮如白昼。

  火箭落下,整个长江都烧了起来。滔天烈焰瞬间翻滚成一片火海。一只巨大的猛虎从火海中腾空飞起,挟带烈火如羽翼,扑向北岸森然鸦聚的战船,吟啸声响彻天地,简直要把人魂魄都震碎。

  孙权被扑面的热浪烤的脸颊发烫,浑身的血似乎都变成了火,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觉得自己从未有过的强大,强得足以统御三军,抵挡来自北方铁蹄的践踏……

  

  第二天醒来时他才恍然察觉,这个梦里,并没有孙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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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仿佛看到了周瑜,但比他认识的那个魁梧得多,这是不是有吕蒙的影子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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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平三年。


  四月。


  血顺着汉水流进襄阳。延绵数千里的山川上飘着厚厚的腐腥味。竹林吃饱了人,一丛丛疯长,叶子绿里透出红黑。

  蒯越大败于邓县,黄祖大败于樊城。孙坚自豫州西进,力爪撕开了荆州的门户,獠牙咬碎道道雄关,刘表虽苟延残喘,却毫无还手之力,兵将损折将尽,襄阳已是座孤城了。攻城的工事一天天在刘表眼皮下建好,只等一声令下,就要一举撬开襄阳的铜墙铁壁。

  谁也没想到这时候黄祖会反扑回来。

  孙坚盛怒之下,亲自领兵追击。黄祖不禁打,很快就一溃涂地,残兵丢盔弃甲,拖着断刀没命地往后撤。孙策遥遥望见黄祖兜鍪上的花翎,一刻也没犹豫鞭马就追。马蹄声响彻山峦,骑兵顺着凌乱的脚印直入岘山深处。

  一支长箭擦着孙策的耳朵呼啸而过,身旁的骑兵应声坠马。几百支箭瞬间从四面八方射过来,穿破空气的声音尖锐得要撕破人的耳膜。他们轻军突进中了黄祖的埋伏,混乱中人吼马嘶,中箭坠马踩踏愈演愈烈。孙策听见孙坚沉声喝令突围,急调马头,一柄长箭啪的透骨穿过他的小臂,灼痛顺着胳膊往心里钻,不由得松了缰绳,第二只箭随即射来,一把被冲下了马。无数只箭尖哨着从上面飞来,齐刷刷地钉在地上,孙策还没来得及躲闪,一个巨大的黑影挡到了他身前,岿然不动像个盾牌。

  鸟声在竹林里惊喧。晚霞如浸血的绵絮,擦着岘山的腰慢慢沉下去。渐渐归于平静,一片死一样的寂然。

  孙策醒过来,动了动胳膊,钻心的疼,才明白自己原来还活着。他身前的人盾还那么一动不动地坐着。长箭透着骨头钉了满身,箭尖从背后钻出来,闪着湿淋淋的光。地上积了一片黑色的水泊。

  尸体额上的赤帻被风吹起,扫在孙策的脸上。

  空气中同时有种流啸声,如同风擦过刀刃。流啸声渐渐汇集到一起,穿过竹林,变成呜咽,在岘山的山峰间回响着,又飘向无穷的远方。

  沉甸甸的湿凉从孙策肩膀上浸下来。他一抬头,月光就那么劈头盖脸地浇透了他全身。
  


  舒城。


  讣文紧接着捷报送来,厚重不祥的隶书压在了孙策眉飞色舞的长信上。

  吴夫人扫过那几个字就昏死过去。孙权上前拿起信,噙着眼泪看完,咬着嘴唇,站起来,命婢女把吴夫人和弟妹带进卧房去。

  周瑜一身风尘地推门闯进来,夺过孙权手里的信。

  “是你说他们会陷到荆州!你要是不那么说,我爹就不会死!” 孙权攥起拳头,猛地打在周瑜身上。

  周瑜一怔,却没躲,低头看着孙权的拳头一下一下砸到他胸口上。

  打着打着,孙权忽然嚎啕大哭。他抱住周瑜,像在激流中抱住浮木。



  孙策回来了。孙坚上万人的部曲似乎都被风吹走,只有百来人护送着孙坚的灵柩。

  孙权老远就向孙策跑去。孙策灰青的脸色,瘦得往里凹下去,头上扎着的赤帻愈显得红的刺眼。孙权仰头望着大哥冒出嫩胡茬的脸,恍然觉得父亲似乎还活着。

  孙策看见他,勒马跳下来,拍了拍孙权的脑袋,哑着嗓子说:“阿权,我带着爹回家了。”




  吴夫人看到孙坚遗容,哭得几次昏死过去,几个孩子跪着嚎啕痛哭,直到睡着了仍在抽噎。入夜了,一切声音都息止。窗外的月光湿淋淋地洒了满院子,孙坚巨大的乌木棺椁停在堂屋,吸尽了一切光与色,黑的如同永夜。 只有啪、啪的声音,不断地,不急不徐地在黑暗中响着,好像滴漏。

  周瑜冲进大门,滚鞍下马,跌跌撞撞地推门进来。

  “伯符!”周瑜走进黑暗里,恍然中觉得是在噩梦里跋涉,“伯符,我来了……”

  啪,啪……的声音没有停。

  周瑜用缠着白帛的右手费力摸到火折子,点亮灯。刺啦一声,灯火把堂屋里所有的一切勾出道浓黑的边缘。孙策当堂坐着,正盯着棺木,单手把一样玉润精巧的东西不停地抛上去,又接住。周瑜踉跄走近,倒坐到孙策身边说:“我来了。”

  月色随着周瑜钻进堂屋,还有种带着草木味的潮气,以及一丝淡淡的血腥味。湿而凉的月光里似乎有个声音,呜呜咽咽,苍茫,辽远,一路从荆州追着孙策到了庐江。

  ……战城南,死郭北……水深激激,蒲苇冥冥……朝行出攻,暮不夜归!

  孙策猛地把玉玺向墙角掷去。

  周瑜忙从半空中接住,道:“你疯了!这是破虏遗物!”

  孙策拔出佩刀戳到周瑜眼前说:“这才是破虏遗物。”

  灯火的光舔着刀刃,一动一动的,血槽里仍有干涸的人血。刀似乎是活着。

  “你挡不住他们。”孙策霍地持刀站起来,拾起护甲系上。

  周瑜用还在渗血的右手扶住剑柄,抬头说:“破虏尸骨未寒,袁术就扣了你们的部曲,和强盗有什么两样?!”说罢要站起来,孙策按住他的肩膀。

  “守着家,等着我。”

  孙策的脸上带着胡茬,灯火下显得轮廓更深,他身上似乎多了点东西,又少了些什么。孙策从周瑜手里拿走玉玺,转身出门。


  次日,袁术从舒城撤军。几乎没人知道他为何来又为何走,只有孙策知道,他用传国玉玺换了一家五口的命。

  孙坚一死,他的功业几乎以难以相信的速度迅速消失,简直如同从未存在过一般。似乎只有泪眼不干的未亡人和遗孤,还记得他曾经到这世上来过。


  孙策带着孙坚的灵柩归葬吴下,风雨飘摇里匆匆离开舒城。

  周瑜站在城外的山坡,看着孙家小小的队伍从青色的原野上逐渐消失。风带着雨点打在他脸上。

  初平三年,袁绍占冀州,曹操领兖州,袁术据扬州,孙坚战死。

  初平三年,孙伯符和周公瑾,他们十七岁。

三年后。

  兴平二年。

  从舒城周氏半年前终于敞开大门向袁术纳军粮开始,庐江的大姓们才惊然发现他们的骄傲已经到了头。而更明显的证据就是此时此刻全庐江的贵胄豪族在袁术的府邸里济济一堂,同声为袁扬州贺寿。

  这是正月底的一天。春天将来未来,冬天将去未去。窗外的梅花云霞一样压满了整个院子,天色却很晦暗,似乎酝酿着大雪。几十人穿着层叠的纹缯华服挤在厅堂里,空气暖热熏香,觥筹交错和谈笑往来的热闹更使室内的温度增加了几分。

  袁术今天格外开怀。他看着整个大厅里人物济济的盛况,觉得自己确实已经把整个庐江踩到了脚下。他特别喜欢招呼右边下首的一个白衣银冠的青年,每当青年不得不应声回话,他的笑声就能更响亮几分。满足感随着他啜饮的每一口酒变成脸上的红润光色。

  甚至连傲慢的陆康也不得不派出自己的幼子来,无意中为宴会增加了有趣的插曲。陆绩方才偷偷往袖里装橘子,不小心滚落在地上,金黄的果子直溜到当堂,在乌木板上滴溜溜地打转。陆绩不过七八岁,只是眨着眼睛似乎还不知道害羞是什么,倒是旁边陪着他的一个十来岁少年被众人看得白脸都泛了红,忙站起来向主人公赔罪。袁术放下铜爵笑说:“陆翁不给你们吃橘子吗?”陆绩回说:“明公把全庐江的橘子都摘走了,母亲今年还没尝过一口呢,我带回去给她吃。”堂内瞬间屏息。尴尬似乎在空气中结成了块。袁术一拍几案哈哈大笑,连说:“好个孝顺的孩子!”众人闻言,便忙陪笑称赞陆绩至孝,热闹中似乎没人想去计较这句话本身的含义。

  何止橘子,袁公路要把整个庐江的粮食都抢光了。

  周瑜默然冷笑了两声,一抬眼睛,陆绩旁边的少年正向他看过来,不过是一瞥之间,少年的脸又红了,眼睛都慌得不知道该往哪里看。周瑜不由得奇怪陆康家怎么会有这样腼腆的孩子,正想着,鼓乐作起,耳朵抓到弹错的声音,他便松开前一个念头扭头向乐队方向望去。

  琴瑟与吟唱之间,十个少女怀抱着碟子涌入,踏着圆碟长袖舞起,轻盈地卷起了一阵淡紫色的风。

  这风扫在周瑜心上,像一阵叹息。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

  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和孙策在舒城一别,别说三日三月,三年也有了。周瑜此刻才发现自己原来很少有机会闲下来想起他。孙策恐怕也一样。孙策走后不久曾经从曲阿寄来过封信,说富春亲族凋零,便把孙坚改葬在曲阿了,丧事办完他想带着母亲他们去江陵拜见个名士。周瑜回信说何苦这么颠沛流离,不如还回舒城,道南大宅随时留着。信是托人捎去的,至于孙策是没有看到还是不以为然,周瑜就无从知道了。他唯一知道的是孙家从此再也没有踏上庐江的地面,而孙策也杳然无消息。有人说孙策去皖城投奔陆康被好一顿羞辱,有人说他去了丹阳赤手空拳募了八百人,结果半路被山贼杀了个人仰马翻。这些消息真真假假无从打听。再后来,就从寿春方向得知他和孙坚一样,又投于袁术麾下。命运在他们父子身上似乎打了一个圈儿。

  周瑜无意间转着系在腰上的玉环,神游远了,忽然堂外一阵喧哗,隐约听见一个大嗓门吼了句:“卖命回来不让上席?!”众人放下酒杯,纷纷伸脖子往外看去。周瑜从层叠的长冠中似乎看见了一个戎装的身影,一晃便又被挡住,他探身向前正想看的清楚些,舞女的长袖带着脂粉香气甩到了他脸上。

  袁术拍着几案哈哈大笑,众人忙回头。袁术简直笑出了眼泪,说:“周郎观舞还要探头来看吗,府上可是没有女人?”众人明白原来是青年慕少艾露了急色相,便也哄然大笑。周瑜叹了口气,只好站起来深揖说:“惭愧。”

  他用余光再一瞟门外,已经没有人了。

  而宴会的气氛也似乎随着这个误会变了方向。酒宴已酣,几十张脸孔都泛了红,谈笑的声量大了,内容也往淫|秽上滑了过去。管弦声似乎变得嘈乱起来。周瑜趁袁术带宾客分曹射覆,提起下摆偷偷溜了出去。

  雪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下下来了。飘飘洒洒的,在地上积了两指厚。天快黑了,微有些小风,带着雪片打在人脸上。左右看他出来,忙给他披上黑貂裘又系上风帽,一行匆匆驾车离开袁府。

  半夜才回到舒城,周尚却亮着灯没睡。及至见了周瑜反惊讶的问:“你怎么这时候回来了?”

  周瑜说:“我不想在寿春过夜,就回来了。”

  周尚点点头,心不在焉。背起手继续踱步。似乎拿不定主意跟周瑜说什么。

  “叔父可有事跟我说?”

  周尚猛一抬头,对上周瑜的眼睛,张了张口,却问了一句:“公瑾,你喜欢舒城吗?”

  “我在舒城出生又在舒城长大,怎么会不喜欢。”周瑜笑说。

  “唉!周家世代居舒,可却守不住城门,沦落到被袁术宰割!”周尚叹口气说。

  周瑜听他没头没脑地感慨万千,便问:“叔父今晚怎么想起说这个?”

  周尚没有答话,只是转身从案牍上拿起封帛书交给他。周瑜接过一看,原来是扬州牧刘繇寄来的信。刘繇被天子封为扬州牧,因为袁术早已占了州治寿春,便东渡大江,在曲阿建了治所。手下只从下邳和彭城带来两只人马,草草把守在秣陵和牛渚。周尚在东莱有年,和刘繇颇为交好,刘繇带去的人少,在江东寄闾浮萍似的,便请周尚去曲阿,以助一臂之力。

  周瑜看完,知道周尚已经动了心。

  “叔父若去江东,瑜请同行!”他双手递回帛书,除了这句再没说别的。

  半月后,周家收拾东西,几乎举家离开了舒城。

  周瑜走的时候没有回望。

  因为他没想到自己一辈子就再也没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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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楼  发表于: 2013-03-25  
因为他没想到自己一辈子就再也没回来,这句看着伤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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